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刘寡妇瞳孔地震。
“你也太厉害了!我听说过你!”她满心的话要说。
牙人:……
用不上他,根本用不上他。
几人去敲了右邻的门,那小少爷在瞧见刘寡妇时,火气降了三分,在瞧见白圭时,又降三分,瞧见夫妻俩时,彻底没了脾气。
怎么穷山恶水出美人吗?
一家子颜值都好高。
“挪就挪吧,别吵了本少爷读书就成!”他狐疑地看着一家,这个节骨眼有点特殊,张榜没两日,要来府学的必然是榜上翘楚。
那高个男人不认识,那小孩……
“张白圭?”他猜测。
张白圭上前作揖行礼,文质彬彬道:“不才江陵张白圭,有礼了。”
小公子面皮子抽了抽:“荆州沈榕,不必客气。”
沈榕打量着几人,见确实是小白圭,二话不说道:“买吧买吧,本少爷没什么好说的。”
案首啊。
可这案首,每年都要出一个,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
两边邻居都没什么意见,牙人便带着一家人办手续,赵云惜写上自己名字,牙人惊讶一瞬,到底什么都没说。
女人自己买房的,他头一回见。
但人家家人都没意见,他自然以卖房为主。
赵云惜拿着房契,看着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这才放心下来。
大宗买卖办得很快,顷刻间,便已经收拾好了,但也晌午了。
“去酒楼吃吧,这家看着生意不错。”赵云惜闻着炒菜的香味,有些馋了。
三人走入酒楼。
酒楼装潢地很是精致漂亮,各种漂亮的小摆设,雕梁画栋,很有意思。
赵云惜多看了两眼,就有小二上前来招呼。
小二笑眯眯问:“客官吃点什么?”
赵云惜沉吟:“怪味烤鱼来一道,三鲜汤来一个,再来个鱼糕,三碗热干面,三个面窝。”
她琢磨着应该是够吃了。
怪味烤鱼是真的怪,酸甜苦辣都有,但是很香很下饭。
赵云惜吃得肚子饱饱。
“爽。”她乐滋滋地捂着肚子。
张白圭正是长个子的年岁,也极为能吃。
三人吃得饱饱的,笑着出门去了。
等回到江陵张家台,夜色都深了。
寒风呼啸,三人裹紧身上单薄的夹袄,赵云惜哆嗦着道:“早知道放披风在马车上了。”
张文明张开臂膀搂住她,张白圭也挨过来。两人把她挤在中间,才算是暖和些。
*
等都收拾好,已是两日过去。
赵淙、林子境、叶珣各收拾一辆马车出来,跟着他们一道往荆州府去。
刘氏、赵屠户、林子坳也跟着去了。
先是热热闹闹地将东西都拾掇好,牙人早已派人打扫过,到底不如自家收拾的舒心。
刚收拾停当,隔壁的书生和他娘子就过来敲门,笑着道:“你们可缺什么?尽管去我家先借了用。”
书生穿着发白的青布直裰,看起来便知家里不富裕,但他不卑不亢,俊秀的五官挂着温和的笑意,温温柔柔地说着话。
身后的小娘子腼腆一笑。
赵云惜连忙道:“谢谢二位了,若有差的东西,少不得要劳烦邻居了。”
赵屠户放缓语气,拿捏着回:“你二位客气了。”
小娘子怯生生道:“一门尚未热灶,若是饿了,尽管去我家吃一口。”
“谢了谢了,锅炉先收拾出来的,这么一大家子吃饭,就指着锅炉呢。”这是最先收出来的。
书生叫许沥,小娘子是他舅家表妹,名唤刘芳,两人刚成婚年余,陪着秀才相公来荆州府备考乡试。
张白圭客客气气地作揖打招呼。
许沥也回了一礼,这才带着娘子转身离去。
赵云惜了解完后,便放心下来。
刘氏已经回灶房做饭去了,她絮絮道:“得请个老妈子才是,要不然你婆媳俩收拾这么大的院子,多累啊,还得做一日三餐,那真是手里一点功夫都腾不出来。”
在城里不像在乡下,想吃什么了,门口菜畦里都有。
“想我的菜畦了。”李春容烧着火,咂摸着总归觉得不是味。
还是乡下好,自在。
这里吃根葱都得掏钱,想想就心疼。
刘氏连忙道:“你别怕,没钱了我给你,淙淙住在这,也要交公用。”
主要四个半大小子,吃得多,换下来的衣裳都有一大堆,不管谁洗,那都累的跟老妈子一样,她舍不得她闺女累。
