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等太子爷穿戴好,还要提着灯笼,亲自送太子爷出门。
别说打趣太子爷,让太子爷喂汤喂水,便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太子妃嫁进来之前,整个毓庆宫早晨,都是紧张而忙碌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出错惹太子爷不高兴。
如今日这般轻松随意,有说有笑,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说啊,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太子爷心里跟明镜似。
外面都在传,说太子爷不喜太子妃,被迫将人娶进门。毓庆宫里人都信,李格格也信,还到处暗示,生怕别人不知道。
昨日大婚,太子爷迟迟不露面,变相坐实这个传言。
可等太子妃找到太子爷,一切都变了。
什么叫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青玉从前不懂,今日全明白了。
而且太子妃性子,比李格格好太多,转头发现她走神了,只是小声提醒一句,并不曾给她脸色看。
若是换了李格格,最轻也要挨一记白眼。
赶上她不高兴,出去罚跪也不是没可能。
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青玉闻言立刻回神,手脚麻利地给太子妃梳了一个更加精致盘发,并低声询问佩戴哪几样首饰。
太子妃扫一眼妆奁,立刻有了主意:“耳坠戴南珠。头上要戴朝冠,已经很沉,簪几朵珊瑚珠花就好,喜庆点,你看着选。手镯嘛,就戴太皇太后赏的那对迦南香木嵌金珠寿字纹手镯。”
这一套中规中矩,不是太子妃懒得选,便是不看重这些。
此时太子爷已经去隔壁更衣,青玉才敢小声提醒:“太子妃可以戴东珠耳坠。”
只戴南珠未免过于低调,显不出身份。
石静知道她是好心,可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东珠在皇宫地位特殊,第一次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戴南珠更保险。
她给胤礽选定了“远离皇权,猥琐发育”路,两人平时都要低调些。
青玉点头,心道太子妃不是懒得选,也不是不看重,而是不想太过张扬。
小心驶得万年船,跟着这样的主子,奴才们更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静:婚后第一天,从请安开始,战火就没停过。
第40章 风波起
青玉想到李格格,不由在心里叹一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格格从宫女爬到毓庆宫最得宠侍妾,不久之后又成了皇长孙生母,平日做派很有一种穷人乍富之感。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生怕被人轻瞧了去,穿衣打扮从来都是顶着格的。
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太子破例赏了李格格一对东珠耳坠子,虽然不大,却也不是侍妾能够佩戴的。
好几次出门,李格格都想戴出去显摆,吓得青玉各种劝。
最后东珠耳坠倒是没戴出去,她却在院子里跪得两腿发酸。
太子回来瞧见了,也说她过分小心,自讨苦吃。
李格格见有人撑腰,整日戴着东珠耳坠到处逛。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去御花园踩在鹅卵石上滑了脚,疼了一天一夜生下小格格,落地便没了气息。
御花园怎么会有鹅卵石,太子派人察看,根本没在李格格摔倒的地方发现鹅卵石。
叫来内务府主事问,也说不可能有鹅卵石,可李格格身边的人都说看见了。
两边的话对不上,查又查不出来,还能怎么办,各大五十大板,李格格自认倒霉。
吃过一次暗亏,李格格长了教训,却仍然没有把那对东珠耳坠收起来。
不敢戴出去招摇,只在毓庆宫里显摆。
毓庆宫就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在宫里服侍的奴才都知道,毓庆宫不但不安全,还是整个皇宫最危险的地方。
没过多久,李格格再失了一个女儿,生下来好好的,才过满月便夭折了。
如果说上次滑脚还算有迹可循,这回小格格夭折,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对外称染病,可看过小格格尸身人都知道,明显不对劲儿。
李格格生大哥儿的时候,哪怕太医诊出多半是个男胎,都平安无事,怎么之后孩子全都保不住了?
