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444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但这样也太没有县令威严了。”程道成也跟着劝道。

  “才不会,我可是要□□民如子的好官啊。”江芸芸叉着腰,大声吹嘘着。

  众人诡异沉默了片刻。

  江芸芸也不等他们继续开口,风风火火分配好任务就拉着吴萩走了。

  “哎,吕家的地都在那里啊?”出门大门,江芸芸就好奇问道。

  吴萩大吃一惊:“刚开始就要去碰刺头吗?”

  江芸芸无辜地扑闪着大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吴萩最爱听八卦了,原本懒洋洋的形态立马来了精神,站直身子,靠近他,睁大眼睛神神秘秘问道:“仔细说说,我保证不和任何人说。”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得意说道:“因为我的脑袋特别铁。”

  吴萩啊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县令,不高兴质疑道:“你哄我!”

  江芸芸也不高兴了,认真反驳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的,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还这么八卦。”

  “哎,你怎么攻击我的年纪!”吴萩更不高兴了,“在你来之前,我可是全衙门最小的,二十五!我才二十五!”

  江芸芸背着小手,得意说道:“你说巧不巧,我才十五。”

  吴萩鼻子都气歪了:“你肯定是因为嘴巴坏才被人发配到这里的。”

  江芸芸仰着头仔细想了想,回头认真说道:“还真说不定,我这人头铁,脖子硬,嘴巴还坏。”

  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自己说自己的,一时间分不出到底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吴萩也跟着无语了片刻,慢慢吞吞跟在她身后。

  “我跟你说,吕芳行会杀人的……”吴萩爱背后冷不丁吓唬着。

  江芸芸只是晃了晃脑袋,黑色的方巾也跟着晃了晃,跟着小猫儿尾巴一样。

  吕家作为琼山县的超级大户名不虚传。

  江芸芸站在山岗上,看着面前一眼看不到头的田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咋舌:“这一片全是他家的?”

  吴萩点头,面无异色:“不及一成,县令有何好惊讶。”

  江芸芸打量着这连天的肥田,随口问道:“那吕家一年缴税多少?”

  一个大明普通人一生需要面对的税赋大体为两个部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田税正赋。

  这就是鱼鳞册的由来,一开始测量每户所拥有的田地面积,用来缴纳税赋。

  这部分税收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则是地力,也就是上中下三种土地,上等田的税额为每亩交米近五斤,中等田每亩交米三斤多,下等田每亩交米两斤。

  第二是除去上面和肥力有关的税,还需要再缴纳每亩需要的粮食,也就是需要再缴纳粮食一斤出头的。

  第三则是因为粮食在运输中税银会产生损耗,因此每亩田还要再额外征收以上一二加起来百中再取七的加耗。

  也就是说一亩上等田地需要缴纳七斤的粮食。②

  第二类的税赋就是役,同样也是按照鱼鳞册里统计的每户的壮年丁数,这些壮年每年需要定期为官府干活,如果不能干活或不愿干活,就选择交粮来代替,这个税则是由当地官员制定的。

  吴萩想了想:“他家有一个叔叔在韶州做知府,正四品,可以免除二十一石,人丁二十一丁,还有个小叔叔广西梧州容县做县丞,正八品,免除九石,人丁九,他自己就是监生,可以免除二石,二丁,因为他们家还未分家,所以所以份额整个吕家共用。”

  这就是人丁兴旺的家族一直希望家中子弟出息的原因,只要有源源不断的人考上功名,哪怕是监生也都有一二免除。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飞快算道:“一石一百二十斤,那就是可以免除五百四十八亩,人丁三十二人。”

  吴萩惊讶:“县令好心算。”

  江芸芸伸手比划了一下:“这里瞧着应该就有五百亩了吧。”

  吴萩又没说话了。

  “而且高皇帝免得是杂役的,可不是全部赋税,怎么现在都要这么算了?”江芸芸话锋一转问道。

  吴萩眼珠子滴溜一转,犹豫说道:“自来如此,一直如此。”

  这回轮到江芸芸没说话了。

  “其实也不差这一点的。”吴萩解释道,“便是免了他们限定的赋,我们琼州一共有五万六千八百九十二户,二十五万五百二十四口,所以一年需要夏税六千七十石,秋粮二万四千五百石,我们琼山县算是琼州的富县了,但琼州下辖三州十县,我们琼山县虽然要摊下不少,但平摊到每个人头上却尚不至于倾家荡产,无路可走,但我们这里情况特殊,还有海南卫驻扎,所以这次所以连还海南卫那边都要去查。①”

  江芸芸看了他一眼,大眼睛眨了眨。

  吴萩爽朗一笑:“我只是提醒县令一下而已。”

  “先把这事处理吧。”江芸芸含含糊糊说道,“别的再说。”

  田地很少是四四方方的,江芸芸一边看着衙役们量田,一边拿着碳笔在纸上涂涂写写。

  边上是种地的佃户好奇地张望着,也有人胆子大凑过来,看着她纸上的内容,惊呼:“你画的好准啊。”

  江芸芸用的是等比例缩小的办法,衙役报了数据,她在心里就数据算好,然后画上去,形状大小和实际上大差不差,而且她每次在要测量的时候都会站在石头上,先肉眼观察一下这块地的形状和大小。

  江芸芸笑说着:“瞧着您岁数不小了,是老佃户了吧?”

