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少年还挺好看的。
少年坐下,便轻咳几声,这才拿出书。
他坐在那,就像是一幅画。
*
等下课后,林子垣好奇地围着他,看看他斯文俊秀的脸颊,看看他一手漂亮的字。
“你今年多大了?读过什么书?为啥来我家啊。”
少年撩起眼皮子看看他,皱眉:“今年十四,四书五经都读过。”他亦不想来,但父亲说夫子是难得的贤才,非让他来。
小白圭也凑过来,趴在桌子上看他,见他神情不佳,便起身找娘亲了。
“娘。”他鼓着脸颊,笑嘻嘻道:“想喝水。”
赵云惜就给他倒水喝,将他额边的一缕发丝抿上去,细细打量着他。不知白圭十二三岁时,可否有这样的好相貌。
她看白圭,怎么看都是好看至极。
白圭忍不住和娘亲贴贴。
“娘,你下午上什么课?骑射还是刺绣?”
“刺绣了。”
说起刺绣她就觉得唏嘘不已,怎么有这样的功课,实在可恶。
偏偏她要学,绣娘现在主打一个虽然她学不会,但要懂要熟悉。不再细纠她针法,而是以科普为主。
知识量更多了。
而林念念和林妙妙已经能绣出漂亮的荷花了。
*
放学后,叶珣被小厮引着往外院走去,赵云惜和白圭转身要离开。
林修然皱眉:“你们每日要花半个时辰走路,为什么不买只小毛驴,这样也省力些。”
赵云惜腼腆一笑:“因为想走走锻炼身体,要不然整日里坐着,身子都僵了。”
林修然摆摆手。
接受了她的说辞。
赵云惜就带着孩子回家了,路上就能听见鸟叫声,她仔细分辨半天,大概分为“布谷布谷”、“豌豆多多”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反正听着挺有意思。
还有一些特征不强的鸟叫声。
小路两旁被种了好多杨树,这会儿杨花落尽,叶子又大又嫩。
“杨花落尽子规啼,那‘豌豆多多’不会是杜鹃的叫声吧?”她迟疑。
小白圭侧眸倾听,半晌摇头:“不知道。”
他分辨不出。
两人一路走回家,就见李春容正在数鸡蛋,赵云惜来回过了三趟,她数了三回。
“我们早上吃了十个。”她说。
李春容神色凝重:“我第一回 数的时候,咱家有六十个鸡蛋,第二回数,只有五十八。”
她现在对数字很敏锐,寻常不会出错。
赵云惜就回头看福米,它眼神躲闪,偷偷看她,都露出眼白了。
她拍它脑袋一巴掌,它顿时哼唧一声,吐出嘴里含着的鸡蛋。
李春容:……
“还有?”
赵云惜又拍了福米一巴掌。
就见大胖橘舔着嘴出来了,看着它嘴边粘着微黄的蛋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捉住大胖橘,扶着它的头打量,唇周蛋液不少,神情餍足,不时舔着。
赵云惜拍拍它脑袋,把它放下去。
福米以为大胖橘要挨揍,高兴地活蹦乱跳,见又把它放了,顿时很失落,蔫哒哒地低着头。
李春容无语:“傻狗。”
*
“娘,煮几个鸡蛋,我们做蛋黄鸡块吃。”赵云惜笑着道。
其实应该做蛋黄鸡翅,但古代买鸡容易买鸡翅难,有肉吃就很不错了,并不挑部位。
“那我去杀只鸡。”卖炸鸡卖久了,李春容也学会了杀鸡、处理,再不是当年那个拎着鸡无措的人了。
赵云惜点头。
她煮了二十个咸鸭蛋,才凑出来一盆咸蛋黄,碾碎后,放在旁边。鸡肉被婆母处理地很干净,赵云惜不用清洗,直接剁成块,放大料腌着就可以了。
都收拾好了,就去把米饭闷上。
“烧个青菜汤吧。”李春容道。
赵云惜点头,先把鸡肉两面煎得金黄,放到一旁备用。
到这一步,她条件反射地抬眸去看,就见闻见香味的四小只已经集合,甜甜、白圭、福米、胖橘一起站在窗台,乖乖地等着。
她笑了笑,开始煎咸蛋黄,看见冒泡了,再把煎好的鸡翅放在咸蛋黄里翻炒。
“真香。”李春容烧着火,都忍不住探头看一眼。
赵云惜笑了笑。
“挺好。” 她仔细看着,成色不错。就忍不住满意点头。
又顺手烧了个青菜汤,这就简单了,青菜、盐一放,吃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吃饭啦。”她喊。
白圭和甜甜就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着端饭过来吃。
“哇,是啥呀?”白圭有些好奇。
“就是鸡肉外面一层咸蛋黄,吃起来挺香的,尝尝。”赵云惜随口解释。
白圭小心地尝了一口,又沙又香,外酥里嫩,香极了,他连吃了三块。
“娘亲,好好吃呀。”他舔舔嘴巴上沾着的蛋黄。
甜甜拼命点头:“我能吃掉一只鸡!”
