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声声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祖父……祖父腿疼。”
“以形补形……骨头疼,布骨头。”
阿辞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补?”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丫鬟听得屋内传来动静便进门点灯。
“今儿早上用膳时,奴婢也听到老爷子说腿疼。夫人说多喝点骨头疼,以形补形。可能因此,小主子便记下了。”
阿辞心头咯噔一声,旁边陆朝朝毕竟是过来人,已经猜到几分。
急忙捂住了心口。
“你磨骨灰做什么,告诉爹爹呀?爹爹从不打孩子,你相信爹爹!”阿辞还在温柔的问道。
小鱼儿抿了抿嘴:“补形呀……”
“磨好的骨灰……蒸馒头次。”以形补形!
“次完就不疼啦……”
喝骨头汤,哪有吃骨灰馒头有用。这可是纯骨头熬的咧。
阿辞低下头惊悚的看着她????“蒸什么?等等,今晚吃的什么?”他猛地看向朝朝。
朝朝脸色已经有点发青,指着她直哆嗦。
“今晚就吃的馒头!!”陆朝朝麻木的看着他,一字一顿。
方才还满嘴绝不打孩子的某爹,当即暴跳而起。
“难怪这死丫头,今晚死活不吃馒头!!!”
丫鬟退了出去。
房内,传来孩童震天动地的哭嚎声。
许时芸两人听得他俩半夜揍孩子,急的衣裳都没穿好便匆匆过来,一边走一边劝:“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打孩子做什么?你小时候犯错,我可从未打你!”
“她用骨灰给咱们蒸馒头吃!!”许时芸一怔,双手叉腰:“打,给我狠狠地打!!”
转身,便趴在门外狂吐。
第1038章 降辈分
小鱼儿趴在床上,哭的眼眶通红,可怜极了。
说话都抽抽噎噎,说不清楚。
“不似嗦……不打人吗?”呜呜呜呜,大人都是骗子,再也不要相信他们了。
“嘘,您可小声些吧。全家都在外边清胃呢。”
“以形补形,哪儿错啦?”她还有些不服气,祖父骨头疼,吃骨灰馒头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丫鬟给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鱼儿虽然没再说话,但脸上表情明显是不服的。
“管不了!这孩子管不了了!”陆朝朝抚着脑袋,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长成这样,奴婢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当年朝朝姑娘,就不是省油的灯。”
“鱼儿小主子,至多算青出于蓝胜于蓝。”登枝两鬓斑白,没忍住给鱼儿说好话。
陆朝朝默默看一眼:“姑姑,你昨夜没吃馒头,才能这么说。”
你瞧瞧,最偏疼小鱼儿的老祖母许时芸,已经吐的面无人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登枝姑姑抿唇一笑,只得给众人多倒了两碗茶。
“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她太过无趣。”
“她生来便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与她同龄的孩子,大多也被家中百般教导,要讨好她奉承她。闹得小鱼儿也不爱与旁人玩儿……”她的身份,极难教到朋友。
“就连陛下请来教导她的老夫子,都教不了她几日。”“可她还不足两岁,送去各界又如何忍心呢。”容澈也发现了,随着鱼儿长大,她的能力太过强横,凡间众人也纵着她,在凡间几乎所向披靡,谁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若长期下去,只怕要被惯坏。
“老夫子到底在凡间长大,所学都有所限制。时常被她问到哑口无言。哎……”
“我倒是有个想法。”陆朝朝微敛着眉。
阿辞一抬头,便见朝朝定定道:“既然交给别人不放心,那便交给自己人。”
自己人?
能被她称作自己人的,又有几个?
