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宓
许是这段时间亲眼见到薛临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表现, 宫素衣已经渐渐接受薛临不喜欢她这个事实。事到临头,反而没那么心揪。
“果……果真?”宫老询问的声音带了些颤意。
“自然。”宫素衣用力点头。
自从四岁那年大孙女意外丢失后, 宫家几乎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翻遍整个江湖,仍旧一无所获。之后的数年间,宫家每年都是以义诊为借口,搜寻年纪相仿的姑娘,失望了太多次,家中所有人深知小姑娘存活的机会渺茫,只是都不肯轻易放弃罢了。
谁曾想有朝一日,小丫头竟然自己寻来了宫家,喜从天降,不外如是。
仔细打量着倪音的面容,宫老赶紧带着她去见自己的爹娘、奶奶。
宫家人离开得太过仓促,倒把闻人巽、谢寒楼、薛临三人落在了正堂。
“倪音,是我的未婚妻子……”薛临越想越开心。
闻人巽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碍眼至极,“是不是还未可知。”
“一定是。”薛临得意地看向他,“因为这是上天给我和倪音定下的缘分。奉劝某人,以后最好还是离别人的未婚妻远一点。”
薛临面露威胁之色。
“嗤。”
闻人巽笑得讥讽,需要与倪音互渡解毒的他,恐怕根本远不了。
此时,宫家后院。
看见倪音后背上的胎记,宫母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没错没错,就是音音。”
是的,宫家大女儿姓宫名素音,和倪音一样小名也叫音音。
之前还因为倪音和大女儿同名,宫母甚至连见面礼都多给了两件,谁能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看着倪音脸上的红色毒斑,宫母的眼泪掉地更多了,过去十数年女儿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剧毒缠身。
之前从小女儿的口中得知倪音中毒颇深她还只是惋惜,惋惜这样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只剩下一年的寿命。如今得知是自己的女儿,宫母简直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伸手抹去眼泪,宫母牵着倪音来到另一间屋子。
几乎刚踏进这间屋子,倪音便感觉道一股熟悉感迎面扑来。
四岁的小姑娘已经能记得一些事了,倪音看着眼前这间房,忽然觉得眼窝发酸,原主的情绪一瞬间袭上心头,“娘,爹爹给我做的拨浪鼓呢?是不是又被你藏起来了?”
习惯的问话脱口而出,宫母不受控制地眼眶一红。
“你看看右边的柜子里有没有?”她轻声说道。
倪音伸手离开右手边的木柜,却发现里头攒了一柜子的拨浪鼓。
“你小时候就喜欢玩拨浪鼓,自从你失踪后,你爹一想你,就会给你做一个,做着做着就攒下了这么多……”宫母语气感叹。
其实不仅是拨浪鼓,隔壁房间里几乎摆满了一个女孩从小到大的衣裳首饰,只要宫素衣有的,她也会有一份,即使她并不在家中,里头很多衣裙首饰都是宫素衣亲手给她选的,理由是她觉得姐姐会喜欢这个颜色。
两个房间,装满了家人对她的关爱与思念。
倪音莫名觉得心口甜滋滋的,很明显,又是原主的情绪,知道在这世上她还有家人,家人还记挂着自己,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可惜,剧情里原主一个阴差阳错,死在了与家人相认之前,否则倪音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过得多么开心。
即便当时她无法认识闻人巽,依旧有可能毒发身亡,但起码是在感受过幸福后离开的,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可能是察觉到倪音的情绪,系统44417赶紧表示一切都是堕落天道的错,等倪音攻略完气运之子,得来的气运也会分一部分给原主们,下辈子,不,下几辈子她们都会过得漂亮有钱又幸福。
倪音轻挑眉,那就好。
因为这场意外的认亲,晌午时分,宫家就办起了家宴。
虽然时间仓促,可人多力量大,席面很快被人整治上来,桌上甚至还摆着一盘红鸡蛋,这可是只有家中有喜事,才会摆上桌的东西。
宫家家宴,薛临和谢寒楼出现还算说得过去,这位今日突然到门拜访的闻人公子也在,叫什么事。
何况他还疑似斩月教主,别人家家宴,他到底怎么好意思出现的?
