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741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那这人是个年轻人,和你同岁,今年二十二岁。”吴宽笑着解释,“还长相颇为英俊呢。”

  江芸芸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认识的那个严嵩不好?”吴宽不解问道。

  “是个大坏蛋!”江芸芸斩钉截铁说着。

  吴宽笑:“能让江学士这么好脾气的人也义愤填膺的,那可真坏啊。”

  江芸芸用力点头,继续批改卷子,顺手把严嵩的那张卷子也仔仔细细批改了一遍。

  这篇文确实已有登堂入室的造化,字写得极好,内容也言之有物,只是还不过老辣,说话太直白了,容易被讲究一团和气的官员看不上,但看文风是个意气风发,胸有大义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人。

  江芸芸批改好卷子,又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挠了挠脑袋——哎,严嵩是什么时候的人来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江芸芸等人很晚才得知原来是礼部尚书傅瀚去了, 陛下悲痛,这才晚了回信,传信的小黄门一脸唏嘘地说着。

  吴宽站在台阶下恍然若失,他虽然和傅瀚并无太大的交情, 两人虽是同年生人, 但傅瀚乃是天顺八年的进士, 吴宽则是成化八年, 两人足足差了八年时间,日常也甚少有交集, 但今日骤然听闻噩耗, 还是免不了有一些灵山添座的伤痛。

  江芸芸见吴宽伤怀就自己上前和小黄门打交道:“陛下对名单可有异议?”

  小黄门笑说着:“陛下已经批示了,只是特别叮嘱说今年会试诸位都辛苦了,如今礼部主官不在, 公布名单恐要延迟几日, 大家可要谨言慎行啊。”

  主考官和同考官一听, 自然是连连应下。

  “那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 明日把卷子都整理好, 就可以早早归家了。”小黄门笑着离开了。

  江芸芸看着那人离开, 便扭头去看吴宽,等着他发话。

  吴宽已经回过神来, 对着十八位同考官说道:“诸位等候已久,都去休息吧,明日把手中的事情交接好, 就可以各自离开了。”

  十八位同考官自然无不称是,若不是情况不允许, 他们只怕现在就要连夜走了。

  “其归。”

  江芸芸要走的时候, 吴宽突然把人叫住。

  “吴侍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江芸芸问道。

  吴宽看着她过分年轻的面容, 庆幸说道:“此番事情能平安落地,多亏了你反应迅速。”

  江芸芸自然谦虚表示是诸位同僚一起努力。

  “我这几日也仔细想了想,这次的事情虽然结束得不明不白,但有一点很清晰,总归是冲着我们来的。”

  江芸芸点头。

  “我想着刚才那位小黄门似乎不是陛下身边的常见的那批人。”吴宽意味深长说道,“许真是我们得罪了人,又或者我们不过是凑巧赶上时机了。”

  江芸芸还是点头。

  吴宽见她这般模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我老了,体弱多病,再过几年怕也是要不行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江芸芸连忙说道:“吴公哪里的话,您可是本朝文学侍从之臣中声望最高的人,陛下肯定舍不得您离开。”

  吴宽笑着摇了摇头:“不说了,这场科举真是要了我半条命。”

  江芸芸借坡上驴:“那我送您回房休息。”

  “那就有劳其归了。”吴宽看着扶着他走路的人,笑说着,“难为你这个年轻人还愿意陪我这个老头走一程了。”

  “哪里的话,听闻您家中藏书之多,无不令人羡慕,且都是以手录为主,以私印记‘吏部东厢书’,晚辈早就想观赏一二,且早早就听人说,如今吴中文风皆由您盛呢。”

  吴宽笑:“若是想来就来,我家中小辈都不争气,我日日暗恨我的那些书怕是要落灰了,若是被其归这样的小神童看过,也算不虚此行了。”

  两人有一塔没一搭地聊着,春夜朦胧,倒映出两条长长的影子,是贡院中难得的安静之色。

  “就是不知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花落谁家。”入门前,吴宽顿了顿,随后叹气说道,“希望能顺利过渡吧。”

  —— ——

  焦芳今日教导太子殿下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家或者回礼部官署,反而脚步一转,去内阁下班的路上站着,他也不坦坦荡荡站在路边等人,反而鬼鬼祟祟躲在岔路口到处张望着,见了人反而躲了起来。

  今日刘健难得早些下班,一眼就看中自己的同乡。

  “孟阳你怎么在这里啊?”他不解问道。

  焦芳躲之不及,只好慢慢吞吞,走出来说道:“想和宾之兄一起去傅家送礼钱。”

  他顿了顿又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宾之兄和傅公交情很好,我这才想着一起同去的。”

  刘健不疑有他,点头说道:“应该的。”

  两人交情一般,说了几句就各自分别离开了。

  刘健离开后,焦芳更是焦虑,正想找个更隐秘的地方躲起来,谁知不巧,今日谢迁也早下值,更不巧,两人又撞在一起。

  “哎,有几句话要和宾之兄说。”焦芳苦着脸解释着。

  谢迁一见他这模样,便自觉离开了。

  焦芳松了一口气。

  谢迁和李东阳关系太好了,而且人也实在聪明,两人现在还在一起上值,说太多很容易出错,他更不敢随意胡说。

  焦芳焦虑地在甬道上来来回回走着,寻常中书舍人和他打招呼,他根本不理,只是背着手来回踱步,闹得大家都颇为尴尬。

  没多久,李东阳就满脸笑意地出来了,身边还围着几个中书舍人,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宝阳兄?”李东阳吃惊地看着不远处的焦芳,“难道还未下值?”

