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菁
“娘娘她……”
太医才喊了一声便跪了下来。
苏皎眼前一黑。
“快说。”
谢宴扶住她瘫软的身子。
“娘娘病情再度反扑,寻常的灵药已经吊不住了,也就……这两日……
臣该死。”
太医以头抢地,苏皎猛地推开谢宴冲进了屋内。
“皇祖母——”
“娘娘,太后说了不准您进去。”
嬷嬷从屏风后奔来,跪在她面前拦她。
苏皎眼睛一红。
“娘娘昏迷前说,不准皇子妃进来看她。”
她终于再忍不住,隔着屏风看后面躺在床上的太后,哭出了声。
她入宫不过几日,与这位太后相处的也不多,永安宫的几个日夜,她从不允她入内伺候她,知道了她为何进宫后,更要在昏迷前留下懿旨保她的命。
不管从前出自什么样的心情入宫,至少在此刻,苏皎闻着屏风后浓重的血腥味,无比盼着——太后不要死。
“人呢?你不是说人找到药马上就回来了吗?
人呢?”
“我已派人再追去了。”
“我去,我自己去找——”
苏皎说着往外迈,被谢宴一手拽了回来。
“冷静点,皎皎。”
他看着她同样红了眼。
他从小在深宫长大,母后不喜欢他,为数不多感受到的亲情里,这位祖母给他的是最多的。
他比苏皎更怕她会死,可是……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皎皎。”
他们就算此时赶去江南,时间也太晚了。
太后捱不到那时候。
“我让长翊带着数百暗卫追去了,若徐稷走官道回京,便能立刻把他带来。”
苏皎骤然卸了力,哭倒在他怀里。
接下来的这一日,苏皎再没出永安宫,谢宴也一直陪在她身侧。
乾清宫前的一场事变早被嘉帝安排着收拾了干净,他为四皇子立了衣冠冢,又追封王爷,云家满门下狱,云相明日问斩,他唯独留了谢鹤全尸,命人选了副棺材葬在郊外。
谢鹤杀
害四皇子的事传遍了上京,谢宴当时命长林在西街抓到的人此时全送进了大牢,一番拷问后,吐了实话。
双蟒雕像的事大白于天下,连着策划时疫,鼓动流言的事也暴露了出来,自此真相大白,人人痛骂谢鹤与云相,上京风向变了又变。
自然很多人想起在此桩事被污蔑最多的三皇子夫妇,不由心中生愧,好事者前往三皇子府外,却见大门紧闭,三皇子夫妇不见人影。
第二日,太后又呕了血。
苏皎才醒来,一听到屏风后的动静和太医的叹息,再也不顾阻拦,抬步冲了进去。
两日不见,太后比之前又憔悴了许多,她眼泪决堤般往外流。
探了脉象,她心里仅剩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太后的身子,撑了这么多天已是奇迹,最多也就一两日。
“我要留在这,谢宴……谢宴。”
她被他抱进怀里,谢宴同样双眼泛红。
“好,留下,我陪着你。”
她瘫坐在床沿。
又将近一日,长翊从外传来消息,他们自官道一路追去,并未看到徐稷。
谢宴再传话,便让长翊一路直接前往江南,去会巫山。
就算徐稷回不来,太后救不下,上京还有很多染了时疫的百姓,在等着药。
除此之外,另一部分暗卫循着徐稷去的方向,开始找他的下落。
将到晚间,苏皎坐在离床榻很近的地方,听到了床上细微的动静。
“皇祖母!”
她顿时踉跄往床边跑。
“不是说了不让你来。”
太后的声音气若游丝。
苏皎又落下泪。
“我不能不来。”
“好孩子,哀家很开心这几日有你陪着,哀家昏迷前留了懿旨,你就此出去吧,皇帝不会为难你。”
太后还以为宫外如同从前的模样,昏昏沉沉地开口。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您。”
“傻。”
太后咳嗽了两声,艰难地仰起头看她。
“走吧,出宫好好跟宴儿过日子。”
她扬起手,似乎想顺着空气摩挲她的脸。
苏皎泪如雨下地凑了过去。
保养得宜的手一片冰凉,只碰了她一下就收了回去。
“走。”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苏皎在这一刻更痛恨已经死了的谢鹤与云缈,为何旁人的苦衷总要加害在好人身上。
“我救您,我想办法,我现在去……”
她说着转身往外跑,泪眼婆娑地绊倒了屏风,又被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扶起。
她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年轻的公子神色憔悴,隔着迢迢的山水奔赴而来——
“是我。”
“徐……徐大人……”
苏皎攥着他的手都发颤。
“我回来了,我……”
“药呢,药!”
徐稷反攥住她的手替她稳住身形。
“我刚回来,药已让人熬下去了。”
“太医不知道方子……”
“我知道。”
苏皎骤然抬起头。
徐稷看着她,又重复了一句。
“药方我试过了。”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她却等的度日如年。
等药熬好了端上来,苏皎执意又自己尝了一口,才让嬷嬷喂给了太后。
又等了两个时辰,太后的呼吸才平稳下来,太医探了脉象,眼见稳定下来,苏皎连忙道。
“还有百姓……”
“我去。”
谢宴与徐稷连夜去了西街。
那里更是水深火热,遍地躺着已经死了和随时可能会死的人,谢宴与徐稷盯在那整整一宿,看着所有的百姓喝了药。
他将临走,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拽住了他的衣摆。
谢宴回头,是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姑娘。
“谢谢殿下。”
“药方是我夫人研制的。”
谢宴滚动了一下喉咙。
小姑娘又眨眼。
“也谢谢您夫人。”
她的家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胆战心惊地过来行礼。
谢宴转身走,听见小姑娘嘟囔道。
“殿下和娘娘救了我们,我感激说一句谢谢,娘也太大惊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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