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凶辅助
简直是可恨至极!
冯轶母亲脸色难看得仿佛要滴出墨来,单薄的身子更是气到发抖。
面对女孩担忧的目光,她好容易才忍下心中那口气,跟女孩点头说自己已知晓,叮嘱她快点离开,小心被人发现。
女孩走后不久,冯轶母亲的乳娘便提着食盒进来。
“阿姆……”冯轶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乳娘瞬间便察觉到异常,匆匆将食盒一放,便来到她床前。
“小姐,怎么了?”
冯轶母亲语速极快地将刚才从小丫鬟那里听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闻过后,乳娘已经气到双眼发晕。
“该死的魏扶!竟然罔顾人伦、想出这样畜牲的行径!……”
不过说着,她忽然一顿,又带着一点希冀道:“小小姐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会不会是雪儿……”
冯轶母亲却摇了摇头。
“我本也有些怀疑,但方才雪儿的话中,与魏扶相谈的是魏涟,他与我父亲幼时便结仇、心性狭窄恶毒,我父亲他们如今皆已战死,而我又……他必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我的孩子。”
“魏扶本就不喜于我,他们宗室之间又沆瀣一气,魏扶为了继续攀结魏涟,定然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阿姆,这是我唯一的血脉,也是冯家唯一的血脉,她绝不能有事!”
这些话信息量极大,令冯轶心中生出一股紧迫感。按照她母亲的说法,那她唯一的生路就只能是逃出这个所谓的侯府。
果然,她母亲接下来的话便是:“阿姆,如今之际,唯一的办法,便是带着孩子离开,阿荷阿竹已经被他们害死,我身边独剩您一个可信赖之人……”
“请您趁着魏扶暂不知晓,带着孩子离开,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乳娘已经泪眼婆娑,“如果我一走,那小姐您该怎么办?不如我去大理寺告发魏扶!”
“不,”冯轶母亲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宗室消息灵通,您就算是去告发,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拖住大理寺,到时我的孩子危矣!”
若是带上孩子去告发,那同样无济于事,魏扶只需下令,府中的她便会变成一具横尸,到时死无对证,事情了结后,她的孩子仍逃不过宗室的罗网。
只有离开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她强撑着上身起来,含泪给乳娘做了个拜伏的姿势,“我便将孩子交付于您了!”
“小姐……”乳娘差点压抑不住快痛哭而出的声音,一边抹泪一边将她扶起躺回床上。
旁边的冯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因为她知道,这应该是她与这一世母亲的最后一面了。
情绪激动的两人没察觉她的异样。
冯轶母亲虚弱地往衣襟伸去,然后拿出一枚玉佩,从脖子上取下,放入冯轶的襁褓。
“如若可以,让孩子去北边,找纪……找陆伯父……”
“我省得……”
时间紧迫,两人连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说。
想要将冯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自然需要一个掩饰之物。
乳娘环顾一下,目光便定在那个食盒上。
她快速地将食盒中的东西取出置于桌上,正好足以放下冯轶一个婴儿。
只是将冯轶放进食盒之时,她才恍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小小姐中途哭出声可怎么办?
忧虑之间,她低下头,正好与脸上满是泪水,却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冯轶四目相对。
第3章 追杀
乳娘双目愣怔,听到冯轶母亲低声的疑惑。
“阿姆?”
她回过神,想跟冯轶母亲说小小姐的异样。不过转念,觉得于事无补,反倒可能增添对方的担忧,便隐下不谈。
临别之前,冯轶母亲小心叮嘱:“等您走后,我自会拖延一段时间,但魏扶已心生歹意,随时可能过来,您要加紧时间,争取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
“我省得……”
乳娘的丈夫曾是镇国大将军手下之人,可惜战死沙场,她年轻时曾随过军,比谷国普通妇女通识更多、手脚也极为麻利。
最后看了一眼冯轶母亲后,她强忍心中痛极之意,在冯轶口中塞上一个陶壶奶嘴,将食盒盖上,迅速提着离开。
冯轶的视线变黑,只听见食盒外面的疾步声。
或许是趁着无人,乳娘的声音低低传来。
“小小姐,您若真是生而知之,等会请千万别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在冯轶撑不住昏昏欲睡之际,外面再次传来声音。
“原来是夫人乳母,这临近黄昏的,府中已严禁进出,您请回吧。”
这声音乍听上去还算恭敬,实际上声调怪异,带着一股奇怪的轻蔑。
只是对方很快就被乳娘的话震慑住:“该死的玩意!你算什么东西?!镇国大将军一家全部为国战死,皇上已经决定立小姐为郡主,夫人身为郡主之母,到时亦能诰命加身,我为郡主采办物件,你岂敢拦我!真当我不知你们平时如何作为?!”
“快给我开门,否则陛下圣旨下来,我让夫人第一个给你治大不敬!”
这些话很快恐吓住了门房,对方讷讷不敢出声,只有开门的支呀声传来。
随着一阵颠簸,乳娘应当是从侧门或小门离开,然后便开始加速跑动。
也不知她到了何地,跟人说了几句话,竟然借到了一匹马。
猛然一阵超重感袭来,令冯轶有些头晕想睡,但她深知现在是关键时刻,紧张的心情将昏睡感覆盖。
伴随着马蹄‘哒哒哒’的急促声音,她也越发紧张,因为她知道,古代宵禁严格,若是没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她跟母亲乳娘或许还要被困一晚。
那个所谓的父亲是宗室的人,还有一个宗正在给他撑腰,在皇城多留一晚,便多几分被发现的危险。
好在母亲乳娘艺高人胆大,骑马的速度极快,很快就飞奔到了城门。
“校尉大哥且慢关城门!我乃北府冯家军麾下兵士之妇,欲前往疆场寻夫!”
