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624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江芸芸站在原处,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全程,两人都不曾再对视过。

  “我还以为你也会拉他一把呢。”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谢来摸了摸下巴,“吴安的事情都弄好了,女户也都立好了,那妈妈还打算扣她的钱,讹我钱,开玩笑,在我锦衣卫面前玩横的,所以我直接把她家院子砸了,还多抢了十两银子!”

  谢来眼珠子一转,认真问道:“你会怪我吗?”

  江芸芸收回视线,捏着手指,半晌之后才开口笑说着:“干得好,这些地方我看要一把火烧干净才是。”

  谢来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好,那家位置我都记下了,你放火的时候,我给你放哨。”

  江芸芸嗯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哎,我之前叫你帮忙查一下兰州城内暗娼窑子具体数量和位置,你查得如何啊?”

  “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能全都排查完了,你别说,小小兰州城,竟然有五百多家。”谢来咂舌,“吴安那家,家里还有十岁的小姑娘呢,啧,真不是东西。”

  江芸芸嗯了一声。

  “不过你打算怎么弄啊?”谢来反问着,“人太多了,要不是一起连根拔起,回头说不定要闹起来了,而且还要让人多线看着点,那些人狡兔三窟,狡猾得很。”

  江芸芸还没说话,突然听到陈继兴奋的声音。

  “江同知!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城门修好了吗!走啊!我请你吃饭去!”陈继快步走了上来,大声说道,“难得有空呢,这点面子给不给啊。”

  江芸芸看着面前热情的陈继。

  自从那夜之后,陈继对她的态度,那可真是指东不打西,指人不打狗,之前衙门没钱想要卫所出钱修城门,另外两人还有点犹豫,陈继直接带人带兵冲进去了,大嗓门瞎嚷嚷着,什么话都敢往说,直接把两位指挥吓得花钱消灾了。

  至于陈继为什么不出钱。

  ——“我手底下的人都忙得很,而且我哪来的钱,士兵的粮食年年都是卡点发的,我要多攒点给我的兵呢。”

  江芸芸也不强求,本打算一个卫所包揽一个城门就好,现在得以于陈继的帮忙,一个卫所修正两座城门,衙门这边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就当是他们两个平白推陈继出门挡灾的报应吧。

  江芸芸今日看着兴致匆匆的陈继,突然也露出热情的笑来:“说起来也好久没和陈参将说话了,走,一起吃顿饭去。”

  陈继先是呆怔,随后是大喜。

  他之前请了好几次,江芸都拒绝了,理由是事情多,要是以前他肯定是生气的,但现在他看江芸都带着滤镜了,自然是看什么都是对的。

  可不是忙!这一天天的子时才下值!

  多忙啊!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要来问他!

  多好的同知啊!谁家丢了鸡都能帮忙找一下!

  好人啊!对谁都笑眯眯!看秦铭这小子抢功劳也不生气。

  今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江芸芸竟然应下了,立马喜气洋洋说道:“那我多找几个人来热闹热闹。”

  江芸芸反手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先不要了,今日还是先和陈参将单独熟悉熟悉,毕竟我们都是同僚呢,到现在也没喝一杯,真是不好啊,都是我太忙了,太怠慢陈参将了,今日就不要外人,就我们三人。”

  江芸芸顺手把打算溜的谢来也拉上了,一手一个,力气颇大地拖着人往衙门走去。

  ——这不是齐活了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十合巷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四方街, 也就是说你要是没堵住所有通道,那就会有人顺着各种各样的小路逃跑,到时候可真是泥牛入海,无隐无踪了, 所以也有老鼠巷的别称。

  这种道路很容易滋生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比如私娼妓院, 黑色买卖等等, 所以一直是兰州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吴安的妈妈叫符兰花,符是年轻时带她的那个妈妈的姓, 兰花是她的艺名, 等她年纪起来了,做不了皮肉生意了,就花了大价钱把自己赎了, 嫁给一个屠夫, 本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奈何运气不好, 屠夫不是个好东西, 她只好愤然和离, 最后重操旧业,开始也做起了妈妈。

  她嘴巴甜, 回来重新开业,走的也是琴棋书画的路线,也有一定稳定的客源, 那些姑娘们都是被她精挑细选的,从五六岁就开始培养的, 花了七八、年的功夫才调、教好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 姑娘们是厉害了, 心也跟着厉害了,竟然还敢跑!还敢找衙门的人来压她!还不要脸去参加什么考试!

