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宁欢的神色缓和了些,但是想想为何提起这件事,她也不禁轻哼道:“什么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嫡母哪里比得过人家的生母。所以,退一万步说,当然还是自己的皇儿登基才好。若是咱们的皇儿做了嗣皇帝,你还需担心我无人奉养吗?若是咱们的皇儿登基,这宫里也只会有我一个皇太后,我也不必在旁人手下讨生活。”
若真的是永珹登基为帝,嘉妃日后便是母后皇太后。说着是两宫皇太后并尊,但到底人家才是亲母子,自然还是不同的。
虽说嘉妃是个好性子的,但作为嗣皇帝生母,嘉妃到时到底要反过来压她一头。所以哪怕她做了圣母皇太后,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日子哪里会比得过现在的潇洒。
皇帝在考虑继承大统的人选时,自然也考虑过宁欢所说的情况。他当然知道的确如宁欢所说,别人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自己的亲子。但若真到那日,他也会想办法选出一个会孝顺奉养宁欢的孩子来。
皇帝本以为自己想得很好,但此刻听到宁欢自己提起“在旁人手下讨生活”这样的话,他瞬间便心疼了,瞬间觉得自己的思虑还是有些草率了。
他从来都小心翼翼娇养着的姑娘,他的掌上珍宝,在他百年后却要朝着旁人低头,他怎么舍得,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的确也如宁欢所说,若是他们的皇儿登基,他哪里还要担忧这些。
皇帝牢牢地抱住宁欢,有些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
他之前的想法或许还是太心软了些,将来若真选了别的孩子继位,若是嗣皇帝的生母早逝,是不是就能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呢……
皇帝低垂的眸中划过一丝漠然的杀意。
宁欢却不知她随口的假设竟让皇帝产生了这样危险的想法,她还笑道:“哪儿有这么夸张,我就是举个例子说说罢了,这样的事日后也不一定会发生。”
若是他们的皇儿登基,这些假设自然不复存在。
皇帝神色温柔地看着宁欢,却是认真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宁欢总觉得皇帝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一半,她暗暗咬牙,又睨了皇帝一眼。
“你说你舍不得,我还舍不得咱们小六的皇位呢。这本来是咱们孩儿的东西,现在却要拱手让人……况且这还不是普通的东西,是万里江山啊!”宁欢轻啧一声,哼笑道:“我又不是不能生,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听着她说出这样直白甚至胆大包天的话,饶是皇帝都有些愕然。
这样的话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或是换一个人在皇帝面前说,可就不是直白大胆的事儿了,那是僭越,是大逆不道,是妄图谋逆!
也幸好此刻西暖阁中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再有第三个人听见这话,怕是早就战战兢兢的伏跪求饶了。不只是为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而害怕,更是因为知道皇帝绝不会让听到这话的其他人活着。
而纵使是皇帝,这数十年的人生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毫不遮掩的胆大包天的话,还是当着他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本人的面儿说这样的话。
可说这话的是宁欢,那就没事了。
皇帝甚至笑起来:“宝儿啊,我的乖宝儿,你可真是……”
她总是有这个能力让他平静沉着的心绪为而她牵动。
但她敢这样毫不遮掩地便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证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爱,皇帝简直是高兴都来不及。
宁欢既然敢说便不会怕,她眨了眨眼,眉眼弯弯地看着皇帝:“皇上要治臣妾的罪吗?”
皇帝当然不会治她的罪,正欲说话,却忽的想到什么似的。
他看着宁欢,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治罪,当然要治罪。不过你是朕最钟爱的贵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待会儿再好好地治你的罪。”他微微咬重了“好好”二字。
宁欢对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笑意再熟悉不过,他到底会如何“治”她的罪,她大概也能猜到。
宁欢霎时羞恼地瞪了皇帝一眼:“你脑子里一天天除了那事儿还有别的吗?我在和你说正事儿呢!”
皇帝故作沉肃:“还敢瞪朕,罪加一等。”
宁欢咬牙。
在宁欢彻底恼怒之前,皇帝先笑着将她抱入怀中:“宝儿说得对,嗣皇帝之位是咱们小六的,怎可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愿意再生一个皇儿,而他也舍不得让他娇养了一辈子的姑娘,在他百年后低人一等。
他的宝儿说得对,若是他们的皇儿登基,她便是天下独尊的皇太后,皇儿会尽心奉养她,她也可以继续恣意地好好活着,不必向谁低头,更不必“在旁人手下讨生活”。
皇帝终于宽慰放松地笑起来。
提起“正事”,宁欢的怒火果然瞬间就熄灭了,她睨了皇帝一眼:“你终于同意了?”
皇帝低叹一声:“这一直都是我所期盼的。只是我舍不得我的宝儿再受这个苦才作罢,如今宝儿愿意,我怎会不同意。只是,又要苦了我的宝儿了。”他温柔而心疼地轻抚宁欢的脸颊。
听着他充满柔情与爱意的话,宁欢的神色也柔软下来,她伏在皇帝怀中,柔声道:“我都说了我愿意的。”
不过想想方才的“两宫太后论”,宁欢又道:“而且这么看来,比起往后许多年都在别人手下过活,我还是宁愿生产的时候疼那么几个时辰。”她有些忍俊不禁。
皇帝一时哑然,而后想想竟也忍不住笑了:“宝儿说的都有理。”
宁欢弯了弯唇角,又促狭道:“不过主要还是舍不得咱们皇儿的江山。”
皇帝失笑,温柔而纵容道:“都好。”
不论是为了什么,他的姑娘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心满意足,不求其他。
听到皇帝无比纵容的话,宁欢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解决了一个问题,似乎又来了另一个问题。
宁欢想到什么似的,她从皇帝怀中坐起来,有些苦恼道:“可若是咱们的皇儿也是个资质平庸的可怎么办?”
