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是找江渝的?”顾仕隆不高兴,“那江渝也太晦气了。”
“我们不说是谁,让他们告诉我们是谁。”蒋平笑说着。
“好办法。”顾仕隆扺掌,“就我先摸摸这个王八蛋的屁股。”
等鸽子放了,顾仕隆又开始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江芸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烤鸡吃,京城起风了没?”
—— ——
江芸现在肯定是没有烤鸡吃的,因为找她的人实在太多了,牟斌不得不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挪到外面的院子住。
——在我们锦衣卫中来来回回的走,还有没有锦衣卫威严了。
姜磊抱怨着,然后抱着一叠折子也跟着去了前院驻扎。
“哎,江苍给你的信。”他突然一脸八卦地跑了进来,直接把那份信怼到江芸芸眼皮子底下。
江芸芸笑说着:“你们不先看看?”
“不看了,这事已经确定和你没关系,扬州那边都来信了,清清白白江小芸呢。”姜磊咧嘴笑,把信递了过去,但也没走,一屁股坐在她边上,比她还激动地盯着那份信看。
江芸芸把手中的折子批好,这才拿起江苍的信。
江苍给她写信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刚一拆开信,就眼疾手快把姜磊的脑袋推走了,自己侧了侧身子,自己看了起来。
江苍这封信很简单,寥寥几行,只说了两个事情,第一是为曹家牵连到他道歉的,第二是询问江漾的下落。
她沉默着,突然叹气。
“怎么了?是和你吵架吗?”姜磊眼睛一亮。
“没法如你所愿了。”江芸芸提笔先写了一份折子。
“你要给曹家求情啊。”姜磊震惊。
“至少江家几个小孩是无辜的。”江芸芸解释着,“而且牵连到江家不就也牵连到我了。”
“你不一样。”姜磊想也不想就说到,“现在谁敢动你啊。”
“怎么不一样,我回头跟我娘姓周不成。”江芸芸笑说着,“而且曹家一事直接处置主犯就是,那些孩子也不懂,处罚财产,留条命就是。”
“那你之前怎么不写啊,事情都结案了,你这才写。”姜磊不解。
江芸芸哼唧了一声:“我得要看看他们的态度,而且我也不想让江湛为难,江苍既然愿意担下这个事情,说明至少他还不算太差,有的救,那我捞一把也无可厚非。”
“可他娘很烦耶。”姜磊悄悄和她咬耳朵,“回京六天,骂你二十次了,早中午都不带落下的。”
江芸芸一本正经叹气:“那也是蛮辛苦的,嘴皮子都干了吧。”
姜磊听得直笑,看着江芸芸洋洋洒洒写好折子,冷不丁说道:“怪不得我们老大这么喜欢你,就你这脾气,那菩萨见了你都要下来位置让给你。”
江芸芸听得直笑:“感情你们在背后这么议论我。”
姜磊笑:“我们老大说他这辈子可没佩服过谁,你可是第一个,非要我跟你混,说你当大官了,肯定拉我一把。”
江芸芸把折子递过去,施施然说道:“行了,姜千户,少给我拍马屁,这折子现在就帮我送到内阁去。”
“你这干得也太低调了,我找兄弟帮你宣传宣传。”姜磊拿了折子,突发奇想。
江芸芸一听,害怕得连连摆手:“这事不需要您出马,我自己来,我自有思绪,你少掺和,我是真害怕你的突发奇想了。”
姜磊闻言,立刻冷笑一声,随后羞恼嚷嚷着:“还说喜欢我的金茉莉呢,果然是哄骗我的,你们读书人的嘴啊,呸,真是不东西啊。”
他抬脚就要走,江芸芸冷酷无情完全没挽留,只是抬笔写给江苍的信。
只是刚一下笔,就停了下来,头也不抬就喊道:“牟指挥,能把姜千户带走嘛,我这一直处理公务呢,有些耽误我了,回头韩尚书骂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牟斌本来是来巡视,闻言果然大怒,一把把姜磊扯走了:“叫你看着人,不是叫你趴人身上看的,一大把年纪了害不害臊。”
姜磊本是打算偷看的,没想到江芸这么狠,还敢告黑状,立马大惊失色,撒腿就要跑,奈何被牟斌大手一挥,逮了个正着,直接骂骂咧咧拖走了。
江芸芸见人走远了,这才提笔写信。
她没有回答心中的两个事情,反而开始悄悄和他说起一个秘密。
——你知道嘛,曹家被骗啦!