赵云惜跟着尝了尝,不住点头:“咸香的酥皮好吃。”
一只小公鸡,四人硬是吃完了,再喝一碗汤,真得超级满足。
赵云惜坐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流云,姿态闲适。
白圭蹲在她边上,看到小白狗啃骨头,他伸手拍了拍:“不许吃,容易卡着。”猫还知道嚼一嚼,狗都是直接吞,最容易被骨头卡。
福米看着骨头,恋恋不舍。
赵云惜也上前拍它,笑着道:“不许吃!你个馋狗。”
在古代,人都馋肉。
她扳着指头想,辣椒、红薯、土豆、玉米现在是不是已经传到南方沿海了?
还是快了?
有生之年能吃到吗?
她忍不住唏嘘。
她很喜欢吃烤红薯,而且还可以做红薯粉,到时候吃酸辣粉,还有土豆的一万个吃法。
她记得梵高就有一幅画,说的是吃土豆的人。
她发了会儿呆,见天色不早,就去完成今日的课业。
赵云惜打开抽屉,就见几面放着一把牛角梳,她神情微怔,正要略过,就见下面压着纸条,上面写着字。
“赠予吾妻。”
赵云惜摩挲着牛角梳,勾唇笑了笑,又轻轻放回去。她拿出宣纸,用镇纸压了,这才开始练大字。
白圭在洗手,还抹上面脂,态度虔诚。把自己弄得香香的,才过来练大字。
“怪讲究。”赵云惜挑眉。
白圭一无所觉,他要读书习字时,总是万分专注。
临近黄昏时,村里是比较热闹的,不时有鸡鸣狗叫之声,还有大人找不着孩子,拼命扯着嗓子喊的声音。
赵云惜练完大字,收好纸笔,这才起身在院子里溜溜达达地散步。
院后能听到嘿哟嘿哟的号子声,约摸是在建作坊。
再过几日,就要开始招工了。
而李春容此时也在忙,她今年才卖了五只鸡,卖完就推着推车走了,她买衣裳料子去了。
先是做了一套青色棉布的,不大漂亮,好歹耐脏,是在家走动来穿的。
免得都是贵衣裳,孩子淘气一下就心疼衣裳。
她还给买了细罗和烟纱,说是夏天穿着凉快透气,舒服的很。
还有棉麻混纺的夏布,又柔软又清爽。
好的好,坏的坏,加起来都要三两银,李春容想想家里空空的,又去买了点心、油果子,放着给孩子们吃。
有时候饿了,来不及做饭,这点心最耐饿。
李春容路过银楼时,没忍住进去看看,给儿媳挑了一个银手镯,她知道自己眼光老,盯了半天小年轻,特意挑的。
这会儿见儿媳练完大字出来,就提着小包裹出来了。
“你来瞧瞧,我下午逛街时买的衣裳,不过没买齐,想着林宅会发,而且你可以自己去买,省得我给你买的不合心意,穿着讲究扔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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