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菁
苏皎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往床榻去。
当夜他没回来,苏皎躺在榻上,听着宫女在外面交谈。
“前殿的灯还亮着,待会记得灭了,干旱了这么多天,夏日又干燥,别引了火。”
“是啊姑姑,我可听说宫外最近起了好几处火,殿下不就为此事忙着?”
“嗯,别议论殿下的事,做好你们自己的,还有太子妃宫里的灯,娘娘睡的早,待会记得进去灭灯。”
没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娘娘,您还没睡?”
苏皎点点头,从榻上站起身。
“娘娘不睡了吗?”
“出去走走。”
宫女如临大敌,连忙退出去找掌事姑姑了。
姑姑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苏皎也不在意,就在后院走了走。
后院临着她住的屋子,有一排高大的树,昔闻从前住在这的那位太子妃嫌热,太子引人来种的。
如今长势高大,正好遮挡了夏夜的闷热。
苏皎在树下站了片刻,问。
“宫外失火很多吗?”
“不止宫外,宫内也有,最近天干燥,房子又多是木头建的,晚上燃灯,总免不了有不小心的时候。”
苏皎点点头。
“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必然小心咱们殿内的火。
殿下昨日才交代了,要奴婢好好照顾您的身体,眼看着将要册礼了,想来殿下也是想您去观礼的。”
册礼当日先去宗祠,再去观星台,群臣拜过,再从午门回宫。
要用上近一日。
苏皎在入宫前就听那些下人议论了无数回,她也没心思听他的事,点头正要离开,电光火石间,想起宫女说宫内外失火,目光落在她后殿那排树上,若有所思。
她特意往前走,又越过那排树,看到后面没有池子也没有水,目光动了动,才转身回去。
当晚谢宴回来的很晚,近三更,风尘仆仆地入了屋子。
关门细微的响声惊醒了苏皎,他神色在灯下更
疲惫。
“吵醒你了?”
苏皎不语。
“快到册礼了,册礼后,我带你去江南。”
他本以为说了这话,苏皎会高兴,她却依旧淡淡看着他,不语。
谢宴顿时蠕动了一些唇,有些失措。
“皎皎,你不高兴?”
苏皎偏过身。
话落了个空,他滚动了一下喉咙,也再说不出什么。
相继无言躺下,就在谢宴以为她已经睡去的时候,苏皎哑声开口。
“册礼在什么时候?”
谢宴一怔,随即欢喜开口。
“五日后。”
她说话了,她肯跟他说话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愿意让他陪着去江南?
“皎皎,皎皎,很快的。”
他抱着她,她一句话便让他高兴的不行,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苏皎眼珠转了转。
五日后……
弄来的火折子在她枕头下,苏皎将一粒药丸吞入喉咙。
晨起,谢宴去抱她,却碰到了一手滚烫。
他一惊,将她身子扳过来,便看到她额头冒着细汗,浑身滚烫。
似乎陷入了昏迷。
“皎皎,皎皎?”
他顿时朝外喊。
“传太医。”
太医乌压压地齐聚在东宫。
“到底为何起热?”
太医探了脉象,却发现她的脉象委实奇怪,看不出是病,却又的确紊乱。
“除了高热,娘娘可有别的不适?”
苏皎厌厌地别开脸。
一群太医交头接耳,看着她苍白厌倦的脸色战战兢兢得出结论。
“娘娘许是郁结于心。”
没病又紊乱,也不是时疫,只能是郁结于心。
“郁结于心会高热?”
谢宴怔愣片刻,继而眯眼冷声。
“会,高热也是娘娘身体差所致,而身体差……”
是因为心绪不好。
谢宴默了许久。
“开药。”
太医开了药,谢宴端着一口口喂给她,看着她不过一夜便虚弱下来的身子,心如刀割。
“皎皎。”
他抱着她,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他说了她也不愿听,郁结于心是因为困在这,可放她走……
他亦做不到。
“喝药吧,皎皎,喝罢了便好了。”
苏皎推开他。
“热。”
夏天热,他气血足,她又高烧,一句话让谢宴不敢再抱她,守在榻前一夜。
第二天,喝了药也没好,太医再来也是说着同样的说辞,夏天起热的人不多,娘娘若为心绪所致,只怕寻常药物难治。
谢宴看着她瘦削的身子背对着他,他碰过的地方,便觉指尖如同被火烧过一样。
心中愈发慌乱。
“你喝些药,有什么别闷在心里,打我,骂我,怎么样都成。”
她却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谢宴心中恐慌,他怕极了失去她,生怕哪天他醒来,她如梦里一样,只留给他冰冷的身体。
哪怕她只是高热。
又熬过一日,还不见好,谢宴将药喂给她,她说喝了也无用,脸色白的如纸一样,懒洋洋地倚在榻上。
谢宴忽然想起头一天她说过的花。
“你信不信,你将这些花送来这,就算我再去养,你让人喊最好的花匠养,它们也还会死。”
她如今就像他养的花。
谢宴紧紧抿唇,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弯下来。
他半跪在榻前,将手抚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抱住她。
“我不让人困着你了,你好起来,皎皎,东宫,皇宫,京城,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似乎他的话真的有用,第四天,她身上的热就退了些,谢宴高兴的不行。
“再喝一点。”
苏皎别开脸。
“外面的人太多了,晃得我眼睛疼。”
外面的人?
谢宴望去,神色顿住。
即将册礼,他有别的事要忙,就算因为她病着他每天待在这,也总有出去的时候。
他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他的眼睛。
可若是——
“咳咳……”
苏皎骤然捂着心口咳嗽起来,身子如薄薄的一张纸一样软在他怀里,脸色片刻就更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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