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女配 第86章

作者:震鳞 标签: 武侠 英美衍生 无限流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乔安没有任何焦躁,一路心平气和地离开了平定州。

  一踏出黑木崖的势力范围,她就到裁缝店里买了几身男式成衣,然后极为熟练地换上了一身男装。在如今这个世道,以男子之身行走江湖,比女子要方便许多。男子与女子外貌上的差异,其实很好掩盖,最难遮掩的是言行举止方面的不同,要知道,单单是一个走路姿势,男女之间就有着区别,普通人或许发现不了,但习武之人怎会看不出来?所幸,乔安并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对此颇为熟门熟路。

  她还附庸风雅的为自己准备了一把折扇,随手题了“随寓而安,斯真隐矣”八个字,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至于那自离开平定州就被乔安抛到脑后的东方不败……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与她有什么关系。

第118章 《笑傲江湖》(二)

  乔安的行程安排得极为随意,只要是向着远离平定州的方向行进就是了。她一路沐浴日月之光,聆风赏景,行山涉水,再清闲安逸不过。

  她惯作读书人打扮,常穿藏青色衣衫,手中还是持着那把最开始用的那把折扇。但她的腰间多了一柄在街边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剑,剑柄上挂着一个红绳编织成的剑穗,一眼看过去,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一柄开过刃的武见,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柄装饰作用大过实用价值的文剑。

  自古文人就有击剑而歌的雅兴,而如今这个世道武风盛行,兵器管制并不严格,她这副打扮在读书人中,实在是太常见。

  乔安牵着马,伴着坊间的叫卖声,与飘摇在半空中的店铺招旗,走过街角巷尾,又穿州过府。黑木崖位于河北省境内,在她终于要走出河北境内时,远在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结束了闭关。

  若是往日,教主出关的时候,定有不少人想要争着第一个到教主面前,说一通吉祥话,看看能不能让教主记住自己,顺便为讨点好处什么的。但这一次,倒是谁都想不争这个机会了。

  这个时候还争个什么!

  教主的爱妾诗诗夫人不见了,到时候教主一出关,询问起来的话,你打算怎么说?是“属下有罪,让人在日月神教老巢附近掳走了您的爱妾”,还是“平定州内遍布神教眼线,但教众就是集体眼瞎了,谁也没看到她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不是找死吗!

  没人认为乔安是有意脱离日月神教的,全教上下谁不知道诗诗夫人对教主一往情深,在众人面前,教主他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宠爱,她是少有的能被教主在接见教徒时,被带出来见众人的妾室。况且诗诗夫人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她能去哪里呢?

  据日月神教散在平定州的眼线汇报,诗诗夫人在失踪前就是在很正常的散步,偶尔挑买事物,谁也没注意到,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暂管教内一切事物的童百熊,满心的苦涩。东方兄弟这就要出关了,他被教主信任着委以重任,但他却连兄弟的家眷都看护不好,这该如何交待?

  敢在平定州动他们神教中人的家眷,除了五岳剑派中的人,还能有谁?枉他们自称名门正派,却在背地里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弱女子开刀,算什么正人君子!

  “禀堂主!教主出关了!”一个教徒疾步到来童百熊面前,行了一礼后如此说道。

  童百熊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站在庭院中的一颗木兰树下,花开满树,争相吐芳。

  地上铺着凌乱地散落着几片花瓣,一朵白中带紫的木兰花自枝头坠落,他不急不慢地抬起手,花朵正好坠落在他掌心中。

  他定定地看着手中的花,然后缓缓地低下头,轻嗅掌中的落花。

  “东方兄弟!”

  这一声呼唤传来,东方不败脸色一变,手一抖,掌中的木兰花转瞬间化为齑粉。

  童百熊来到东方不败面前,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东方不败略有吃惊,伸手扶起童百熊,说:“童大哥这是做什么?”

  童百熊交代道:“大哥我实在愧对东方兄弟的信任。诗诗夫人她疑似被五岳剑派的人掳走了,虽然我已经吩咐风雷堂中的弟子下山寻找诗诗夫人的踪迹,但至今了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无踪,眼底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童百熊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但没想到几瞬之后,东方不败居然很平静地说:“不过一无足轻重的妾室,她被五岳剑派劫走了就劫走了,我神教死在这些名门正派手中的人难道还算少吗,怎能累得大哥为此劳心伤怀。让风雷堂的弟子都回来吧,生死各安天命,五岳剑派欠下的债终有一日我神教会一一讨回来。”

  童百熊微怔。以往教主对诗诗夫人宠爱有加,神教上下都有目共睹,可东方兄弟现在怎么连事情的经过都不曾细问,听他言下之意,竟是已经当诗诗夫人死在了五岳剑派的手中。

  不过东方兄弟如今身为教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容易。他不敢多说,抱拳道:“东方兄弟说的是,一切听从教主安排!”

