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到小年，第二批肥猪全部批发出去，只留一只自家年二十八杀年猪，做的腊肠也小肖和小方拿去市里卖，卖去大半。
小年当晚，裴宁回房间算了算账，养猪场今年收入八万余元，开支大头是上半年买不少粮食和饲料，请人干活多，人工成本开支不少。
就算这样，利润还是很可观，不仅建养猪场的本全部回来，还净争三万余元。
裴宁开心想等明年养猪场完全进入正轨，自己不用多久就能买好车。
年节到来，裴家又过一个丰盛的年，一般人家的年夜饭也一年比一年丰盛。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苹果花开，养鸡场安然无恙，养猪场安排妥当，裴宁把更多时间放在家人身上，特别是三个孩子，关注和了解元元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也顺利了解志华几个，防他们被人拐向歪路。
裴宁和皎皎讲女性生理和卫生，教她对付不怀好意男人的方法，教她独立自主，有时和她浅谈女性在家庭和社会的困境。
皎皎是最喜欢妈妈，认真听妈妈的话，然后再自己思考。
颂颂是家里人的团宠，被她爸和几个老人、哥哥姐姐宠过头，裴宁要常常压着她，不然要变成霸道无理。
初夏，凌长桂和宋大娘回来卖店铺和房子，他们儿子买单位的集资房，买大面积的房子，所以缺钱卖老房，裴宁从他们手里买下店铺和房子。
这一年秋天皎皎上初中，和哥哥一样住校，颂颂因为姐姐离家闹一顿好大的脾气，砸了几个碗盘，被妈妈压着打了屁股，被爸爸教育一番，晚上委委屈屈抱着枕头去和奶奶睡，半夜又闹着找爸妈。
折腾。
这一年苹果有了收成，但整个县和周围的县市种的苹果太多，街上全是摆卖苹果，没有外来商人来收购，价格极低，人心凉凉。
同年种完冬小麦，裴宁捐钱修出城的那段烂泥路，一个多月烂泥路变成平坦坚硬的水泥，经过这段路进城的几个村可高兴坏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年九月，元元上高中，皎皎读初三。
八月份时燕子收到京城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引起村里哄动，除了之前的知青，燕子是丰收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本地人，还是去京城读书！
学校开学后第二个周末，周六中午，元元和志华、文博在学校食堂吃饭后从学校出来去百货大楼，他们要去买一个篮球。
街上音响店传出熟透的粤语歌曲“…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又有喜，又有愁……”
三个大男孩嘴里跟着哼唱快走到百货大楼前，只听前面发出“砰”的大声响，接着他们看见百货大楼正前面地上卧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脑袋开瓢血糊糊，能看白色的脑花，女人穿丝袜的小腿还抽动几下！
吓！
这一幕过于激刺，元元和志华文博同时“嗷”叫一声，听旁边人“啊啊啊啊啊”惊恐尖叫，同时拔腿跑向公安局。
百货大楼有个女人穿着红裙子跳楼自杀的事很快全遍几条街。
裴宁开车带颂颂离开养猪场进城，在县中学门口接人，只接到皎皎，等她上车后问她:“你哥呢？”
皎皎说:“他和志华哥文博哥去百货大楼买篮球。”
裴宁转车向主街，开一段路发现街上很多人，再开一段发现前面全被人堵了，今天不是赶集日，怎么这么多人？
