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115章

作者:降噪丸子头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穿越重生

  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绝不会轻易被他勾动的妻子,谢纵微脸上的笑愈发浓,抬起手拧了拧她柔暖香馥的脸,只是力道比方才她掐的那一把轻了许多。

  “阿窈在想什么?我只是感念你主动说要帮我更衣,别无他念。”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施令窈嗤了一声:“老夫老妻了,你装什么装。”

  若是从前,两人不大亲近的时候,施令窈听着他这样道貌岸然的话,自个儿就退缩了,难过都来不及,翻来覆去地想着他话里的意思,郁闷到半夜卷着被子滚来滚去睡不着。

  自然了,其中也有谢纵微当了十年鳏夫,性情大变的缘故,这会儿的施令窈已吃了不少轻信于他的苦头,是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他的话了。

  谢纵微看着妻子红扑扑的脸,再想到那句‘老夫老妻’,原本没想着那回事儿,但这会儿心像是被疯涨的春潮泡得久了,有些发皱,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意味深长道:“好,我听阿窈的话,再不装了。”

  说着话,夫妻俩已经进了屋,苑芳示意伺候的人都先退下,自个儿也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他常用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从前他给她置办的那些衣裳自然是穿不得了的,莫说是花样款式过时了的问题,谢纵微心中也忌讳着,不愿她穿上沾上陈腐死气的东西。

  但施令窈舍不得丢,便让人都收拾起来,放到库房里去了。

  绕过一座紫檀木嵌螺钿绣四时花卉插屏,施令窈睨他一眼:“脱吧。”

  虽是夏日里,但他们入宫当值时还是得里里外外穿上好几件,幸好谢纵微有个冰肌玉骨的优势,不然他也得像小时候的大宝小宝一样,热得来背后长痱子,得穿着兜衣光着臀趴在罗汉床上等着她过去扑粉。

  想到那副画面,施令窈吃吃笑了起来。

  谢纵微不知她为何突然笑得那样……坏,只依着她的吩咐,将外边的常服脱了下来,换上她递来的素色四合云纹尖摆直身袍,他脖颈生得修长,穿上这样高领的袍子也不显局促。

  他的官服常常是展开挂在一旁的黄花梨架子上,施令窈伸臂去取,却被人从背后搂住,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后,施令窈顿时绷紧了身子。

  “不是说别无他念?”

  她哼了一声,语气讥讽,却耐不住谢纵微脸皮厚,低低笑着回她:“嗯,我刚刚就是在装。”

  他沿着那段细长优美的颈线一路啄着细细地吻,施令窈闭了闭眼,任由他去,直到过了会儿,才推了推他,取下那件绣着白鹤的官袍塞到他怀里:“你自个儿穿吧,我懒得伺候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出了屏风,直到到了罗汉床前,才咬了咬唇,暗道好险,差点儿没抵抗住诱惑。

  谢纵微换好衣裳出来,见她趴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子,有些无奈:“坐起来看都好,别这样趴着看,仔细眼睛疼。”说完,他想起今夜他不在,这人恐怕又要把话本子带到床上,把他的位置都给占满。

  施令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人却没动:“你快走吧,还要我送?”

  谢纵微嗯了一声:“那我走了?”

  施令窈头也不抬:“走吧走吧,一路小心些。”

  好吧,至少她还关心了他一句。

  谢纵微轻轻叹了口气,她舍得这样潦草地道别,他舍不得。

  话本子上忽地投下一道巍峨如玉山般的阴影。

  施令窈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却正好方便了他动作。

  唇瓣相贴,这个吻带着绵绵的情意,又带着一点儿来势汹汹的狠,施令窈不禁并紧了腿。

  谢纵微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抽身离开,还不忘摩挲着她泛着桃花色的后颈:“今夜怕是不行了,等明日?”

