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758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江学士今日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终于主动下了台阶。

  江芸芸收回视线,把手中的四张纸直接撕碎,笑说着:“只要我们把明面上的东西规整好好,此事就算了了,此事成后,我为国公爷表大功。”

  张懋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江芸芸点头,平静说道:“国公府权势滔天,只要舍得从指缝里露出一点,也够了。”

  张懋看着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江芸这人,真是个小疯狗,逮谁咬谁。

  他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闲聊,那些人抱怨时说的话。

  得罪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那些泥腿子又能给他什么,官场上到底是要和光同尘,共同进步才是,他现在就是在自毁前程。

  “这,我还要想想。”张懋说。

  江芸芸没说话,看着张懋脸上带笑,又见他避开自己的目光,又又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城南那边有一大片水田,我查了查按道理应该是五军营的军屯,但不知道怎么京兆府那边登记得好像有问题,所以我特意拿了地契来……”

  她笑说着:“想着五军营如今是国公爷分管的,也该是知道一些的,如今我也在配合兵部的裁革,若是国公爷想明白了,三日后我们不妨就在哪里见面吧,也好解决两个事情。”

  张懋再也维持不住淡然高贵的面容。

  江芸芸刚出门,后面就热闹起来。

  “江芸,江芸!等等我!”

  “殿下,哎呦,殿下慢点跑啊!”

  “江芸!”

  江芸芸停下脚步,扭头去看,就看到朱厚照已经换了新衣服,手里拎着一个大木桶,另外一只手抱着好几支盛开的桂花。

  他依然有了小大人的模样,长手长脚,奔跑见衣摆放飞,怀中的桂花也颤颤巍巍散了一路,偏他因为目标明确,所以跑得飞快,完全不受影响。

  他跑到江芸芸面前,直接把那几支桂花塞到她怀里,脸颊通红,抱怨着:“你怎么又不等我啊。”

  江芸芸看着零落的桂花,笑了起来:“想着殿下还在和张公子玩呢,怎么忍心打扰。”

  朱厚照嘟囔着:“谁找他玩……我是说,我也很想见你,所以我现在要来找你玩,这事我给你摘的,喜欢嘛?”

  他想了想,突然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昨夜西池凉露满,桂花吹断月中香。”

  江芸芸笑着点头:“果然特别香,殿下都会背诗了。”

  朱厚照得意坏了:“厉害吧。”

  “特别厉害。”江芸芸点头,“昨夜星辰昨夜风,殿下都会李义山的诗了。”

  朱厚照悄悄松了一口气:“那你喜欢嘛?”

  江芸芸察觉到国公府有人追出来的动静,抬头一看,张懋正着急地走在正中的位置,一门心思地盯着朱厚照看。

  她伸手摸了摸脆弱的花梗,桂花果不其然被她抚落:“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还是挂在枝头得更好看。”

  朱厚照呆呆地啊了一声,捏着水桶的手指紧了紧,满脸失落。

  ——江芸不喜欢啊。

  “不过只要是殿下送的,微臣都喜欢。”江芸芸话锋一转,看着面前的小少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朱厚照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殿下该回……”江芸芸开口,只是还未说话。

  “那我们快走!”朱厚照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国公府的人,一把抓着江芸芸的手腕,“我钓了好大的鱼,去你家吃鱼去。”

  江芸芸猝不及防,直接被人拉走了。

  身后立刻又热闹起来。

  朱厚照听到后面的动静,却突然大笑起来,手指紧紧拽着江芸芸的手腕,跑得更快了,水桶里本就不富裕的水被撒得干干净净,连带着两人的衣摆都弄湿了。

  “江芸,我今天有没有帮到你啊。”他笑眯了眼睛,低声问道。

  —— ——

  江芸芸很快就收到不少弹劾,说他形容无状,路上狂奔,有辱斯文,一时间骂声不断,为本就热闹的京城再加两把火。

  以至于英国公乖乖配合清丈土地的事情也被盖了过去,讨论的人寥寥无几,但其他的国公侯爵却都是耳尖眼利之人,一时间坐立不安。

  权势滔天的天子近臣都被江芸那神人拿下了,他们到底要怎么办啊?

  在这些权贵整日睡不着的一日复一日中,京城的土地清丈终于被抬上桌面,一直和颜悦色的江芸也终于撕下温和的面具,露出铁血手段。

  至于朱佑樘早已闭门不出,醮事祈福,朝廷上吵归吵,但私底下除了内阁三位阁老,再也不见其他人。

  弘治十六年的春节就在京城的一片混乱中悄悄来了。

  年前明会典成,江芸没凭借此再上一品阶,却悄悄地入了皇帝的经筵讲学的讲师团,成了正儿八经的帝师。

  江芸芸看着面前的工作量忍不住叹气。

  “要是在陛下面前也胡说八道……”大年初一,李东阳对着自家小师弟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小木棍。

  这么多年了,难为李师兄还放着了。

  江芸芸吃着糕点,小脸圆鼓鼓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李东阳又开始心疼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做什么都事事亲为啊,累坏了这么办。”

  江芸芸叹气:“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配合啊。”

  李东阳一听也忍不住叹气:“托你的福,浙江和漳州的进度又加快了。”

  江芸芸露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

  “过了年就好好歇歇,这个平安符是你嫂子给你求的。”李东阳掏出一个红利是和一个红符。

  江芸芸接过去,嘴巴甜甜地道谢了。

  “对了,年后估计陛下还要找你。”李东阳闲聊后说道。

  江芸芸大惊:“马上就上课嘛?”

