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皇帝敏捷地避开,他温和而无奈道:“宝儿,说好自个儿吃的。”
宁欢理直气壮:“我可没答应。”
“夫君,尝尝吧,吃着一点儿都不臭,还很香呢。”她试图用撒娇哄骗皇帝。她这恶趣味上来,怎么也挡不住,非得折腾皇帝不可。
皇帝被她这娇声娇气的一声夫君叫得心一颤,心中美滋滋的,但是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还是头疼。
他也试图哄道:“你喜欢便多吃些。”
宁欢睨了他一眼,咬了一半,又将剩下的一半再递过去:“这回呢,夫君?”她眼波盈盈,顾目流盼地看着皇帝。
她这一声接一声的“夫君”实在叫得动听,就是凭这一声声娇软甜美的称呼,她递来的就是毒.药皇帝也会面不改色地吞下去的。
皇帝无奈又好笑,到底接受了她的“美意”。
咬住那小半块儿臭豆腐,皇帝嚼都没嚼便几下咽了下去。
嗯,的确没什么怪味道,皇帝宽心了些。
宁欢看他这模样,简直好笑又心软。
她道:“怎么样,是不是不难吃?”
皇帝面不改色地颔首,但还是温声哄道:“你喜欢便吃,吃不完就扔了罢。”
宁欢笑不可支,这是多怕她接着祸害他呀。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宁欢也没想接着折腾他,但她哼笑道:“不懂欣赏。”
皇帝温和而无奈地轻笑。
一路玩一路走,宁欢的脚也走得有些酸了,但是看天色也还不到用膳的点儿,她放慢脚步沉思起来。
皇帝见此,大抵猜到她是累了,他便低声问道:“要不要找个茶楼歇歇?”
宁欢眸光一亮,连连点头。
一队车马经过,皇帝拉着宁欢避让。
抬头看着两侧高低错落的楼阁,宁欢忽然笑起来:“你瞧,当时我便是这样看见你的。”
皇帝顺着宁欢的目光看去,同样是座三层小楼,可是二层的窗户却紧闭着,也没有一位容姿卓绝的公子往下看着宁欢笑。
皇帝一时哑然,又柔和笑起来:“咱们是缘分天定。”
宁欢睨了他一眼:“真会给自己贴金,明明是你强取豪夺。”嗯,好像也不对,说完,宁欢自己便先笑起来了。
“强取豪夺?”皇帝若有所思,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不过似乎还不错……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宁欢难以置信,他这是在想什么?!
只能说他果然是个合格的帝王么,天生对这个强势、不容置喙的词有亲近感。
这般想着,宁欢霎时没好气地狠狠捏了一把皇帝的手:“打住你脑子里无法无天的想法,还有没有王法啦。”
“哦?”皇帝看着宁欢轻笑。
他又不紧不慢道:“宝儿还记得王法是什么吗?”他的语气温和而平淡,漫不经心间却还是显露出几分傲然与睥睨来。
王法是什么,他作为天下之主,帝王至尊,自然他就是王法。
宁欢明白他的意思,觉得他实在霸道,也的确无法无天,她霎时嗔了皇帝一眼:“你还挺骄傲。”
皇帝笑起来,显然不以为耻,他还凑在宁欢耳边低笑道:“无论如何,天子自己定的姻缘,自也是天定姻缘。”
宁欢实在是折服于他的厚脸皮,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走啦,不是要去茶楼么?”宁欢懒得搭理他,推着他往前走。
车马队伍早就走了,他们却待在街头说了好一会儿话,还好这个位置还算清静,也没什么小摊。
皇帝却不依不饶,“宝儿说我们是不是天定姻缘?”
宁欢拽不动他,见他这般幼稚又执着也实在觉得好笑。
这个人啊,若是让那些被他的冷面吓得战战兢兢的朝臣和嫔妃们见到他这一面,必定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她呢,宁欢心下也忍不住甜软。
这般想着,宁欢便也顺了他的意,她嗔笑道:“你不是说了么,天子定的姻缘,是天定姻缘行了吧?”
路过的行人听到“天子”二字,诧异地看了路边这对恩爱的小夫妻一眼,只当又出了什么新评书,笑一笑便走了。
皇帝满意地笑起来,他牵着宁欢地手往前走去:“对,天定姻缘,为夫这就带夫人去歇歇。”
李玉神色麻木地跟在后面,没眼看啊,在小主子面前的皇上和在其他人面前的皇上分明就是两个人。或许在皇上心中人也只分两类吧,一类是令妃主子,另一类便是令妃主子之外的人。
李玉被自己的腹诽逗乐了,下一瞬又连连低下头去,又妄自编排帝王,该死。
宁欢又想到什么似的,好奇地问皇帝道:“那你当时看见我,在想什么?”
