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楚珩亲过秦禅月。
这足够让他梦上许久,直到时间再一次全部偷走。
这一吻过后,楚珩戴上面具,悄无声息的起身,从侯府厢房中离开,只留下床榻上的夫人依旧沉沉的睡着。
秦禅月昨日当真是累坏了——她本就饮了几杯烈酒,人也薄醉着,再与那精力旺盛的男宠活生生折腾了一夜,次日睡到午时都很正常。
侯府内她最大,寻常时候,她不起身,便没人敢来叫她。
但今日,不过是巳时间,便有人在她厢房外一阵吵闹。
秦禅月被吵醒,拧眉自床榻间睁开眼,瞧见满室明光时,那双狐眼下意识的又闭上了。
太刺目了。
她慢悠悠的在床榻间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酸软。
再一睁开眼,左右一瞧,昨日那位男宠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残存的舒透感提醒着她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人倒是识相,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唔,今日赏他一些好东西吧,总不能白吃了人家这身子。
她这身子昨儿是真吃饱了,现在一醒来,每一处都透着疲惫,但是用力一扯,骨肉间又冒出来酸酸爽爽的伸张感,她在床榻间缓了缓,后道:“进来——何事?”
外头的小丫鬟急躁的从门外行进来,进门后便俯身行礼道:“启禀夫人,不好了,侯爷今晨突发急症,竟是吐血晕厥了!”
第32章 周子恒之死
“昨日晚间, 侯爷在赤霞园那头一切都好好的,今日晨起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便栽下去了, 便匆忙将人送去了秋风堂, 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小丫鬟十万火急的将院中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却不曾听见榻上传来什么动静,小丫鬟心急着一抬头,便瞧见榻上的夫人枕着自己的臂膀,神色淡淡的听着。
当时正是巳时, 外头天色正好,明媚的光线被窗户剪裁出几缕花朵的形状,落在夫人的面上, 浮光跃金间,光影晃动, 为床榻间这位艳丽的夫人添了几丝流动出尘的仙气。
像是云间贪睡的月娥, 足尖不沾尘, 只来这人间享一享烟火。
“夫人?”小丫鬟见夫人没什么反应, 不由得忐忑的唤了一声。
侯爷以往每次病重,夫人都是亲自去衣不解带的侍奉, 但今日,瞧着夫人好似一脸的——冷倦?
那双漪浓的狐眼静静的瞧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看着自己手腕上落下的空中飞舞的光柱,又像是在透过这一片光,在回首瞧她自己的过去, 总之,像是神游太虚,看不出任何担忧。
主子不发话, 丫鬟也不敢起身,只安静的跪着。
直到片刻后,秦禅月淡声道:“扶我起身。”
丫鬟应声而起,扶着秦禅月起身。
秦禅月起身后,这整个赏月园才算是热闹了起来,有丫鬟三三两两的送水端茶,再给秦禅月挑上衣裳。
今日秦禅月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软烟罗直领大袖衫,内搭配了一件雪绸白的长裙,裙上以绫罗丝绣出了一整枝蓝色的绣球花,裙摆一荡,就好似那绣球花随着风在晃一般。
手巧的盘发丫鬟给秦禅月盘了一个飞仙流云鬓,其上插了一根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与裙摆上的绣花同色,端华尊贵,美的直逼人眼。
等一切都拾掇妥当了,秦禅月才从镜前起身,由着丫鬟搀着,施施然的上了赏月园外停着的人轿,由人轿一路抬去了秋风堂。
人轿一贯是常备的,只是秦禅月武将出身,筋骨强健,不像是那些软绵绵的姑娘,所以很少搭乘,直到昨日累了身子,她才乘上人轿。
这人轿一路从赏月园抬到了秋风堂,这时已近午时。
头顶上的光明晃晃的刺着,秦禅月由着丫鬟搀扶着从人轿上下来,一路进了秋风堂。
这段时日间,秋风堂里实在是来了不少人,连枝头上的鸟儿都多了些,专门蹲在树杈子上瞧热闹。
