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玩家在大唐搞基建的日子 第256章

作者:衣青箬 标签: 爽文 古代幻想 基建 穿越重生

  柳宗元坐起身,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山间的夜晚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隐隐的虫鸣和风声,月光泠泠而下,笼罩着眼前的世界,他却难得没有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凄寒,反而只觉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终于渐渐亮起。

第168章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时代已经变了。

  【头顶万里木兰,想问问在长安做生意的小伙伴们,有没有遇到过来店里换银币的?】

  主楼:这几天陆续来了好几个了,进门之后就神神秘秘问我店里能不能换安西军的银币,问题我开的不是小卖部,是武馆啊!就离谱,到底是咋回事啊,有人知道吗?

  ——我我我,我有遇到过,不过我没多想,直接给他们换了,看到楼主发帖才感觉不对劲。

  ——楼上那你亏了呀,现在很多人加价都愿意换的。

  ——啊?

  ——这……总不会是大唐还有金融人才,在炒外汇吧……?

  ——笑死,现在哪来的外汇。

  ——不在长安,也不做生意,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抽象呢?

  ——管他为什么,有人换就换呗,还可以普及一下咱们的金银币,话说NPC不能转账真的太不方便了,光是数钱就要数半天。

  ——啊这,真有老实人数铜钱啊?有没有一种可能,铜钱是可以直接称重的……

  ——纳尼?

  ——标准的一枚铜板就是重一钱啊,十钱一两,十六两一斤,称完一算就知道了。

  ——……我说怎么每次我数钱的时候客户看我的眼神都很怪(汗流浃背.jpg

  ——话题有点扯远了,所以在长安做生意的兄弟姐妹们,要不要在这个帖子里把汇率给统一了,免得恶性竞争?

  ——没必要吧,还真有人赚这个钱啊?有点寒碜了哈。

  ——怎么说话的?我打开门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寒碜了?再说也不是我叫的价,他们自己把价钱加上来的,我怎么就不能卖了?

  ——没说你不能卖啊,你想卖就卖呗。

  眼看帖子吵起来了,雁来皱了皱眉,心想回头要让郝主任跟进一下这事。

  大唐因为是铜本位,而且很多铜钱都是在安史之乱之前铸造的,所以标准还算统一,缺斤少两或者干脆混进去其他金属的情况比较少,不存在因为铜钱的成色不一而导致价值变化的情况。

  既然如此,确实没必要占这一点便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加钱换银币,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持久的,反而会给真正有需要的人留下坏印象,从而抗拒使用银币。

  这么想着,雁来就准备退出帖子。不过刷帖子刷顺手了,下意识点了一下刷新。

  就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帖子里又有了许多回复,雁来跳过中间毫无营养的争吵,直接将帖子拉到底,本来只是打算随便扫一眼,结果就这一眼,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楼主回来了!刚刚合伙人到店里来了,走开了一下。话说这楼怎么还吵起来了……刚才跟合伙人说了换银币的事,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原因!好像是说这个银币用来占卜很灵,所以很多人都会想换一枚在手里。

  ——啊?占卜?银币怎么占卜?

  ——呃……就是扔硬币看正反。

  ——……这也叫占卜?

  ——反正合伙人是这么说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大唐人还用鸡骨头占卜呢,硬币至少看起来像个道具的样子(扶额

  ——话说鸡骨头有魔力这设定也是中西通用吗?记得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还是谁,主角路上遇到巫婆(?),请他吃了一只鸡,让他留着鸡骨头,结果他弄丢了一根。后面需要用鸡骨头搭成楼梯上阁楼去救人,他只能切下自己的手指补上……给我小小的心灵带来了大大的震撼!

  ——外国童话好多□□的(闭眼

  ——其实要是单独说鸡骨占卜的话,我感觉还是有点神秘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跟扔硬币放在一起,一下子索然无味了。

  ——关键是为什么是安西军的银币啊,人家五帝钱好歹还是古董,而且这东西长安城里就没多少吧,这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谣言?

  ——我合伙人打听到的消息是,某天晚上,有人遇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神秘女子在路边用银币占卜,百试百灵,被人发现之后匆匆离去,一看就是有大秘密的样子。结果刚好那时候是端午节,雁帅不是做了一批隐藏款手链吗,链坠也银币,那一阵很流行晒这个,好像NPC看到,就以为银币有什么特殊的祈福、辟邪功能。两边一结合,就传出了银币占卜祈福很灵验的消息。

  雁来:“……”

  这都可以?

  眼看帖子里已经有人凭借关键词想起了帷帽女,开始讨论了,雁来连忙连滚带爬地关闭帖子,回到首页。

  冷静,没事的。

  神秘帷帽女做的事,跟我郭雁来有什么关系?