闻言,皇帝再度停下脚步。
他低眉看着宁欢,神色温柔极了:“我在想,这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美丽可爱的姑娘,合该是我命定的皇……嗯,妻子。”他的声音也柔和而充满爱意。
宁欢顿时睨了他一眼:“还说不是强取豪夺,见姑娘美丽便想夺了人家,哪儿有这么霸道的人。”话虽如此,她的唇角却止不住地高高翘起,眉眼间也满是盈盈笑意。
皇帝便轻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与宁姑娘两情相悦,宁姑娘合该是我的妻子。”
宁欢再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又往自己脸上贴金。”话虽嗔怪,她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没有落下。
皇帝牢牢地牵着宁欢的手,只温柔笑道:“嗯,能求得宁姑娘为妻,是我的福分。”
宁欢的唇角高高扬起,傲然道:“算你识趣。”
皇帝纵容含笑。
但他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回眸看了李玉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他俩真能腻歪(嘻嘻),下午或者晚上应该还有一章(么么)
第155章
宁欢也回过神来,又嗔又恼地瞪了皇帝一眼。
都怪他,这下可好,这些话也让李玉听见了。
何为帝王之妻,自然是皇贵妃,皇后。
这种话现在说实在有些不妥。
李玉额间直冒冷汗,纵然早就有所猜测,可是亲耳从皇上口中听到这话自然还是不同的,大街上也不敢跪,他只能默默低着脑袋,极力恭敬,就怕皇上心念一偏便摘了他的脑袋。
不,或许应该担心令妃主子要他的小命才是,皇上是最了解他的忠心的。
皇帝的确不大在意,李玉是他的心腹,许多事他都是让李玉去办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李玉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也不能跟在自己跟前儿这么多年。
再者,小主子这个名头也是这老滑头当年为了讨他欢心先唤出来的,叫了这么多年,到如今皇帝觉得,李玉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宁欢是什么地位才对。
但是想着宁欢或许会不放心,皇帝便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李玉,知道小主子是谁吗?”
李玉眉眼一肃,恭恭敬敬地拱手:“小主子自然是奴才的女主子,唯一的女主子。”
李玉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皇上,能被称为女主子的人,自然是皇上的正妻,皇后。
皇帝对李玉的识趣很是满意:“嗯,你心中清楚便好。”
李玉会意,连连应是。他又忙看向宁欢殷勤陪笑道:“您一直都是奴才的女主子,奴才只忠于您和主子。”
皇帝也看向宁欢。
嗯,她高兴就好,若她还是担心,那便只能……
话已至此,宁欢倒也没什么想法了,既然皇帝都信任李玉,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她便轻笑道:“李……你的忠心我自然知道。”
李玉连连陪笑。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李玉的施礼已经引来不少人旁观了,宁欢不欲多说,拉着皇帝往前走去。
见小主子最终没有计较什么,李玉心中狠狠松了口气。
他落在后面悄然放缓了脚步,落下一个听不见皇上和令主子说什么,但又能看见二位主子的距离。
他可不想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李玉心有余悸地握着衣袖擦掉额间的汗。
……
茶楼近在眼前,宁欢却停住脚不动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茶楼对面的另一座小楼。
皇帝顺着看去,“物华楼”二字映入眼帘。
嗯,里面儿瞧着不禁有绸缎卖,还有珠钗步摇卖,倒也不负其“物华天宝”之名。
皇帝了然笑道:“走吧,去瞧瞧,这铺子瞧着还算大,应当也有茶水喝。”
宁欢眸中的光彩愈盛,笑意嫣然:“夫君真好。”
皇帝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
一进店,伙计便忙不迭地迎上来:“夫人里边儿请,您想置办些什么?”
宁欢打量着周围展示出来的绸缎绮罗,钗环步摇,她随口问道:“你们家二层能歇息么?”
伙计一时为难:“这……”
二层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都是金陵城里的高门豪富或是他们物华楼的熟客才能上去,上面的东西更好,当然价值也更贵重。
皇帝微微凝眉,还没说什么,倒是见一个女子笑盈盈地迎上来:“能去能去,妾身是物华楼的管事,夫人若是不嫌弃便由妾身引您上去吧。”
她挥了挥手让伙计离开。
这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瞧着这位夫人和她夫君的穿着打扮皆是不俗么,就说夫人发髻中那支金累丝穿花嵌宝石攒金步摇,那颗显眼的红宝石有多么贵重稀罕自不必说,就是这金累丝和攒丝的技艺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这段时日圣驾巡幸江南,如今天子正驻跸金陵,随行官员不少,金陵城中多了不知多少显贵的高官。秦淮两岸的繁华热闹天下皆知,难免会有大人趁此时机带着家眷出来游玩,指不定她现在接待的这二位便是其中之一呢,反正瞧着这两位的气度也不像是差钱的主儿,自然小心伺候为上。
宁欢微微一笑:“好,那就劳烦了。”
女管事笑容满面地引着宁欢上楼:“不知夫人想看些什么,我们物华楼有绸缎也有成衣,有珠钗步摇也有耳坠手镯,这几日正好还到了新鲜式样的散花锦和彩烟缎,您若是有兴趣也可瞧瞧。”
宁欢一边听一边点头,有个富有四海的夫君跟在后面,她更是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挥:“那就先将你们店里最好最漂亮的料子和首饰都呈来看看罢。”
管事眼前一亮,果然没看错,是为身份不低的夫人啊。她连连笑道:“好的,妾身这就去吩咐,您且先品茶歇上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