  那个中年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给吕家做几年了?”江芸芸又问。

  “十八年了。”那人比划了个手指,“现在四十岁了。”

  “原来如此,吕家收你们多少税……”江芸芸还没说完,就要管事的跑过来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

  “耽误您办事,这些泥腿子就是给点脸就上杆子了。”吕家的大管事哈腰说道,“您继续,您继续。”

  “现在测量的这块地是多少亩啊。”江芸芸淡声问道。

  管事连忙说道说道:“十三亩呢,都是写在地契上的树呢,不会少的。”

  江芸芸挑眉,在自己手绘的田地形状画了坐标,然后有写上数字:“不对吧,你这个是五边形的土地,这个头突出来,后面是梯形,我们取这个五个点,然后交叉乘起来……”

  江芸芸当着管事的面洋洋洒洒动用了现代知识,最后一脸诚恳说道:“这块地应该是三十亩才对。”

  “您,您,怎么是您这儿算法呢。”管事苦着脸说道,“就是十三亩,不会有错的,找的人算过的。”

  “就算不是我这个算法,那也是可以分成三角形和体型,数据和我是一样的。”江芸芸不厌其烦给他又算了一遍。

  她算的很快,基本上没有停顿,最后果然算出和刚才一样的数据。

  管事脸都黑了。

  江芸芸笑了笑,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测量有误,要更改了啊,回头把地契带过来修改,这个脸色做什么,这是好事啊,为国家纳税,可是光荣事情啊。”

  “不,不,怎么会有错呢,这些年都是十三亩啊,一直都是,怎么会错呢,不会有错的。”管家垂死挣扎。

  江芸芸叹气:“你要是不信,你找个会测算的,过几日我们当面算一下,我算术可好了,白鹿洞书院的算法老师见了我都是挪不开眼的,那都是要我当他老师的,所以必不可能少算你一点。”

  “对了,这亩地是多少啊?”一行人走到下一个地方时候,江芸芸又问道。

  管事这次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没关系。”江芸芸笑眯眯恐吓道,“我肯定一点点算出来的。”

  ——数学而已,轻松拿捏!

  江芸芸一边缩小比例画在纸上,甚至能在画好没多久就计算出这亩地的大小。

  “这地好算,跟个正方形一样,二十七亩六分,你这地契上多少啊。”

  管事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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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芸芸带人终于量好这一大片地方,期间管事还打算不认其中几块地,奈何碰上江芸芸这样油盐不进的,一听说是荒的上等田地,就眼睛亮晶晶的表示那就登记在侧,以后好分出去给没地的百姓。

  ——真是天降肥田啊。

  管家生怕这个县令真的付诸行动,只好又磕磕绊绊认回来了。

  不论如何,江芸芸算是强行把这一大块地全都算好了。

  “七百八十亩六份七厘啊。”江芸芸一脸喟叹地说道,“吕家真是大户啊,这么一块地就把所有的免税份额都用完了,还有剩余的呢。”

  管家咬牙说道:“县令真的要算的这么仔细?”

  江芸芸点头:“自然是要的,你们这些大户拿了这么多田地,多缴税也是应该的,就算是足额缴那也有富裕的。”

  她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人,那些佃户今日没得种地了,听到地里的热闹就都出门,那一片细长的田埂上站满了人。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县令,却是见他挽着裤腿在量吕家的田地。

  稀奇,实在太稀奇了。

  江芸芸索性站在石头上,大声说道:“自来田地纳税都是应该的,总不能多加藏私,导致私家日富,公室日贫,国匿民穷,这不是我们高皇帝的想法,我作为大明的官员也不是这个想法,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年丰时稔,才是最好的事情。”

  百姓们听不懂,太文绉绉了。

  江芸芸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就是这钱该出就要出,大户们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既然得到了这么多田地,就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如此才能得到百姓一句乡贤的称赞。”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赶过来打听消息的仆人身上,和气说道:“不然就是为富不仁。”

  “为富不仁者可以警。”

  那些仆人们被小县令的目光缓缓扫过,都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江芸芸跳下石头,笑说着:“希望大家可以今后配合工作,琼山县若是能大富,自然是所有人都占到好处的,这笔买卖大家尽管算一下,不会亏的。”

  —— ——

  吕芳行坐在灯火通明的书房内,神色隐晦难懂,白日的管事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是怎么劝也劝不动啊,便是抬出您,那天煞的江芸也完全不予理会,甚至还阴阳怪气。”

  “我真的尽力了,总不能好端端把人打走吧。”

  “之前的张侻也不敢先量我们的,这次分明是打算杀鸡儆猴,拿我们立他这个小县令的威啊,可恨吴家那人,好似自家没多占一分地一样,也跟着凑热闹。”

  “够了。”吕芳行冷冷说道,烛影落在他深邃的眉眼处,越发显得阴鸷。

  管事吓得不敢说话,连着呼吸都慢了下来。

  “之前那个生黎你可有联系。”许久之后,吕芳行平静的声音在屋内想起。

  管事面露惊恐之色,但随后又是雀跃:“联系,联系,一直有联系的,他这样的豪强,颇有手段,自然不能随意丢弃,免得被符家抢走了。”

  吕芳行慢条斯理转着手中的绿扳指。

  夜色中,这颗华贵的宝石已经有细碎光泽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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