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康熙荣妃 第52章

作者:敲钟的紫藤 标签: 穿越重生

  “王福禄,你赶紧带上一些人前去护驾,若是皇上少了一根头发,你这奴才也不用回来了!”佟妃故意抬高音量大声道,一副担忧圣上安危的模样,私下里却附在王福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话,眼底闪着狠戾的光!

  王福禄脸色变了几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躬身应下了,默不作声地挤出人群,点了一队护卫急匆匆地往御驾方向赶去,佟妃虽然是出行妃嫔中位份最高点,但是轮位置顶多排在中段,毕竟前头还有皇帝御驾、皇太后銮驾和两位阿哥的仪仗,是以距离御驾着实有段路程,这次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兵贵神速才有一线可能!

  就在王福禄受佟妃之命前往‘救驾’的时候,康熙的御驾已然被团团围住,大量黑衣刺客悍不畏死地不断冲击护卫圈,似乎打算用血肉杀出一条路来,远远看去宛如拍击礁石的浪涛般一波接着一波,压迫着侍卫们的护卫圈不断缩小,但是御前侍卫本就是精锐之师,何况御驾就在身后,又有哪个人敢退后一步?

  康熙这时见局面尚能控制,立即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连忙道:“巴图鲁,你亲自带上一队人到前面保护两个阿哥!其余人等给朕放箭!”说完立刻吩咐侍卫们放箭,准备给巴图鲁开出一条道来,毕竟如今以康熙的御驾为中心,已经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他自己前后左右全都是手持盾牌的御前侍卫守护。

  巴克什和巴图鲁两兄弟贴身护在康熙两旁,两双虎目精光四射,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这会听到康熙的吩咐,不由得一愣,巴图鲁不假思索地瓮声回道:“启禀皇上,奴才身为御前侍卫,只有护卫皇上才是头等大事,这等时候奴才岂能擅离职守?”

  他虽然有些感动于康熙这种时候还能记得两个阿哥,但是他可不敢忘记保护康熙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倘若他离开的当口皇帝出了任何意外,就算只是伤了一根头发,他都要吃不完兜着走,说不定还要连累两个阿哥外甥被迁怒,到时候他哪里有脸回去见姐姐?

  “混账!朕让你去你就去!要是两个阿哥掉了一根汗毛,朕都跟你没完!”康熙听了巴图鲁的话那叫一个气啊,你说这小子平日里死心眼就算了,偏偏这时候犯犟脾气,要不是因为这小子身手好得离谱,又是承瑞和赛音察浑的嫡亲舅舅,他何必点名要他带队过去,这些刺客他倒是不担心,他最担心的是有人趁机对两个儿子不利!

  面对康熙的怒气,巴图鲁只能缩着脖子,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摸着后脑勺对巴克什投去求助的目光,哥啊!这时候就轮到你出马了,临走前姐姐可千交代万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皇上半步的,何况两个外甥的安全哪里需要他操心啊?前头可是骁骑营的地盘,这次家里几个兄长都被从各自军营里提溜出来,一股脑放到骁骑营里面,这会肯定已经将两个阿哥外甥保护得水泄不通了,哪里还需要他过去凑热闹?到时候不被揍一顿才怪呢!

  巴克什接到自家弟弟的眼神,无奈地接口道:“皇上息怒,两位阿哥跟在裕亲王身边,又有骁骑营保护,以奴才兄长的身手和骁骑营的精锐,定能保得裕亲王和两位阿哥无恙,这群贼子不过仗着偷袭出其不意罢了,论身手绝不可能突破三千骁骑营的封锁伤到两位阿哥的!还请皇上放宽心。”

  其实巴克什很想说有他家大哥阿布凯一个人在就足够了,原本骁骑营就被自家大哥操练得恐怖无比,如今又增加了不少从八旗军中挑选出来的高手,尤其六哥德克锦那个人形凶兽也被阿玛丢进了骁骑营,天知道这点子刺客够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真要说起来两个阿哥身边比皇帝这里要安全十倍,至于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对阿哥们不利?巴克什表示完全没压力,阿布凯统领骁骑营将近二十年,若还能让人钻了空子伤到两个阿哥外甥,那他可以直接回家领家法跪祠堂了。