  符兰花气疯了,奈何半月前跟着吴安来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好说话。

  她是个见多识广的,一眼就看清面前的男人是个狠角色,是杀过人的,便也不敢闹的太过,可一下子丢了三个姑娘,还都是能拿的出手的那种,最后还被砸了院子,倒贴十两银子,她真的心都在滴血。

  “还不快打扫卫生。”符兰花见小厮丫头在偷懒,立马从二楼伸出脑袋,大骂道,“我花钱养你们,就是养你们偷懒的嘛,真不是东西,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你们也不看看,这一片谁比得上我符兰花待你们好,现在可好,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呸,贱蹄子,不知好歹,还真当自己能活出本事来不成,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开始干活……”

  符兰花骂骂咧咧着,小厮和丫鬟们头也不敢抬,就只能哼哧哼哧开始收拾昨天留下的垃圾,又有精通养花的小丫头开始侍弄院子里一盆盆金贵的兰花。

  一般这些地方都是白天不营业,到了晚上才开始挂出五彩斑斓的灯笼,招揽客人的。

  昨夜符兰花办了兰花美人宴,直到子时才结束,嫖客带着自己选中的人去了后院的厢房里休息。

  前院一片狼藉,这些都是等白天天亮才开始收拾的。

  兰花苑的生意不错,得益于符兰花会经营,脑子灵活,总有奇奇怪怪的点子,所以会有很多附庸风雅的人光顾。

  就在她气不顺,喝着冷酒清醒脑子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喧闹声,她的死对头,对面燕院的孙绿梅正发出尖叫。

  见对手倒霉,她是开心的,立马说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谁家大婆杀过来闹了。”

  丫鬟还没出门,兰花苑的大门就猛地被人踹开。

  院子里也跟着发出和外面差不多的尖叫。

  符兰花眼皮一跳。

  一个懒洋洋,格外熟悉的,但又听的人牙痒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我过几日还回来啊。”谢来抱臂,站在门口,歪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符、妈、妈。”

  符兰花看着他身后一众气势汹汹的士兵,脑袋彻底炸了。

  —— ——

  十合巷炸了,衙门也炸了。

  秦铭火急火燎从外面跑回来,冲进江芸芸的官署里破口大骂:“你疯了!好端端去把那些妓院抄了做什么。”

  江芸芸迷茫地抬起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秦铭,冷不丁问道:“你去过?”

  秦铭一怔,随后老脸瞬间红了,被那双眼睛一盯,那点不体面立马就冒了出来,粗着嗓子恶声恶气质问道:“难道你没去过?”

  江芸芸摇头:“没去过。”

  秦铭一惊,下意思打量着面前俊秀的年轻人,随后冷笑一声,讥笑着:“年轻人,毛还没长齐呢,没去过也正常。”

  江芸芸没生气,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些姑娘都是被卖过来的吗?”

  秦铭不耐说道:“那又如何?谁家好姑娘没事做这个生意。”

  “可大明律规定不准买卖人口。”江芸芸冷静说道。

  秦铭听呆了。

  他是做律法的,自然知道《大明律》正大光明写着呢。

  ——伤害被拐卖儿童的处以凌迟,诱拐妻妾子孙的,杖一百下,徒三年。

  ——掠卖人口者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

  种种律法,皆为严酷之法。

  但!知道归知道啊!谁没事拿着大明律过日子啊,那是人过的日子嘛。

  我们都有钱了,当官了,还过这样的日子,是脑子有病吧!

