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 第54章

作者:春风序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宁欢倚在皇帝的怀中,默默抠着他衣摆上精细绣着的龙,想了想他接下来的安排,深深为他可怜。

  当皇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因为朝拜大典和各种仪式结束,皇帝又要举行明窗开笔大典,这意味着他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对于多数人来说,大年初一是年的开始,而他,在这新年伊始众人都在肆意放松休息的时候,他却要开始工作,宁欢想想便觉凄惨。

  *

  过了正月初三,元旦的庆祝活动告一段落。正月十三日起,上元节庆祝活动拉开帐幕,再过了正月十九日的“筵九”,正月二十日,这年才算是过完。

  从冬至一直到正月二十,两个多月的时间,明明是该喜庆放松的年节,皇帝却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反倒等年过完以后,他才得以轻松一些。

  *

  过了年便开春来,御花园的枯败的树慢慢抽出新芽,一派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天气日益回暖,众人又换下厚重臃肿的冬装,穿上轻盈漂亮的春衫。

  宁欢也可以不再担忧外边儿风大天寒,担心雨雪沾湿鞋袜,终于又能时常到寿康宫陪太后说话。

  她如今是宫中默认来侍奉于寿康和长春两宫的宫女儿,也不必如从前那般每每要找着由头才能到寿康宫与太后见面。

  与外界想的她诚惶诚恐地侍奉于寿康宫的情景完全相反,此时的宁欢安逸极了。

  她懒懒地倚在炕上,透过琉璃窗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嫩绿嫩绿的大树:“总算不是一幅光秃秃的场景了。”

  太后嗤笑:“过年时这宫里喜欢给枯树装饰装饰,倒是不光秃秃。”

  宁欢忍俊不禁:“图个喜庆嘛,装饰这么多树也得费不少功夫呢。”

  太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又推了推桌上的果干:“琉球的贡品。”太后又睨了宁欢一眼:“你想必不会少。”

  闻言,宁欢不由便笑起来:“确实。”

  二月丙申,朝鲜入贡,己亥,琉球入贡。

  琉球王国位于大清台湾府和日本九州岛之间,自明朝以来便一直是中国的藩属国。后来明朝灭亡,清朝入关,琉球国依旧向中国大清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琉球国面积虽小,但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东北亚与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贸易发达,被称为“万国津梁”。

  此次岁贡,琉球便上贡了许多具有东南亚国家风情特色的物品,倒是让宁欢颇为新奇。

  皇帝见她喜欢,便让她先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挑完再拿下去分发后宫。

  宁欢毫不客气地挑了——芒果干芒果干芒果干,皇帝当时简直哭笑不得。

  宁欢看了看这一盘果干,随手拿起一块芒果干,道:“我就挑了这个。”

  “我说今年的芒果干瞧着怎么这么少,原来如此。”太后睨她一眼:“他怎么没全给你留了?”

  宁欢咬了一口芒果干,含糊道:“他倒是想,我吃得了么。”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那脸上甜软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看着宁欢享受着来自千里之外的美食,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眯起,就如同一只餍足的漂亮猫儿一般慵懒又惬意,太后也不由看得神色柔软。

  她揶揄道:“如今这般情况,你在宫中横着走怕是都没问题。”

  宁欢谦虚地摆手:“横着走还是不成的,旁人怕是要觉着我脑子多多少少有点儿毛病了。”

  听着宁欢这般插科打诨,太后先是笑得开怀,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脸上的笑意也敛下了些:“皇帝还是没说多久册封你?”

  宁欢柔声宽慰太后:“您就别担心了,嫔妃还没有宫女自在呢,我也不着急。”

  “再者……”宁欢有些好笑地提醒太后道:“简姨,您忘了我如今才十六,不,是十五!虚岁十六。”

  古人素来算虚岁,宁欢自然也入乡随俗,但在心里她还是会默默记着实岁。

  太后一愣,显然才想起这一点,她一拍额:“瞧我,真是老糊涂了。确实不该着急,你还没成年呢!”

  宁欢应和道:“可不是嘛。”

  思索片刻,太后又郑重而严肃地看着宁欢:“就算不日他册封你,也不能让他这么早碰你,你还小,对身体不好。”

  宁欢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赧意霎时飞上双颊,她不禁捂脸:“哪儿……哪儿有这么早。”

  但是想想每每抱着她就跟什么似的皇帝,她又有些不确定,不会吧,他不会这么禽兽吧。

  想到他每每低沉喑哑得不行的声音,宁欢只觉面上的热意更重了。

  不,不行,她一定不能屈服,宁欢强行冷静下来。

  只听太后凉凉地轻笑一声:“留你在宫中已是他委屈你,还能这么早便宜他?想得美。”

  听着太后这般维护自己,宁欢一面心下柔软,一面又有些忍俊不禁。

  宁欢道:“既然已做了决定便不提这些了,我想,我此生应当也会过得不错。”

  太后认同而坚定地道:“嗯,宁儿放心,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护着你一生锦绣顺遂。”

  宁欢走到太后身畔,挽着她的手:“还是简姨待我好。”

  太后轻轻捏了捏宁欢的手,半是说笑半是认真道:“反正一定要顾好自己,管他做什么。”

  宁欢忍俊不禁:“他果真不是您亲生的。”

  太后搂着宁欢的肩膀,肯定地道:“如今你才是我亲生的!”

  宁欢止不住地笑起来,她也点头:“嗯!”

