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的太子群 第73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内疚之后便会彻查,查到九阿哥和十阿哥身上。

  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宜妃和惠妃能够同仇敌忾地把锅甩到十阿哥身上,企图混淆视听,提前将十阿哥踢出局。

  可乾清宫人也不是吃素,只要皇上想查,必然能查出谁是真凶,谁是帮凶。

  九阿哥是宜妃宝贝,以皇上的明察秋毫,肯定会想到万琉哈氏不适合继续住在翊坤宫。

  皇上妃妾众多,东西六宫拥挤不堪,不让万琉哈氏住在翊坤宫,还能搬去哪里住呢?

  这时候听说万琉哈氏曾经去永和宫求过德妃,而永和宫偏殿正好空着,多半会将万琉哈氏安置在那里。

  即使万琉哈氏这回去求德妃,德妃没有收留她,消息传到乾清宫,皇上也会考虑的。

  相比宜妃,德妃就显得温和宽厚多了。

  毕竟德妃这个封号,便是乌雅氏在皇上心里投射,或者说是她在皇上面前给自己捏的人设。

  于是在石静操持下,黄院正向皇上据实禀明了十二阿哥伤情,万琉哈氏一边照顾十二阿哥养伤,一边去永和宫求德妃收留,双管齐下。

  事情的发展与石静料想得大差不差。

  皇上先罚了太医院诸人,该流放的流放,该革职革职,该罚俸罚俸。

  其中黄院正有失察之责,罚俸半年。

  雷厉风行地罚过太医院,立刻点人彻查,很快查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

  九阿哥因长期霸凌十二阿哥,领了十廷杖,同时罚抄书。

  刑不上大夫,廷杖同样没上过皇阿哥,这回也算了开了先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十阿哥受九阿哥教唆,没有挨板子,只接受额外批评教育。

  独独把住在翊坤宫万琉哈氏给忘了。

  九阿哥挨了板子,趴在床上疼得嗷嗷直叫。宜妃抹着眼泪,心里恨毒石静和万琉哈氏。

  随便寻了一个由头,罚万琉哈氏在大太阳底下跪着,宜妃气不过,起身去毓庆宫找石静算账。

  石静料到她会来找自己,早想好了说辞:“宜妃娘娘也知道,我出面照拂十二阿哥是受了太后娘娘所托。这是嫁进宫之后,太后交给我的第一件差事,我自然不敢马虎。”

  言下之意是,我也是听命办事,有本事找太后去。

  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奉养太后如亲母,给宜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慈仁宫寻太后晦气。

  只能把气撒在石静这个小辈头上:“太后是说让太子妃照拂十二阿哥,可没说让太子妃指使太医院告九阿哥状啊!”

  “啊?”石静闻言故作惊讶,挑着眉梢道,“宜妃娘娘说话可要有凭据,不能乱讲啊!什么叫我指使太医院?我才嫁进宫,又只是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能指使得动太医院?”

  放眼整个皇宫,能指使动太医院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上。

  如果随便谁都能指使动太医院,那皇宫岂不乱套了?

  听她这样说,宜妃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黄院正年纪大了,等闲根本请不动,又怎会平白听太子妃的话。

  况且几次在慈仁宫见面,她都对太子妃表现出了友好,太子妃也很买她的账。

  前几日在慈仁宫对质,惠妃跳出来跟她对着干,太子妃始终未发一言,明显是保持中立的意思。

  即便后来照拂万琉哈氏,那也是受太后所托。

  初来乍到,没站稳脚跟先树敌,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太子妃没有针对她的理由,到底是谁请动了黄院正给十二阿哥验伤的呢?

  她派人去太医院问过,那边只说太子妃请了擅长跌打损伤太医去给十二阿哥治腿。黄院正是谁请去,太医院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

  也不怪宜妃查不出来,石静确实只派人去太医院请了擅长跌打损伤太医,没说验伤,只说给十二阿哥治腿。

  至于黄院正……是她送信给苏麻喇姑,让苏麻喇姑拿了太皇太后特意留给她的名牌才请动的。

  这里边还有个小故事。

  苏麻喇姑是虔诚的佛教徒,受佛教观念影响,认为身体的病痛是修为中的磨难或业障,需要通过修行和忍耐化解,而不能依靠药物。

  所以苏麻喇姑生病从不吃药,都是硬生生挺过来的。

  太皇太后也信佛礼佛,却不信所谓的苦修,病重那段时间赏了苏麻喇姑名牌,叮嘱她病重的时候用。

  不知苏麻喇姑自己用过没有,如今却用在十二阿哥身上。

  苏麻喇姑用太皇太后名牌不合规矩,太医院知情人并不多,派人去打听的话,多半会得到一些语焉不详回复。

  即便打听出实情,那也是苏麻喇姑所为,打死宜妃也不敢去慈宁宫刨根问底。

  但明珠次子揆叙与黄院正的小儿子是好友,经常在一起小聚,请托黄院正办事方便许多。

  而明珠又是惠妃叔叔,大阿哥外叔祖,关系套关系便有了指向性。

  惠妃与宜妃只是暂时的盟友,姐妹情比塑料还脆,背后捅刀子,也不是没可能。

  石静相信宜妃心细如发,大约能找出这一层关系,从而有所联想。

  宜妃自知失言,又开始对着石静胡搅蛮缠,单纯发泄不满:“皇上派人去调查的时候,太子妃也该帮忙遮掩一二,怎么能坐视不理?”