  秦铭在心里疯狂暴怒,但面上还是忍了好几口气,冷淡说道:“最早的妓院可是制定大明律的人开的。”

  早在南京考试的时候,江芸芸就听闻,原来在太、祖朱元璋时,就曾在金陵城置办了十六楼,以淡烟、轻粉、重译、来宾等为名称,里面热闹非常,客流不止,灯火辉煌。

  “可不是被废止了吗。”江芸芸又说,“宣宗曾下旨拆除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经营了数十年的数百家妓院,同时严令御史纠察官员德行品性,若有违令狎妓宿娼者,罢职,永不叙用;读书人嫖妓,不予录用。”

  秦铭和江芸芸面面相觑。

  “但,但人家弄的是官妓啊,你可知道那些好好的官妓没地方待了,还不是都去了私妓那边去,多可怜啊。”秦铭喃喃说道,“你现在又折腾私妓做什么。”

  江芸芸没说话了。

  她有一瞬间想笑,觉得可笑。

  冠名堂皇的可怜,还不是你们这些管不住自己,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她就不信,这世上难道就一个吴安,一个武三娘,一个程大娘不成。

  狗屁!

  秦铭见她没说话了,以为是怕了,连忙又说道:“现在只抄了十合巷一条街倒也不碍事,回头把人都放了,我们就当无事发生。”

  江芸芸面无表情说道:“就算是,太祖也说得是‘禁文武官及舍人不许入院,止容商贾出入院内’,秦通判现在赶过来是为自己说情还是为那些商贾说情?”

  秦铭脸色一变。

  “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就是遇赦,也终生不再录用。”江芸芸声音平静。

  “你,你这是冥顽不灵,你知道你要得罪多少人吗。”秦铭威胁着,“回头路上都要小心一些了。”

  江芸芸冷笑一声:“那正好,我正愁没有人撞到刀口上,我倒要看看是衙门的刀快,还是他们的脖子硬。”

  秦铭大怒,眼看就要甩袖离开了,突然又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按道理,你也不能买卖奴仆呢,那门口这个伺候你的乐山算什么?还是你看上吴安了?要为一个妓女出头?”

  “我不是仆役。”一直站在门口,气的脸都红了的乐山大声冲进来说道,“我才不是仆役,我们公子说了,我们这是雇佣,我是来干活的,才不是奴才!我是良民,我有籍贯的,我是南直隶扬州人,公子亲自带我们去衙门落的户。”

  乐山站在江芸芸面前,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你自己不干净,凭什么污蔑我们公子,我们公子干活到深夜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你才不要脸!呸!”

  秦铭惊呆了,只是不知道是被一个小小仆人的辱骂了,还是被他说的话。

  “乐山确实是良民,我是雇他来照顾我的,秦通判去扬州府一查就知道。”江芸芸安抚地拍了拍乐山的肩膀,接过他手里的饭盒,示意他回家去。

  乐山不走,挡在江芸芸面前,对着匆匆赶过来的寇兴大声骂道。

  “谁家好姑娘要做妓女的,谁家好姑娘有平静日子不过,去过这些苦日子的,你们真是不要脸,这些人谁不是被缺心肝的人卖了,被丧天良的人拐了,谁能主动去那些腌臜地方的,谁家姑娘愿意过这个样的日子。”

  他红着眼睛,大声说道:“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就是被人拐走卖了,他爹娘去告官,然后呢,你们这些官员真是不要脸,竟然颠倒黑白说是人家姑娘自己要去的,呸,真不是东西,嫖人家小姑娘,花人家的血汗钱,所以舍不得是不是,我看你们更脏。”

  秦铭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先是羞恼,随后大怒,神色就要打人。

  “打我的人嘛。”江芸芸把乐山拉走,面无表情质问道,“官员无辜殴打良民,说出去可要被弹劾的。”

  秦铭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好,江同知果然不一样,这同僚,我看是不当也罢。”

  “够了。”寇兴揉了揉额头,拦住恼羞成怒的秦铭,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衙门佐官吵架,传出去更不好听,回头我们三个一起摘帽子去算了。”

  江芸芸和秦铭没说话。

  “这事为何不先和我们商量。”寇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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