  施令窈软绵绵地踹了他一脚,自个儿翻了个身,埋在软枕上不愿再看他:“快走吧,烦人。”

  谢纵微摸了摸她的头:“少看会儿话本子,我留了侍卫在,安心睡。”

  听得从枕头间发出的一声闷闷的好,谢纵微看着趴在罗汉床上,更显得线条婀娜,惹人眼热的身体,顿了顿,大步出了屋子。

  屋门被轻轻关上了。

  没一会儿,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施令窈一骨碌坐了起来,听着是苑芳,有些怏怏地垂下眼,让她推门进来就好。

  苑芳依言进了屋,见她坐在罗汉床上,脸上还残留着云雨收歇之后似的潮红,不由得抿嘴笑了:“大郎和二郎让我过来问您,还过不过去呢。”

  施令窈这才想起,她还有两个孩子正等着她呢。

  但都这会儿了……

  施令窈摇了摇头:“好苑芳,你替我去和大宝小宝赔个不是,我明儿再陪他们用早膳。”这会儿她吃也吃不下,话本子也看不进去。

  都怪那个爱装的老王八蛋。

  ……

  入了夜的紫宸殿远远望去,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悬在廊下的宫灯像是巨兽半阖上的眼,沉默地看着猎物们缓缓靠近它。

  谢纵微进了殿,里面已站了不少人。

  除了内阁次辅姚安顺,定国公赵庚等几位重臣也在。吴王被关在王府里,这会儿只有安王在这儿看热闹。

  谢纵微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站在盘龙大柱旁的中书舍人与言谏官。

  昌王跪在阶下,英武脸庞上满是惊怒与惶恐,却异常安静。

  但只看坐在御座上的建平帝阖着眼,面色涨红,心口起伏不定,大监冯兴正跪在圣人面前,替他抚顺呼吸。

  可见昌王刚刚也没少喊冤。

  “延益来了。”

  冯兴在建平帝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建平帝睁开眼,眸光清明,哪儿有让太医院的杏林圣手围着耗费大半夜才救回来的虚弱模样。

  但没有人敢直视帝王的眼睛,建平帝坦然,也近乎傲慢地坐在御座上,高高地俯瞰着他的臣子。

  谢纵微行过礼,站到左侧第一的位置,建平帝挥了挥手,大监会意地将秦王府长史郑六那本册子递给了谢纵微:“谢大人,您瞧瞧。”

  此时众人都站着,唯独昌王跪在一旁,谢纵微一目十行,尚有余心在想,若是阿窈见到昌王这副模样,定要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他垂下眼,神情端肃,殿内一时静得只剩几道灯花爆开的声音,还有建平帝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少顷,谢纵微将折子递还给大监,沉声道:“臣记得,秦王殿下出事被毁的那截堤坝,显庆十八年时重新督造修缮过一次,距今不过三年,饶是今年纭河流域降水颇丰,水量汹涌,但当地县令吴英曾随李大人一同前往盛州治水,颇懂应对水灾之策。臣曾翻查过吴英递上来的折子,其在五月初观察到今年雨势有变后,已组织府兵与百姓们共同疏浚塘湖,加固堤坝,以防来日水灾忽至时措手不及。”

  郑六连连点头:“是,谢大人记得没错,殿下去往纭河时也曾与吴大人商议过此事,见堤坝稳固,这才放松了警惕,给了小人可趁之机,竟然趁殿下不备,利用火药炸毁了堤坝,又派了死卫隐在民众之中,趁乱行凶……若非小的熟悉水性,只怕也无法将殿下的冤情呈于圣人与诸位大人面前了!”

  姚安顺轻轻皱了皱眉:“你剑指昌王,可曾有证据?”

  郑六眼神坚定:“是!那群死士之后见局势乱了,趁势逃脱,小的悄悄从沄河中游回到了堤坝被炸毁的位置,上天庇佑,堤坝上发现了火药残余的痕迹,硝石味儿冲鼻得很,却仍盖不住另外一股松油气息。堤坝依水而建,贼人若是想顺利点燃火药,自然要选择燃性更佳的油脂作引。”

  说着,郑六目光怨毒地看向昌王:“好巧不巧,小的在堤坝被炸毁的碎石中发现了沾染着松油的碎瓷片,底下的印子映得清楚着呢,那分明就是昌王府出来的东西!”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看样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他捡起的那些碎瓷片了。

  昌王眼睁睁看着冯兴将荷包呈到建平帝面前,心里恨得几乎要滴血,但还是反应极快地抓住了郑六话里的漏洞:“一个印着昌王府徽印的瓶子罢了,算不得什么,若是谁有心陷害,想从我府上拿走一个不起眼的瓷瓶,不也是易如反掌?”

