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声声
瞧见熟悉的字迹,她忍不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没人知道,早些年她用糖葫芦贿赂灿灿,灿灿时常过去借书,再偷偷拿给字迹。
而自己,练就一手和陆砚书七八成相似的字迹。
陆砚书这些年,竟也从不曾察觉。
他见到时,甚至有几分惊喜。
每当想起他眼中的错愕,周舒窈便忍不住窃喜。
她又拿起一本,嘴角的笑意突的一愣。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突然惊慌失措的翻开桌上一沓书……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嘴皮发颤,眼泪汹涌而下。
这上边字迹崭新,俨然才写上去不久。
这些书,都是她所需要的。其中,甚至圈出了她始终练不好的那几个字。
这是,陆砚书……特意为她写的。
他知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在偷练他的字迹……
仿佛有一双大手紧攥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撑着桌沿,大口大口端着喘气。
蜷缩着身子,靠在桌上,眼泪在泛黄的纸上,晕开一朵朵小花。
第956章 盛装相见
直到天色将黑,周舒窈都不曾出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小丫鬟担忧问道:“姑娘,您还好吗?”
周舒窈喉咙哑的不像话,才回应一声。
小丫鬟在门外偷偷松口气,老夫人特意让她时刻注意姑娘情绪,害怕姑娘想不开。
周舒窈小心翼翼的将他亲笔写下的书籍收拢,抚着那一个个字,指尖颤抖。
“我真傻。”她哭着呢喃。
她在房间呆了许久,直到门外灿灿来叩门,她才昏昏沉沉的走出去。
“周姑姑,您吃点东西吧……”灿灿悄悄看着她,她一直以为,周姑姑会成为自己的大伯母。
周舒窈眼睛红肿,蹲下身,沉吟片刻问道:“灿灿,你……你来借书时,他,有问过什么吗?”
灿灿一愣:“第一次借书时,灿灿年纪不大,不会说谎。见到大伯总是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但大伯并未难为灿灿。便将灿灿想要的书,给了我。”
“后来,他便不曾问过了。”
“有时候我都没有说,他便知道我借什么书,大伯真厉害,猜的真准。”
周舒窈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灿灿才刚启蒙,还用不上这些书。
这,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怎么了姑姑?”灿灿小心翼翼的问。
周舒窈摇摇头,牵着灿灿走出门。怀中抱着书,抱着一件陆砚书的衣裳。她紧紧的将东西贴在自己心口,朝前院走去。
灿灿嘴巴张口,犹豫一瞬,到底没说什么。
有一次她来借书,本打算敲门,谁知走到门口噗通一声撞开了门。
大伯慌忙上前扶起她,清风拂过,桌上的纸吹落。
那会儿,她认字不多。
只认识其中一个窈字。
她指着纸张问大伯:“大伯,这上面写的什么呀?是周舒窈姑姑的窈吗?”
那时,大伯已是朝中首辅,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权臣。
听得这一句话竟红了耳朵。
“不是,莫要瞎传,坏了周姑娘名声。灿灿可不能告诉旁人……”灿灿乖乖的哦了一声。
后来,她念书识字,偶尔想起那一幕,才明白。
那是周舒窈的窈,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窈。
此刻,周舒窈低头看向脚步停下来的灿灿:“怎么了灿灿?”
灿灿慌忙低头,摇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没事,周姑姑。”
若周姑姑成为她的大伯母,她会将此事告诉对方,让她明白大伯的心意。
可现在大伯已死,这些话只能成为她一生的羁绊。
她终其一生也走不出去,被困在其中。
灿灿低垂着头,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不想害了周姑姑。
回到前院时,灿灿哄着她才喝了两口米粥,周舒窈便又去灵堂前守着。
许时芸近乎哀求:“舒窈,你快起来。你若这般,你的名声该如何是好……”砚书已死,她任由舒窈这般以未亡人的身份行事,她不能害了这么好的姑娘。
周舒窈却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
脊背挺的笔直,眼神坚定。
“娘,砚书离世,不能再您跟前尽孝。从今以后,舒窈便是您的大儿媳,替砚书完成他的遗愿,在二老膝下尽孝。”从今以后,砚书的爹娘,便如同她的爹娘。
“请各位一同做个见证。”
许时芸急的热泪滚落:“阿窈,不可!我明白你的心意,可砚书定然不愿看到你这般,舒窈……”许时芸近乎哀求的看着她。
“夫人,您若不留我,我便要一生青灯古佛相伴,守着他的灵位过余生了。”若不是还有年迈的爹娘,她早早便撑不下去。
许时芸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
“我只想嫁给他,我们说好的。”他说,若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我便娶你为妻。
若没渡过……
我便盛装参加你的葬礼,依旧……嫁你为妻。
第957章 全城送行
沉霜耷拉着脑袋蹲在路边。
“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没感应到咱们的存在?”
“哎呀,哎呀,都怪我脸皮太薄,早知道……早知道……”沉霜委屈的眼眶发红。
那可是始神。
是神卫族的主人。
她见到始神不敢贸然上前,结果错失良机,如今连始神的影子都找不到。
“哥,你说咱们还能见到始神吗?始神还记得咱们一族吗?!”
“哎……哎……”沉霜唉声叹气。
好后悔,早知道厚着脸皮拉住始神了。
这几日凡间渐渐恢复往日的秩序,只是全城丧事,每日都有人在送别亲人,哭声遍野。
“哥,你说话啊……”
沉舟无奈的看着她:“这番话你已经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说了几十上百遍,你还要我怎么说?始神的行踪不是我们能够探究的。”他的目光有些凝重,他在警告沉霜。
神卫族是始神的护卫,岂有探究主子行踪的道理。
沉霜心里明白,可她就是想见见始神。
“我大哥明日上山,你要来吗?”灿灿派人送来口信。
沉霜正要细问,突的,身形一顿,猛地看向天空。
“是主子的气息!”说完便急匆匆攥着沉舟朝气息的方向追去。
“不去了,我还有要事。”声音飘去老远。
小厮挠了挠头便回府复命。
陆砚书上山那一日,城中自发的来了许多百姓送行。乌压压跪了满地,谢承玺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远去。
一片白色中,夹杂着一丝耀眼的红。
“那是??”谢承玺问道。
“是周大人府中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太监小声附在皇帝耳边说道。
她穿着红衣抱着灵位,跟在棺材旁,脂粉都掩盖不住脸上的苍白。
他的下葬日,亦是他们的成婚日。
“我不悔。”她看着爹娘。
周大人周夫人老泪纵横:“罢了,既是你的心愿,爹娘哪有不应的。”他们这些年已经暗暗猜到女儿的心思。
年少时遇到的人太过惊艳,她这心里,哪还能再看见别人。
便是周大人瞧见陆砚书,亦是满心喜爱,挑不出半点错处。
孩子们有缘无分,周家两老心里难受。
可无论如何,也要孩子撑下去。好歹有口气,能撑着她活下去。
周舒窈本是容澈表妹,瞧见表妹走到这一步,只觉愧对她,愧对姐姐姐夫。
葬礼上,来送行的人越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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