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他便过去捉住她,好笑道:“好玩儿吗?”
宁欢笑意盈盈地伏在他的怀中:“好玩儿。”
皇帝一把便将她抱起,故作恐吓:“砸了我一身雪,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欢胡乱地蹬着,笑着求饶:“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哼笑道:“晚了!”
宁欢扭着从他身上下来,笑道:“不行,我还要玩雪。”
说着她还跑得远了些。
“慢些,我不追你,别摔了。”,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嘱咐道。
他也没真想怎么着,若他真有什么想法,她哪儿能这么轻易逃脱。
宁欢回眸看他,眉眼弯弯地笑了:“知道啦。”
看着小姑娘欢快灵动的身影,潋滟漂亮的桃花眸弯出好看的弧度,艳色生生地站在白茫茫的漫天银霜之间,他面上不觉便带上温柔又满足的笑意。
他心爱的姑娘,此生都会这般明媚欢畅的笑着,他保证。
第67章
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如同水洗过的蓝宝石一般明澈洁净,没了树叶的遮挡清浅的阳光尽情洒下,柔淡得宛若素影,这是隆冬时节难得的大晴天。
“姐姐。”,宁欢探头看着内室,欢快地看向炕上的柔惠。
柔惠见到她不由弯起唇角:“妹妹快来。”
宁欢走到柔惠身侧,挨着她坐下:“陈主子还没来吗?”
如今宁欢与陈贵人愈发相熟,她们三人便时时在柔惠这处说说话做做女红。
当然,宁欢一般是说话的那个。
至于为何会是陈贵人到一个常在处来——陈贵人与怡嫔同居延禧宫,陈贵人通慧,又知晓怡嫔先前所为,便尽量不让她们有和怡嫔碰面的机会。
“陈姐姐应该快到了。”
柔惠又忙握了她的手,果然摸到一片冰凉,连忙将桌上备好的手炉塞到她手中。
“妹妹快捂会儿,外面是不是很冷?”,她面露心疼之色。
宁欢捂着温暖的手炉,满足地喟叹一声,她看着柔惠笑道:“今日可是难得的晴天,可比往日好许多。”
“这冬日便不该让你出来。”,她伸手覆在宁欢冰凉的小手上,面露忧色:“一到冬日妹妹的手就冰凉,可要再找太医瞧瞧?”
宁欢柔声宽慰她:“姐姐不必担心,太医说没什么大碍,慢慢调理着便好。”
“这是体质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道。
柔惠不疑有他,这才点点头,但也不忘叮嘱她:“太医若是开了方子一定要按时喝药。”
她面色难得一肃:“不许倒掉。”
宁欢不由笑起来,嗔道:“姐姐,你怎么和皇后主子一样,我有这么不懂事吗?”
柔惠笑而不语,但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说“有”。
宁欢捂脸,原来自己在柔惠姐姐心中竟也是这般模样。
她又嗔笑道:“姐姐放心,我不会的,我知道这是为我的身子好。”
柔惠这才放下心,她温柔一笑:“你知道就好。”
宁欢又哒哒哒地跑到另一侧去,兴奋地拨弄着桌上的通草片,她不由幽幽地看向柔惠面前的蚕丝绒。
柔惠看见她的神色,又将蚕丝绒往旁边拨了些。
“妹妹答应过的,至多做些通草花。”,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说的话却有些不容置喙的坚定。
宁欢扒拉着桌上的通草片,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皇帝三令五申地禁止她再碰绒花,然而她还是真喜欢做绒花玩儿,不知这是不是人类叛逆的天性作祟,越不让做什么越想做什么,咳。但总之就是到最后她只能偷偷摸摸跑到柔惠这儿来,央着柔惠同意再带着自己做通草绒花。
然而柔惠虽然心软,却也坚定保持着底线,她做多能做些通草玩玩儿。
宁欢漫不经心地捏着手中的通草片,等着陈贵人来。
柔惠一面挑拣着蚕丝绒,一面与她说话:“这几日天气有些无常,妹妹还是安心待在长春宫中以免受了风着凉。”
宁欢“唔”了一声:“可是我想来找姐姐……”,她咽下那个“玩”字,重新道:“不是,是我最近比较清闲,也想趁这段时间多做些通草花。”
这时节恰恰是通草长得最好的时候。
柔惠手中动作一顿,又面色如常地看她一眼,摇头笑了。
从前她不知道宁欢和……的事时也没去过多注意这些细节,比如宁欢瞧着何以如此清闲,还敢时时来找她,如今知道了,有些事便轻而易举地能说通。瞧宁欢的模样,何止是近来清闲,想来皇后大约也知道些,所以一直也不让宁欢做什么罢。
柔惠也没多想什么,又柔婉笑道:“我时时都得空,妹妹何时来找我都行,何必赶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
“妹妹也不想再多喝些药吧?”,她好笑地补充道。
宁欢抬眸看她一眼,幽幽道:“知道啦。”
“是我来晚了。”,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响起,宁欢与柔惠便见陈贵人笑吟吟地从外面进来。
“给陈姐姐(陈主子)请安。”,两人笑着向陈贵人见礼。
陈贵人温柔笑了:“莫要多礼,这可是我来叨扰柔惠妹妹。”
柔惠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原本该是我们去延禧宫才是。”
陈贵人笑着摇头,采薇上前为她解下斗篷。
她走到小几另一侧坐下,看着宁欢笑道:“宁欢最怕冷了,今日可有被冻着?”