  康熙闻言倒是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两个儿子从出了紫禁城就跟出了笼子的鸟儿似的,每日里兴致勃勃地到处撒欢,今天刚上路没多久就嚷着要去见识见识号称大清最精锐的骁骑营,他被磨得没办法才让福全带着他们一起去,这会想必还在骁骑营那里,如此一来倒真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马佳盖山的嫡长子阿布凯就是骁骑营统领,肯定会全力保护承瑞和赛音察浑的安全,何况还有福全镇场子,想来没人敢当着福全的面轻举妄动吧?

  想到这里康熙也不再催促巴图鲁走人了,毕竟他这里是刺客关照的重点,少不了巴图鲁两兄弟坐镇,他自认对这两个从小陪他练布库、除鳌拜的发小极为了解,以他们的身手就算以一当十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他们在身边至少康熙自己的安全是无需担忧的。

  康熙心念电转间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开始有闲心观察刺客的动向,来的刺客分为三波,第一波是弓箭手,从两侧树林不停发射箭雨,意在打乱护卫队伍的阵型,第二波攻击是手持连弩的大汉,各个身着皮甲、腰配大刀,先以连弩开路,等杀进队伍后就举起大刀大开大合,这一波攻击也是死伤最为惨重的,连弩的攻击力本就极强,这样近距离的射击更是力道惊人,中箭者不死也要失去战斗力。

  只可惜两拨攻击都没能到达康熙面前,这次木兰秋狝本就是为了立威而去的,随行的军兵和侍卫都是真正的精兵良将,九层以上上过战场,所以第一波攻击并没能彻底打乱队伍阵型,第二波攻击也受到了强劲的反击,如今就等着第三波攻击了。

  康熙眯起眼睛,看着两边树林中扑出来的那群人,人数不过二十余人,个个身着青衫布衣,面遮黑巾,步履轻盈,动作却迅速到了极点,不一会儿就跟上了第二波攻击的大汉,穿插在队伍中宛如游鱼一般,手中长剑出鞘宛如流星闪现,一闪便是一蓬血花,收割起人命来比起那些大汉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这些人都是所谓的武林中人。

  就在康熙默默观察敌情的时候,巴克什也没闲着,挥挥手派上了禁卫军中的高手,分别迎上了那些正大杀四方的青衫蒙面人,虽然禁卫军论身手肯定不如这些江湖高手,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一个不行,就两三个一起上,禁军训练有素且精通合击之术,对上这些独行侠也是不落下风,很快就将这些人缠住。

  这些高手一受困,刺客一方的攻势一顿,再也没有刚刚那势如破竹的气势,反而深陷禁军战阵的包围之下,成了进不得退不了的僵局,这等局面反而对康熙这方有利,毕竟远近各处的护驾队伍正陆续赶来,禁军这方忍受越来越多,只待骁骑营赶到,这些刺客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局势的发展也不出所料,刺客的人数是越杀越少,而康熙这边的禁军却是越聚越多,眼看那些刺客已经开始被反压制回去的时候,异变突生,最靠近康熙这个方向的人群中窜出两道黑影,速度之快堪称迅若雷霆,手中利剑宛若天际流星,寒光闪烁地直往康熙身前飞来。

  巴克什似乎早有准备,对此并不慌乱,只是冷哼一声,将持在手中的盾牌往前一砸,带着呼啸声往对方直刺的长剑迎了上去,眼看对方的剑已经刺中了盾牌,却不想对方只是用剑尖在盾面上轻轻一点,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借力弹起,越过盾牌之后继续出击,居高临下的剑锋更增威势。

  巴克什此时却看都不看跃起的那人,反而对着紧跟那人后方的另一道黑影猛地挥出一刀,森寒刀锋上一道蒙蒙的刀影几欲脱刀而出,迎面而来的锋锐之气显然令对方大吃一惊,连忙举剑相迎,不想咔嚓一声脆响,三尺青峰竟被一刀两断,刀身丝毫没有停滞地继续向前,毫不犹豫地砍向对方头颅,若是对方闪不开,定然直接脑袋搬家。