这一句果然喝住了缓缓关闭的大门。
校尉军说到底同为士兵,谁人不知北府冯家军便是近日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战死沙场的镇国大将军旗下,亦是如今皇上最为注目之师。且飞奔而来的妇人骑着高头大马,非普通妇人可比。
到了近前,乳娘便将自己的身份文牒递上。
城门校尉稍稍查看了一下,便将她放行。
等到出了城门,冯轶感觉速度放缓。行进了一段时间后又停了下来。
一阵失重感传来,食盒盖子被打开,乳娘的面庞在将黑未黑的天色下出现在她眼前。
见到冯轶安然无事,乳娘将堵在她口中的陶壶奶嘴拿开,慎重地将她抱起,在她脸上摸了摸,然后转过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冯轶的视角能见到对方眼眶中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滴落。
她知道这眼泪是为谁而流。她的母亲只身一人被留在了侯府,那个禽兽生父为了一己之私,打算用私生女将她取而代之,为了不留下后患,对方不仅想将自己除去,她的母亲也绝不会被放过。
侯府这处水深火热之地,刚出生的她能侥幸被母亲乳娘带着逃脱,但她的母亲,却被困在了后宅深处。
最让人心痛的是,她的母亲或许已经没几天可活,禽兽生父必定会在圣旨到来之前,了结她母亲的性命……
这短短的相处,不仅能让冯轶体会到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也让她了解到,她母亲和母亲乳娘的聪慧,她们被逼得只能做出逃离的下策,必然是无其他路可走……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在冯轶的眼中泛滥。
乳娘默默地流了一会泪,才关注到冯轶的脸上。见到她同样哭得通红的脸蛋和鼻头,不由悲从心来,终于搂着冯轶痛哭出声。
不过越来越沉的天色不容乳娘多想,她擦干自己和冯轶脸上的泪水,再度将冯轶放回食盒,跨上大马,将食盒置于身前,开始往前寻找晚上能落脚的地方。
靠近皇城的地界人丁还是相对兴旺的,她们很快就到了一处村庄。
乳娘花了一些银钱找了一处农家借宿。恰好这户家中还有刚生产的母羊,乳娘又买了羊乳煮好晾温,在陶壶奶嘴中塞入细布盛装,喂给冯轶。
两人心里都深知,一时的逃脱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等到魏扶发现冯轶的失踪,必定会派人来追杀。
好在城门已经关闭,总能拖上一些时间。
乳娘强撑着睡上一觉,第二日天还未亮,她起身将从农家手中买的羊乳全部煮好,给冯轶喂了一些,剩下的装入一个水囊,又从同样醒来的农家妇人那里换了些生红薯和普通粗布衣服,便匆匆出发。
冯轶一直被装在食盒中,有厚厚襁褓铺垫,尚被颠簸得晕头晕脑。
好在乳娘怕封闭食盒引得冯轶窒息,从皇城离开后,便没再盖食盒盖子,看着上方快速闪过的蔚蓝天空和树木枝杈,冯轶还能自我调侃,就当是体验了一把古代的敞篷跑车。
古代的地图是战略物资,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又怕走小路会遇上强盗猛兽,所以乳娘只能骑着马走官道,然后向途中的人问路和借宿。
她打算听从冯轶母亲的吩咐,直接带着冯轶去北边。
冯轶外家虽已全逝,但人脉和威望还在,只有到了那边的地界,两人才能完全脱险。
只是乳娘很快发现这个计划还是漏洞太大。她一介妇人,又骑马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在路上实在太过打眼。
还不到三天的时间,虽然行了应该有两百多里路,但她行至一个驿站打算休整的时候,只是去后边马棚给马喂把草料,便听到踏踏的马蹄声停在驿站前边。
乳娘莫名心弦一紧,停下动作附在墙角听动静。
谁知前边既没有小厮的吆喝声,又没传来客人的吩咐声,乳娘便断定大事不妙。
冯轶能看到她的面容泛起紧张之色,将陶壶奶嘴往她口中一塞,便带着装她的食盒轻手轻脚地绕到马棚后面。
好在这个驿站恰巧建在一处山涧旁,马棚后有一条小路正好通往山上。
乳娘已经来不及细思,便急匆匆地带着冯轶往山上跑。
跟她想得大差不差,来到驿站的人果然是魏扶派来的。
他们循着蛛丝马迹,判断出乳娘的去向,便飞速地赶来拦截。
来到驿站的第一件事,便是花银子买通小厮,轻声询问有没有骑马带孩子的妇人来到这里。
小厮马上就想到乳娘,好在他先前忙碌个没停,并不知乳娘自己问了人,去给马儿喂草了。
几经攀询,他们甚至将比较简陋的驿站上下搜寻了一下,才得知乳娘去了马棚。
然而等到他们去到马棚,却只见到一匹马孤零零站在那里。
这些人立刻发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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