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裴宁见皎皎没有不高兴回答:“可能明年。”
韩秀梅说:“早点生。”
裴宁说:“沈晟要打申请,审核通过才能怀,怀孩子也不是想怀就怀上。”
韩秀梅嘟囔:“生孩子还要打申请。”
裴宁说:“城里现在都这样。”
皎皎看向妈妈问:“妈妈,你生了弟弟妹妹还会疼我吧?”
裴宁摸她的头肯定说:“会,只生一个。”当初这个小姑娘在媒人上门后惶惶不安,害怕妈妈再婚后被丢下,后来在自己保证下心里安定,对沈晟从警惕到信任。
她比哥哥敏感,常常跟在奶奶后面帮忙干活,懂事得令人心疼。
皎皎笑容灿烂:“妈妈,我以后帮忙看弟弟。”
裴宁微笑说:“也可能是妹妹,你和哥哥偶尔帮忙看就行,不用随时帮忙看。”
皎皎眼睛转一下说:“小花说她弟弟打破碗她妈打她。”
裴宁轻捏她小鼻子问:“你觉得我会是非不分?”
皎皎摇头。
韩秀梅说她:“小小年纪想得挺多,小心长不高。”
皎皎不好意思和妈妈笑笑,裴宁和她说:“练写字。”
两天后他们先后两次寄回来的几个包裹才一起到达,裴宁拿单去取回来,打开归整,帮人买的东西给人,也给亲近的几家的换些东西。
收拾完后,裴宁在一天上午带一些干海货去家属楼,各送一包给熟悉的几家,快中午做简单的饭菜。
沈晟下班回来和裴宁说:“生育申请我递交了。”
裴宁笑应:“好,洗手吃饭。”
沈晟“嗯”一声去洗手回来吃饭,两人黏糊吃完饭没多久沈晟便不舍去上班,裴宁看他不舍的模样有点好笑。
有了海干货,韩秀梅也在村里买到鸡,裴宁便没有借渔网进深山打鱼。
生活平静,裴坤再没有不舒服,每天上午都出去转转,有时在山外围走走。
午后考裴宁的医术,从基础到复杂,裴宁问一些之前不理解的地方,经他解释后明白,两人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辩论后也没有结果。
气温回暖,麦子拔高,裴宁把碳肥溶进水里,少量浇了两亩地,别人家放的量比她的大,几天后麦子差别挺明显,没有放化肥的差别更明显。
裴宁不在意,通知欠自己人工的人家去种药材的地里帮忙拔草,有人认真干活,有两个人唬弄应付,裴宁记下,回头和陈林海说送公粮时排除那两家,陈林海答应。
麦子抽完穗后施磷肥。
时间流逝,转眼到清明节,裴坤再次到大哥大嫂墓前祭拜,他这一次心情平静,没有再激动。
午后裴宁和沈晟去沈家村扫墓,晚上住城里,隔天早上回家。
清明过后还下着雨,裴坤和宋明炜还呆着,晚上饭后休闲时间裴坤谈起老家梅雨季时的难受。
裴宁便和他说:“那就继续住着,我们这边下雨多时也会出太阳,秋天再回去。”
韩秀梅赞成:“叔叔多住些时间。”
元元和皎皎也邀请:“太叔爷爷,住久一点。”
裴坤笑说:“那不行,我家老大老二老四挺孝顺我的,他们会掂记,这些天已经给小晟打几回电话,麻烦到他。”
沈晟说:“叔公,我接电话不麻烦。”
裴坤说:“时间长了对你工作影响不好,我也掂记和老朋友们喝喝茶。”
行吧,裴宁他们不再劝。
裴坤向宋明炜看一眼,宋明炜回房间拿一个信封回来,裴坤接过信封放进裴宁手里说:“尽管你不缺钱,我还是想给一些,不许推辞。”
裴宁感受信封的厚度说:“叔公,这也太多,你回去打算天天喝白粥?”
裴坤瞪她说:“我没那么没用。”
宋明炜笑说:“宁姐,外公平反时有补偿工资,现在每个月都有退休金。”
裴坤强硬说:“我给你就拿着,不然晚上梦见你爷爷我和他吿状。”
裴宁哭笑不得:“行,我收下,这样,我送你一支三十年野参,也不许推辞。”
裴坤看向韩秀梅说:“你是她娘,你说说她,哪有这样的?”
韩秀梅不好意思说:“叔叔,我说不过宁宁,你收下,家里还有。”
裴坤看向沈晟,沈晟摊手说:“家里宁宁做主。”
裴坤无奈说:“行吧。”
裴坤和宋明炜又呆四天,韩秀梅给他们收拾一些特产,三十年参,没用多少的成药也给他们带走,沈晟托市里的熟人帮忙买两张卧铺票。
裴宁和叔公明炜到市里,让他们在汽车站旁边国营饭店等着,自己提着一份礼按沈晟给的地址去拿火车票。
她顺利拿到两张卧铺票回到汽车站旁边的国营饭店,接叔公和明炜去火车站在候车室等,下午三点多送他们上火车,分别时双方都非常不舍。
裴坤和裴宁说:“你们有时间就去看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裴宁应:“好,你多注意身体,药材用完和我们说,不用客气。”
裴坤:“行,知道了,快开车,下去吧。”
裴宁下火车向他们挥挥手,等火车启动开远再出站,在市里住一晚再回家。
第83章 是想喝农药还是跳河?
