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265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那倒是没错,刚才确实有人想杀他。”顾幺儿说道,“只是那个此刻没抓到,跑了,幕后之人也找不到了。”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捏着手指。

  “那若是这人真的疯了,到时候就直接交给衙门。”蒋平说,“只是他都这样了,衙门还受理吗?”

  “会的,当时是人赃并获,木棍和黎家的仆人都能作证,而且当时已经让他按下一份口供了。”江芸芸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解释着。

  “但你舅舅并没有死,所以他估计也不会死。”蒋平看着她,眸光微动。

  江芸芸回过神来,笑说着:“一切按照律法来。”

  蒋平接过那张纸:“你想得开就好。”

  “那接下来怎么办?”顾幺儿晃着小腿,叹气,“大费周章抓了一个傻子。”

  “不碍事,会有人来的,先不说这事了。”江芸芸对蒋平说道,“那个赌场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就今天早上,有个掌柜的给了我一百银子,要我离开,我想着不能打草惊蛇就拿钱走了,那些人是看我出了城门的。”蒋平说道。

  “这个赌场是设置在逍遥楼后面的,表面是酒楼,但后面却是赌场,能进去的人都要小二认识的,我当时也是借着要殴打一个纨绔子弟的名义装傻闯进去,又赌了几把,庄家都是老手,我挑着几个不太好作弊的下手,赚了大概三百两就被人发现了。”

  江芸芸听得认真。

  蒋平仔细说道:“幕后之人我还没查出来,但这里来的人出手都很阔绰,有商人,也有纨绔子弟,最明显的就是这些人大都是帮闲出面带进来的,我已经盯着其中几个帮闲多日了,只是他们都是各拉各的客人赚钱,明面上是没有任何往来的。”

  帮闲就是一群落榜的年轻人,瞧着科举是没有指望了,就专门陪着那些纨绔子弟消遣玩乐,附庸风雅的文人。

  江芸芸惊诧:“文人骗人,那怪不得能把人哄进来。”

  “你好端端查赌场做什么啊?”顾幺儿好奇问道。

  “之前看到李达的时候,我突然在想,我那个外祖父是真的,自己沉迷赌博的嘛?”江芸芸捏着手指,“他赌博的瘾实在没有由来。”

  “什么意思?”顾幺儿爬到她身边,贴着她坐下,“我听不懂。”

  江芸芸想了想:“我那个外祖父是读书人,一开始没有这个爱好,他怎么好端端想起来要赌博了?”

  “不是说家里有人生病了吗?”蒋平下意识追问道。

  江芸芸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

  蒋平注视着江芸芸,微微一笑:“你还未回扬州城的时候,在村子里走访了一下,顺道打听了一下。”

  “你怎么调查我们。”顾幺儿立刻警觉反问着。

  蒋平无语,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他:“我们。”

  顾幺儿想了想,立马伸手紧紧挽着江芸芸,皱了皱鼻子:“我们。”

  蒋平见他这么胳膊肘儿往外撇,气笑了:“衣服都给你白买了。”

  顾幺儿得意地摸了摸袖子,放在江芸芸面前炫耀道:“霓裳阁买的新衣服,超级好看,你看,这里有红红的花。”

  “好看。”江芸芸点头,随后看向蒋平,和气说道,“不碍事,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件事情也并非秘密。”

  “瞧着读了书就是不一样,大气。”蒋平对着顾幺儿冷嘲热讽,“有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七扭八,就是不行。”

  顾幺儿一点也不觉得被骂了,反而开开心心扯着江芸芸的袖子说道:“聪明!没错,江芸是最聪明的人了。”

  江芸芸无奈抽回自己的袖子,说回刚才的事情:“自从太祖下令,全国赌坊大都不会在明面上,外祖父一个读书人,若是没人带路怎么会知道赌坊的位置。”

  蒋平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好歹是这个成年人,一开始也许自诩读书人的身份,看不上去赌坊,知道了也不进去,但后来家中需要太多钱了,想着搏一搏的心态进去也不是没可能的。”