她从车窗问外面的一个大姐:“大姐，出什么事了？”
大姐拍着胸脯怕怕说:“哎呀，吓死人了，有个女人穿红裙子从百货大楼上面跳下，听说脑浆都爆出来了。”
百货大楼才三层高，那应该是头先着地。
皎皎和颂颂也听到了，惊吓瞪大眼睛，皎皎看向窗外着急说:“哥他们呢？”
裴宁看了看前面黑压压的人头，心里大致算了算时间倒车，在人少的地方调头转去公安局。
她在公安局侧对面停车，下车带皎皎颂颂去对面问门房里的张叔:“张叔，元元他们有来了过吗？”
张叔看到她们脸上露出笑，回应:“有，还在里面，他们当场看到人在前面落下，有点吓着，你快进去。”
“谢谢。”裴宁三人进去找他们，元元三个见到妈妈（裴姑姑）高兴喊:“妈！” “裴姑姑。” “裴姑姑。”
裴宁看三张惊魂未定的脸，挨个拍他们肩膀说:“没事！不用怕。”
颂颂抱哥哥的手臂说:“哥哥，不怕不怕。”
元元抱起颂颂吸一口说:“哎哟，哥哥不怕。”
裴宁安抚志华和文博，她的到来令元元三个心里的惊恐消退大半。
沈晟他们已经去现场，裴宁安抚三个孩子后和留守的吴哥招呼一声，带几个孩子离开。
裴宁把志华和文博送去养猪场和他们家长说一声，让他们安抚两个孩子，然后载自家的三个孩子回家。
元元有妈妈和两个妹妹陪着，很快把受的惊吓甩掉，回到家和家里长辈说先前自己碰到的事。
韩秀梅听了着急拉着元元的手问:“吓到没？”
元元已经比奶奶还高，老实说:“那时候吓到了，我们跑到公安局说话都不利索，爸和杜叔叔问情况后马上出去，一会妈就去接我们，奶奶，我没事，现在不怕了。”
裴坤赞赏说:“行啊，还能跑去公安局报案，没有腿软，挺好。”
不说孩子会吓到，大人看到那个场景也会吓到。
韩秀梅伸手摸摸大孙子的头，见他真没有被吓着，抚着胸口说:“哎哟我的天，大中午穿着红裙子跳楼，这是有多大的怨恨啊，这也太吓人！”
颂颂好奇问奶奶:“奶奶，穿着红裙子跳楼会怎样？”
韩秀梅打个哆嗦说:“听说是大凶。”变成复仇的恶鬼。
裴宁说:“还不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
第134章 相信
其他人听裴宁这么说, 韩秀梅和元元皎皎心里既害怕又好奇那个人是被害还是自杀，颂颂眼睛乌溜转。
裴坤见过太多濒死的人和死人，听了不会害怕, 如果是自杀也不觉得怎样, 人的痛苦有千百种原由, 承受不住、熬不过就结束自己。
晚上沈晟没有回来，隔天周日下午五点多，裴宁送孩子们去学校, 和颂颂带一些饭菜去公安局门口请张叔转告沈晟后去家属院。
正是做饭和吃饭时间, 家属院很热闹, 裴宁和颂颂一路打招呼上去楼, 在二楼和炒菜的赵美霞谈话。
赵美霞低声告诉裴宁:“昨天跳楼的人在跳楼前写很多封举报信寄给各个单位, 举报王宏伟和伍处长，听说举报王宏伟诱迫、祸害好些个女人, 举报伍处长包庇小舅子。”
伍处长就是以前的伍科长，在局里人缘很好，但暗中一直隐隐针对沈晟, 沈晟也不喜这个绵里藏针的伍处长。
王宏伟是伍处长的小舅子，他经营县城唯一的一家迪厅, 有小道消息传王宏伟在男女关系上混乱。
那应该不是他杀, 裴宁说:“那就要查。”
赵美霞说:“是, 所以他们都忙。”
裴宁说:“你炒菜, 我们上楼。”
赵美霞笑应:“好。”
沈晟从外面走访回单位得到张叔转告，下班后回家属院, 裴宁给他热菜, 颂颂殷勤摆饭，沈晟洗手后坐下吃饭。
颂颂在爸爸对面坐看他吃饭, 沈晟问她:“没有吃饱，还想吃？”
颂颂眼睛亮晶晶看爸爸说:“吃饱了，爸爸，昨天跳楼的人是被人害的吗？”
沈晟吃一块肉说:“不是，你不怕啊？”
颂颂认真点头:“不怕！”