秦禅月前脚刚进厢房里,后脚就听见一阵啜泣声。
她迎门而入,便瞧见忠义侯周子恒躺在床榻上,而霞姨娘跪在床榻前面哭。
周子恒昏迷着,面色一片铁青,霞姨娘面上的伤肿应当是敷了上好的药来,昨日间的肿胀都消下去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印痕,瞧着也不大现眼了,现在正跪在地上哭的厉害,反而将眼眸哭的红肿。
两人一旁还站着一个大夫,正在一旁对霞姨娘劝着:“姨娘莫哭坏了身子,侯爷这病来得突然,谁都想不到。”
霞姨娘正哭着,听见脚步声,一回头瞧见了秦禅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赶忙磕头道:“妾身见过夫人。”
她害怕死了。
倒不是怕侯爷死,而是害怕旁人将侯爷病重的事儿怪在她身上,因为昨日,昨日——
昨日她回了院门之后伤心了许久,心觉丢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方姨娘伤了儿子,关她什么事?干嘛要这般折辱她?侯爷对不住方姨娘,她又没有去对不住方姨娘,这满侯府的人都对方姨娘落井下石过,唯独她独善其身,从不曾去踩方姨娘,而方姨娘还不肯放过她。
方姨娘不肯放过她就罢了,侯爷竟然也不保护她,任由方姨娘欺负她。
一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掌掴,她就觉得头脑发昏,心里恨极了侯爷。
她以前怎么就瞧不出来,侯爷是个这样的人呢?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侯爷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跟都跟了,就算是跟的不好,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跟下去,这世间女子多是如此,嫁了人,这条命就拴在人家的裤腰带上了,得跪着求着捧着,只为了能让自己好过点。
等侯爷来了,她心里虽然有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磨着侯爷给了她不少赏赐,还求着侯爷让她生个孩子。
姨娘一向都是不允生孩子的,她每次侍寝后都要用药,让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她想要个孩子,不管男女,只要有一个就行。
侯爷心疼她,放宽了话,允她生个孩子。
她一时间欣喜若狂,偷偷给侯爷的吃食中加了一点壮阳药,希望能一举得子——侯爷都三十多岁了,身子虚得很,比不过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动两下都费力,弄出来的东西清汤寡水儿,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她也是为了怀孩子,才搞这些东西的。
昨夜侯爷弄过了之后,身子便虚得很,倒床上起不来,当时他们两人都不曾放在心上,只当侯爷是累了,谁料第二日早上,侯爷一起身,竟然一头就栽倒下去了!
这可给霞姨娘吓坏了!该不会是昨日她的那些壮阳药喂多了,将侯爷的身子掏空了吧?
她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来了秋风堂后,跪在榻前就起不来身,期间旁边的大夫问过她给侯爷用过什么吃食,她心里抖了又抖,硬是没敢将“偷下了壮阳药”这件事说出来。
她心存侥幸,心想,不一定是因为她下了壮阳药这件事,侯爷才生病的,她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她若是说出来,旁人知道了,定然都会以为是她的错。
她身如浮萍,在这侯府之中什么都没有,素日里不犯错的时候,都被这深深的规则束缚着,连口气儿都喘不过来,她只要走错一步,定会被这规则束紧,切成几段。
所以她不肯认,也不敢认。
等秦禅月进来了,她被吓得一个劲儿磕头,生怕秦禅月惩处她。
一个方姨娘都能要她半条命,何况是秦禅月呢?
她磕头时,眼角余光能瞧见秦禅月的裙摆,一荡一荡的行过来。
秦禅月前脚刚过来,后脚那大夫便与秦禅月道:“老奴见过夫人。”
秦禅月淡淡的“嗯”了一声后,道:“侯爷如何?”
