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菁
门被从外面锁死,火很快燃
了起来。
她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心口更是一阵阵涌起腥甜,身侧的火很快烧着了她的衣裳,炙热的温度要将她烫化。
四下的门都被锁死了。
她踉跄地起身往外,要推开那门,一柄长剑就从门外刺了过来。
苏皎连忙躲开,手推在墙沿,顿时被火烫着了。
“啊——”
她痛苦地喊了一声,屋内的温度急剧上升,她将外衫扔在了地上,顶着发昏的脑袋四处看了一圈,一咬牙将整个身子浸到了最里面的大缸里。
冰凉的水没过头顶,舒缓不过片刻,便觉那火势又烧了过来。
门外那道身影不会离去。
是云家……
她脑中飞快地转着。
她不能死……她才好不容易活过来……
脸颊火辣辣地发烫,耳侧的嗡鸣声更甚,温度逼近到大缸前,她浑身都似乎要烧起来了。
不……不能死……
她咬着牙,踉跄地从缸里出来。
浑身水淋淋的,那火势短暂地退了些。
苏皎拼尽全身力气,拖着那大缸砸去了里面的柱子上。
“轰——”
那柱子本就被大火烧的差不多,被这缸一砸,顿时倒了下来。
紧接着半个屋子便开始坍塌。
这声音太大,有两个门童从染坊外进来,往这边瞧。
“好像是有动静,去看看。”
门边的暗卫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坍塌的屋子,身影一闪离开了。
苏皎弯着身子从里侧跑了出来。
手臂上已被烫出一大片伤痕,她浑身滚烫的厉害,几乎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不……不能昏。
她咬牙看向染坊外,火狮舞还很热闹,云家前世害死她一次,今生竟还想要她死第二次!
“起火了——快来人灭火!”
门童惊慌的声音往外去了。
苏皎看着不远处的染坊,这一条街往外连着繁华的长街,是染坊,是布匹坊……
她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油罐子,眼中掠过几分冷静的疯狂。
火狮舞的热闹和火光挡住了后面的惊变,几个门童将后厨的火灭了,回头一看,那染坊内更是火势冲天。
“不——不好了,染坊着火了!快来人啊!”
今夜正值风大,火烧着布匹更是愈发旺了起来,整个染坊街的人瞧见这骇人的一幕都往外逃。
奈何人实在是多,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很快便听见人们的咒骂和惊叫。
云家的护卫听见动静欲往里面救火,却又实在进不来。
“快,快去报官!”
染坊旁边就是布匹坊,东风吹得愈发猛烈,很快将大半个染坊里的布匹都烧了起来。
几个皇子都早早回了府邸,谢宴瞧着那冲天的火光。
“好好的染坊怎么会着火?”
“属下也不知,您可带人去灭火?”
长林问道。
谢宴抬步欲走,眼神落在染坊上,却又止住步子。
这染坊街供着云家大多数的商铺,若能就此……
“不急,先让百姓们出来,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沉了眼,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皇子妃呢?你不是跟在她身边?”
长林立即道。
“皇子妃说有急事见您,让属下来找,这不才见着您……”
话没说完,谢宴已皱眉,飞快地往里面去。
“即刻带人跟我去找皇子妃。”
染坊街的人足足一个多时辰才走了个干净,云相火急火燎地吩咐人灭火。
却已是晚了。
今夜正风大,又加之有许多布料,耽误的时间太久,大半的染坊都被波及,甚至还牵连了前面的几处民房。
他顿时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在他们云家的地盘上,招了火狮舞却引起了大火,烧了民房和染坊,他的布匹损失惨重且不提,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他。
来这被殃及伤着的百姓更是……
“不,不行,即刻带人,我要去找三皇子!”
谢宴疾步越过还有余火的房屋往里面去。
“你说皇子妃在这个染坊后面的小巷子?”
“是。”
谢宴飞快迈进巷子,里面却空无一人,他掠了一圈正要转身,目光蓦然落在地上一根金簪上。
那簪子已被烧的漆黑,却始终眼熟……
他顿时呼吸一窒,大手紧紧将金簪攥了起来。
“长翊!
速调城防军侍卫,随我入染坊街!
所有暗卫全力出动,即刻寻找皇子妃踪迹!”
他脸色难看地往最外侧的染坊去,京兆尹眼疾手快地拦上前。
“三皇子,里面危险——”
“滚!”
谢宴抬脚踹开人往里面去。
这是烧的最严重的一处,整个染坊里的布匹都被烧没了,房子也摇摇欲坠。
一阵脚步声从后面追来。
“三皇子。”
云相声音极尽恭维。
“今夜的事是臣疏忽……”
喊了火狮舞是为将几个皇子引来,如此才好让苏皎来。
他们本想趁着那会动乱把人引去巷子杀了,但那位却想用她拿捏苏惟。
如今多半已经将人带去了暗室,那暗室就在染坊后面小巷子的尽头,他自然得跟着这位皇子。
顺便……为自己求情。
此事因他们云家而起,牵连的民房和今晚被惊吓又险些殃及的百姓,皇上必然要他给个交代。
否则任凭他云家如日中天,只怕也要瞬息倒下。
谢宴不耐地往前走,目光四下巡视。
“三皇子!”
眼瞧着到了后门即将迈入小巷子,云相一咬牙躬身。
侍卫都被他喊退,他压低声音。
“今晚之事臣难逃罪行,臣认罪,但……
三皇子若能为臣求情,再隐下所烧民房的事,臣——
愿做三皇子台下阶,倾云家所有势力。”
顿时,谢宴止住步子。
一墙之隔,苏皎眼神死死盯着巷子末尾那处,手中将火折子攥得死紧,心在听到这话的刹那,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无法呼吸。
云家权倾朝野,又有皇商作为靠山,前世青云直上更甚从前的原因,就是扶持了谢宴登基。
云家站队在宫变的那一晚,但真正得到信任,是谢宴登基前,那场叛乱。
她昏睡了几天醒来,宫人说谢宴受了伤,在乾清宫昏迷,后来独见云相带人频频进去,没过几日谢宴醒来,自此重用云相。
昔闻是救了他的命。
自此内宫有太后,前朝有云相,云家真正做到了世家的顶峰。
她重生回来,遇见云缈,谢宴对她的态度与前世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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