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去居庸关和山海关多光荣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说啊。”
“怎么是我带坏他的,他好大一个人。”
他一边被打,一边嘴硬。
王华气得脸都红了,摔了扫帚说道:“把他给我关起来!”
江芸芸听了全过程,叹为观止:“别的不说,你爹打你,你还敢振振有词,挨这个打不冤枉。”
王守仁不服气:“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凭什么不能反驳。”
带着滤镜的江芸芸一听又觉得非常有道理,连连点头。
“难道你老师打你,你都不说话吗?”王守仁企图找到共鸣。
江芸芸扑闪着大眼睛。
王守仁警觉,一脸不信任:“你难道这么听话,你老师打你,你都不跑?”
江芸芸老实巴交说道:“我都是扑通一声跪下来的。”
—— ——
江芸芸安慰完王守仁,突然开始担心刘师兄是怎么告状的,但是直接去找刘师兄又害怕撞到枪口上,脚步一顿,打算去找脾气最好的李师兄探探口风。
只是来的不巧,李师兄还在加班,人没回来。
江芸芸一脸惆怅,觉得自己大概也要挨打了。
她忧心忡忡走在路上,突然和李兆先迎面撞上。
“怎么垂头丧气的。”李兆先吃惊问道。
自认识江芸芸开始,这人整天笑眯眯的,怎么今日愁眉苦脸的。
江芸芸叹气,没说话。
“找我爹?”李兆先见她出来的方向,随后问道,“走,在家里坐着等。”
江芸芸摆手:“我还是下次来吧。”
“有什么关系。”李兆先直接抓着人的胳膊就往家里带,随后把人按在椅子上,语重心长说道,“每次你来,我爹见了你口气都变了,你多来几次,我爹恨不得把你认干儿子。”
江芸芸被他的胡言乱语震惊了。
“别不信。”李兆先站在她面前,抱臂打量着她,随后凑过来,神秘兮兮说道,“我爹一提起你就是‘我的小师弟啊’,你听听这声音,啧,可不是想认你做儿子了。”
江芸芸语塞,随后呐呐说道:“辈分乱了吧。”
“没事,咱们各论各的。”李兆先大气摆手。
“李兆先。”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李兆先头也没回,看也不看直接跳起来就跑。
一根大棍子朝着李兆先刚才坐的位置就是一个横扫。
“这么编排你爹是不是。”
“我又说的没错!”嘴硬的李兆先死不认错。
“好好好,好你个李兆先,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那你来啊!”
“跑什么,不是很能耐吗?”
躲在椅子后面的江芸芸看着鸡飞狗跳的两父子,为难想到。
——不是,你们京城的小孩都好叛逆啊。
等李兆先跑了,李东阳这才喘着气扔了棍子,一转头就看到蹲在椅子后面,眼巴巴的小师弟,连忙挤出笑来:“让小师弟看笑话了。”
“你们父子感情真好。”江芸芸从后面走出来,扶起摔倒的椅子,自己乖乖坐上去,笑眯眯说道。
李东阳看着心都软了。
——真是好乖的小孩啊。
“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和气问道。
江芸芸叹气,小脸皱巴巴的:“我好像干了一件坏事。”
李东阳柔肠百转,连忙安慰道:“你一个小孩能干什么坏事。”
江芸芸没说话,晃了晃小腿,然后眼巴巴说道:“我最近都没有好好读书。”
李东阳了然点头,越发觉得小师弟真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不由柔声安慰道:“京城每日都有很多事情,你好奇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今后要好好读书才是。”
江芸芸连连点头:“可刘师兄知道后,写信给老师告状了。”
李东阳皱眉,但还是给人打圆场:“时雍性子就是直了些,但他对你可是一片拳拳之心。”
江芸芸愁眉苦脸,“我会挨打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东阳安慰道,甚至打趣道,“老师远在扬州,还能坐船过来打你不成。”
“那就好,那我就再把我的兵事册整理一下。”江芸芸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眯眯说道。
李东阳脸上笑容一顿。
“什么东西?”