宫家人也是满心不解。
直到倪音一脸惊喜地走到他的身边,“闻人,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昨夜两人才在宫家的药泉里相拥而吻,现在倪音却装得跟真的一样,闻人巽对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佩服。
心中更是不由得怀疑,以前她到底跟他说了多少瞎话。
“音儿,你与闻人公子认识?”宫老忽然开口。
“嗯。”倪音点头,将她之前从河边捡回闻人巽的事情简略地交代了下。
先是薛临,再是闻人巽,两人一个赛一个英俊,自家孙女/女儿/姐姐这是光挑好看的往家扒拉啊。
宫家人不由得想到。
并不知道刚见面就已经被家人看穿本质的倪音,交代结束,便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如果说之前宫老可能还想给这位疑似斩月教主的闻人公子使点坏,现如今他只想平平稳稳,不出一点差错地给自家大孙女把身上的毒解了再说。
于是宫沉华一边捻着胡须,一边笑着说道:“来者即是客,闻人公子,请落座。”
宫老前辈的客套,几乎引来在场所有人诧异的眼神。
这可是宫家家宴,宫老邀请一个外人落座是什么意思,薛临尤其难以置信,他不相信宫爷爷对闻人巽的身份没有怀疑,那为何……
唯有谢寒楼,眼眸垂下,对于心中的某个猜测愈发肯定。
“多谢宫老前辈。”
闻人巽礼节还是很到位的,光靠他这副卖相,谁又会把他跟传闻中暴戾恣睢的魔教教主联系到一起呢。
刚被认回宫家,倪音自然是要贴着自己母亲、妹妹坐的,闻人巽、谢寒楼、薛临三人只能坐在她的对面。
因着之前倪音陪着母亲与奶奶,宫老爷子只有在这时才有空闲细细询问起倪音这些年的生活来,尤其是倪音的那个师父。
回忆着过去,倪音发现原主的这个师父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把她当徒弟,教她识字学医,糊涂的时候又会抱着她喊女儿。
所以原主一直认定师父就是她的亲娘,只是曾经受过刺激,把她忘记了,根本没想过自己还有其他家人在世,否则剧情里她说不定就会请求薛临帮她找回爹娘了。
只能说原主的这个师父一看就有问题,可惜死无对证,倪音就是想问也没法招魂。
但可以肯定的是,事情绝不会那么容易结束,不然如何解释她体内的毒素与谢寒楼、闻人巽刚好相克的巧合。
还有剧情中原主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倪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时,瞥见倪音端起一碗酸汤的宫素衣,不由得出言感叹,“我说音姐你怎么口味跟我家里人这般相似,原来是一家人。都怪我之前太迟钝了,要是多留个心眼,说不定我们早就相认了。”
“现在相认也不迟啊。”倪音笑着说道。
“也是。”宫素衣嘻嘻笑了起来。
一场家宴,吃得宾主尽欢。
宫老犹豫片刻,便命儿媳将宫素衣带下去,他有事交代。
“什么事情我不可以听?是不是跟姐姐身上的奇毒有关?我不要离开。”宫素衣犟着不肯离席。
“胡闹,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宫老叱责了声,宫素衣终于不甘不愿地被爹娘、奶奶带了下去。
很快,桌上只剩下倪音与薛临、闻人巽、谢寒楼四人。
闻人巽与谢寒楼自不必说,至于薛临,他是倪音名义上的未婚夫,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告知他一下。
于是宫老便当着几人的面,说了这位今日登门的闻人公子体内的奇毒与谢寒楼体内毒素一致的事情。
“加上闻人公子,音儿你体内的剧毒说不准真的可以彻底清除。”宫老眼神欣慰。
亏得倪音还以为自家爷爷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结果就是一起来啊,感觉带副扑克进去,三人都可以斗地主了。
倪音暗暗在心里吐槽道。
早在之前宫素衣被叫离,闻人巽仍端坐在原位的时候,薛临的心中就已经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如今预感成真,先前得知倪音是他未婚妻时有多高兴,现在薛临心头的酸涩就有多浓。
先是寒楼,再是闻人巽,这世上中毒的人这样多,为什么不再多他一个呢?
寒楼也就算了,闻人巽他凭什么也能进来掺和一脚。
这人见了倪音就跟蚂蟥见了血一样,叮住就不放,还特别矫揉造作,叫薛临看着就心生厌烦,他到底凭什么?
许是薛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太过明显,闻人巽撩起眼皮向他看来,唇角微微勾起,“兄长缘何这般看我?”
你看。
就因为倪音曾叫过他几声兄长,这人逮到机会就会学着倪音叫他兄长,着实欺人太甚。
薛临眼神忿忿。
“薛临……”谢寒楼唤了他一声,随即温润的目光落到闻人巽身上,“薛兄尚未及冠,且是腊月出生,恐怕当不得闻人公子一声兄长。”
闻人巽挑眉,那又如何。
倪音轻咬下唇,一个没注意就与自家爷爷对视到了一起。
对于眼前的场景,老爷子明显有点懵,实在是这三人的一言一行,像极了……争风吃醋?
这样四个字刚冒出来,宫老便赶紧将其压了下去,不让自己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神情微肃,宫老的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薛临身上,隐晦表示,虽然江湖儿女,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可孙女倪音注定是会与谢寒楼、闻人巽两名男子产生肌肤之亲,薛临如若无法接受,想要退亲,宫家也是同意的。刚好趁着现在刚刚认亲,知道的人并不多,完全可以将这门亲事一笔带过……
“不。”
宫老的话还未说完,薛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谢寒楼,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的闻人巽,薛临用力捏紧拳头,语气艰涩道:“我不退亲。”
倪音蓦地抬头向他看来。
对上倪音的眼睛,薛临的声音愈发坚定,“只是解毒罢了,不用退亲,只要倪音不摇头,她永远都是我的未婚妻子。”
听到这里,谢寒楼唇角微抿,闻人巽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那,音儿你的意思呢?”宫老问向倪音。
顿时,在场其余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倪音身上。
爷爷,你真是我的好爷爷。
倪音在心里哀嚎一声。
面上,她却微微蹙起眉头,“爷爷,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些事情,还是等解毒结束后再说吧,谁知道闻人体内的毒素能不能解去我身上的奇毒呢?若是解不了,我不愿耽误任何人……”
闻言,薛临立刻露出心疼的眼神,谢寒楼的手指也一瞬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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