  “不过说起这个,我倒又想起一事。”太后微微凝眉。

  “嗯?”宁欢看着她,略显疑惑。

  “你结识的那位陆常在着实不怎么得宠。”太后道。

  宁欢愣了一瞬:“何出此言?”

  太后便解释道:“上次你说她与你交好,我便让盼暇暗暗留意此人,旁的倒没什么好说的,她确如你所言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就待在钟粹宫看看书做做女红,偶尔踏出钟粹宫的门也是和你见面。”

  宁欢的关注点偏了一瞬:“这哪儿是暗暗留意,比私家侦探瞧得还仔细罢。”

  太后也不禁失笑,她道:“我终究是太后,哪怕最简单的一句话,下面也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掰开来分析,自然会做得异常细致。”

  “也是。”宁欢莞尔,而后又道:“您接着说。”

  太后便接着道:“除此之外是没瞧出个什么来,下面的人看得细致,回话时难免提及皇帝待她的态度,她似乎是宫中不得宠的那类贵人常在,皇帝已经许久没翻过她的牌子。”

  “不过……”太后看了宁欢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道:“皇帝近来翻牌子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宁欢不自觉坐直身子,耳尖不自觉地发烧:“是……是吗?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儿解释什么?”太后睨她一眼。

  宁欢羞愧地捂脸。

  她又忙拍了拍脸,试图转移话题,重新拉回正事上:“您的意思是说,柔惠姐姐又失宠了?”

  太后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从来没得过宠,何来失宠之说。”

  陆柔惠此人入宫快一年才被皇帝翻了次牌子,是新一批秀女中最后的一人,若说她被翻牌子后得了皇帝一段时间宠爱,说一句得宠也勉强说得过去。

  然而,而后的大半年中她也就被皇帝翻过两次牌子,简直是少得可怜,何来得宠之说,要说也只能说皇帝还记得后宫中有这么个人罢,至少还翻了几次牌子。

  “是吗?”宁欢不禁蹙眉,暗暗回忆近来皇帝都翻了哪些人的牌子。

  自上次与皇帝坦言,她又知道养心殿侍寝的门道,皇帝偶尔翻牌子也不避着她,因为他又不会碰这些人,他一点儿都不心虚。

  他倒自以为坦荡,宁欢瞧着只觉他幼稚。

  与他相处久了宁欢才发觉,这人着实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副温雅清贵的自矜模样,他分明既不温文尔雅,更不自矜!

  说他不温雅是因为真实的他是谋算深沉淡漠疏离的模样,说他不自矜是因为这人在她面前素来老不要脸,还幼稚。

  宁欢一面觉得好笑一面也很是满意,这样的反差不恰恰反映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吗,只有在心中最特殊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这不为人知的一面罢。

  哼哼,也算他自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太后的手在宁欢面前晃了晃,宁欢才恍然回神。

  宁欢想到自己居然又因为想他想入神了,耳尖忍不住泛红:“没什么没什么。”她有些心虚,又极力将思绪拉回正事上。

  宁欢仔细回想了一番最近皇帝翻的牌子,似乎真的没有柔惠,再往前的她也记不大清,她没那么无聊,时时盯着他翻牌子。

  “不得宠吗?”宁欢喃喃。

  太后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怎么,你还想再帮她得宠一回?或者直接让她成为明面儿上的宠妃?”

  宁欢一噎。

  而后她又微微垂眸:“不。”

  上次的事儿她本也没想好,是皇帝,贴心又耐心地引导她说出来,而后对她说的话甚至是毫无底线的纵容。

  这是皇帝对她的不可思议的宠爱。

  皇帝愿意给她这样无底线的宠爱,但她却不能真的毫无底线地肆意消磨他的好他的纵容,若真仗着他的宠爱而肆无忌惮,怕就是再深厚的情意也会被消磨殆尽。

  日后说不好敢不敢真的肆无忌惮,但至少现在宁欢是不会的。

  再者,柔惠名义上还是他的嫔妃,为了他的嫔妃得不得他的宠而操心,这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心软善良到骨子里的大好人,做不到这么无私这么大度,愿意消磨着他对自己的好来帮柔惠。

  她能帮柔惠一回,但不可能次次都帮她,如太后所说,这一生且漫长着。

  “这种事我不可能次次都要帮她。”她抬眸看向太后,认真道:“这对皇上也不公平。”

  利用他对自己的纵容和宠爱一次次推拒他,他会怎么想。

  况且她还舍不得呢。

  不过那个臭不要脸的是怎么想的,竟会这样冷待柔惠,他不是一向最喜欢温柔婉约的汉女吗!

  想着想着宁欢倒有些恼了,温柔?婉约?

  太后没察觉到这么片刻她的心思又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她还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糊涂。”

  宁欢回过神来,心虚地掩饰住神色。

  她又挽着太后嗔道:“我也不傻。”

  但宁欢在心中默默给臭不要脸的记上一笔。

  太后道:“我是希望在六宫中有个人能帮衬着你,但又怕你糊涂,一心只知道笼络而忘了分寸。”

  宁欢看着太后认真道:“也并非是笼络,我确实很喜欢柔惠,她确实很好。”

  “是啊,古时的闺秀大多温婉,能耐心包容你这样爱闹的丫头,还心灵手巧,你能不喜欢人家吗?”太后一副看透她的模样。

  宁欢果然倚在太后肩上笑着求饶:“简姨,您就别戳破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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