—— ——
江苍拿到那份信时,只看一眼,脸色就变了,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漳州海贸。
——宁王推动。
他不认为江芸会骗他,但他也不相信曹家还敢卷入到这样的事情中,也不相信他们还敢和那些勋贵有牵扯。
“我就知道江湛心野了,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写一份信给江芸都不愿意,娘呢,娘怎么说。”外面是曹蓁神色不忿,逮着谁都能骂几句。
“哥整日在捣鼓什么,一开始直接把那些人供出来就是,何来牵连我们。”
“现在曹家什么情况,快去打听啊,都是江芸这个丧门星。”
自从江芸的诰命给了她后,曹蓁整个人就是开始神经质了,总觉得有人要害她,闹得全家都不得安生,而且脾气变得格外差,一点就差,一点事情就能让她发火,曹家不得不把人送到江苍身边。
来到江苍身边,她果然安静了不少,甚至还开始帮着江苍处理后院的人际关系,曹蓁本就是大家出生,处理后宅关系颇为游刃有余,时间久了,她整个人都好似平静下来。
——只要不听到江芸周笙等人的名字。
江苍被吵得揉了揉额头,晨墨端着参茶走了过来,见状连忙说道:“我让夫人去休息休息。”
“不,你帮我问问,曹家是不是偷偷参与漳州的事情了,是谁牵头的。”江苍把信件塞进袖子里,低声问道。
晨墨一听,眼睛瞬间瞪大:“漳,漳州,朝廷不是严令禁止任何人插手漳州的事情嘛。”
江苍没说话,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去问问吧,不要露出马脚。”
“好。”晨墨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把参茶一放,就匆匆走了。
“章妈妈那边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现在尽快想个办法才是。”晨墨的声音出现在窗边,很快曹蓁的声音就逐渐离远了。
江苍坐在空空荡荡的屋内,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漳州啊。”声音幽幽,一出声就被风吹散了。
—— ——
“这事现在就算了了,曹家那边陛下并无打算严惩曹家,您也是知道的,陛下最是心善。”江家,李富亲自来告知结果,“曹澜和几个参与此事的要押解回京,其余人流放的流放,打板子的打板子,曹家那位老祖宗年纪这么大了,陛下感怀太皇太后既往不咎了,只是没收了曹家全部钱。”
周笙听得失神。
“那,那她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啊?”她问。
李富笑说着:“周夫人心善,但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管她们做什么,要不是江学士愿意帮他们说几句话,这个攀咬四品官员的罪名,这一大家子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笙也跟着叹气。
李富一看,心中叹气:这母子还真是亲生的,真是一脉相传的心软啊。
这事放在寻常人身上,赶尽杀绝简直是正常操作啊。
他暗暗感叹了一声,就开始说起正经事了:“这事多亏您多留个心眼,自己也留了一本账本。”
他把账本递了过来回来:“那绸缎管事已经交代他是曹家安插在铺子里的人,这几年一直做两本账,这本是给您看的,这本里面有很多虚开的条目,也是故意放着的,等机会陷害你们的。”
李富把两本账本递过去,亲自给她看了一下。
确实有几笔大额,算起来将近有千两的银子。
“这么多钱?”周笙惊讶,“我这一年也没有这么多的盈余啊。”
“本打算做成他们贿赂您的样子。”李富安慰道,“您放心,我们都一一核对了,没有这笔入账,所以都能断定是假的。”
周笙感激点头:“多谢李百户明察秋毫。”
“不过有件事我又不得不多嘴了,你们的生意还不错,但是管理的人却集中在这几个,所以在账本上就很容易出事,以后这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李富有心搞好关系,诚恳给出建议。
周笙连连点头:“之前我们也问过几人,这个掌柜确实不太好,一直想着要把他换了,可也没找到合适的掌柜,所以不敢轻易换人,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正好把所有人都仔细核对一下,也算一个契机了。”
这话说得好听,把好好的锦衣卫办案说成一个清理门户的好机会,简直是给足了双方的体面,李富笑得更真诚了:“江学士过几日就能回家了,您这边要是有书信,我们完全可以帮忙带去京城。”
“真的吗?”周笙大喜,“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啊。”
“怎么会,这京城谁不想找个办法和江学士打上关系啊。”李富故意说着,“您都不知道,每天投给他拜帖的人可不少呢,我这有个机会正大光明上门,别人求之不得呢。”
周笙高兴坏了,连忙让陈墨荷打包好包裹:“就是几件冬衣,还有大氅,其归就是穿衣服不讲究,衣服都坏了也不知道换,我就多做了几件,还做了手套卧兔,还有护腕,京城冷,免得冻坏了,还有几件秋衣,就是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穿上。”
她絮絮叨叨说着,最后掏出一两银子给人递了过去:“这次就麻烦您了。”
李富含笑接了过来:“不再写一份信嘛。”
“算了,她平日里要写的东西这么多,乐山都说他要熬到子时才睡的,回头还要给我回信,她自小手腕就不好,写多字不舒服,您帮我带句话,叫她好好休息,可别坏了身子。”
“周夫人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啊。”李富感慨着,“这话我肯定给您带到。”
周笙抿唇笑了笑,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对了,这次查账本还查出林家那边似乎在开展海贸,只是不知实在漳州还是在琼山县,您这边可有参与?”临走前,百户突然问道。
周笙摇头:“我们只是做小本买卖,图个温饱而已,海贸要铺得太大了,我也顾不过来,而且我也不太知道如今具体在哪里可以干这些事情,是有问题吗?”
百户见她有些担心,解释道:“别没别的意思,只是据说秦夫人能顺利进行海运,还是托了江学士的名头。”
周笙还是摇头:“我不清楚,我甚少出门,但其归也跟我说海贸是民生大事,不能与民争利,所以她肯定不会支持秦夫人的。”
百户点头:“原来如此,江学士大义,怪不得如此得陛下看重。”
几人一走,陈墨荷立马不悦说道:“秦夫人怎么打着芸哥儿的名头做坏事啊。”
周笙叹气:“她是一个商人,要守的是林家的基业,当初帮助我们也是看在其归的面子上,之前想要插手海贸,一直想要我一起参与此事。”
“夫人怎么没说起过此事,当时可有同意了?”陈墨荷连忙追问道。
“没,不想给其归惹麻烦,现在有着几间店面,还有一间绣坊已经很好了。”周笙低声说道,“我只想要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什么肚子什么饭量,要是太贪心了才会反噬。”陈墨荷叹气说道,“看看现在的曹家就是这个下场。”
一直安安分分的三只小狗突然开始大叫起来。
“怎么了?”周笙好奇问道。
没多久,小狗就不叫,围着周笙打转,尾巴还是警觉地夹着。
“许是看见小鸟了。”陈墨荷安慰着,“走走,带你们吃饭饭去。”
“哎,你说好端端说什么海贸的事情。”周笙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记得漳州不是还没开始海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