  ……

  乔安离开黑木崖的时候,带上了身体原主积攒下来的一些银两。

  诗诗夫人生活在黑木崖上,有东方不败在,自不必为日常花销烦恼,她本人又不是一个特别喜爱金银俗物的人,这些年她攒下来的钱财并不多。不过这些银两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对普通的农家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足够这样一户人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且有余钱送子弟读一下私塾,再剩下点本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了。

  乔安不是一个喜好铺张浪费、穷奢极欲的人,只是她兴致来时偏爱登山临水,游览名胜古迹,深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来二去,不论如何节俭,日常生活中的开销都是小不了的。

  于是她在离去前,还从原主的首饰盒里挑拣出了两根朴素的银簪,一副金镯,到时候把它们融了,就能当碎金碎银用了。

  至于其他的首饰,她一样都没动,因为她看了看,这些首饰都不方便置换成现银。虽说可以把它们送到当铺里典卖了,但它们的样式太惹眼,一不小心招来日月神教中的人就非她本意了,而且也不方便携带。

  当然,乔安不指望着坐吃山空。

  这一日,城中的北街上多了一个卖字画的摊子。旁边立着一个神清骨秀的青年,“他”手持毛笔,落笔成画,流畅自然。这些栩栩如生的画作,画风异常新颖,既不似浙派,也不符吴门派,仔细对比一下,与时兴的任何一个派别都有不同,更不像是临摹的前人画作,竟是独树一帜!

  最后一笔落下,乔安把这幅已完成的画放到一边,等着宣纸上的墨迹风干。

  严格说起来,她这样摆摊卖字画,好像还是头一次。无数穿越小说中的必备桥段,她直到现在才真切实践了一回,简直是众多人生赢家中拖后腿的存在。

  时人由于交通不便,往往一生都不曾离开过出生地,就是习惯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所到之地也是有限的。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乔安则不同,她见过车水马龙、满是烟火气的市井;见过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大海;也曾见过广阔无垠、飞沙扬砾的大漠;更曾见过白雪皑皑、渺无人烟的高山之巅。她不仅见过,还亲临其境。单论眼界之广,这世间大概鲜有能比得上她的。如此一来,她作画时的立意以及选材,难免令人觉得别出心裁,新奇有致。

  而且,她练画非一朝一夕之功,她不停的转世,不免在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在意的细节上,染上各朝各代的气息。就像她的画风,汲取了各个朝代的特点,最终又在时间的磨砺下融合成了自己独有的特色。

  一口价,一幅画三银子。

  这个时候,三两银子都能换一百几十斤米了。不过比起那些动辄成百上千两银子的名家字画,她的要价又算不上什么了,甚至可以说,她吃亏就吃亏在名气上。

  不过她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本就是她静极思动、动极思静后的游戏之举,如果能顺便赚点银两就再好不过了。

  乔安重新摊开一张空白的画卷,笔尖轻蘸墨水,在纸上留下一道浓淡适宜的墨迹。

  “这位公子,不知这些画怎么卖?”声音雌雄莫辩,乔安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来者是一个身着石榴红色衣裙的女子,她的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面纱从斗笠边缘处垂落及肩,遮住了她的面容。

  乔安现在是一副男子打扮,不便多打量女子,她很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倒不是她装腔作势不愿说话,也不是怕说话露馅——像是用男子声音说话这种简单的口技,不说江湖人,就是普通人中也有不少人能做得到。她刚开始用这具身体女扮男装时,因为水土不服咽喉有些上火,一开口说话就疼得厉害,于是她干脆就闭口不言了一段时日,后来就习惯了,再加上懒得特意变作男声说话,久而久之,当她一身男装时,就不怎么爱说话了。

  她有些好笑的想道,当别人都以为她真的无法言语时,她再突然开口说话,一定会吓人一跳。

  红裙女子迟疑了一下,没明白这指的是三十两银子,还是三两银子,又或是三百文。她问:“公子的意思是否为三两银子?”

  乔安颔首。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她做起来竟有几分淑人君子之态。

  红裙女子见他仍然不曾说话,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惜了。

  这样一个看起来绝非池中物的青年,居然口不能言。但与此同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少许理所当然,能绘出这种直扣人心,风情、美景尽敛于纸张之上,胜似千言万语的佳画的人,上苍如何能再容他舌绽莲花。

  红裙女子指着自己挑选出来的一幅画,问道:“公子可否帮忙题字?”