  “哪里这么快。”李东阳没好气说着,“你怎么也要听好几节课呢,我看刘首辅要亲自盯着你了。”

  江芸芸松了一口气。

  “你之前在白鹿洞书院读书过,现任宁王你应该知道吧,就原先的上高郡王。”

  江芸芸眉心微动。

  弘治十年,因宁康王没有嫡子,朱宸濠袭封宁王。

  “他上了一道折子。”李东阳没仔细说,“但风评……”

  他想了想没说下去,只是话锋一转:“反正你做好面圣的准备吧。”

  江芸芸看着手中的糕点也吃不下去,大过年的愁眉苦脸:“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第四百零五章

  江芸芸安安分分过了年, 去了内阁和詹事府点卯,继续开始自己的清丈大业,中间等了几个月也没等到陛下召见,倒是兴冲冲去听了今年的第一场经筵讲学。

  这一节课上来, 她立刻明白为什么李东阳对她即将开展的讲座生活格外担忧了, 别说李东阳了, 江芸芸自己也对未来的讲师生涯颇为担心。

  要知道在太子及皇子还未成年, 或者还未登基时,会请詹事府的老师去文华殿授课, 那时课堂的组成人员分别是老师, 学生以及,看着老师的太监,和照顾学生的太监, 讲的内容也是简单的四书五经。

  虽然课堂上的人已经很多了, 但老师自由度取决于老师的脾气, 比如江芸芸, 那还是颇为自由的, 加上学生也是一个不安分的, 所以一节课上下来还是宾客尽欢的。

  但皇帝的课程可不是这么简单,他不再以单独授课, 面对面教学的的形式存在,而是请了一大班子的官员举办“座谈式”的讲学,其中推选一人作为今日座谈会的主要发言人。

  其中这个座谈会又被分为经筵和日讲。

  日讲是除了元旦等假日、重大节庆和祭祀、酷暑和严寒期间会停讲, 之后全年都可以进行的课程,由翰林院侍讲、侍读, 专司日讲, 边上还会有内阁学士在边上督促, 并不亲自进讲。

  日讲在讲完四书和经史后,陛下还要课后作业,就是练习书法。

  经筵则是一个体力活,一年为期两期,习称“春讲”和“秋讲”,每期三个月。春讲始于二月,止于四月末、秋讲始于八月,十月末旬止。期间每月三次坐堂,分别在初二、十二、二十二,其余各天照旧进行日讲。

  经筵的老师规格更高一点,一般由勋戚大臣或内阁首辅为“知经筵”,即组织领导经筵的长官,具体进讲的讲官则是朝中大臣中挑选,首要挑选标准是——问学贯通,言行端正、老成重厚、识达大体者。

  按制名单要在翰林院、春坊官及国子监祭酒二员中选择进讲。但今朝的实际操作中,陛下看中这项工作,所以一般由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大员充任主要经筵讲官。

  江芸芸现在厉害了,悄咪咪混进这个队伍里去了。

  按道理这个流程应该是,吏部、翰林院共同推举,具名陈奏,然后皇帝钦定,江芸芸自己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悄无声息就选上了。

  要不是外面舆论环境实在是被其他事情闹得厉害,这个消息估计也能闹上一波,但实在是事情太多,折子不够写了,据说年前京城的纸张就已经非常贵了,隐隐有当年洛阳纸贵的架势。

  今年第一节经筵可放在二月初二,位置还是在文华殿,不过不是在两侧的穿殿,而是在主殿。

  开讲前一天,李东阳还专门大晚上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只把江芸芸听得头晕目眩。

  “这次是英国公为知经筵事,刘首辅为同知经筵事,总掌经筵事宜。”李东阳施施然开口。

  江芸芸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一个勋贵之首,一个文官之首,好大的规模啊。

  “这次主讲官,我为其一。”李东阳咳嗽一声。

  江芸芸立马编了一顶高帽子,给人整整齐齐带上。

  李东阳气笑了:“你少给我花言巧浯,这次讲课题目是内阁点题,其实也算是陛下有这样的想法,刘阁老顺势选了这个题目。”

  他说完突然看了一眼江芸芸。

  江芸芸不明所以,但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如今士人间隐隐有这样一种论调:夫学不知经世,非学也;经世而不知考古之变,非经世也。”李东阳轻声说道,“如今空疏学风盛行,又有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复古强调,这样的言论算是新一波流派了。”

  这些话在之前那一批考生拜会她的时候,她就听过无数次了,若是按照她的想法,这些统归于‘文以载道’的传承,说清楚一个道理自然是需要的,但推行出去,实践出去才是更重要的,一直停留在第一步,反复争论,老实说没什么意思。

  实践出真知,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这话不该由她这个在文学界没啥本事的人说出口,平白又要挨顿骂。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论调嘛?”李东阳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笑问道。

  江芸芸不解地摇了摇头。

  李东阳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小师弟的胳膊:“这话本不该说的,如今你我已同朝为官,但今日瞧见了还是忍不住说,江其归,你还真是一个孩子啊,做了这么多事情,还真是毫无其他想法,老师说你赤诚,当真是一语中的。”

  江芸芸哎了一声,犹犹豫豫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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