快四月中春光明媚, 麦穗鼓胀,路边野花盛开,裴宁进山里翻地翻一天, 隔天又花差不多一天时间种下花生。
今年山里私开的地没有多少人种了, 裴宁还是去种下花生。
临傍晚, 她种完花生从山里出来,半路碰见放学后进山采茵陈的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们相继喊:“裴姑姑…”
“嗯。”裴宁回应后和她们说:“回去吧,这几天大人们几乎把茵陈采光, 没有了。”
不止老人和孩子采茵陈, 这个时候麦子进入成熟期, 已经不用管理, 没有多少农活, 有时间的壮年妇女们也采晒干换点油盐钱。
小姑娘们脸上失望,这几天采的茵陈是很少。
裴宁又和她们说:“端午节前后, 你们有时间去帮秀梅奶奶割一些艾草,我算工钱给你们。”
现在艾灸的人很多,每年需要艾绒量大增, 韩秀梅一个人忙不过来。
小姑娘们高兴相继应:“好,不用工钱。”
裴姑姑给她们出很多学费, 帮忙割点艾叶还有工钱那太什么。
裴宁说:“也行。”家里有足够的糯米, 到时候多包点粽子给她们一人一个。
小姑娘不再去采茵陈, 跟着裴宁出山, 出来后在山边拔猪草。
裴宁回到家洗手喝点水,和皎皎说几句话便有一对母女上门看病。
裴宁招呼她们进诊疗室, 看病的是年轻女人夏枣花。
女人就在二队, 夏枣花嫁一队,裴宁看见她们有关她们的记忆清楚浮现, 夏枣花比原主还小两岁,人比实际年龄起码老十岁,眼神麻木,整个人没有生气,这竟是存了死意。
裴宁和她对坐给她把脉,她刚把完脉夏枣花的娘李春草马上问:“裴大夫,怎么样?她能生吗?”
她接着冲夏枣花大骂:“我生你养你有什么用,孩子都怀不上,让吴桂花踩在我头上,你说你像个木头一样……”
裴宁心里蹭地起怒火,眼神冰冷看向李春草沉声喝:“闭嘴!出去!”
李春草看裴宁冰冷的眼神不敢对她有意见,嘟囔说:“我骂她怎么了?”
裴宁站起来向她怒喝:“出去!”
李春草听裴宁怒喝发怵,讪讪说:“我出去。”她说着转身出去。
裴宁和夏枣花说:“枣花你等着。”
她说着出房间和李春草说:“去大门口。”
李春草在裴宁严肃的脸色下不敢造次,走去大门。
两人到大门口裴宁直接和李春草说:“李春草,你没有资格骂枣花。”
自己生的女儿裴宁居然说自己没资格骂,李春草听了要炸,提高声音:“我…”
裴宁浑身散发怒气,盯着她喝:“闭嘴!”
李春草打个哆嗦。
裴宁继续说:“枣花身体从小亏损,体内寒气重,结婚后没有怀孩子是你和你男人造成的,你们不配为人父母,你更没有资格骂她。
你从她小时候便打骂她,给她吃的东西少,大冬天让她一个小姑娘在河边洗一家的衣服,你TM的恶心又恶毒,畜牲还会照顾自己生的孩子,你对你生的女儿一点怜惜都没有,你TM的连畜牲都不如!”
夏枣花是家里老大,她家靠近石桥,所以原主知道她从小被她娘打骂,小小年纪干累活重活,照顾弟弟妹妹,冬天在河里洗衣服。
李春草明明知道吴桂花不是善茬,搓磨大儿媳妇,还把枣花嫁给她二儿子。
李春草被裴宁说自己恶毒,畜牲都不如心生怒火,但被她强盛的怒气压得大气不敢喘。
裴宁极度厌恶说:“滚!”
李春草被裴宁带着非常明显厌恶的滚字震得脑子和耳朵嗡嗡响,脚步不稳地离开。
裴宁回到诊疗室在夏枣花对面坐下,她还呆呆坐着,裴宁骂她娘出去和进出都没什么反应。
裴宁沉默一会低声和她说:“你是想死吧,是想喝农药还是跳河?”
夏枣花眼珠子转了转,愣愣看裴宁没有说话。
裴宁猜她很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带一丝精神力说:“你结婚后没有怀孩子不是你的错,你身体亏损和体寒是你父母造成的,你小小年纪时逼你干活,你可以怪他们,怨他们。
你在娘家时挣工分,照顾弟弟妹妹,你在婆家受欺负,没有人去给你出头,男人不护你,不在意你,没有人在意你,你可以在意自己和爱自己,为自己活着,死都不怕,为什么不给自己争一次命?”
夏枣花还是愣愣看裴宁,要怎么争?
裴宁看她眼睛说:“你身体要治好需要用好药,贵的药,我给你抓药吃药,针灸艾灸治病,你每天下午三点来给我家干活到六点,晚上我家包你晚饭,你吃了饭治疗再回家,怎么样?夏枣花,你要为自己争一次命吗?为自己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