  江芸芸叹气:“也有这个可能,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为何?”蒋平问。

  江芸芸想了想:“因为,外祖母只是生病了,他当老师这么多年,难道一点积蓄也没有吗?现在就想着去赌一个大的,也太奇怪了。”

  “不是说他偷偷救济了很多学生吗?”蒋平平静说道,“读书这么花钱,应该很难攒钱吧。”

  顾幺儿也凑过来说道:“做好人是没钱的,我爹每个月都把钱给士兵们,我们家一分钱都没有,蒋叔这次竟然只给我带了五两银子,还教我如何去街上卖艺赚钱。”

  江芸芸忍不住惊讶地看着蒋平。

  蒋平摸了摸脑袋,无奈说道:“真的没钱,军中这么多人要将军花钱买棉服,有些士兵若是大比中做得好,也是要奖励的,一笔笔都是钱,将军把陛下赏赐的东西都送出去了,真的是花钱如流水。”

  江芸芸叹气,半晌没说话。

  “那你怎么确定你外祖父在逍遥楼赌的?”蒋平继续问道。

  江芸芸不解:“不是你和我说这个逍遥楼很古怪吗?”

  蒋平和她四目相对,过一会儿,又犹豫又不解地说道:“不是你让我找找西门附近有什么赌坊的嘛。”

  “是啊,不是你找到逍遥楼的嘛?”江芸芸更是疑惑。

  蒋平大惊失色:“原来你不知道你外祖父在哪里赌博啊,你这纯粹是让我耗子抓瞎啊。”

  江芸芸想了想,摆了摆手:“不不不,我确实不知道他在那里赌博,因为我娘和我舅舅也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可见外祖父也一直没说过这个事情,甚至没有人发现,所以就有第一个问题,他是赌博了很久,欠了很多钱,竟然是债主上门讨债才被发现的,那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不可能是那种市面上那种人人都进去,常见的赌坊。”

  “那个赌坊一定是隐秘的,而且他从西门进扬州城,要是去东边的赌坊也太久了,不可能,去过这么多次,走了这么久,一个认识人都没碰到过,你要知道村子里的人消息一向是传得快的,可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那个赌坊不需要他在扬州城里走很久才能到。”

  “南市和北市卖日常用的商铺比较多,而且住在那里的人都不太富裕,且赌博的人也不会少,但开设隐秘的赌场无外乎赌得大,人员不能曝光,以及生意不止赌博,开在南市和北市生意不会好,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就在西门和西市附近,这里靠近码头,水道纵横,人员流动快,金钱在这里流通快速,若是在这里骗钱……我是说赌钱,也太正常了。”

  她说完和蒋平四目相对,各自无辜。

  “你……我瞧着你更像在赌博。”蒋平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

  江芸芸不解:“可我分析难道没有道理嘛,你不是也找到逍遥楼了吗。”

  “很详细哦,我都听懂了。”顾幺儿安慰道。

  蒋平仔细想了想,竟也觉得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那,若是找错了呢?”他缓缓问道。

  “错了也不碍事。”江芸芸到不甚在意,“只是要符合我给你说的条件,隐蔽,距离近,有门槛,要介绍人,这样的范围很小,若是真的倒霉,那也是排除了一个,若是设身处地想,在我不安时,碰到的是流氓,那他说什么话我都是不信的,但若是那群帮闲上来,与我说几句文绉绉的话,身份的认同在此刻会被放大,我上当受骗也太正常了。”

  “你似乎对你外祖父的死,也没有这么在意。”蒋平把她的话反复琢磨了一句,冷不丁问道。

  他抱臂,注视着江芸芸:“你刚才是不是还直呼了你舅舅的名字,你对你舅舅差点死了的这件事情上,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愤怒。”

  他顿了顿:“你就像我手下的伙头兵,我交代了一个任务,你在尽心完成而已。”

  他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江芸芸,终于把一直觉得有点奇怪的事情抓了出来,甚至越想越奇怪。

  江芸对周家的事,是上心,但绝不是关心,没有人会在舅舅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甚至还打算查一下旧事。