  焦芳没说话,只是耷眉拉眼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

  那些中书舍人也识趣,各自告别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一直神色匆匆的焦芳还是没说话,只是盯着李东阳看。

  李东阳和焦芳是同年,两人自来关系不错。

  李东阳是知道焦芳急性子的,见他如此坐立不安却还没开口,便不解问道:“宝阳兄这是做什么?”

  焦芳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今年我儿子参加会试,不知情况如何?”

  李东阳安慰着:“虎父无犬子,你教的儿子不会有问题的。”

  “今年我回避了会试,尚书又病弱,礼部竟无一人参加会试主考。”焦芳又说。

  李东阳还是柔声安慰道:“按理今年也该是轮到你了,但你有子入试,例应回避,所以这才显得没有礼部的人,你且不要多想,科举中没有礼部的人也非今年特例。”

  焦芳又没说话了。

  李东阳看着他完全没有被安慰道的样子,更为不解:“宝阳兄到底想说什么?”

  “尚书病逝,衙门群龙无首,春闱焉得无礼书,闹得现在人人都乱,这便也罢了,好歹还有我看着,只是我这几日还总是听到不少流言,吓得心惊胆战。”焦芳低声说道。

  李东阳不解:“什么流言?”

  焦芳抬头去看李东阳,喉结动了动,忍不住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都说江学士要进礼部了!”

  李东阳不解:“哪里来的消息?”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的。”焦芳模模糊糊说道,“大家都说他现在也没个正经职位,就一个翰林学士,手握不少功绩,在这个位置上也好几年了,也该动一动了。”

  李东阳打量着面前的同窗,突然明白他今日的来意。

  “江芸自有他的去处,但不论去哪里都是陛下决定的,非你我可以决断的。”李东阳平静说道,“宝阳兄该下值归家了,天色也不早了。”

  焦芳连忙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出城门,做个伴。”

  “我今日约了人去吃酒。”李东阳无奈说道:“宝阳兄有话就直说吧。”

  焦芳也被逼急了,忍不住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左侍补升正卿的机会,是不是比右卿大?”

  李东阳心中叹气,暗道果然无耻,但脸上却格外平静,正儿八经说道:“右改左,左补正,也是有这个道理的,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

  焦芳脸色微变,随后忍不住喃喃自语:“徐尚书和傅尚书就是替补上去的,果然,果然,不,不,不对,徐尚书和上一任也不是替补啊……但陛下自来是讲究循序渐进的……”

  李东阳看他疯癫的样子,笼着袖子,没说话。

  “是啊,也该讲究长幼有序才是。”焦芳口不择言说着。

  李东阳终于明白他今日来的目的,突然觉得好笑,对着面前的同僚故意说道:“虽说长幼有序,但也是能者居之的。”

  焦芳长叹一口气:“我已七十有七了,实在是心中愤愤啊。”

  李东阳也跟着叹气:“也该放宽心才是。”

  焦芳神色凄惨,愤愤不平:“这几日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我们那一科的庶吉士,实在是令我心急如焚。”

  “费咨兄、曰川兄和时雍兄都做到尚书之位,公实兄也升上南京掌院都御史,就连未曾入选庶吉士的朝瑛兄也为尚书了,廷珍兄今年也升掌院都御史,人人都夸他们是人中之凤,我也是人,自然忍不住比较起来,我和他们相比到底差到哪里呢,可我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已经搅得我日夜难安。”

  他激动的神色突然冷静下来,对着李东阳行了大礼:“还请宾之兄为我解惑。”

  李东阳忙不迭散开,苦笑着:“这是做什么?我如何担得起,各人运道不同,何来如此比较,且看现在吴原博也至今没有入内阁呢。”

  焦芳冷笑一声:“他已有自己的大造化,天下皆知的大才子,我如何能与他比,且我也不是要争内阁的位置啊。”

  李东阳心力憔悴:“我赴约真的要迟到了。”

  焦芳还是不放弃,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坚持要等到他的一个答案。

  李东阳是真觉得他的同僚糊涂了,低声劝慰着:“补选尚书,一要廷推,二要圣裁。我就算有为你争礼书之心,也没有为你争礼书之力呀,何必让我如此为难。”

  “我一是翰林,二有资历,三且只求一个礼部,宾之兄乃是陛下爱重的阁老,只要肯为我说上一句……”

  李东阳气笑了,面无表情说道:“那你应该去找首辅希贤先生才是。”

  焦芳坚持说道:“你我同年,按理要相互照顾的。”

  李东阳叹气,看着面前的焦芳。

  他是听过关于焦芳的很多传言的,好的不好的,比比皆是,就连礼部内部对他意见都很大,但李东阳一向是宽于待人,焦芳目前为止并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虽有不少消息,但也只是传闻,并无实质证据。

  他从不以恶意揣测他人,只是今日突然发现这位老兄实在太过汲汲名利了,那些传闻中的消息突然变得具象化起来。

  他叹气,意味深长说道:“礼书的这个位置瞧着折人寿,舜咨兄、曰川兄,皆不得善终,宝阳兄想清楚了吗?”

  焦芳神色瞬间僵硬。

  李东阳只当没看到,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只是出宫门时,脚步一转,朝着不是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想起傅瀚病重时和自己说的几句话,当时只觉得他是病糊涂了,可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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