  黑影反应倒是极快,断剑之后立刻侧身躲避,只可惜巴克什一刀太快太狠,只见刀芒闪过、血光四溅,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只见那条握剑的胳膊已经落在地上,黑影右半边身子喷出大量的鲜血,显然是被巴克什一刀废掉了一条胳膊。

  巴克什丝毫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毫不留起地抬起大脚,运足了内劲往对方丹田处就是一踹,让那黑影足足飞了七八米远才滚落在地,一下子就毫无声息了,四周的侍卫连忙一拥而上,也不管那个人是死是活,总之先抽出腰带绑了再说。

  巴克什这边电光石火之间就解决了一个,巴图鲁那里也没有闲着,出于双生子间的默契,那个凌空跃起的刺客早已被巴图鲁截住,只见巴图鲁也是高高跃起,对着那道黑影就是一记力劈华山,丝毫不管对方的剑正对着他的胸膛,完全就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对方当然不可能傻到跟他硬拼,身子猛地凌空一滞,扭身一转闪了开去,只是这一躲避顿时就失了先机,不提巴图鲁趁机步步逼近,就说康熙那边立刻就被反应过来的御前侍卫围的水泄不通,彻底掐断了再次被偷袭的可能。

  巴图鲁本就是火爆脾气,眼见对方躲开了他的蓄势一击,顿时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手中长刀开始大开大合起来,每一招每一式明显使足了力气,看似笨拙实则速度快的惊人,加上巴图鲁那高大粗壮的身材,给了对手极大的压力。

  那个黑影此时已经失了一开始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了躲避巴图鲁的大刀,他不得不上蹿下跳、左支右绌,好几次差点被劈中,即使每次都差之毫厘地躲了过去,心中却不停滴叫苦连连,眼前这大汉哪里冒出来的?

  那份力气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好不好,他手中的长剑不过被那把刀轻轻刮碰一下,居然差点被震得脱手飞出,这还是他将力道卸去了**层的情况下,若是正面对上,他定然只有剑断人亡的份。

  眼见巴图鲁越战越凶,气势越来越凶暴,这黑衣不由心生退意,心中一怯,身上气势便又弱了几分,巴图鲁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大刀猛地泛起一阵微不可查的刀芒,脚下步伐诡异一变,瞬间到了对方身后,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巴图鲁就换了个位置。

  等那黑影发觉得眼前一空,除了不远处的众人之外,哪里还有巴图鲁的身影,顿时心中一凉,赶到大事不妙,几乎同时就感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不假思索地全力往前一扑,希望能够借此躲过这一击,只可惜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巴图鲁的刀!

  巴图鲁见状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手上猛地加力,速度更快三分,只听‘扑——’地一声入肉闷响,雪白的刀光带着一连串的血花从黑影背后划过,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扑倒在地没了声息,一旁的御前侍卫这时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对方竟是已经没气了,再看那人背部那道刀痕过处已是露出森森的白骨,整个身子几乎被巴图鲁一刀劈成两半,哪里还有活的可能?

  巴克什这时收刀走了过来,对着巴图鲁的脑门就是狠狠一拍,没好气地道:“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不知道要留活口吗?”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幸好他刚刚留了个心眼,一脚踹出看似毫不留情,实则是用脚将内劲封入那个刺客体内,废了对方功力的同时,将内劲留在对方体内,三个时辰内那个刺客连动都别想动一下,倒是不怕他搞出自杀的把戏来,只有留有活口就不怕敲不开他的嘴,如今责怪巴图鲁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到时候被人拿来说嘴罢了。

  果然康熙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不必责怪巴图鲁,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何来留情一说?不过一个刺客罢了,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压根就没指望巴图鲁会想到留活口这回事,在康熙心里巴图鲁就是个直爽粗豪。脑子一根筋的北方大汉,从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动手永远比动脑快,除非提前告诉他怎么做,不然他绝对不知道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写!