中午炒了菜,煮了饭,将就着吃一顿,赵云惜就去找牙行雇人。
她仔细了解过行情,若是雇人,那便是按月揭工钱,若是买人,那给多少工钱就主家说了算。
总归来说,雇人省事省钱,但是不安全不稳定,买人安全稳定但是贵。
赵云惜犹豫,买人在她看来惊世骇俗了些。刘氏笑着道:“你就买,一是身契在你手里拿着,你不慌张,二是长久的使着才好,咱也不是苛责人的人家,善待着就好。”
“罢了,我还是雇人。”总觉得买人听着就难受。
她不敢想自己当初要是穿成奴籍,得多绝望难堪。
刘氏也不勉强,帮着挑了一个年轻些的小丫鬟,名唤红儿,长着稚嫩憨厚的小圆脸,帮着做一些轻巧的事。
再挑两个年长的,一个洗衣的老妈子,名唤钱娘子,一个厨娘名唤王娘子,都是城里贫苦人家,没办法才出门做工。
至于给白圭挑书童,她就没什么经验,只犹豫着道:“在村里挑一个?能跟着读书,许多人家都愿意。”
赵云惜挠了挠脸颊,她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一时间有些慌。
“不急不急。”她说。
两人回家后,先要试试三人的水,让红儿去铺床叠被,钱娘子去洗衣服,王娘子去做饭。
太阳偏西,三人忙活起来,试工也是常事,几人也习惯,很快就忙起来。
片刻后——
“好香啊。”林子境往厨房看去。
而赵云惜也在看她做饭,见她知道包头、洗手,便放心些许,尝了尝,见滋味不错,瞬间放心下来。
“成,你们先留下。”她笑吟吟道。
赵屠户也跟着尝了尝,略觉不满:“没云娘做得好吃。”
王娘子:……
她能当厨娘,那可是煎炸蒸炒都不在话下的。
比她做得还好吃啊?
那还真不多。
“鸡鸭鱼肉每日换着做,再做些时令菜便是,拢共就八口人,再加上你们三个的吃用,你做饭洗碗,可能行?”
厨娘琢磨着,这家人还没她家人口多,吃得也斯文,如此一来,活也不多,一日三餐忙忙也就过去了。
“请主家放心。”
李春容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再看两眼,琢磨片刻,还是有些吃不准,犹豫着道:“王秀?”
王娘子听见自己名字,条件反射地抬头:“啊?”
“真是你啊,我是李春容,李营的李春容,你是不是江边王庄的?”
王秀闻言眯着眼睛盯了半晌,不住点头:“是我是我,你家孩子这样出息?”
李春容握住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当初咱俩还一起割过猪草呢。”
李春容脸上还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她的手也有些许粗糙,都是平日里勤快做家务磨出来的。
再加上这些年,早出晚归地卖炸鸡,更是风霜皆在脸上。
而王秀在荆州府当厨娘,吃得白白胖胖,穿着细棉衣裳,瞧着倒比她还富态年轻。
“好姐姐,你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王秀连忙道。
而一旁的红儿默默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扫扫。
而钱娘子见两人认识,顿时有些忐忑,她也跟着红儿去打扫。
王娘子这才放下心来:“我也是瞧着主家面善,要不然生人家是不做的。”
她笑眯眯道:“你们安歇着,我给你们做蒸糕吃!”
蒸糕很简单,她也想显摆一二,不想失了这么好的雇主。
见此处收拾好了,赵屠户和刘氏就赶着天黑前想回家,赵云惜拦了:“明日再回,大哥和二哥能支应,你们放心。”
赵屠户想了想,夜路确实不好走,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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