  赶紧打开一个新帖子压压惊。

  唔……白居易总算是到洛阳了。

  速度有点慢,主要是因为队伍里有老人和孕妇,所以选择了更平稳的水路,结果没想到孕妇晕船,折腾了许久,自然就耽搁了不少工夫。

  这还多亏有玩家在,不仅帮忙跑前跑后,还紧急摇来了几个医生,才让情况稳定下来。

  如今总算是把人平平安安送到地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有几个玩家打算留在洛阳,帮白居易一家安顿下来,至于更多的人,却是要从这里北上,去河北。

  ……

  恒州,真定。

  在各方的默契配合之下,皇帝的使者顺利地在魏博“追”上了李鄘的队伍,将他召回长安,然后又一路北上,来到成德,将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的诏书交到了他的手里。

  拿到任命的文书,王承宗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藩镇不怎么害怕朝廷,因为朝廷也管不到他,但是周围的好邻居们的态度,却不能不在意。

  能靠和平的手段获得朝廷的任命,那就最好不要打仗。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打仗是包赢的,况且打赢了朝廷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摆了酒宴,将前来宣旨的使者灌醉之后,王承宗才叫来了王廷凑和幕僚王文昌,询问这一趟入京的具体情况。

  得知带去的钱全都花完了,王承宗心疼地撮了撮牙花子,但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宦官都很贪婪,再说能靠花钱找到俱文珍的门路,成功促成此事,钱就不算白花。

  见他表态,王廷凑和王文昌都松了一口气。

  天地良心,他们虽然也拿了一点,但真的只有一点点,大头还是送出去的,就怕王承宗不相信。

  如今得了这句话,也就表示对方不会深究了。

  这一点揭过,剩下的话就好说了,京城的局势,朝堂的情形,关于安西军的种种传言,天兵在两京的行事……王文昌是个合格的幕僚,王庭凑的胆略见识也不差,这一路的见闻让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一股新的、能够影响天下局势的势力。

  其实之前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看得更明白透彻。

  得知皇帝其实已经跟天兵谈好了价钱,一旦自己起事,就会让他们出兵镇压,王承宗也不由道了一声好险,握住王文昌的手道,“若无先生,成德危矣!”

  王文昌忙道,“文昌受尚书大恩,敢不竭力以报?”

  又客气的几句,王承宗忍不住问,“依你们看,那些天兵战力如何?”

  至今为止,他们对天兵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传言,而传言总是含含糊糊,语焉不详,说得不清不楚。

  当然安西军的实力毋庸置疑,毕竟吐蕃人和回鹘人的反应做不得假——就算可以作假,能让吐蕃人和回鹘人替她作假,那跟真的又有什么区别?

  但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或者说,比成德军强了多少?

  两人一听,就知道王承宗心里估计又有想法。

  他们对视了一眼,王廷凑道,“尚书,我等回程时经过魏博,田季安对待那些护送李鄘的天兵,态度都客气得很。听说这段时日,他都是让人领着他们游山玩水,将魏博境内都转了一遍。李鄘回京时,他更是亲自送到城外,还奉上了厚礼。”

  王承宗听得皱眉。

  都是邻居,谁还不知道谁?以田季安的性子,天兵到了他的地盘上,肯定会忍不住想称量一番的。

  看他现在的态度,称量的结果如何,自不必言。

  成德的实力,总体是略逊于魏博和幽州的,要不然,他爷爷王武俊、他爹王士真也不会一直都是河北三个节度使中最恭顺的那个。

  最后王承宗叹了一口气。

  他爹刚死的时候,他心里是有点想法的,终于轮到自己大权在握,总得做出点事情来。但经过这回受封的波折之后,王承宗意识到,像之前那样的平稳安定,才是最好的。

  并不是父祖没有胆略和勇气,只是他们更看得清局势罢了。

  “罢罢罢!”他十分无趣地摆摆手,“只要那些天兵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招惹他们。”

  王文昌和王廷凑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告辞。

  王承宗又好生安抚了他们一番,许诺了诸多的好处,才让他们回去休整。

  然后他让人请来了负责管理成德地方事务的长史,不由分说地下达了新的命令,“今年的税要再加一些。”

  这位长史本就很苦的脸色顿时更苦了,“这……不知尚书要加多少?”

  “加五成吧。”王承宗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长史面色骤变,“尚书,这太多了,未必收得上来不说,恐怕下头那些贱民吃不饱饭,会闹出事情来。”

  “哼,他们还敢造反不成?”王承宗有些不满,但还是道,“那就三成,不能再少了,而且要加在常税里,往后都是如此。”

  那一万金且不提,往后每年进奉给皇帝的两千金,总不能让他自己来出吧?他花钱买平安,买的不也是所有成德百姓的平安?这钱自然要让百姓来出。

  长史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王家父子的心腹,也知道王承宗派人携带重金去去长安城寻找门路的事,猜到他是要设法把钱找补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狠。

  若只是今年加三成,咬咬牙或许也就交上了,可是年年都加,这谁受得了?

  “还请尚书三思,这样肯定会闹出乱子的。”长史忙道。

  王承宗今日才得了好消息,这个成德之主的位置总算是稳当了,结果现在外面有对付不了的天兵,内部又有不那么乖顺的贱民,让他十分不痛快。

  天兵厉害,他也就忍了,难道这些贱民也要忍?

  “就是三成,一分都不能少!”他强调道,“真出了乱子,让军队去镇压便是,还能翻了天不成?”

  长史本来想说,下面的百姓是翻不了天,但这么杀下去,杀到成德没人,这税更收不上来。但看到王承宗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憋着气,也不知是在哪里受挫了,这是在迁怒呢。

  这时候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只能长叹一声,先应下了,回头收不上来再说吧。

  不过心里到底不太安宁,他回到官署之后,想了想,在公文之外,又分别给各州的官员写了信,要求他们只能加这三成,不许再私自往上加,否则闹出民乱,谁都讨不了好。

  必须要叮嘱这一句,不然按照一般的规矩,上头要收三成,下面至少要加到五成——总不能让他们白忙活吧?

  除此之外,长史还交代,暂且先不要将每年都要加税的事说出去,先将今年的收上来再说。

  这也是官吏们的诡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