  巴克什和巴图鲁收拾掉两个冒尖的刺客之后,那些青衫蒙面人似乎觉得事不可为,一个个开始全力脱离战场,摆明了要溜之大吉,康熙哪里能让他们如愿,指着那些腾空而起,踩着敌我双方肩膀头部往外撤退的人恶狠狠地道;“给朕把他们射下来,不许漏掉一个!”

  他深知这些青衫蒙面人才是刺客的主力,看他们的身手定是江湖中有数的好手,特地蒙面而来说不定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被其走脱,必定后患无穷,即使放箭容易误伤自己人也顾不得了。

  随着康熙一声令下,御前侍卫中箭术高超之人纷纷弯弓搭箭,向着人群上空腾挪跳跃的人影射了过去,碍于那些人脚下有自己的袍泽,射出的箭支不多,但是每一支都精准异常,尤其以巴克什和巴图鲁两兄弟的箭法最可怕,几乎是一箭一个。

  那些青衫蒙面人为了挥剑格挡络绎不绝的箭支,不得不被迫落入人群,虽然借此躲过了成为靶子的命运,却也失去了脱离战场的最佳时机。

  突然一阵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伴随着滚滚烟尘由远及近,深黑色铠甲的骑兵犹如滚滚洪流呼啸而至,到了近前突然左右分开,划过两条近圆的弧度继续驰骋,骑兵两翼很快将敌外我内的圈子包裹起来,然后马上骑士纷纷举起雪亮的**,开始了毫不留起的屠杀。

  这些骑兵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降下马速,只是不停地绕着包围圈外围奔跑,保持着速度的同时不断地收割着外围刺客的性命,一圈圈宛如割肉一般将包围着康熙队伍的刺客层层消灭。

  来者正是号称大清第一骑兵的骁骑营,这个骑兵营始建于顺治年间,是顺治皇帝为了反抗多尔衮特意组建的亲兵,不过当时的规模和人数远远不能与此时相比,毕竟多尔衮在世时兵权完全掌握在他手中,顺治帝不可能得到太多的兵力,直到多尔衮过世之后这个骑兵营才逐渐形成规模,只可惜随着顺治帝宠幸董鄂妃,与生母冷战,骁骑营再次受到忽视,直到康熙登基亲政之后才真正发展起来。

  如今的骁骑营不但士卒都是从大清所有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又有康熙不惜血本的投入装备,虽然骁骑营编制只有一万人,但正面对决数倍于己的正规军不成问题,是以这次木兰秋狝康熙刻意带上足足三千骁骑营随驾,就是为了让那些总是自傲于蒙古骑兵无敌于天下的蒙古王爷们开开眼界,让他们知道满洲骑兵才是最精锐的,不想歪打正着倒是在这次行刺中派上了大用场。

  “奴才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阿布凯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康熙面前单膝跪地请罪,全身上下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有些地方还滴滴答答地落着血珠,可想而知他这一路过来杀了多少人。

  “爱卿浴血奋战,救朕于危难,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康熙一伸手将阿布凯从地上拽了起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打算夸奖他几句以兹鼓励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两个儿子的声音。

  “皇阿玛!可安好?”

  “皇阿玛您没事吧?”

  承瑞和赛音察浑策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不等马停就飞身下马,唬得康熙惊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两个差点没站稳的儿子,口中嗔怪道:“慌什么呢?朕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那么快的马你们也敢往下跳?”

  康熙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实则对两个儿子的着急孝顺极为受用,心里美滋滋地,拉他们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身上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确认道:“你们两个没事吧?刚刚的刺客没伤着你们吧?”

