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赵云惜看着他单薄稚嫩的肩膀,摇头:“小孩别逞强。”
才十四岁,骨头都没发育。
林子坳幽幽道:“我长大了。”他都要成婚了,就连爷爷也把他当大人,唯独她,看他和看白圭如出一辙。
“那你烧火。”赵云惜确实累了,没有一味地推辞。
等都收拾停当,她让福米去守着甘玉竹,交代她有事就喊她,这才回房睡觉。
小白圭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撅着屁股趴在她的枕头上,估摸着是等她等累了。
她心头一软,将他的小身子捋直,这才搂到怀里一起睡,香香软软白白嫩嫩的小孩,真的能让人心底柔成一片。
*
隔日睡醒后,李春容把菜备好,粥也煮好了,还给留了一盆炸鸡,就等着她们醒了吃。
赵云惜起床洗漱好,才去叫众人起床,她就去炒菜。
等她盛好饭,几人才过来。
“粗茶淡饭,随便吃一点。”赵云惜笑眯眯道。
桌上摆着白粥,一盆炒笋丝,一盆炸鸡,还有一篮子炸好的面窝。
林子坳道谢,正想要客气几句,竹篮中的面窝已经被拿空了。
他瞬间惊讶地瞪大眼睛。
“啊?”
他就耽误一下。
视线转移,看向林子垣,他的手里果然拿着两个面窝。
“真香哦!”
林子垣鼓着脸颊,故意吃给他看,每个面窝都咬一口,皱着小鼻子表现的蔫坏。
赵云惜将自己手里的给林子坳吃,闷笑着道:“没事,你们先吃,我再去炸,灶上还有。”
只不过竹篮装不下了而已。
她起身又去炸了一篮子放着,这才回来喝粥。她刚一坐下,就见白圭举着半牙面窝,不吭声地递给她。
赵云惜笑了笑,接过来就吃。
一群半大小孩的饭量是非常惊人的,将他们准备的食物全部吃完,这才意犹未尽。
“走咯。”她喊。
一群人又坐上马车,慢悠悠往林宅去,甘玉竹望着马车外的景象,好奇问:“你每日都有这样好的景色看?”
赵云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就想到了陶渊明那首《桃花源记》,笑着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小白圭合着她的声音一起念:“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林子坳笑了笑,也跟着道:“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晨雾微曦,行进的路旁还有一棵桃树,正开满桃花,便格外应景。几人一时望着车窗外的景象,不说话了。
等回书房后,就见林修然端坐在主位上,几人进来,他就笑着问:“可好玩?”
林子垣趴在他膝头,给他看肿起来的嘴巴。
“可好玩了,我们去勾槐花做饼吃,我想吃口新鲜的槐花,被蜜蜂蛰了,我没哭哦。”
他神色飞扬。
赵云惜有些歉意:“没照顾好子垣……”
林修然摆摆手:“不妨事,这样的事,谁也顾不住。”话是这么说,林修然还是仔细看看他的伤,见没事才放心下来。
又说几句,便开始上课。
四书尚且好动,五经对赵云惜来说就有些抽象了,她努力地去读懂这些文字。
她注意力集中,时间就过得格外快,到了晌午时,她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
林子坳在做文章,他要准备院试,在听课之余,作业特别多。
赵云惜看着就替他震撼,原来考秀才这么难,写文章的难处在于,你不开窍时,怎么写都不对味。
她觉得她低估了张文明。
她怜爱地摸摸小白圭的脑袋,林子坳如今吃的苦,就是未来他要吃一遍的苦。
下午时,她就知道自己有多苦了。
又是刺绣。
绣娘拿来了一件苏绣的比甲,米色的底,镶着三寸的粉色宽边,上面绣着花朵和蝴蝶,细节处藏着金丝银线,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耀眼的光芒。
放在眼前,真的很震撼。
“好好看啊……”清雅中带着娇,正适合豆蔻年华的小姐们穿。
绣娘幽幽道:“云娘若是能开窍,定然比我手巧百倍。”
赵云惜讪笑:“那算了。”
融不进去的圈子,她不强融。
