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秉白
这些被下放的人里面，有些人是真的有问题，也有些人是真的无辜。
“好。”顾临川领会了严承的好意。
车子又开了好一阵儿，才到达目的地，这个地方有人守着，见到顾临川他们立刻迎了过来。
严承熄火停车：“有见到人来吗？”
被问到的人摇了摇头。
得到这个答案严承不是很意外，要是那群人这么傻，他们也不会一点线索都得不到了。
严承领证顾临川往里面有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里边以前是黑市，来往的人多数是旁边钢铁厂的职工和附近的村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镇上，这个镇最出名的就是钢铁厂了。这个镇子虽说是挨着市里的，早些年也不富裕，是附近建了钢铁厂以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有能力的就去钢铁厂上班，没能力的，自己种的蔬菜果子，也能拿去换给钢铁厂的员工。
实在不行，自家的房子也能腾出一间来租给那些还没到分房年限的员工。
因为这边规模不大，以前警察局对这边都是有时间就来一下，没时间就算了。谁都没想到，这边还有这种问题。
顾临川一边听严承的介绍，一边向里面走去。这个黑市很小，就是一间二进的院子。刚进去时，周边只有一把破椅子，再往里面走，房间更是破破烂烂的。现在这情况，说是破房子都没错。
顾临川进房间以后，各个地方都走了一遍。突然，他开口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严承的眼睛瞬间眯起，顾临川能这么问，说明他大概率闻到了，他小心地四处嗅了一遍，最后无果：“你闻道了什么味道？”
“硝烟的味道。”
严承神色更加紧张：“你确定没闻错？”什么东西会有硝烟的味道，无非是火药，这可不是小事儿。
顾临川没有说什么来证明自己，而是直接蹲下，刨开了厨房灶台上面那一层草木灰。抓了一把下面的土：“你来闻一下？”
严承凑近了顾临川的手，凑近了果然闻到了很轻的味道：“还真有。”
两人围着院子又走了一圈，这次没再发现什么了以后，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出去。
要知道这旁边可就是钢铁厂啊，这个地方有火药，这是要做什么。
上了车以后，严承整理了心情：“临川，先送你回去吧，你明天还得陪弟妹回门呢。”
“好。”顾临川也整理整理了心情，这件事儿明显得往上汇报，早点回去汇报了，明天才能陪林知知回门，等到明天的假期结束了，后面肯定要忙不短的时间。
破家值万贯，林爷爷前几天陆陆续续收了不少东西了，这两天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在这种大动作下，即使刻意隐瞒，左右邻居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最先问的是左边的邻居，大早上的端了个饭碗站在林知知家门口，看着院子问道：“老林，你这是做什么呢？”
此时正是早上，有其他闲着没事儿端个盘子出来看的邻居也在往这边张望。
明天就是顾临川回来的日子，林爷爷这会儿倒没了保密的想法，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说道：“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知知他们来接我。”林爷爷说一半留一半，去城里这事儿瞒不住，但是工作这事儿就没必要说了。
“看你这样子是要去常住啊？”这要是只住几天，把家里养的东西交代别人帮忙喂点东西就行。
“对，是去常住。”林爷爷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唏嘘声。之前顾临川母子说，人家儿子能做的，顾临川都能做到，这不是说大话呢，这才刚结婚就履行诺言了。
“恭喜恭喜。”多年的朋友了，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了，不过老林这一辈子也算是有指望了。
林宏达坦然地接受了大家的祝福，对于他们提出来的问题，能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上就换个话题，把这一茬错开。
所幸除了几个不上工的，大部分人听完就急匆匆地散开了。林爷爷明天要走，今天自然请假了。
村长从别人嘴里得知林爷爷要走的消息，觉得天都塌了。他以为林爷爷请假是因为刚嫁了孙女，心情不好需要休息休息，批得可快了，就等着下次顾临川来的时候去邀功呢，谁知道是因为要收拾东西走人。
要知道顾临川可是看到他好好照顾林爷爷的份上才给了两个当兵名额，这要是林爷爷走了，他这个名额还给不给啊？
他心里惦记着这事儿，这边一下工，一点都不带耽误的就往林知知家走过去。才走没多久，就被村支书那个老家伙给拦住了。
“好啊，被我逮到了吧。”村支书笑得像打了胜仗。
村长此时可没心情和村支书胡闹：“哎哟，火烧眉毛了，你快给我让让。”