第二日,天还未亮,小鱼儿便瞧见爹娘给她收拾行李。
“因为窝犯错,不……不要窝了吗?”她瞪大眼睛,话刚出口,一滴滴眼泪就滚落下来。哎哟哎哟,看得许时芸和容澈夫妇心都快碎了。
“胡说,谁说不要啦?鱼儿可是祖父祖母的心肝,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不能丢下鱼儿啊。”隔辈亲真是一点没错,容澈昨夜一边吐还一边骂呢。
他最爱吃馒头,全家数他吃的最多。
昨夜还骂的欢,这会儿瞧见小鱼儿委屈,自己比小鱼儿还难受。
他当即把小鱼儿抱起来,亲昵的在脸色贴了贴:“小鱼儿心疼祖父,亲自磨粉给祖父做馒头,祖父欢喜都来不及,怎会生气?”
“咱小鱼儿可没错,那是孝顺,是心疼祖父咧。”
“祖父可喜欢吃了。难怪昨儿的馒头味道最好。”容澈心疼不已。
“咱们是送鱼儿去学本事,知道吗?学本事呢。”
陆朝朝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我爹掉辈分了。”
众人看过来满脸不解。
“把她祖父哄的跟孙子似的……”
第1039章 残缺的玉
“凉,去哪里学本事?”
“厉害吗?”她说话断断续续,但陆朝朝她的意思。
“他啊,很厉害。在佛界赫赫威名,在凡间更是于人间有恩。是娘的至交好友,也是娘的恩人。在他身边,你不会受委屈。”陆朝朝确实有几分私心。
小鱼儿即便要亲近谁,她也希望是玉舟。
这是陆朝朝唯一的例外。
夫妻俩牵着小鱼儿站在护国寺外,小沙弥正推着佛子在门口等着。
陆朝朝看向谢玉舟,只一眼便红了眼眶。谢玉舟前身是佛子,得万佛敬仰。
今生是世子爷,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唯一的苦,都是陆朝朝带来的。
如今更是狼狈不堪。
当初风光霁月的少年,如今身形消瘦的坐在轮椅上。眼睛上蒙着白布,只隐约还能听见,能说几句话。
“不要哭。”他声音沙哑,听着风声开口。
陆朝朝无声的擦去眼泪,闷闷的回了一声:“嗯。”
陆朝朝上前接过轮椅,阿辞牵着小鱼儿,小鱼儿偏着脑袋好奇的看向谢玉舟。
她隐约听得母亲说:“这孩子便在你身边教养几日,该怎么来便怎么来。”
“树不修不直溜。”
一行人在护国寺还吃了顿斋饭。陆朝朝带小鱼儿去隔壁午睡,阿辞静静的看着谢玉舟。
一身僧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是朝朝心里永远的痛。
阿辞心里微酸,却并无嫉妒之意。
谢玉舟给朝朝带来诸多快乐,他很庆幸,朝朝身边有他。
阿辞只是,无法接受朝朝的负罪感。
他抬手点在左眼处,一点点朝里剜去。
直到剜出一团金色的光芒,光芒在手中跳跃似乎想要挣扎逃离,他紧紧攥在手中,清亮的左右顿时失去光彩,茫然一片。
他将光芒朝谢玉舟面前推去。
光芒没入谢玉舟白布下的眼睛,可谢玉舟只揉了揉眼睛,那团光又飞快的回到阿辞眼睛。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朝朝便牵着鱼儿出来。他只得眨巴眨巴剧痛的眼睛,上前陪妻儿。
“凉,早点接鱼儿……”
“想凉,想爹爹……”
小鱼儿站在护国寺山门外,眼泪哗哗的望着爹娘。
陆朝朝亦是转身偷偷擦眼泪,这一离去,不知多久才能见面。
小鱼儿总要慢慢学会离别。
她三岁后,将会见到各种各样的离别。
马车内,陆朝朝趴在阿辞怀中落泪。“你若想鱼儿,咱们便偷偷来看她。趁她现在力量还不曾完全掌握,她发现不了我们。”
夫妻俩哭的眼泪直掉。
而山上。
“福子师父,泥的眼睛看不到吗?”她眼泪还未擦干呢,便爬到谢玉舟膝盖上,挥舞着小手问道。
“泥能走路吗?”
“没病,起来走两步……”
“不得无礼。师父五感尽失,双腿残疾许多年了。”小沙弥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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