绣娘也没多说,只给大家讲解:“看花容易绣花难,这件衣裳有花有蝴蝶,难处更大,主要是还要考虑在比甲上的布局要漂亮。”
赵云惜点头。
她都不好意思用绸缎练习刺绣,总觉得以她的手艺,属实浪费那绸缎了。
等下课后,她反而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那件精致又漂亮的衣裳,她在想,若是白圭穿上这么好的衣裳,该有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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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好东西,真的不一样。
绣娘见她盯着看,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博士我走了。”赵云惜都不忍心看她期待的眼神了。
绣娘叹气。
赵云惜去接了白圭和甘玉竹,几个孩子跟上一起来了。
“今天还吃槐花吗?还是吃榆钱窝窝头?”林子垣顶着肿胀的脸颊,回味不已。
赵云惜忍不住笑:“都弄点,弄个春日宴!全吃春天的小物件。”
一旁的甘玉竹也有些期待,她搂着小白圭,没忍住跟他贴贴小脸,心里一个劲地祈祷,让她腹中孩子有几分白圭的灵慧。
等回去后,几人就开始忙着准备,提着昨日砍的竹竿,就去勾花了。
槐花、榆钱、香椿芽,能勾的都勾了,但这回品种多了,那数量上就有些许减少。
赵云惜很是忙了一圈。
林子坳跟着拉枝子,忙的不亦乐乎。
小白圭帮不上忙,暗暗跺脚,心想他今晚一定要吃两大碗!然后长得高高壮壮,以后就能帮娘亲的忙了。
几人回去后,甘玉竹也帮着摘花,她眉眼柔和,笑盈盈道:“都说农家生活苦,可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过,见你过得好,就觉得还是看自己。”
赵云惜在漂洗花朵,古代就这点好,顶多花瓣上有点浮尘,什么农药重金属是一概没有的。
洗得干净正好,洗不干净也没事。
“这榆钱很嫩,估计蒸出来比较清甜。”甘玉竹好奇地掐了掐。
“是呀,春天吃起来正好呢。”赵云惜笑吟吟道。
今天的槐花就不煎成小饼,而是打个鸡蛋拌匀,然后撒上面粉,清蒸就好。
“白圭,剥个蒜。”她说。
“我呢我呢……”林子垣赶紧举手。
“你才菜园里拔两棵小香葱。”赵云惜道。
林子垣噔噔噔地跑出去,跟一阵风一样又旋回来:“小香葱长什么样?”
他没见过。
赵云惜呆住,示意甜甜带他去,说来也是,他是小少爷出身,不知小香葱也很正常。
等林子垣举着两根小香葱回来,她不由得扶额。说要两根真的只薅两根,好在甜甜手里薅了一小把。
“笃笃。”有人敲门。
“谁呀?”赵云惜顺手就拎起墙后摆着的锄头,扬声问。
“我,林修然。”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
赵云惜把锄头又放好,这才上前去开门,笑着问:“夫子吃了吗?要不在这吃一点。”
“好。”林修然没有过分客气。
他穿着朴素的衣衫,身姿挺拔消瘦,却带着别样的风骨,瞧着有种隐世高人的飘然感。
果然能在这个时代做大官,那相貌风姿都是一等一的好。
“夫子先在客厅等会儿,马上就好。”赵云惜笑着道。
“爷爷,你看,我认识小香葱了!”林子垣笑嘻嘻地凑过来,快活道。
林修然眉眼柔和地摸摸他的头。
他看向一旁的小白圭,他恭谨地行礼后,又去剥蒜了,便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众人。
甘玉竹在剥松子,神情淡然,而林子坳帮着烧火舀水,忙得不亦乐乎。
等饭菜的香味传来,他神色就没那么淡然了。
这个学生做饭是真香。
*
赵云惜做饭很麻利,很快就把饭菜端过来,笑着道:“吃饭了。”
蒜汁蒸洋槐花,榆钱窝窝头,炸香椿鱼,还有野蒜苗蛋炒蛋,汤是春笋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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