这大夫是秦禅月的心腹,早就受了秦禅月的安排,面上滴水不漏的回:“回夫人的话,侯爷胸口郁结,想来是昨日动了怒,今日一早吹了晨风,又犯了头疾,才会晕过去。”
顿了顿,大夫又道:“只需日夜有人伺候着用药便好。”
一旁的霞姨娘跪着,赶忙说道:“奴婢愿意伺候侯爷。”
她巴不得表现一下,叫秦禅月莫要罚她。
秦禅月淡淡扫了那霞姨娘一眼。
小姑娘不过十六上下,瞧着花骨朵一样的嫩,心机与恐慌都写在脸上,一眼望过去,就能读懂她在想什么。
秦禅月其实并不厌恨霞姨娘。
周子恒背叛她,从始至终,她恨得都是周子恒,若不是方姨娘非要跳到她面前来搞事,她都不会这般针对她们,眼下这个霞姨娘虽然也有些问题,但同方姨娘一样,只要不作死,她不会去特意折磨。
“既如此,便劳霞姨娘伺候了。”秦禅月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便走。
跪在地上的霞姨娘愣了一瞬,随后匆忙行礼恭送,等秦禅月都走的瞧不见影子了,她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过去。
侯爷在她的院儿里生了重病,差点就死过去了,怎么……怎么夫人半点不生气呢?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安安稳稳的伺候着侯爷。
她那时候还不觉得侯爷会死呢——之前侯爷也病的那么重,不还是好过来了吗?现在说不定也只是病两天,过几日就好了。
秦禅月并未曾将忠义侯病倒的消息按下去,不少人都听说了。
这事儿传到了府外,府外的人也没多在意,他们只是偶尔问一问之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却不曾多在乎忠义侯的病。
但是这事儿在府内传出来的时候,这府内的人却活起来了。
剑鸣院那边特意派来了一个小厮,来秋风堂问过,说是周驰野这段时日已经知道错了,眼瞧着自己亲爹病了,想要来慰问慰问,为亲爹侍疾尽孝。
他这是想出院子,解他的禁足。
但是秋风堂这边,侯爷一直在病重昏迷,喂药都是拿勺子喂进去的,根本没法子给小厮回应,一旁的霞姨娘虽然明面上可以算得上是周驰野的长辈,但是霞姨娘在这院子里哪有什么分量啊,她说的话比外头的二月柳絮都要轻,风一吹,就散了,能压得住谁呢?
她说让人将周驰野放出来,谁又能听呢?
秋风堂这小厮琢磨了片刻后,只能再去往赏月园报过去。
周驰野那边想出来侍疾的事情一路由着丫鬟递进了赏月园的厢房,当时,秦禅月正在厢房之中与柳烟黛言谈。
柳烟黛这趟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昨夜周渊渟被带走之前,言辞恳切的抓着柳烟黛的手,叫柳烟黛次日一定要给他求情,一定要想办法让母亲将他放回来。
“我是你的夫。”周渊渟当时一双眼圈都红了,用力抓着柳烟黛的手腕,与她说道:“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只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我做过很多错事,你莫要怪我,日后,我保证,只有你一个人。”
柳烟黛听了这些话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当时她不敢直接反驳,但第二天来了秦禅月这里却是大吐苦水。
“他根本就不配做婆母的儿子。”厢房内,矮榻上,柳烟黛侧坐着,手里捧着秦禅月给她的糕点,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的说:“昨日他之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落了个被人下毒的下场,她定然不会让人拿婆母的尊严来做交换的,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她宁可一头把自己撞死。
所以她突然变得很看不起周渊渟。
以前她觉得周渊渟浮白载笔才高八斗,觉得她没读过什么书,周渊渟看不上她很正常,现在,她觉得周渊渟配不上她。
大是大非之前立不住的人,那被旁人唾弃也应当。
柳烟黛生气,秦禅月却并不放在心上,只神色淡淡道:“不必担忧,他在庄子里,再也出不来了。”
这庄子啊,就是高门大户们的各种乡间田产,基本上,一个村子的田产都是一个高门的,甚至几个相邻的庄子都是,而将人丢在庄子里,会有人专门看管,拿铁链将他们锁上,叫他们连门户都出不去。
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们也翻不出这一个小小的房间。
秦禅月也不会让他们翻出来。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被困在一个落魄的境地一点点死掉的,所以,现在也轮到这几个人尝一尝她当初的痛苦,她是如何死的,她就要让他们也如何死。
柳烟黛才刚重重点头,厢房门外便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二公子想去给侯爷侍疾”。
秦禅月一听了这事儿,便突兀的记起来当时白玉凝在宴会中前来,找去剑鸣院的事儿了。
她眼眸一转,瞥了一眼一旁的柳烟黛后,道:“烟黛昨日送来的人儿婆母甚是喜欢,今日你去库房,给他挑个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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