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皇帝抱着宁欢,在雪白洒金的宣纸上写下每一个封号。
宁欢一眼望去,竟然有六个封号。
还取得挺多,宁欢有些忍俊不禁。
而后她又仔细看去。
“和嘉、和静、和慧、和懋、和恪、和徽……”宁欢缓缓念出这六个封号。
皇帝神色温和地看着宁欢:“如何,可有喜欢的?”
宁欢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她微微凝眉:“听着倒是都挺好听的……”
皇帝眉梢轻扬,又看向宁欢,十分会意道:“但是?”
宁欢满意地翘起唇角,而后她娇声道:“但是还是算了吧,这些字虽然也还行,但我不想拿给昭昭做封号。”
皇帝毫不犹豫便应了:“好。”
见他这般纵容体贴,宁欢又忍不住笑起来,她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皇帝温声道:“宝儿不喜欢便不喜欢,有没有为什么都无妨。不过宝儿若是愿意说,我也洗耳恭听。”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宁欢。
宁欢愉悦地弯起唇角,而后指尖在皇帝铁画银钩的字迹下轻轻滑过。
她道:“这些字都很好,但我觉得,我的女儿不需要什么温柔娴雅,恭顺柔嘉,我就希望她一生都高高兴兴自由自在的,就如咱们给她取的名字一般,一生都如朝阳般灿烂辉煌。”
皇帝一时竟是哑然地看着宁欢。
而宁欢说了这一番话,霎时福至心灵,提笔就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封号。
和曦。
曦者,朝阳也,光明灿烂。
这是宁欢这个母亲对女儿最深厚的祝福。
和曦。
皇帝看着这两个字,亦是不住地颔首。
而后他又赞同而认真道:“对,咱们的女儿,便该一生都平安喜乐,灿烂辉煌,倒是我想岔了。”他有些歉然地看着宁欢。
宁欢反而安抚皇帝道:“也没有,那些字都是很美好的字,也是你这个阿玛的拳拳爱意。”
皇帝神色柔软,抱着宁欢道:“还是昭昭额娘考虑得更周全些。”
再看看雪白洒金的宣纸上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皇帝也不禁笑道:“倒是和昭昭的小名不谋而合,固伦和曦公主,宝儿这个封号取得好。”
固伦和曦公主?
宁欢先是笑,而后又眉梢轻扬地看着皇帝。
皇帝神色温和地看着宁欢:“昭昭周岁宴时,我便会赐封昭昭为固伦公主,封号和曦。”
宁欢还以为他只是先给昭昭定一个封号,没想到连尊封都准备一起封了。
宁欢微微偏头看着他,笑道:“固伦?”
皇帝一脸理所当然:“昭昭本就是固伦公主,自然可以现在便受封。”
况且,在宁欢还是皇贵妃时,便让朝珑越阶受封固伦公主,这其中的恩荣宠爱之意,可比宁欢日后成为皇后,再让朝珑受封来得深厚。
毕竟顺理成章和破例恩宠所含的意义,实在大不相同。
皇帝又破例了,但可怕的是,宁欢竟觉得他说的对。
他们的小公主,本就该是固伦公主,本就该是这天下最尊贵无忧的小公主,这又算什么。
于是,宁欢便愉快地和皇帝达成一致:“好。”
皇帝神色温柔地将宁欢抱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周末都没有二更了(不过估计也写不了几个周末了hhhh)
第276章
有皇帝帮宁欢处理宫务,宁欢果然清闲不少,第二日便得空带着朝珑去找太后玩儿了。
太后让人在她的大帐中给朝珑围了一个专门玩乐的地方,里面堆满了朝珑的小玩具。
此刻朝珑便站在宁欢和太后面前的围栏里,走走停停,兀自玩得高兴。
快满周岁,朝珑已经学会走路了,不用人扶便能走得稳稳当当,只是说话还不大利索。
宁欢和太后一面注意着她,一面闲聊。
宁欢有些兴致地问太后:“这几日的宫中流言,您听说了吗?”
太后微微凝眉:“流言?宫里一天天怎么这么多流言。”
看着太后这般嫌弃的模样,宁欢忍不住笑道:“宫里的日子多无聊啊,流言蜚语和八卦当然让人兴奋,也算有乐趣。”
太后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宁欢仍是兴致勃勃地和太后分享道:“而且这次的流言还是您那好儿子让人传出去的。”
太后眉梢轻扬,看宁欢这般兴致盎然的模样,她也不禁问道:“他让人传什么了?”
宁欢说笑话似的,将宫中谣传林常在和阮官女子肖似慧贤皇贵妃的流言说与太后听。
太后的神色和当时的宁欢如出一辙,一脸的一言难尽:“宫里竟也信了?”
看这样子,传得还挺广。
“半信半疑罢,不过三人成虎,原本不信的人现在也随着大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宁欢道。
太后无言了一瞬,她很快便想清楚此事会带来的结果。
而后太后又问宁欢:“他怎的有这兴致亲自收拾这二人了?”
“估计是不耐烦了吧。”宁欢托着腮,慢慢道:“您是没瞧见,上一次我和弘历在园子里撞见这个林常在和阮女子,她们那神色实在是涩然极了,偏偏还得强撑着朝着弘历笑,如果这个勉强又可怜的笑意不是对着弘历,我可能都要心疼了。”
太后讶然:“那林常在还爱慕着皇帝呢?还又多了一个?”