村支书一步不停地：“不让，你快和我说说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才会这么上心。”
村支书了解村长，村长也了解村支书，知道今天不说个明白就走不掉了，只好把两个当兵名额的事儿交代了：“这事儿还说不准呢，你也记得保密。”
“知道知道，我你还放心不下吗？”村支书得到了答案心里满意了，除掉村长家一个适龄的孩子，村里还有一个名额，这对整个村里来说都是好事：“好了，你快去吧。”
村支书现在和村长一样，打心底希望这件事儿不要黄了，这要是成了也是他在位的政绩。
村长走到林家小院门口，只见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听到消息来打探虚实的人，他想了下，悄悄地回了家，准备等到晚上再去，那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了，也好谈事儿。
村长还真的等到了天快黑了才过来，林宏达忙了一天了，已经准备睡了。
“村长，快进来。”明天还要找他们办手续，林宏达自然不会这时候把人拒之门外。
村长进来，只见院里一片漆黑，煤油灯都熄灭了：“这是要准备睡了。”
林宏达点了点头：“这两年身体没之前好了，白天收拾收拾东西就给累坏了。”
村长听到这里：“明天我让我们家小孙子来，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那哪儿行，林宏达连连拒绝：“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
“就这么定了。”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他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林宏达不知道顾临川和村长达成了交易，此时面对村长格外热情的态度，浑身别扭：“不用不用，都快好了，不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也就这么一回，以后啊，就是想做点什么，尽尽力都不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宏达拒绝不了，便默许了。
那边顾临川回到家也很晚了，他回来以后，写报告花了不少时间，和上级讨论又花了好久，回去以后制定新的方案又是一段时间。
顾临川推开院门，只见卧室的煤油灯在闪烁。走到卧室门口推了一下门，没有任何阻挡便推开了。
他放慢脚步走进卧室，只见林知知睡得
正香，也许是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嘟囔道：“你回来了？”
顾临川轻轻说：“嗯，你继续睡。”
听到了这句话，林知知没有任何犹豫，翻身就睡了过去。
顾临川去了厨房，只见保温瓶里装满了热水，知道这是林知知故意给他留的，心情好了许多。白天的烦恼都散去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有媳妇的感觉吗，顾临川快速地洗漱完上床，第一时间抱住林知知。
林知知迷糊之中再一次感受到了动静，嗅了嗅，感觉是熟悉的味道，便又睡了过去。
“怎么和小狗似的。”顾临川脑中闪过了这几个字。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愣了一瞬间，他之前的嗅觉有这么好吗？为什么别人都没闻到的味道，他闻到了？
第53章
顾临川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想不通就先把这件事儿给放下，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林知知昨晚正常时间点睡着，早上也是正常时间点醒来的。她醒来的时候顾临川已经起来出门了，这要不是昨晚模糊的记忆，以及床边换下的衣服，她都会当这人没回来过。
林知知在院子里没看见人，正准备出门去买早饭，就见顾临川开着车回来了。顾临川这个职位，用车是很方便的，不过他借车的次数不多，只有真正有需要才会去借来，也正是如此，他借车都是一借一个准。
“起来了？”顾临川将车停在了院门口，下车时手上还拿了好几样早餐，这是他在部队食堂那边买的，种类比家属院这边丰富。
“嗯，你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记得他回来过，什么时间倒是忘了。
“十点多吧，你洗漱了吗？洗漱好了就过来吃饭。”
“好了好了。”林知知和顾临川并排走在一起，只见顾临川手上拿着油条包子鸡蛋饼。这些东西都是白面的，以前一年都吃不几回，自从和顾临川在一起后，别的不说，吃的是真的好了不少。
林知知一样吃了一点，剩下的都归了顾临川。顾临川现在对林知知的饭量有了基本的认知，买的早餐两人吃完刚刚好。
今天是回门，按理来说是需要拿东西回去的，可她们情况特殊，这是回去接人，这要是买了东西，从这边怎么拿回去的，又得怎么从家里拿出来。
林知知决定不拿了，都是自家人，不讲这种虚礼了，只拿了回收站的接收手续，开了辆空车就回去了。