青玉暗中猜测,与那对逾矩东珠耳坠脱不了干系。
皇宫里有资格戴东珠,只有三个人,皇上,皇后和太后。
太子妃只能戴东珠耳坠,其他都不行。
皇上和太后自然不会害太子孩子。
宫里没有皇后,各宫为了争夺后位,手段频出,明枪暗箭。尊贵如贵妃和四妃都没资格戴东珠,又怎会容许毓庆宫一个小小的侍妾戴着东珠耳坠到处显摆,打她们脸。
各宫对上太子,都是捧杀,却没必要费力捧着太子身边的侍妾。
两条小生命,因为生母愚蠢,就这样没了。
反观太子妃,明明有资格戴东珠,却只戴南珠。说低调也好,说谨慎也罢,都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办法。
跟着这样稳妥的主子,青玉才觉得安心。
她进宫也有些年头了,服侍过好几位主子,从扫地到端水,从端水到梳头,也算是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可惜在哪儿都干不长。
她阿玛在内务府办差还不错,前年认了内务府总管噶禄为干老子,她才从阿哥所调到毓庆宫,得了给太子梳头的差事。
当时内务府总管是这么跟她阿玛说的:“反正你闺女在哪儿都干不长,正好去毓庆宫镀金。等三年时间一到,我再给她安排到四执库去,钱多事少。”
想到自己三年后会离开,青玉好好办差的心思也就淡了,每天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所幸太子是男人,编个辫子就好,不像后宫里那些个娘娘小主,恨不得把头发梳出花来。
今儿给太子妃梳头,见识到了毓庆宫主子娘娘说话做事的风格,青玉觉得自己遇上好主子,决定好好表现,争取留在太子妃身边。
皇宫里主子不少,好主子却不多。
像李格格那样,打死她也不敢跟。
石静并不知道青玉心中所想,梳妆完毕之后,对着妆镜照了照,感觉很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胤礽那边还没收拾好,石静一边等,一边闲聊似的问。
青玉赶紧跪下,自报家门:“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叫青玉,是太子爷赏的名字,前年调到毓庆宫当差,给太子爷梳头。”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充:“奴婢阿玛是内务府总管噶禄大人干儿子。”
石静挑眉“哦”一声,笑道:“你这么好的手艺,给太子爷梳头屈才了,往后跟着我吧。”
这时胤礽恰好走过来,看石静:“你昨儿才进宫,今儿就抢我身边的奴才。我这边就一个梳头,被你抢了去,谁给我梳头啊?”
石静站起来:“编个辫子而已,杀鸡用牛刀,我给你编。”
“好啊,求之不得。”说着就把辫子扯开了,兀自在妆镜前坐好,从镜子里看石静,“试试你的手艺。”
太子爷算是头发浓密的,辫子很粗,又黑又亮,但因为长,想要梳顺并不容易。
一个不小心便会扯到头皮。
青玉决定追随太子妃,自然希望太子妃好,不想她因为梳头惹太子爷不高兴。
可她才要开口提醒,便被太子爷看出来了:“谁也别说话,让我瞧瞧太子妃这手艺长进了没有。”
石静轻笑,熟练地拿起棉布巾用热水浸湿,拧到半干,轻轻敷在胤礽头上,让头发变得半湿,然后拿起犀角梳,从头顶慢慢向下梳。
遇到发丝打结,耐心解开。
用梳子梳一边,再用篦子篦一遍……
青玉见太子妃在梳头之前先浸湿布巾,就知道是行家了,再看慢条斯理的动作,敢肯定太子妃不是第一次给太子梳头。
太子妃编辫子的时候非常认真,编出来的辫子很紧实,粗细一致,十分美观。
她给太子编辫子,可不敢下这么重的手。但手劲儿轻了,编出来的辫子不如太子妃编的紧实,形状漂亮。
最后收尾的时候,太子妃看着托盘里明黄辫穗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青玉:“有杏黄穗子吗?”
不愧在宫里住过九年,太子妃果然是个懂规矩的,青玉赶紧拿了一盒崭新的杏黄辫穗出来。
太子妃从中取出一条,给编好的辫子收了尾。
太子捋过辫子一看,笑道:“不错,比奴才们编得好看多了。”
太子妃催他:“时辰快到了,赶紧走吧。”
出毓庆宫往西,拐个弯就是乾清门。乾清门侍卫见东边亮起宫灯,知道是太子大婚第二日携太子妃过来给皇上请安,立刻进去通报。
“皇上,太子携太子妃过来请安了。”梁九功接到当值内侍通报,走进去禀报。
彼时康熙正在跟大阿哥说话,闻言对大阿哥道:“你先退下吧,朝会之后再说。”
太子妃是女眷,不方便与大阿哥照面。
大阿哥应是退下,可他还没走出殿门,太子已然携太子妃到,两拨人正好在门口遇见。
“大哥来得好早。”不知道今日他要带太子妃过来请安吗,胤礽寻常一声问候,话中带刺。
大阿哥也是绵里藏针:“西边战事要紧,我有事向皇上禀报。”
还倒打一耙:“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要过来请安,我特意早来避开,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早。”
不是我要等你们,是你们来早了。
嘴上寸步不让,眼睛也没闲着,挑衅般地看向站在胤礽身后的石静。
本来只为挑衅太子,在皇上面前激怒他,给太子第一天请安添点堵,谁知一眼看过去,怔住了。
胤礽果然被激怒,正要扬声呵斥大阿哥无礼,袖子被石静拉住。
“瓜尔佳氏,见过大千岁。”她大大方方从胤礽身后走出来,给大阿哥行礼,张嘴便喊大千岁。
大千岁是外头的人对大阿哥尊称,主打一个大,很有些与太子分庭抗礼意思。但在宫里没人这么喊,尤其在太子面前,会显得大阿哥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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