作者:诸葛扇
下午,开封府继续审理鲍鹏天一案。
包仕昌询问钱三和钱贱女的人籍户口,宋怀豫将自己亲自去户部,亲自跟随户部官员从档案室调出来的人籍户口拿了出来,与小梨儿现场盖出来的手印对比。
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江厌抱着小梨儿脸都吓白了,“怎么可能?小梨儿明明是我的女儿。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都见过小梨儿。”
鲍鹏天轻笑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又有何不可?兴许是钱贱女和你家小梨儿有什么特别的缘分,长得相似,这钱贱女贱骨头贱命,不愿意被卖入花楼便谎称是你的女儿,把你骗了罢了。”
江厌:“那我家小梨儿昨夜被救的时候还穿着我亲手给她缝制的棉衣。”
鲍鹏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赌坊的老板,有人抵自己女儿,我收了就是了。也或许是拐带你女儿那人嫌衣服太显眼,就从你家小梨儿身上扒下来扔了,刚好被钱三捡到了。那钱三又不是个看重女儿的,自然不愿意给自己女儿买衣服,便将旧衣服给自己女儿穿了。”
鲍鹏天说完,看向包仕昌:“通判大人,事实很清楚了。是钱贱女和此妇人女儿长得像,闹了一场误会罢了。请大人将钱贱女交还给小人。”
惊堂木一敲,包仕昌怒道:“放肆!公堂之上,还轮不到你教本官做事!”
鲍鹏天赶紧低下头:“小人知罪。”
宋怀豫说道:“大人,即便吴梨人籍户口有瑕疵,那另外三名女子呢?昨夜救下的另外三名女子难道也是巧合吗?”
鲍鹏天笑:“也许真的是巧合呢?大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三名女子的父母将她们卖了,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等卖女儿之人,所以诈称女儿被拐?不然大人可比对卖身契上的指纹。”
鲍鹏天这话一出,宋怀豫立刻明白了,“包大人!那三名女子父母曾经卖过粮食给米铺,杂货铺,签过卖货单,鲍鹏天如果和米铺杂货铺勾结,那么他便有那三名女子父母的指纹。那三名女子的父母并不识字,甚至有可能他们以为自己签下的是卖货单,结果却是卖身契。只有吴梨不是本村人,吴梨的母亲江厌也没有卖过粮食给那三家店铺。所以才不一样。”
鲍鹏天:“通判大人,这是凭空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如果每个人都凭猜测胡说八道,小人如何辩驳得清?请通判大人明察!”
包仕昌冷冷地看着鲍鹏天,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宋怀豫的说辞,但是也确实没有证据。
甚至现在人籍户口都不能证明小梨儿的身份。
就算现在有人站出来说他们认识小梨儿也无用,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正常。
包仕昌冷静地想了想,看向江厌:“江厌,你的丈夫可还在?”
江厌:“回通判大人,民妇的丈夫早在几年前过世了。”
包仕昌:“尸骨何在?”
江厌:“葬在城东十里外的南婆坪。”
包仕昌:“宋怀豫。”
宋怀豫:“卑职在。”
包仕昌:“带人去将尸骨挖出来,滴血验亲。如果吴梨血液能与江厌夫君尸骨相融,便说明她是吴梨。”
鲍鹏天怔愣了一下,没想到通判大人会突然拐到这一头上。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鲍鹏天:“通判大人,不可。”
包仕昌:“你有何话辩解?”
鲍鹏天:“通判大人。世界之大,人有相似,确实不假。但还有一句话,姐妹之间,血脉至亲,长相相似,实属平常。即便滴血验亲成功,能证明钱贱女是这位妇人丈夫的女儿,谁能保证,钱贱女不是她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因为是私生女,所以这妇人的丈夫才不想要,将女儿送养了出去。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钱贱女和吴梨长相如此相似,也能解释,钱三身为钱贱女的亲生父亲,却给她取名贱女二字,甚至毫无父女之爱地将她抵债给赌坊。”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所有证据都被一一驳回。
包仕昌也陷入了沉默。
宋怀豫质问鲍鹏天:“既然你说是钱三将钱贱女抵给你的,那么现在钱三在何处?是何月何日何时抵给你的?”
鲍鹏天哭丧着一张脸,委屈道:“大人,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吗?那赌坊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小人是老板,本身就很少在赌坊,如何能记得那么清楚?钱三在何处,那不是应该大人您去找吗?”
鲍鹏天身后的打手也哭着说:“是啊,大人,赌坊每天那么多人,抽烟的,打牌的,摇骰子的,骂人的,吵架的,打架的。每天抵账的人那么多,我们哪里能记得清谁是谁?大人,明察啊!”
纪平安捏紧了拳头,好想冲过去,把这群颠倒黑白的畜生打一顿。
李庭绘和冬春也气愤到了极点。
这种明知道真相如何,却拿一群畜生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快把人气疯了!
宋怀豫又问:“你说她不是吴梨,她怎么能将吴梨的生平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字迹都和吴梨一样?”
鲍鹏天:“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大人,这丫头精明得很,被她爹抵给赌坊之后,好几次逃跑被抓回来。这么聪明的丫头会套话并不奇怪。小孩子写字并不稳定,十分容易模仿。我相信开封府的大人们英明公正,必然会以人籍户口官方证据为准。”
包仕昌不愿意放过嚣张的鲍鹏天,敲了敲惊堂木:“此案证据模糊,供词不清,暂且搁置。”
鲍鹏天:“大人,既然证据不清,暂且搁置,是不是可以将钱贱女和其他抵给赌坊的女人还给赌坊。小人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些人都是抵账的,若是不拿来换银子,账面亏损太大,小的便只能关门了。”
一听要把小梨儿再抓走,江厌抱紧了小梨儿:“不可以不可以。这是我女儿,谁都不准碰她。”
啪!
包仕昌拍打着惊堂木:“放肆!”
鲍鹏天抹了抹眼泪:“大人,没有证据,全都是猜测,平白无故,小人好好的一家店铺倒闭了,小人没法向店里那么多工人交代啊。当然,若是这妇人愿意出钱,帮钱三把账还了,小人也可以将卖身契给这个妇人。”
江厌哆嗦着嘴唇:“你、你要多少钱?”
鲍鹏天拿出钱三的欠条:“三千两。”
艹!
纪平安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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