宁欢弯起唇角:“多谢陈主子关心,今日天儿好,还有些暖和气。”
陈贵人笑着颔首:“是,今日可是难得的好天气。”
柔惠道:“我方才还在同宁欢说,这几日天气无常,怕她又被冻着,让她好生待在长春宫,她还不肯呢。”
宁欢幽幽道:“陈主子您瞧,柔惠姐姐她嫌了我了。”
柔惠忍不住笑了。
陈贵人也掩唇一笑,她道:“你柔惠姐姐说得也是,你身子不大好,这寒风凛冽的吹病了就不好了。”
柔惠眉目柔和地笑起来,看向宁欢:“你瞧,陈姐姐也这般说,这回你该听了吧?”
宁欢微微皱眉,而后不甘不愿道:“我知道了。”
陈贵人瞧她这小模样便觉好笑,她调侃道:“其实也无事,至多宁欢病了柔惠多送些蜜饯与她便好。”
柔惠笑了,她附和道:“是,我必定让采苓做得再甜些。”
宁欢状似羞恼地捂脸:“柔惠姐姐和陈主子莫要打趣我了,快饶了我吧。”
陈贵人和柔惠都笑起来。
陈贵人又笑着朝宁欢招手:“快过来,不是想学做海棠吗?”
宁欢星眸弯起,笑盈盈地跑到陈贵人身侧去:“劳烦您教我。”
这些出自江南的美人闺秀们真是个个儿心灵手巧,宁欢心中默默赞叹着。
在钟粹宫中同柔惠与陈贵人笑语吟吟地做了一下午的通草花,宁欢才颇为满足地同二人告辞。
从钟粹宫出去宁欢却也没有回养心殿,而是拐弯儿去了寿康宫,太后说她那儿的小厨房新来了个擅长粤菜的御厨,邀她去品尝一二。
瞧着灿金绚丽的落日余晖自天边倾洒而下,宁欢好心情地眯了眯眼。
老天爷给面子,正巧要出来溜达今日便得了个难得的大晴天。
甫一踏入寿康宫的内室,美食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她弯唇笑起来:“我来得可真是刚刚好,正好赶上您这儿的饭点儿。”
太后笑道:“快来吧,早就等着你了。”
宁欢手中抱着一个匣子,献宝似的打开给太后看:“您瞧,这是我刚做好的通草花,送给您的,好看吗?”
太后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匣子中有模有样的通草花,赞许地点点头:“好看,做得真好。”
宁欢满意地弯起唇角。
太后将木匣子递与盼越,连忙捉了她的手翻看:“这回没伤着手吧?”
宁欢不由笑了:“没有,您放心。”
“谢谢宁宁的心意,但下次别做了,这回得亏你没伤着手,否则我怕是难向皇帝交代。”,说着太后不由面带调侃之色看向宁欢
宁欢睁圆了眼,下意识反驳道:“他敢!”
太后轻睨她一眼,笑而不语。
宁欢略显心虚地眨眨眼,连忙挽着她坐下:“先用膳,先用膳。”
太后轻笑一声。
宁欢蓦地瞧见膳桌上稀罕地用玻璃瓶盛着的……葡萄酒?
“这……”,她看向太后。
太后拿起那瞧着不像这个时代该有的玻璃酒瓶:“这是葡萄酒,我尝了点儿,味道还不错。”
宁欢眸光霎时一亮,稀奇地接过太后手中的酒瓶,她不由晃动起瓶中漂亮的紫色液体。
“这是您找工匠做的吗?”
“对。”
宁欢看着手中的酒瓶,眉眼弯弯地笑了:“真好。”
“是啊,真好。”,太后微微一笑。
宁欢见此,连忙为太后斟上葡萄酒,笑盈盈地转移话题:“我也要尝尝这葡萄酒如何。”
太后笑着颔首,也不想扰了此时的好心情,她轻轻举起酒杯:“来。”
瞧着手中如同穿越时空而来的玻璃杯,再瞧着四周富丽华美充满古韵的陈设,宁欢一时竟有些时空交混的错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