  乔安接过了画卷。

  红裙女子说:“公子随性而写就好。”

  这是一幅雨夜宝剑染血图,落雨清冷,凌然剑气几欲破纸而出,寒气逼人,但又毫无阴戾,反而带着一种凛然正气。

  乔安想了想,拿起笔信手写道:“君不见,剑气棱棱贯斗牛,胸中了了旧恩仇。锋芒未露已惊世,养晦京华几度秋!一匣深藏不露锋,知音落落世难逢。空山一夜惊风雨,跃跃沉吟欲化龙!”

  笔走龙蛇,骨气洞达,气概凛严,转折处尽藏锋芒,当的是一笔好字!

  诗句摘自秋瑾所作的《剑歌》,写完后她才想起这位女诗人要到清光绪年间才生人。乔安再次提笔,一笔一划的把原诗人的名字缀在了后面。

  秋瑾一名,一看就知属于女子。

  红裙女子看着这个名字,在接过乔安递过来的画卷时,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她说:“这样的女子,多让人艳羡。”

  乔安多看了她一眼。

  红裙女子说:“打扰公子作画了,我先行离开一步。”

  ……

第119章 《笑傲江湖》(三)

  自红裙女子在乔安这里买走了一幅画后,她一直在这里摆着字画摊子,暂时没有再次动身启程的打算。

  直到后来,同一条街张屠户他家的媳妇,到她这里向她打听家中有无妻儿,说什么:“乔公子啊,你虽然是外乡人,但这段时日子过来,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你是个实诚人。你也不算小啦,孤身在外身边没个人身边伴着,多不方便。你要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或是有结亲的意愿,就给婶子我说一声。不是我吹啊,这十里八乡的,我搭过的桥牵过的线就没有不好的!”

  乍一听到这话,乔安大脑中短路了一秒钟,然后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张家媳妇恨铁不成钢地说:“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莫非你是怕人家姑娘嫌弃你没法说话?这根本不是问题,人长得利索多占便宜。”

  乔安小懵了一把,万万没想到她也有被人催婚的一天,问题在于她是女的啊。

  当晚回去,她就收拾好了包裹,第二天一大早就低调的出城了,再留下来,纸就兜不住火了。

  乔安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自觉中就来到了济南府。

  甫一入城,她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济南是山东布政使司的首府,常年汇聚着来往于各地的商人、文士、江湖中人,然而乔安刚一入城,与她想象得车市马龙、人流络绎不绝的景象不同,她站在街道尽头放眼望去,竟是无端的觉得街上有些冷清。

  她牵着自己的马一路走来,发现过往的行人无不疾步匆匆,道路两旁的茶肆、包子摊、混沌摊上只坐着寥寥无几的客人,而且具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吃完回家呆着的神情。

  路过一家酒楼,那黑底金字的牌匾张扬又排场,可以想见,往日在这门口一站,就可以听到里面喧嚣热闹的说话声,然而今日里面的顾客仿佛不约而同的变斯文了一样,里面明明坐着不少酒客,但聊起天来竟都是附耳交谈,一副窃窃私语的模样。

  乔安牵着马又走了一会儿,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走进了大堂。

  小二是个见多识广的,在得知乔安口不能言后,仅仅一愣就恢复如常,他满面笑容的给乔安带路,把她迎进了地字甲号房。

  乔安在房间里洗漱了一番,就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准备用餐。

  她坐在一张桌子旁。

  “那龙凤刀掌门人昨日嫁女好不风光!十里红妆,满城皆喜,谁想到后面出了这些事,唉……”她听到旁边一张桌子上,正在跟自己的同伴低语。

  “是啊,一夜之间女儿和女婿统统丧命,这些魔教妖人真是狠啊!”

  “小声点,我们就是来做个生意的普通人,惹不起这些江湖好汉,吃完饭还是赶紧走吧!”

  以乔安的耳力,整个大厅中的谈话声都能被她收入耳中。她发现不仅是这桌人在讨论这件事,几乎整个大厅中的人,都在压低了声音讨论龙凤刀掌门人一事,说话的同时又时不时的张望一下,生怕被什么人听到的似的。

  乔安仔细回想了一下。

  在记忆深处翻找出这样一段记忆,那是《笑傲江湖》的主角令狐冲被师父罚上思过崖自省,令狐冲不禁回忆起了魔教的种种恶行时的一段内容,“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妇,宾客满堂之际,魔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首级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

  原来这件事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这也难怪她一路上碰到人都是一副小心惊惶的样子了。谁能保证魔教中人已经撤走了?又有谁能保证赵大掌门死了闺女、女婿后不会迁怒他们这些普通人呢?就连官府都不敢招惹这些江湖中人,他们这些小人物当然还是谨慎了再谨慎才好。

  在来济南府的这一路,乔安还从几个五岳剑派的江湖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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