“就写的一些改革建议,但很简陋我想要再修改……哎哎哎……不是说不是大事吗。”
江芸芸警觉躲在椅子后面,一脸委屈。
李东阳不知何时已经捡起棍子,虎视眈眈看着她。
——怎么没人说这小子也这么能闹啊。
日子一晃而过,京城一连下了三日大雪,直到今日清晨才歇了架势,重雪覆盖着街道,路上也没有了人烟,偶有一辆马车,那也是飞快走过并不停留。
店铺里的生意也都冷淡了许多,不少店铺甚至已经关门了。
明日就是二十九,今日考完大家就可以安心过年了,江芸芸宣布完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一声,憔悴如沈焘短短一个月已经瘦了十斤,就连一直稳拿第一的毛澄也累得消瘦了许多。
这一轮模拟考如此高强度实在是辛苦,每个人就连吃饭都忍不住背几句刚才看到的文章,睡觉时更是时不时梦到监考官的样子变成了江其归的可怕模样。
“这次考试没有最后一名哦,大家安心过年。”江芸芸批改完卷子,笑说着,“不留寒假作业了!”
四位倒一有力竞争者欢呼雀跃。
“江公子,有您的信,门口还有一个人,是从扬州来的,说是您认识的人。”在众人订正卷子时,门房匆匆走过来说道,“那人瞧着有些奇怪,我们不敢直接请进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说这人有点奇怪是因为这个人来就来了, 还带了一根棍子来,棍子光滑可鉴,手柄处甚至还贴心的缠绕上了布,保证打人时不伤到自己的手。
最最重要的是布边缘已经抽了丝, 可见是被使用过的, 频率还不低。
江芸芸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看着来人。
来人确实是认识的人——耕桑。
本应该是扬州的耕桑突然来了。
首先排除有事情来京城的。
再排除是来给大家过年的。
“他是来打你的!”顾幺儿抱着冰锥, 挤在她身后, 幸灾乐祸说道。
“好粗的棍子啊。”祝枝山咋舌。
黎循传越看越眼熟,凑过来说道;“这不是祖父每次吓唬你时, 拎得那个棍子吗?”
江芸芸整个人都缩起来了, 愁眉苦脸蹲在角落里。
——要挨打了呢。
“你最近做什么坏事了?”黎循传低头问道。
江芸芸嘴硬狡辩着:“我好好读着书呢,我可没做坏事。”
黎循传露出一言难尽之色:“又是清清白白江小芸是不是。”
江芸芸皱着鼻子,一脸不服气。
“哎, 不是你家的人嘛?你怎么不去看看。”顾幺儿怂恿着黎循传,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黎循传怂了:“我不行, 我见那棍子就害怕。”
众人磨磨唧唧躲在柱子后面, 门房处的耕桑自然是看到了, 但也只能当成没看见。
“这是黎公要送给芸哥儿的东西, 希望他多思多等,戒急戒躁, 在京城也要好好读书,不能辜负光阴。”
徐叔诚惶诚恐接过粗棍子,一脸虔诚。
——打过解元的棍子, 解元若是不要,他简直想供起来的!
“还有其他话吗?”徐叔热情邀请道, “不若还是进来喝盏茶再走吧。”
柱子后的人齐齐往后缩了缩。
耕桑眼尾一扫, 想笑但忍住了, 目不斜视说道:“不了,我得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这些都是芸哥儿的生母给他做的衣物,还有其他朋友提早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和红封。”
他把肩上的大包裹递了过去:“有唐公子等人送的礼物。”
他递过去时特意提醒了一句:“有些沉。”
徐叔连连点头,只是接过后差点没被拉得一个踉跄。
——还真沉啊!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是芸哥儿还在读书,记得要他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要劳逸结合,好好读书。”耕桑声音微微提高,大声说道。
徐叔不明所以,但不妨碍爽快应下:“一定传到。”
之前派小厮去请人,那边暖阁说正在考试,说请人先进来再说。
不远处的江芸芸摸了摸红扑扑的耳朵。
“点你。”毛澄面无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