  “嘿嘿,皇阿玛放心,儿子和大哥好得很,一根毛也没伤着!”赛音察浑嬉皮笑脸地对着康熙一阵撒娇卖乖,承瑞站在旁边附和着点了点头,用关心的目光看着康熙,得到康熙安抚的眼神一枚。

  “皇上放心,有奴才在,怎么也伤不着你的宝贝阿哥的!”裕亲王福全这时候也牵着马走了过来,看着康熙父子三人旁若无人地肉麻着,不由得开口调笑起来,心里却对两个阿哥的骑术大为惊艳,尤其最后从高速奔驰的马上落地的那一连串动作可谓行云流水,若没有精湛扎实的骑射功底是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的,虽然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下,却不妨碍福全对他们的评价。

  “哈哈,有二哥在,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是白问两句罢了!康熙面对福全的调侃不以为意,反正他和福全从小感情就好,长大后福全更是他的得力臂助,说是手足情深也不为过,所以两人间经常开开玩笑,反倒显得亲密无间。

  “皇阿玛,这次多亏了有皇伯在,您不知道,刚刚他老人家可威风了……”赛音察浑显然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很是兴奋地对着康熙描述起遇袭时的情况,指手画脚地将裕亲王指挥若定的风范夸大了好几倍,惹得福全在一旁苦笑连连,不停地对着承瑞使眼色,示意他管管自家弟弟,都快把他说成天神下凡了,当这是说书呢?

  承瑞心中偷笑地对福全的眼色视而不见,他和赛音察浑早就打算好了,将这次的功劳推到裕亲王身上,免得自家几个舅舅太过显眼,毕竟额娘说过身为皇子,成年之前不该与母家太过亲近,以免惹来无端的猜忌和攻讦,等他们将来出宫建府,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与母家往来,如今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皇伯父厉害了,现在先跟朕一起去给你皇玛嬷请安去,到了你皇玛嬷面前可不许再提这些事情,免得她老人家担心,知道了吗?”康熙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赛音察浑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第一次发现自家儿子竟然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格外热衷,不但一点都没有被行刺的场面吓着,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个不停,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子大,还是骂他没心没肺呢?

  “皇阿玛说的是,刚刚那般大的动静,皇玛嬷肯定担心得不行了,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承瑞这时候也严肃起来,拉起赛音察浑紧跟康熙身后,一行人往皇太后的仪驾处行去,无论任何时候,孝道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即使他们知道如今的皇太后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真心疼爱他们皇玛嬷了,他们却不能在这方面留下任何落人口实的把柄。

  不等康熙一行人走到皇太后仪驾处,孝惠已经迎面赶了过来,一见康熙就满面焦急地拉着他关心地问道:“皇帝,你没事吧?那些刺客可曾伤着你?”她是真的害怕了,要是康熙有个什么好歹,她这个皇太后还有什么指望?一等场面稳定下来,她立刻急匆匆地带人亲自赶过来。

  “皇额娘,朕没事,让您受惊了,皆是儿子之过。”康熙连忙扶住孝惠的手,对她那溢于言表的焦虑关心颇为感动,这位皇太后虽然由于出身原因始终无法和他一条心,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一直都是真切的,这一点康熙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只要她不做出有损大清利益的事情,他会一辈子好生孝敬奉养她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孝惠闻言念了几声佛,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才将目光放到康熙身后的承瑞和赛音察浑身上,招手将两人唤到跟前,好生端详了一番后又是一阵安抚关怀,承瑞两人也如平时一般讨好卖乖,很快就让孝惠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惨白的脸色也微微恢复了血色,

  康熙见状心中安慰,吩咐两个儿子陪着孝惠回到仪驾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尽快处理呢!康熙顾不得不远处就是鲜血淋漓的战场,直接命令出行队伍原地安营扎寨,准备好生拷问一番这次的行刺事件。

  别看康熙这时候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已怒火熊熊,恨不得杀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截杀御驾,尤其这里还没出京畿地界呢,哪里来这样一批人马敢于冒犯天威?简直反了天了,倘若不将这事查个底朝天,他直接打道回京得了!

