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玩家在大唐搞基建的日子 第241章

作者:衣青箬 标签: 爽文 古代幻想 基建 穿越重生

  话说礼贤下士是这么做的吗?她业务不太熟练啊!

  毕竟不是土匪拉人入伙,也不好直接问“兄弟你愿不愿意跟我上山坐一把交椅”,雁来只能想到从关心生活日常入手。

  王建忙道,“有劳雁帅记挂,已经安顿好了。”

  “那好吧。”雁来也不是很失望,想了想又说,“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告诉我。若是不好意思跟我说,随便找一个天兵也行——对了,我这些天兵素来钦慕才子,恐怕往后多有打扰之处,但他们并无恶意,还望王先生不要见怪。”

  王建知道这个,他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张籍寄来的诗。

  不过他没当回事,随意地应了。王建虽然是个文人,但经常在外游历,又有多年从军经验,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李贺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总有一些东西是语言难以表述清楚的,等王先生亲眼见到,就会明白了。

  ……

  篝火晚会持续到了很晚,不过王建走得比较早,因为雁来和李贺走的时候都提醒了他,天兵肯定会闹到凌晨,累了倦了就可以先走,不用硬陪着。

  果然他入睡之后,半梦半醒之际,还隐约地听到了好几次喧闹声和歌声。

  于是在梦里参加了一夜的赛神会。

  睡得不太安稳,起来就没什么精神。王建神情倦怠地打开门,就发现客栈里多了许多人,楼上楼下都有,而且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啪”的一声,他关上房门,清醒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就是雁来所说的“打扰”。

  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帽,提起精神,重新开门出去。

  果然,门外的人没有变少,反而更多了。

  虽然他们没有靠近,只是用眼神打量,但王建还是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穿过走廊下楼的时候,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好在一下楼,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吉。”

  李贺是特意来找他的,天兵虽然并无恶意,但是这种过度的关注,对不明就里的人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作为过来人,李贺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王建熟悉这样的情况。

  毕竟他能看得出来,无论天兵还是雁帅,都对王建颇为热切,显然是想把人留下来的。

  正好李贺和王建都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个性,相处起来反而没什么压力,再加上两人都致力于乐府诗的创作,虽然创作倾向不尽相同,但也颇有共同语言,他主动承担起这项差事,倒也不觉为难。

  这会儿见王建下楼,就起身道,“长吉不请自到,还望先生见谅。听说先生才至西域,若蒙不弃,长吉愿为向导。”

  王建忙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虽然周围还是有很多天兵在,但身边有人作伴,感觉就好了很多。

  从旅舍出来,李贺就给王建介绍起这里的早餐。现在西域很多生意都是玩家在操持,雁来打到哪里,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过来开店摆摊,因此街市上十分热闹。

  李贺热情推荐了自己很喜欢的煎饼果子。

  第一次看摊煎饼的人,大抵都会有些惊奇,王建也不例外,干脆就选了这个。

  “这就是王建啊?”系着白围裙的天兵用一种同样惊奇的视线打量着他,十分豪爽地多打了两个鸡蛋,将煎饼卷好,递了过来,“这份我请,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建正要拒绝,一旁的天兵先不干了,“想请客的自觉点排队哈,这顿是我的!”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

  王建手里还抓着煎饼,一时有些茫然,回头一看,李贺正在一旁偷笑。

  见王建看过来,他连忙忍住笑,摆出正经的表情,只是眼睛还是弯弯的,口中安抚道,“他们经常这样的,王先生习惯了就好。”

  王建觉得自己很难习惯。

  又听李贺道,“趁他们不注意,我们先走。”

  被拽着离开的王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样也行?他回头看看仍然热闹的摊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煎饼果子,“这……”

  “他们敬慕先生才会如此,不过几文钱,先生不必介意。”李贺又道。

  王建便也不再多想,一边吃着煎饼果子,一边留意着四周。围在早餐摊旁边的,除了天兵,也有不少本地居民。昨夜那位小娘子说,百姓吃什么,天兵就吃什么,现在看来倒是所言不虚。

  最让王建在意的是,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放松,带着孩子上街的人也多,城内一片祥和,全然不像是才遭战祸不久的样子。

  吃过早餐,李贺就领着王建出了城。

  王建本以为是要去城外游览什么名胜古迹,心中还颇为期待。结果越走越不对劲,到了地方一看,李贺带他来了正在开荒的地方。

  地里已经有人在干活了,看到他们过来,纷纷出声招呼李贺,又好奇地看向王建,“这位就是王仲初先生吗?”

  王建:……怎么有种一夜之间他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鄯善的感觉?

  虽然实际传播范围比他想的要广得多。

  眼前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天兵,王建听了李贺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跟着雁来从长安来到西域的文官们。

  看他们麻利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天下地了。

  王建发现自己今天陷入茫然的次数有点多。

  这时李贺从一旁取了工具过来,很自然地分了一份给他,“王先生想看西域民生,不如亲自体验一番。”

  王建木然地接过工具。

  李贺正准备教他怎么做,却见王建将衣摆撩起来往腰带里一塞,就动作娴熟地忙碌了起来。

  开玩笑,他可是在山中隐居了十年之久,衣食都完全靠自己操持的。

  小小开荒,拿捏!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不由得失望叹气。想当初他们刚开始下地劳作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笑话的。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别处,有人对李贺道,“听说仲初先生也颇有才名,这下长吉你总该有几分紧张感了吧?”