  她像一个捕快,而不是受害人家属。

  就像是时候到了,我索性把事情一把抓起来,随便捋一捋。

  可,这是她娘的母家。

  江芸芸心跳落了一拍,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眨了眨眼,笑说道:“我和我舅舅一直没见过面,说起来还是有点生疏的,刚才也是心急,才喊了他的名字。”

  “我现在不是也在很认真地调查嘛,李达已经被抓到了,马上就要绳之以法了啊。”

  江芸芸镇定解释道:“而且着急又解决不了问题。”

  蒋平看着她,突然笑了笑:“你说的也对,刚才说到哪了,你外祖父去了赌场,欠了很多钱,然后大年三十不睡觉也要去赌博。”

  江芸芸心中松了一口气。

  蒋平平日里总是耷拉着眉眼,瞧着做什么都不上心,但刚才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刀剑夹在脖子上,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她故作随意地避开顾幺儿的手,这才缓了缓刚才太过紧张的手指,继续说道。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他中间是停过一段时间的,要知道赌瘾哪有这么好戒的,而且他之前不赌这么多年了,大年三十突然想起来去赌博,也太奇怪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引诱他,但是那个时候他都已经没钱了,拿什么去赌,而且三更半夜地突然想起来要去赌钱,什么瘾这么大。”蒋平摸着下巴,话锋一转,“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但这事和李达有什么关系?”

  江芸芸想了想:“因为我只知道他和周家有关系,而且不好。”

  “你觉得李达在这两个事情上都有涉及。”蒋平皱眉。

  “我舅舅一直孤身一人,性格温和,除了之前和林家分家的事情有了牵扯,其余时候都待在印刷坊,现在在回家祭祖的路上被打破脑袋,不仅如此还要推进水里,这便不仅仅是简单报复,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他舅舅脾气真的可软了。”顾幺儿终于有机会开口了,也跟着大声强调着。

  江芸芸一顿,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外祖父的死虽然奇怪,但毕竟官府定案了,我又没有任何证据,一切只是猜测,如今因我舅舅的事情,抓到一个奇奇怪怪的李达,就想着从他这边深入,因为他要杀周鹿鸣的理由太过单薄,而且周鹿鸣说过李达一直对他颇有帮助,这样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痛下杀手。”

  “说不定一开始的帮助就是虚情假意的。”蒋平设想着。

  “那他为何要虚情假意?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他人的原因?”江芸芸反问。

  蒋平沉默着呢:“不好说,但他一开始对你舅舅好,也是付出过实际的,柴米油盐,不算便宜,他家里是种地的,这几年才开始富起来的,我打听过没有其他收入,就单纯种地。”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更奇怪,一方面他真的帮助过周家,另一方面,却又对周鹿鸣痛下下手。”江芸芸强调着。

  “李达帮助过你舅舅,你还怀疑他。”蒋平想了想,笑说道。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笑说着:“直觉,就跟你们打仗,总能下意识判断出敌人的策略一样。”

  蒋平强调着:“我们不是下意识,是大量的情报,日夜的分析研究,还有就是多年的经验。”

  江芸芸睨了他一眼,笑眯眯说道:“我也一样。”

  蒋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随后轻笑一声。

  江芸芸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冬日的屋内格外阴冷,正午的日光很快就不再暖和,窗棂的影子也逐渐往西走去。

  三人坐在屋内沉默着。

  顾幺儿在江芸芸身边咕涌着,一会儿捏着她的袖子,一会儿又摸出兜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嚼着,又或者晃着小腿,滴溜溜看着不说话的两人。

  江芸芸之所以抓着李达不放,本质上就是想要看看李达背后到底有什么人。

  其实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心里一直有一个隐晦的答案。

  灯下黑。

  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语的具体含义,是在江苍读书时,他们说这样就可以让书房里即有人,又察觉不出这个人。

  其实这个词并不罕见,相反应该是处处可见。

  那日江湛为了躲避许敬,就曾灯下黑的躲在茶室里。

  又或者平安母子,他们既为了伸冤,又为了安全,也灯下黑地躲在徐家。

  周家的一切看似都是命运的使然,可仔细看去却又处处诡异。

  周服德到底为什么去赌博,大年三十那日为什么深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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