林知知不讲这些虚礼，林宏达还是稍微注意了一下的。即便今天要走，还是一大早起来弄了些好吃的，再怎么要走，今天也是三天回门，中午不能太对付了。
昨天村长说让自家小孙子来帮忙，今天一大早人就来了。村长的孙子叫江不息，今年才十七岁，高高大大一个小伙子。
“林爷爷，我来我来。”江不息昨晚就被爷爷叮嘱过，来了要有眼色，主动干活，这会儿看到林爷爷抱柴烧火，急忙上去把柴火抱走。
林爷爷昨天既然默许了村长让小孙子来，今天也没客气：“不息，你干活林爷爷不拦着你，但是中午在这里吃饭晓得吧，你要是不在这里吃饭，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干活儿了。”
江不息一口应下：“好啊，我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昨晚上爷爷就叮嘱过，要是留他在这里吃饭他就答应，到时候也能让顾团长见见他。
他还年轻，心里并不喜欢这种方式，以他的实力，凭自己也能被选上。可是见到爷爷一把年纪还在为他谋划，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吞了下去，但这不妨碍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要再争气一些，绝对不能让爷爷的心思白费。
一上午，江不息忙上忙下的，不得不说，有了年轻小伙子的帮忙，林爷爷轻松了不少。
顾临川他们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车子照旧停在了村口，两人空着手一路走了进来。这要是换成别人家回门什么东西都不带，肯定会被人笑，到他们这里，就只有一遍又一遍地问：“知知啊，以后你爷爷就跟着你们住城里了啊？”
面对这个问题，林知知一次又一次的点头，有些人还会问顾临川，顾临川给出的也是肯定的回答。
等到两人走远，大家议论的声音才变大：“昨天还有人以为是老爷子年纪到了说胡话呢，谁知道还真是。”
这个有人不是别人，正是代三婶一家。代三婶自从被罚了以后，对林知知家就更加关注了。不过她现在忙，每天说闲话的时间没那么多，好不容易挤出时间，以前那些爱和她玩的老姐妹都用手捏着鼻子：“翠花，你这满身的味儿也不知道洗洗再出门。”
现在天气热，厕所的味道并不好闻，她每天挑粪，时间久了，身上就染了些味道。
她自己闻习惯了没发现，现在被这么说，面子上过意不去，只得讪讪地离开了。下次再去的时候就刻意洗了澡再去，确保自己没有味道了。
可惜人才走近，几人就开始捂鼻子，扇风，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几个人是故意嘲笑她的。
林知知她奈何不了，这几个人还不能收拾吗，当时脾气上来，就和她们吵了一架。能和代三婶玩到一起的，心地好不好不说，嘴都很碎，这不，这么一吵架，几人算是彻底闹掰了。以前那些人怎么编排其他人的，此时就怎么编排代三婶。
昨天代三婶听人说林爷爷要走以后，气不过小声嘀咕被其中一个人听到了，今天就给宣扬了出去。
代三婶感受着四周传来的五花八门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谁知道真的有这种大傻子，不是上门女婿却干着上门女婿的活。
早知道之前大儿子说找个时间去吓吓老爷子的时候她就不拦着了，当时觉得太明显，想等这件事儿过去以后再行动，免得被人逮住把柄，现在这么一来，人都走了，上哪儿吓去。
顾临川他们对身后的议论并不在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林知知她们走了没一会儿就到家了，才进院子，就看到江不息跟在爷爷身后。
“爷爷，不息。”喊完后对顾临川介绍：“这是村长的孙子江不息。”
“知知姐。”江不息喊完这一声站在那儿，感受着顾临川的视线，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塌陷了一半，不自觉地挺胸收腹。
之前林知知结婚的时候，林爷爷想小办，他们家就没带他，因此他只是远远见过顾临川一眼，当时不觉得这人有多可怕。
此时被顾临川直视，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顾临川和林知知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收敛的和气的，很少见他这么锋芒毕露，眼见江不息越来越害怕，林知知：“都进去吧，在院子里待着做什么呢？”
“好好好。”随着林知知的话音落下，江不息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变小，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的傲气只一个见面就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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