  “是啊,虽然仲初先生是你带来的,但不能分在你那边啊!”

  “好,总算是看到胜过你李长吉的曙光了。”

  王建听得云里雾里,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大群人结伴走了过来,其中有本地居民,也有天兵,只是其乐融融、打成一片,一眼看去几乎难以区分。

  众人不再说笑,都开始忙碌,王建也只得埋头干活。

  不过忙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就渐渐慢了下来。转头一看,周围的人也都差不多。

  这时,几个天兵忽然跑了过来,站在田埂上,用一种看热闹的语气问道,“李小贺,今天是跟之前一样,还是重新分组啊?”

  “自然是重新分组。”李贺擦了擦汗,坦然地道。

  他虽然自负文才,但毕竟年轻,对前辈还是十分尊重的。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很快又被天兵压下,“好,那现在重新分组。跟李贺一组的站在我的左手边,跟王建一组的站在右手边。”

  之后就是乱糟糟的换位置,而王建也终于抓到人,问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为了避免劳作无聊,也是为了给大家鼓劲,天兵便会在劳作的间隙,组织百姓们唱起各种民间歌谣。这些官员当然不好跟百姓一起唱歌,但大家都是会作诗的人,民谣也是诗歌的一种嘛,所以听着听着,就手痒起来,开始以民歌为蓝本进行创作。

  这种创作被天兵发现,干脆就将他们的作品拿去给百姓唱,品评优劣。

  然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种比试。比着比着,大家发现李贺这家伙总是能赢,于是不知不觉,又变成了他一个人对战所有人。

  即使如此,他也总是能赢。

  写得好也就罢了,他还写得快,对面一人写一首,他一个人写二十首。

  大家对他的嚣张气焰已经不满很久了!

  现在王建来了,总算是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所以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王建这一边,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卯足了劲儿要赢李贺一把。

  莫名就成了领队的王建:“……”

  不过,谁能拒绝这样有趣的比试呢?再说,形势已经如此,现在拒绝,倒像是他认输了一样。

  王建游历各地,几次加入藩镇幕府,就是在看透了科场的黑暗之后,仍然不甘心才华不得施展,再加上谋生的需要,所以再次生出了入仕的心思。

  但至今为止,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期待的“明主”,反而是在这个过程中,更加看清了民生疾苦、藩镇跋扈、朝廷昏昧。

  安西军和天兵的消息传到荆州,王建几乎是立刻就决定要到西域来看看,肯定也是有点想法的。

  现在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他又怎么会拒绝?

  王建甚至怀疑李贺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想都不可能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带人来地里干活。

  所以,当李贺笑着朝他拱手请战时,王建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那在下就献丑了。”

  有天兵递来铅笔和硬壳小本子,王建拿在手里,有些不适应,不过观察了一下周围其他人,也就迅速掌握了新的握笔方式。

  毕竟是写乐府出身的,而且他的乐府诗本来就融合了不少民歌特色,所以这种创作,完全是在王建的舒适区内,因此很快,他就写完了第一首。

  抬头一看,李贺也刚好从小本子上撕下写好的诗,递给一旁的天兵。

  王建便也照做。

  两位天兵拿走诗作,没一会儿,旁边的百姓就齐声唱了起来——歌谣都是依照固定的曲调来创作,所以不需要现学,开口就能唱。

  王建和李贺对视一眼,一边留心听对方的作品,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第二首。

  一首又一首,两人都被激起了斗志,直写到尽兴方才罢休。

  数量上倒是没有见出区别,不过最终还是王建的作品赢得了更多百姓的喜爱。

  这倒无关才华高低,只是王建那种以俗语入诗和大量运用叠字的写法,使得句子更加明白容易、朗朗上口。相较而言,李贺的选字炼句都有意求奇,突用怪语,时常造成一种阅读和理解上的隔阂。

  虽然这也是李贺“当时无能效者”的根本原因,但这一局,是王建赢了。

  ……

  “总算快到了!”严小乙擦了一把汗,遥望着不远处的城池,“这就是古代的北京吗?”

  “好像不是。”章立早说,“虽然幽州一度被叫做范阳郡,但是治所是在蓟县,那个才是北京吧。安史之乱后范阳这个名字犯忌讳,就改回幽州了,然后又把范阳县和周边其他的几个县一起分出去,另外搞了个涿州。”

  “好家伙,看出来这心理阴影挺重了。”众人都很懂地笑了起来。

  应该说,安史之乱后的一百五十年,这片阴影都始终悬在整个大唐头上,从未散去过。

  毕竟中晚唐真正的心腹大患——藩镇,就是安史之乱的遗留。

  当时朝廷为了安抚安史之乱的降将,干脆将他们就地分封,这些人领着自己的旧部、管理着自己的旧地,名义上还是大唐的一部分,实际上就是独立的小朝廷,时不时还搞个叛乱自立。

  各地藩镇纷纷向老大哥看齐,各自为政,以至于到了晚唐,朝廷政令根本出不了京畿地区。

  既然范阳不是北京城,几人也就对它失去了热情,连城都没进,直接将最后一位护送对象送回了他的家所在的村子。

  然而这里几经战乱,县城都被打破过不止一次,更遑论是周边的村子?

  甚至因为河北地多人少,这座村落根本没有人回来重建,入目所见,皆是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