  “宜妃娘娘把我太子妃当成什么人了,娘娘贴身的宫女还是嬷嬷?”话音未落,胤礽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宜妃吓了一跳,有心要避,却不知应该避到何处。

  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是毓庆宫,太子寝宫,她根本就不该来。

  “是,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太子见谅。”在石静面前,宜妃敢摆一摆长辈谱儿,对上太子就只有认错份儿了。

  胤礽走进来,看了石静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愠色,这才笑道:“宜妃娘娘既然问起,我来替太子妃回答。小十二那一身伤,便是最好的凭证,太子妃又不是神仙,如何替他抹去?”

  满意地看着宜妃脸色由红变紫,又发白,胤礽道:“九阿哥,十阿哥欺负十二阿哥事,皇上早就知道。”

  “宜妃娘娘不用这样看我,翊坤宫银子能收买十二身边服侍的,能收买太医,却收买不了教骑射内谙达。”

  胤礽老神在在给宜妃解惑:“他们都是御前侍卫出身。”

  见宜妃还是一脸茫然,顿时没了耐心:“宜妃娘娘不信我,还是准备留下用午膳啊?”

  宜妃脸又白了一层,匆忙告辞离开。

  算着日子,胤礽也该回来。

  无定河就在京城南边,离皇宫不算太远,骑马一个多时辰能回来。可自从他奉旨赈灾,一次都没回宫,硬是在外头住了半个月。

  期间有消息传回来,说堤坝被堵住了,太子带人上堤守了一天一夜,终于没再决口。

  雨过天晴,太子在前线指挥疏浚河道,安置灾民。

  大灾之后有大疫病,疟病卷土重来。幸亏太子提前做出安排,抽调太医到现场防治,并且带来了治疟病的特效药青蒿粉,这才没让疫病传到京城。

  以上都是好消息,一并传回来的还有坏消息。

  堵住堤坝决口的那天,当地官员不敢上堤,称病躲在屋中饮酒,被太子赏了一顿鞭子,半条命都没了。

  守堤当晚,有人害怕逃跑,全被逮住,就地正法。

  太子用十几颗人头祭旗,亲自顶风冒雨走上大堤,这才守住了刚刚堵住决口。

  等到疏浚河道的时候,官员们吓破了胆倒是很卖力,奈何赈灾银子没有及时到位,或者说到位银子不够数。

  太子带人去户部要钱,得知赈灾钱款早已如数下拨,却在发下去的时候被一层一层盘剥。

  现任户部尚书不是别人,正是詹事府詹士陈廷敬。陈廷敬听太子说了赈灾钱款到手数目,感觉很惊讶。他告诉太子,此次赈灾也就是太子挂帅,不然不可能拿到八成左右。

  往年赈灾,钱款能到位五成,都算是给钦差大臣面子了。

  太子大怒,要求户部派人一层一层追查,交银子的批评教育,再有下次数罪并罚,拒不还款,记下名字等待秋后算账。

  所以赈济灾民的时候,钱款比较充足,再加上提前防疫,水灾损失被降到最低。

  于是太子贤名在无定河一带传开,还被百姓写成了童谣传唱,而京城的官场也因为这次赈灾跟着动荡好几日,人心惶惶。

  此次无定河决口在宛平县,宛平县令因救灾不力,被太子赏了三十鞭子,抽成血葫芦,之后被革职回家吃自己。

  宛平县衙捕快在守堤当晚擅离职守,被押到河堤上砍头示众。

  宛平县归顺天府管辖,县衙被一锅端,顺天府尹也跟着吃了挂落,年底考评注定与甲等无缘,此外还被罚了半年俸禄。

  宛平县和顺天府是因为救灾不力被罚,户部和工部则是因为扣押赈灾款被罚,而且罚得更重。

  涉事官员一律削成白板,严重的流放,甚至砍头。

  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这些涉事官员有一多半是明党中人。

  “明珠贪财,官场上无人不知。”胤礽跟石静说起明珠时磨了磨牙,“明党内部也有竞争,那些着急升迁的,少不得要给明珠送礼。明珠胃口很大,等闲礼品根本看不上眼。”

  所以明党的人都跟明珠一样贪财,他们从任上敛财,然后给明珠送礼。

  地方大员敛财的方式很多,行事也方便,相比之下京官约束更严,敛财难度更大,不想外放的话,升迁的难度也更高。

  赈灾款在他们眼中便是一块肥肉了。

  官位高的比官位低更加爱惜羽毛,听说此次赈灾由太子牵头,立刻收起贪念,兢兢业业做事。

  小官反而胆儿肥,再加上胤礽从前糟糕的风评,很多人还等着跟他一起发财呢,没想到被一锅端。

  “你故意的吧?”半个月没见,人瘦也黑了,眼睛却比从前更亮了,石静看着喜欢,忍不住打趣。

  胤礽夹了挑好刺的鱼肉给她,笑道:“故意又怎样?赈灾银子都贪,他们不做人,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石静睨他一眼:“我怎么听说,是有人放出话去,要借着赈灾好好捞上一笔,最后却变卦呢?”

  胤礽哼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原来钓鱼执法的出处在这里。石静还想问点细节,却被人用鱼肉堵了嘴:“这些鱼是无定河那边的百姓送的,肥得很,带回来还活蹦乱跳呢,你快尝尝鲜不鲜。”

  石静爱吃鱼,尝了一口点头说好吃,胤礽看着她笑。

  用过午膳,胤礽歪在临窗大炕上喝茶。石静也想跟他分享一下自己这边战况,结果只说了几句话,抬眼一看,人靠在迎枕上睡着了。

  想起膳桌上美味肥鱼,再看炕上熟睡着中的男人,石静眼眶微湿,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赈灾的差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分人。

  让贪官来做,也就是路上舟车劳顿。到了地方捞一笔钱,再拿点孝敬,路上的辛苦便不算什么了。

  所谓赈灾,都是做给皇上看,至于百姓,只能自求多福。

  可若是认真来办,这里边门道就多了,辛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