小家伙天生胆子大，还真有可能不怕，沈晟问她:“还有十来天就是你六岁生日，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大家喜欢颂颂，裴铮和宋老回家后给她寄来不少玩具，裴杨也替父母寄来不少，还有陆老送的，颂颂的玩具很多，她看爸爸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缺啥。”
沈晟看小女儿说:“真的幸福的小孩儿，爸爸都羡慕你了。”
颂颂听奶奶说过爸爸小时候特别苦，于是说:“爸爸，我的玩具送你一半。”
沈晟笑说:“玩具是小孩玩的。”
裴宁出声:“颂颂，给你爸安静吃饭。”
好吧，颂颂起来爬上上下床的上铺，靠着被子，翘起二郎腿，小脚丫一晃一晃地看小人书。
沈晟的工作有保密性，裴宁没有问他案件情况，等他吃完饭和他谈自己的一个想法:“这两年华大夫几乎不给人看病，找我治疑难杂症的人逐渐变多，病人分散，我来来回回给人看病治病觉得浪费时间，所以想买下拐向粮所的分叉路口的那块荒地，建一个诊疗兼休养所，把病人集中在那里治疗，你觉得怎么样？”
沈晟思考一下说:“可以。”
裴宁捏他的手说:“等你休息，我们去买一辆好吉普车，我偶尔开，平时你开，怎么样？”这两年多养猪场挣了不少钱。
沈晟说:“我开旧车就行。”
裴宁:“随你。”
夫妻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晚，在上铺的颂颂已经睡沉。
沈晟把她抱下放在下铺，盖上薄毯，眼神温柔，捏捏她的小脸蛋，他也知道自己太顺着小家伙，但就是忍不住宠着她，弥补自己小时候所缺失的，还好有妻子严管。
沈晟和裴宁都没有想到百货大楼跳楼案会跟他们沾上边。
案子调查两天后定为自杀，但死者所举报内容继续调查。
这天沈晟和杜建峰还有同事们在外头摸排走访，公安局门口来四男一女五人，打头的老汉在门口就和门卫张叔声称:“你们单位一个叫沈晟的，去方家坪支援时强迫我女儿，让我女儿怀孕！”
张叔觉得沈晟不可能会做那种事，但还是通知局里留值人员。
在局里留值的陈哥出来，问几句后淡定招待他们进一个房间登记询问。
老汉叫方贵，五十多岁，个子不高，黑瘦，低头抹泪的年轻女子是他女儿，叫方萍萍，三个脸色黝黑、脸上蛮横的男青年是方金，方银，方铜，是方萍萍的三个哥哥。
方贵愤怒说:“一个多月前我们方家坪有山洪，你们去支援我们感激，但沈公安不能把我女儿祸害了！”
沈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陈哥平静说:“老乡，诬告是要坐牢的，你想清楚了吗？”
方贵跳起来嘶喊:“我就知道上告没有用，你们官官相护！”
陈哥冷峻扫他们一眼说:“行，既然这样，你们说具体情况。”
方贵重新坐下说:“8月2号，你们在我家附近驻扎，半夜……”
沈晟和杜建峰中午回到单位就知道来一个方家把自己告了，被询问后停职留查。
郝局长把沈晟叫办公室和他说:“方萍萍一口咬定你在8月2日半夜翻墙进他们家强迫她，令她怀孕，那天晚上和你一起驻扎的人因为太累睡得很熟，也不能证明你半夜有没有出去，你有没有办法尽快洗清嫌疑？”
沈晟说:“有，局长，我家颂颂出生不久我就去结扎。”
郝局长惊讶看他很快回神，手轻敲着办公桌面，思考一会说:“你还是暂先停职留查。”
沈晟不担心自己被诬告成功，应:“是。”
一个单位不是铁桶一块，沈晟上午被人告qj的事到中午就传遍家属院，很多人第一反应不可能，也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