先前宁欢和太后提过一两句林常在,太后也还记得。
宁欢悠悠道:“是啊,他的魅力的确是大,又多了一个。”
听着宁欢这调侃的话,太后却是微微凝眉,但她先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个阮氏,是不是就是上次胆敢在背后妄议你的那个?”
宁欢点头:“是她。”
太后霎时冷笑一声:“难怪会说出那些可笑的酸话,这是嫉妒得昏了头吧。”
而后太后也十分赞成皇帝的做法:“是该好好收拾一番,这下,这两人再看见你和皇帝,怕是再也不会露出那般酸楚勉强的笑了,也省得你们看着闹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林常在关系要好,那阮氏估计也是个清高自矜的。清高的人,怕是接受不了自己竟会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竟也忍不住笑道:“确实是笑不出来了。”
太后倚在迎枕上,试图分析:“这样的人,说起来就是因为清高,她们倒也做不出什么恶毒的事儿来,甚至还算恭敬守礼,但整日摆着那张酸脸,看多了也实在是膈应人。偏偏烦就烦在这儿,她们酸归酸,却没有越矩,不能轻易责罚。皇帝若是不来这么一出,你也只能被膈应着了。”
宁欢漫不经心道:“其实也谈不上膈应,若是除了我,再没有人爱慕他,那我也得怀疑怀疑他的魅力和我的眼光了。他的确足够优秀,尤其他还是个帝王,所以有人会思慕他也实属正常,我若是连有人单方面地思慕他都接受不了,我该有多自卑啊。”宁欢微微扬眉。
她对自己有自信,对她的爱人亦是有自信,她相信皇帝不会因为旁人的思慕便心生怜惜甚至移情别恋。
不过就算他真的移情别恋也无妨,她才不会和旁人去争什么,踹了他便是。
宁欢转着手中的白玉茶盏,悠悠一笑。
太后霎时赞同道:“倒也是,旁人思慕归思慕,但只要你们二人情比金坚,她们于你们便是无关紧要的人,用不着费这个心。”
宁欢含笑点头:“差不多吧。”
太后又想到什么,问道:“那日她们被皇帝降位责罚,便是因为这件事儿?”
说起这个,宁欢也有些一言难尽:“是,她们听到传言后便亲自去找弘历求证,弘历那个人……会说出什么话您也能猜到。”宁欢默默吐槽。
找谁求证不好,偏偏要去找皇帝,连宁欢都忍不住给林常在和阮女子点一排蜡。
太后竟是忍不住笑起来:“难怪,难怪,日后这个林氏和阮氏怕真的是要心如死灰了。”
“其实也挺好的,她们日后不用心伤,她们出现在我面前时,看着也会更顺眼些。”宁欢凉薄一笑。
太后点头,而后想到什么,却微微凝眉:“他这办法好是好,但若是宫中将流言当真可如何是好?”
当年慧贤薨逝的时候,皇帝都不见伤心,如今慧贤薨逝多年,可别传着传着反而众人都相信,皇帝当真极其喜爱慧贤,舍不得慧贤。
宁欢淡淡一笑:“流言本就是流言,岂可当真,过几日肃清了便也没人再敢乱传,当时宫里还传言说我是被赶出紫禁城的呢……”宁欢忍不住笑起来,又接着道:“您看看现在又是如何?”
太后想明白,也不禁笑道:“也是,宫里什么流言没有,这一阵儿过了,还有谁记得。况且有皇帝待你的这一件又一件的特例在,在如此有力的事实面前,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更是显得不可信。”
更何况这种被肃清的流言,宫中更是不会再有人敢胡乱议论。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不禁翘了翘唇角。
是啊,有如此多的事实摆在眼前,可比所谓的“听说”有说服力得多,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后又轻啧道:“特地来了这么一出,他的确是好手段。”
流言来得快散得快,一开始因三人成虎,宫人们会大都认同林常在和阮女子肖似慧贤的话。而林常在和阮女子因此还去找了皇帝求证,她们不信宫中的传言,却必定信皇帝亲口所言,自己便信了自己是替身的事。
可是等她们相信后,宫中流言却被肃清,宫人们又渐渐觉着没这么回事儿了,也不敢再妄谈慧贤。如此一来,林常在和阮女子连宫人们的私下议论都听不见了,她们也只会深信皇帝的话。
就算后面得知真相又如何,太后相信,直面过皇帝的凉薄无情,她们对这个男人定然再生不出什么情意。
宁欢哼笑一声:“本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他自己处理了,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太后先是点头,而后一边思索一边慢慢道:“这次的事儿,皇帝一劳永逸解决了两个碍他眼的人,又巩固了你的地位,宫人们也得了热闹聊,所以……最后真正受到伤害的只有林氏和阮氏……”她眉梢轻扬。
毕竟最后也只有这二人真正信了传言,而后让皇帝达成目的。
得出这个结论,太后简直有些一言难尽。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竟也有些忍俊不禁:“好像……还真是。”
太后眉眼间亦带上几分笑意,而后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却又落下去了。
“可是没了林常在和阮官女子,日后指不定又会再来个赵常在李常在,还真是无穷无尽了,日后岂不是还得接着收拾?”太后颇为不满地冷哼一声。
宁欢却看向太后,悠然笑道:“不会了,日后不会再有什么赵常在李常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