“不会。”皇帝认真而笃定道:“咱们的皇儿怎会资质平庸。”
宁欢眨了眨眼。
皇帝轻笑道:“我和宝儿都并非资质平庸之辈,想来皇儿也必定会是个聪慧的孩子。”
“你这话分明就是在变相地夸你自个儿。”宁欢笑着睨他一眼。
皇帝笑道:“嗯,还有宝儿。”
宁欢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但是想了想,她还是犹犹豫豫地看着皇帝。
皇帝温和而耐心地看着她:“宝儿想说什么就说,你永远无错。”
宁欢微微扬起唇角,而后到底问道:“那若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皇儿真的很平庸可怎么办啊?”她还是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皇帝有些失笑,而后却是毫不犹豫道:“只要他不是一个能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的昏聩之主,这天下便一直都会是他的。”
他竟然又将底线往后挪了,先前是宁愿从宗室中另择天资聪颖的孩子,也不愿平庸的孩子继位。此刻换成她的孩儿,他却又放低了标准,平庸便平庸吧,只求他不是个亡国昏君便好。
底线果真就是用来破的。
宁欢一时竟不知作何想法,她又心软又好笑:“你怎么这么双标啊……”
“我的确是偏心,我承认。”皇帝低叹一声,又握着宁欢的手抚上心口,“但是宝儿,人心本就是偏的,皇儿是我和宝儿的孩子,我自然希望无论如何都是咱们的皇儿继承大清的江山基业。如宝儿所说,若是有自己的亲子,我也不愿将这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若是这大清江山真的败在他们的皇儿手中,那他也只能百年之后,到地下亲自向皇考和皇祖们请罪了,皇帝心中默默地想。
宁欢却是不知他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只怕更是好气又好笑。
她此刻只是定定地看着皇帝,看着他这般认真地说出这样放纵,甚至堪称悖逆祖宗的话。
可这都是为了她和他们的孩儿。
所以哪怕知道不对,宁欢还是忍不住神色柔软地笑起来,“好,那就祈祷咱们的小六是个聪慧的孩子吧。”
皇帝却笃定地笑道:“必定会的。”
宁欢弯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在对宁欢的事情上真的很双标的,希望你们不要讨厌他(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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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宁欢撑着皇帝就想起身,她嗔道:“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陪他在这西暖阁里胡闹了一通,她想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也该回去了。
皇帝却是轻笑一声,又将宁欢按着坐下。
等宁欢坐回他的腿上,他又是一脸端肃了:“方才说了,贵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会儿也是时候罚一罚贵妃了。”皇帝的手轻轻挑开宁欢的衣襟,都不用解开盘扣——因为方才皇帝替宁欢裹上衣裳时就没扣上过,这小把戏此刻的确又方便了皇帝。
宁欢有些惊诧地看着皇帝,而后便是无边的嗔恼:“你还玩上瘾了!”她掐了皇帝一记。
先是小宫女,又是贵妃,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皇帝却肃着眉眼,沉声道:“还敢掐朕,罪加一等。”脸上这般严肃,他手上却半分不严肃地捏着宁欢。
宁欢一把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恼怒道:“你好好说话!”
见她似是真的恼了,皇帝到底换了一幅神色,终于不再维系那副端肃正经的模样。
他低笑着哄诱道:“宝儿,咱们不是还想再要一个皇儿吗?既然想要皇儿,咱们是不是该努力些?”
宁欢睨他一眼:“那也不是现在,昭昭才多大,至少也得隔上一年。”
皇帝当然知道接连生育于女子身体无益,对于宁欢的话他自是认同的。
不过,就算宁欢说要几年后再生他也会同意的,宁欢愿意再生已是意外之喜,他哪里还敢再求其他。
但虽是这般想,皇帝却仍是低笑着道:“那咱们也得努力,为以后做准备是不是?这是让宝儿早日适应啊……”
听到他这般冠冕堂皇的话,宁欢霎时嗔恼地轻啐他一口:“呸!你不要脸!”
皇帝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含笑应了,他的动作也不停。
他低头吻住宁欢,低声哄道:“宝儿放心,我会注意的……”
这么久都过来了,他这次自然不会因为宁欢答应再生,就欣喜得不顾分寸地这么快就让宁欢再怀上。
宁欢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最后到底被皇帝半哄半迫地陪着他一起努力了。
皇帝紧紧地将宁欢抱在怀中,轻抚她柔嫩娇艳的脸,皇帝又肃声问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宫女?朕要罚的不是贵妃吗?”
宁欢双腿酸软地坐在他怀中,她嗔了皇帝一眼,到底也有几分兴致,她娇柔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奴婢醒来便在皇上怀中了。”她含娇带怯地看着皇帝。
皇帝被她柔媚的眼神看得心痒,他面上却依旧正经:“是吗?难道还能是朕强迫了你?”
宁欢恨得牙痒痒,到底没忍住暗暗掐了皇帝一把,她面上却柔弱道:“奴婢不知。”
皇帝面色不改,只是又在宁欢臀上拍了一记,他沉声道:“小奴儿,你还是这样大胆!还敢偷偷掐朕,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朕一定要好好罚你!”
听到他的话,宁欢连被他亵昵地打了一记都不在意了,尤为羞愤地看着他:“谁是你的小奴儿!”
皇帝端肃道:“你都已经是朕的人了,不是朕的小奴儿是什么?”他轻轻按了按宁欢的小腹。
宁欢霎时娇气地呜咽一声,愈发羞恼了。
若非皇帝正一脸正经地做着这样不正经的事,他这幅端肃正经的模样还真的能吓到人。
皇帝还哑声追问道:“如何,你是不是朕的小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