第120章 一波未平

  自从御驾遭遇刺客之后,出行木兰的大队人马在原地扎营休憩,而骁骑营作为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自然承担起警戒任务,每日分散成数十小队,四处出动查探那些漏网之鱼的行踪,时刻不敢松懈地在大营方圆几里之内四处巡哨,生怕再来一次行刺,他们就可以直接自杀谢罪了。

  由于御驾尚未走出京畿地界,御前侍卫飞马持康熙手令,很快就从丰台大营调兵前来护驾,毕竟这次行刺伤亡最多的就是御前侍卫和亲军营,虽然伤亡称不上惨重,死去的不过十三人,但却有近三百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将这些人丢下不管,这也是康熙不得不原地停留多日的原因。

  “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命禁卫军大统领亲自带兵护送大量上好的药材前来,太医院正沈大人也带着太医们随军而来,这会已经正在营外候着了!”梁九功面带兴奋地跑进营帐,对坐在首座上面色阴得能滴下水来的康熙报告这个好消息,天可怜见的,但愿这个消息能让他们这群奴才从皇帝的暴怒中解脱吧!

  天知道这几日看着满营的伤兵,皇上的脸就没晴过,要知道能护卫御驾的可都是皇上的亲信侍卫,自然也是这次伤亡最大的,若不是出行队伍中尚有左右院判和多名太医随行,恐怕出事当天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伤势较重的侍卫不治而亡了,何况受伤的御前侍卫中很多都是大家族子弟,不管死了哪一个都是大麻烦。

  即使如此这些太医也是忙得两天两夜没合眼,由于事先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随驾的车队中虽然运送的名贵药材不少,金疮药之类的止血伤药却是不多,即使皇上下旨先行挪用了一部分礼品清单中的药材,却也是杯水车薪,眼看各种伤药即将告罄,还有近百人没有伤药可用,这时候再向京城求援却是来不及了。

  皇上和左右院判商议了几次,本打算实在不行就秘密到附近城镇收购一些,毕竟不能眼看着救驾有功的军兵们无药可用呀!只是真要这么做了,圣驾遇刺之事恐怕就瞒不住了,一旦传扬开来,人心动荡是必然的,这木兰秋狝可是祭天之后出发的,一旦出事岂不是说上天不看好这次秋狝?

  “什么?真有此事?快!快让喀纳和院正进来,朕有话要问!对了,其他太医先带去兵营,由两位院判安排先救治伤员再说!”康熙闻言心中狂喜,这满营的八旗子弟总算是有着落了,要知道这次随行的太医加上两个院判,满打满算不过七八人,实在难以应付那么多的伤员,再没有支援恐怕连太医自己都要倒下了。

  康熙当日只顾着安排追捕刺客之事,哪里会想到随行的数十辆装满名贵药材的大车居然会缺少伤药呢?等太医们今儿把事情报上来时,康熙真的有些傻眼,是八旗军兵的命重要,还是皇帝的面子重要?不等康熙做出决断,宜敏就为了解了燃眉之急,可见是收到他遇刺的消息之后,就已经着手安排送医送药了。

  “奴才/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一身戎装的禁卫军大统领喀纳和太医院正沈行济一进营帐就立刻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亲眼见到康熙平安无事,两人心中都是深深地松了口气,毕竟同样身为康熙的心腹,皇帝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一旦皇帝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的前程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快起来吧,辛苦两位卿家了。”康熙见两人都是一身风尘仆仆,眉宇之间难掩疲惫之色,再想想三天的路程他们一天就赶到了,可见定然是一路快马加鞭,不曾稍有歇息,不由得更加和颜悦色起来,尤其喀纳作为康熙的绝对心腹,康熙平日里很多事都离不得他,若非为了保护宜敏母女的安全,他也不会将他留在紫禁城里了。

  “奴才不敢当,这点子路程算得什么?能够亲眼得见皇上龙体安泰,奴才心中万千之喜!”喀纳在地上磕了个头,很是激动地道,他奉康熙之命留守紫禁城,主要是为康熙监控整个京城的动向,顺便保护皇贵妃母女的安全,但是康熙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从收到圣驾遇刺的消息之后,喀纳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过来护驾,只可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不可能擅自离京。正好宜敏命他护送太医并大量药材到康熙大营,喀纳自然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否则就算宜敏身为皇贵妃,也别想能轻易指使得动这位禁卫军大统领,宜敏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她也从未想过能把喀纳收为己用,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个康熙的死忠份子打发走,免得她在宫中行事束手束脚。