  建平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些碎瓷片,挥了挥手,示意冯兴让谢纵微等人也瞧瞧。

  昌王却像是抓住了什么破局的法子,又急道:“父皇明鉴!自从上次得了父皇教诲,儿臣一直惭愧自身修行不够,能力不足,一心只想着为百姓做些实事,好让父皇展颜。怎会行差踏错,去害我自己的亲王叔呢?”

  吴王犯了错,仍在自己王府静思记过,眼下只有安王站在那儿,见着这一幕便忍不住道:“或许是三弟听了什么坊间传言,一时间错了主意,才对秦王叔……”

  谢纵微与赵庚飞快地对上一个眼神,又撇过眼,眉头微颦。

  昌王等的就是他的好二哥落井下石的这句话!

  他膝行两步,看向高高坐在御座上的建平帝,凄声道:“父皇,大哥因差事出了错,如今正在自己府里静思己过。儿臣自问规规矩矩,从不敢逾矩半步,却也要遭人如此陷害!二哥这话,真是让人心寒。”

  安王愣了愣,看明白了,老三话里的意思,是冲着他来的啊!

  安王连忙扑通一声跪下:“父皇!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可没有三弟想的那般肮脏,会对自己的亲手足亲王叔下手!”

  臭老三暗示是他下的黑手,想按下他两个兄弟,成为储君,安王便也将计就计,把黑锅扣回他头上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兄弟俩来回阴阳怪气的声音。

  “好了!都住嘴。”建平帝平了平气息,看向跪在庭下的两个儿子,面露疲惫,“秦王,是朕最珍视的手足兄弟。朕从不求你们能得一段兄弟互助的佳话,但手足相残,是朕最深恶痛绝之事。若是让朕发现,是谁在秦王出事背后使力……”

  他顿了顿,带着雷霆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见垂下的头颅。

  冯兴小心地扶起建平帝往内殿走去,只撂下一句:“朕会让他生不如死。”

  “延益,沄河水患一事,便先由你接管处置。”

  谢纵微颔首应是。

  昌王紧跟其后,镇定地应了声是,安王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暗叹这个臭老三城府越来越深了,面对这般威胁也能面不改色。

  但昌王知道自己的确无辜。

  他是想对秦王下手来着,却没有那么蠢,赶在他要被立为皇太弟的流言越传越凶之时下手。

  这回是谁陷害他?

  昌王虽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他想起不翼而飞的两个箱笼,心始终是提着的。

  建平帝走了,很快有内侍上前来要扶起二位亲王,却被安王一手拍开:“滚开些,爷自己知道起来。”

  昌王倒是没拒绝,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灰,微笑道:“二哥怎地火气这般大?是心虚,害怕了?”

  谢纵微冷冷收回目光,不想浪费时间在看蠢人互啄上,侧头对着次辅姚安顺道:“随我去内阁一趟。”

  姚安顺暗暗苦了脸,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了。

  但见谢纵微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又释然,首辅家中还有娇妻乖儿等着呢,他都不慌,那他也不着急。

  安王低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赵庚正要出殿,却被昌王叫住:“我记得定国公出宫的方向与本王是一样的?不如一起走?”

  赵庚摇头:“臣还有事要处理,殿下自便吧。”说完,大步出了紫宸殿,没一会儿,那道巍峨身影便消失在了昌王充斥着阴翳意味的视线尽头。

  ……

  施令窈第二日醒来时,见谢纵微正坐在床头看书,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都没有察觉到。

  谢纵微把话本子放在一旁,本就是打发时间等她醒来才看的,这会儿人醒了,他也没再勉强自己继续读这本深得妻子宠爱的《神医毒妃:霸道王爷好孕来》。

  实在是有些无厘头了。

  “才回来不久,待会儿又要出去,索性靠在这儿眯了一会儿。”

  听着他满不在意的话,施令窈皱了皱眉:“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怎么行?”她顺势摸上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谢纵微心中刚刚荡漾开来,便听得她忧愁道,“本来年纪就大了,还不知道保养,我又没有翡玉那一手好医术,不能让你容颜回春。”

  翡玉,正是他刚刚看的那本话本子里的女主角。

  谢纵微笑容一僵。

  她好想真的很担心他,不行。

  罢了,还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