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扇
谢浯屿站直身子,笑了:“说话啊。怎么不继续问了?”
纪平安自嘲地笑了笑,“好像真的挺难的啊。”
谢浯屿脸上的笑冻住了。
纪平安道:“一个人,小心翼翼,还是会行差踏错,万劫不复。于两楹一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时时遭难。想平安的活下去,真挺难的啊。”
原主的名字叫纪平安。
平安,平安,平平安安。
原主的父亲真的很爱她,才会在死前殚精竭虑为原主谋划,才会为她取名平安,希望她这一生平安顺遂。
纪平安再度来到了地牢。
二进宫了。
冬春又哭了,纪平安安慰道:“只是罚点银子,关几日罢了。”
冬春哭着说:“才怪呢。说是羁押七日,这羁押和羁押又有不同。我刚才问过了,这七日小姐需要按照律法前往矿场干活。女犯人们要准备一日三餐,还要浆洗矿工的衣服,矿场工人每日要工作到亥时,亥时衣服脱下就要立刻清洗,到寅时又要起床准备早饭。活多又累,干货的犯人还少,一天下来,脚不沾地,吃不到多少东西,拢共也就休息得了一二个时辰。”
越说冬春哭得越厉害。
冬春:“该死的贼,偷什么不好,偷知情书。小姐,奴婢笨想不到办法,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办法?你说咱们给官府多捐些钱能免除惩罚吗?”
纪平安摇了摇头,替冬春擦着眼泪。
别的地方好说,但是这里是开封府。包仕昌又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
“好了,眼睛哭肿了怪让人心疼的。”身边的人越是慌乱,纪平安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退路,“冬春,你去一趟公主府,将今日的事情和翠云姑姑说一说,兴许她会有办法。”
她犯法是确凿的,长公主地位崇高,但并不代表开封府就一定会退让。
她仅仅是为长公主治过病,在长公主眼前混了个眼熟而已,纪平安也没有那个底气,长公主会为了自己和开封府对上。但,不论如何,总得试一试才成。
“嗯。”冬春吸了吸鼻子,点头:“奴婢这就去。”
冬春一走,宋怀豫走进了牢房,开门见山:“于两楹真的与后勤物资倒卖一案有关?”
纪平安摇头,“堂堂龙神卫都指挥使,因一个犯人的罪供,抓一个小小的花楼女子,就算最后证明是误抓,也只不过是都指挥使战袍上的一点灰尘罢了,影响不了他什么。他不至于为了这点连污渍都算不上的东西犯下杀人大罪。”
除非,那已经不只是一点灰尘,而是战袍上洗不掉的污渍了。
这才是纪平安所怀疑的。
宋怀豫追问,纪平安只是摇头。
如她曾经和于两楹说过的一样,没有证据。
于两楹没有,她也没有。
没有证据证明谢浯屿和于两楹之间的关系,便没有人会信。诬告官员,轻者杖三十,重则发配。
而且,她没有说过,于两楹也不可能说,所以,谢浯屿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于两楹的关系。
她仅仅只是毫无根据的揣测,并不说明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纪平安不说话,宋怀豫眉头紧了起来,眼底云层翻滚:“你若是知道什么最好现在说,明日开始你就要去矿场了。你常年体弱多病,矿场那样的地方,若是去了,七日折磨,怕是连命都保不住。纪平安,你知不知道,过了今晚,去了矿场,我就没办法照顾你了!”
到最后一句,过往情绪稳定且克制的声音,此刻语调微扬,轻颤。
纪平安还是不说话,宋怀豫真的无可奈何了,“你如此维护他?”
“我不是维护他。”纪平安抓紧了袖口:“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毫无证据的猜测,让一个人无端遭受非议。现在只是有疑点,事情并没有定论,我也答应过要守口如瓶。”
既然答应了于两楹,她便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猜测而轻易开口。
不然,如果她猜错了,那不是既害了谢浯屿,也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吗?
宋怀豫:“如果没有猜错……”
纪平安:“羁押结束之后,我会查,直到真相出来的那天,绝不放弃。”
宋怀豫:“纪平安。”
纪平安:“嗯?”
宋怀豫:“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固执?当初在公堂一意孤行用冰水救人是,后来为于两楹治病是,现在仍然是。你这样的个性真让人……恨极,又……无可奈何……”
……
公主府。
冬春敲响了大门。
翠云姑姑让人将冬春带了进来,询问了几句,了然,进去回禀长公主,才委婉地开了个头,告之长公主冬春来了,长公主便笑问:“那丫头闯祸了?”
翠云姑姑:“公主您如何知道?”
长公主摇摇头:“本宫好歹也让那丫头瞧了一个月的病,朝夕相处,还能看不出她那倔强的性子?再加上上次主动登门拜访自荐成平侯府,这丫头,以后闯祸的时候怕是还多着呢。说吧,这次犯了什么事?”
翠云姑姑将冬春叫了进来,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长公主越听眉头拧得越重,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能闯祸。
冬春跪拜:“长公主,求您救救小姐吧。她也是瞧着于姑娘可怜,本着医者仁心,才冒险尝试。长公主殿下,奴婢小姐是真心想救于姑娘,绝对没有害她之心。”
长公主:“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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