  太医院正沈行济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虽然骑马奔驰了一天却依然精神健旺,只见他慢悠悠地起身捋着白胡子,哈哈一笑:“多谢皇上体恤,微臣这把老骨头倒还健朗,骑马跑个几天不成问题!”说着表情严肃起来,对着康熙拱手道:“微臣奉皇贵妃娘娘懿旨,带了太医院最精通内外伤的二十五名太医前来,随时听候皇上差遣。”

  太医院正沈行济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在康熙十五年之后,几乎是凭空出现占据了太医院正之职,康熙对他更是表现出无以伦比的信任,偏偏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他的身份来历,不得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其中定然有不为人所知的因由,但这些不妨碍后宫众人对他的忌惮,没有人会去得罪一个摸不清底细,又深得皇帝信任的太医。

  “你这老家伙,少跟朕装这幅正经模样,既然精神头这么好,那就给朕干活去!”康熙指着沈行济笑骂道,他素知沈行济是个老顽童一般的性子,是以对他从不摆皇帝的架子,何况这位老太医与康熙的渊源颇深,若非康熙机缘巧合之下有恩于他,与之结了忘年之交,像沈行济这等世外高人岂会愿意投身宫廷,屈居一个小小的太医院正之职?

  沈行济顿时收起那副恭敬的模样,唉声叹气地道:“皇上当真要累死微臣这把老骨头不成?这年头养家糊口不容易呀,微臣领着太医院那微薄的俸禄,还不够买酒喝呢!皇上您什么时候赏微臣些御酒尝尝,微臣就死而无怨了。”别看沈行济平日里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酒之徒。

  “行了,等回宫之后,朕赏你十坛极品御酒如何?”康熙无奈地看着这个一听见美酒就两眼放光的老头子,很是怀疑当初他肯进宫,说不定就是为了能喝上宫廷御酿。

  “皇太后前些天受了惊,这两天一直精神头不太好,偏又怕耽误了兵士们的治疗,不肯叫院判诊治,如今你来得正好,亲自去给皇太后瞧瞧吧!”康熙摆了摆手,命梁九功领着沈行济去皇太后营帐,他知道沈行济身怀绝技,赶这么一点子路对他来说没有半点负担,自然毫不愧疚地指使他去干活。

  等梁九功殷勤地领着沈行济出了营帐,康熙立即沉下了脸,挥退了帐内的奴才,这才对着喀纳斥道:“究竟怎么回事?朕不是要你留守紫禁城吗?你怎么干擅离职守?”他离京之前千交代万嘱咐,要喀纳好生掌控禁卫军,以免宫中生乱,如今喀纳竟然敢擅自出京,叫他如何不怒?

  喀纳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奴才万死不敢抗旨!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亲自赶来向皇上禀报。”说着喀纳从怀里摸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书信,膝行到康熙御前,恭恭敬敬地奉到御案上,“这是皇贵妃娘娘的亲笔书信一封,恭请皇上圣裁!”

  康熙狐疑地看了喀纳一眼,宜敏平日里的书信都是随着奏折一同前来,如今竟然差遣喀纳这个大统领当起信使来了?感觉到这封信恐怕真的不同寻常,康熙不敢怠慢,伸手拿起案上的书信,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到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损,上面加盖了凤印和皇贵妃印鉴,知道确实是宜敏的书信无疑,这才放心地撕开火漆,从中掏出一叠信纸,细细地研读起来……

  “吾皇亲鉴:

  ……惊闻御驾受阻于道,妾心忧如焚,恨不能亲奉于君近旁,然事变突然,妾着实脱身不得。妾得信不过数时之间,后宫竟已流言四起,御嫔闻风而至,人心惶惶……

  ……宗正请见妾,语京城之流言甚嚣,竟已非一日,然妾深宫妇人,如何能知天下事?不得已,尝请宗正与在京诸王,着尔等与内阁诸臣商议诸般行事……

  ……妾有感后宫异动逾常,故命妃嫔各安其宫,三缄其口,无召不得出宫,复传三品以上福晋命妇入宫,抚以表里,嘱各安其家,则事稍平……

  ……然不过一日,尝有宗室复起流言于内宅,妾疑之有异,不敢擅专……

  ……慈宁宫太后突传懿命,欲招宗室亲贵入宫议事,复责妾干预国事,欲禁妾于宫闱,幸得禁卫统领以圣谕封锁内廷,方不至于酿成大祸,今太皇太后病发,静卧于榻,日日怒骂不休,妾惶恐,不知所措……

  ……信至,望君早作决断,妾翘首以盼君归!”

  康熙看完长长的一封书信,心中止不住地惊涛骇浪,没想到他前脚离京,后脚就有人蠢蠢欲动,从宜敏信中所述,京城恐怕已经乱了套,从时间来看,几乎在他遇刺之前,京城就已经流言四起了,这说明刺客与京城中人有所勾结,而且谣言起于内宅未免太过诡异了些许。

  而且动乱不止于此,他遇刺的消息传到宜敏手上不过几个时辰,不等宜敏安排好善后事宜,后宫的女人竟然也纷纷得知消息,涌到钟粹宫打探情况,为此宜敏不得不分出心神安抚这些女人和福晋命妇,这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了,由不得他不生出疑心。

  “信中言道太皇太后招宗室亲贵入宫,果有其事?”康熙深吸了口气,压下纷繁的思绪,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喀纳冷声问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情况,既然宜敏派喀纳过来送信,就说明喀纳定然了解此事始末,他本就料定太皇太后不会甘心就此安居慈宁宫,定然会趁着他出巡之际整出点动静,没想到居然会发难得这样快。

  喀纳额上冒出冷汗,磕头道:“回皇上,在皇贵妃娘娘刚刚收到皇上遇刺消息不久,太皇太后突然发难,传下懿旨欲招宗正及诸亲王贝勒入宫见驾,临出慈宁宫时被得到消息赶到的皇贵妃拦下,娘娘以诸王正与内阁大臣商议国事,事关皇上安危为由劝太皇太后,却遭太皇太后怒斥,还……还带了一群奴才打算拿下皇贵妃……”

  说到这里喀纳竟是不敢说下去了,当时太皇太后和皇贵妃对峙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太皇太后骂的话语当真是不堪入耳,即使喀纳本不愿卷入其中,却也觉得太皇太后过分了,他奉康熙之命保护皇贵妃,自然不能由得那些奴才放肆,自然命禁卫军将那些胆敢以下犯上的奴才全部拿下。

  即使那是太皇太后的人又如何?身为康熙心腹,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早已被皇上软禁,慈宁宫四周的守卫都是康熙心腹,若非如此,皇贵妃也不会及时得到消息,赶来堵截太皇太后,一旦太皇太后出了慈宁宫,大庭广众之下,可就再没人敢强行将太皇太后送回慈宁宫了。

  幸而皇贵妃口才了得,三言两语间就气得太皇太后旧病复发,被借机重新送回去养病,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加派人手将慈宁宫围得水泄不通,他心中也是捏了把冷汗,若真让太皇太后出得慈宁宫,恐怕他这个大统领也就当到头了,毕竟慈宁宫周围的侍卫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竟然差点被一群奴才冲关成功,没得丢了他的脸面。

  “太皇太后说了什么……给朕一字不漏地说一遍!”康熙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双手却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倒要听听自己的好祖母究竟能说出什么理由来,本以为这些年的荣养,皇祖母该收收心,安度晚年了,没想到去岁中秋之事未尽,如今竟又生出事端来,还是利用他遇刺之事发难,让人何等心寒!若说太皇太后和他遇刺之事没有关系,谁相信呢?

  “太皇太后说……说皇贵妃狐……狐媚惑主,在后宫一手遮天……苛待妃嫔,不敬皇后,还说……还说皇贵妃不让她召集宗室大臣是图谋不轨,是……是想等着皇上、皇上…………”喀纳结结巴巴地复述着太皇太后的话,可是那句‘皇上没了’怎么也不敢说出口,背后冷汗淋漓而下,太皇太后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