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牙酱
“嗯,大部分男人的本性都是卑劣的。”程述突然自嘲地笑出声:“我本来很自信地以为我不在其中,但我错了。”
没等祝好弄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那双迷离的眼眸却突然靠近,灼热的呼吸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停留在耳畔。
她浑身一滞,下意识闭上眼睛。
程述把头靠在她肩窝里,碎发轻蹭她的颈侧,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祝好,你可以推开我。”
祝好的双手此刻就抵在程述的胸口上,仅剩的理智告诉她理应将他推开,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程述干涩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如果你不推开,我就要吻你了。”
剧烈的心跳几乎要让祝好窒息,她分不清此刻要从心口溢出来的情绪是恐惧抑或是期待。
没等到回应,程述似乎当她是默许了,微微颤抖的指腹轻拂过她的侧脸,停留在下颌上,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呼吸交错间,浑噩的大脑忽然有了片刻清醒,祝好含混又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将他推离自己。
程述应声猝然拉开距离,沉重的喘息声没有停下,却瞬间将所有晦暗不明的情绪都锁进低垂的眼眸里,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低声道:“对不起。”
祝好心里轻轻一动,脑海中忽然浮光掠影地闪过无数记忆的碎片:发高烧的夜晚无数次覆上额头的掌心、狂风暴雨中吐露的心声和秘密、楼顶上相偎看过的焰火……
那些无数次被她忽略的细节化成一帧帧画面,纷繁复杂地从眼前滑过。
她心口一热,倏然生出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冲动,抬手环住程述的脖子,任由本能驱使自己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他拉近……
……
祝好猛地睁眼,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先是紧张地转眼扫量周围——是在阁楼里、自己的床上。
紧接着又掀开被子——除了外套之外,其他衣服都还好端端穿在身上。
她还是不放心,披上外套从阁楼一路小跑来到客厅。
客厅很整洁,沙发上没有毯子,地上也没有啤酒罐——幸好,一切真的只是个梦。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在餐桌旁坐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从脸颊到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要死,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居然敢强吻自己的老板,简直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罪大恶极!
不对,梦里的程述虽然在最后一刻退缩了,但一开始也是他主动的,这也不全是她的错。
不管是谁先挑起的事端,总之酒精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只是个梦,否则她马上要打开窗子从五楼跳下去。
正胡思乱想着,“咔哒”的开门声突然响起。
祝好仿佛上课开小差时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唰一下坐直身子,双只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局促不安地看向门口。
程述关上门,看了她一眼:“醒了?”
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异常。
祝好莫名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啊?嗯……醒了。”
程述俯身往白眼狼的脑袋上秃噜了一把,把手里的纸袋放在餐桌上:“去洗漱,来吃早餐。”
祝好哦了一声,一溜烟跑进洗手间里把门锁上,背靠着门做了个深呼吸。
缓了一会儿,她走到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碰嘴唇——这真的是个梦吗?如果是的话,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沙哑的声音、酒精的味道、炽热的鼻息、滚烫的怀抱,一切都历历在目。梦里的程述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而她也变得一点儿都不像自己。
可如果不是梦的话……不可能,一定是梦!毕竟这么离谱的事情,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
好了,不能再想了。
祝好打开水龙头,把一掬刺骨的冰水泼到脸上,等大脑稍稍清明了一些才从洗手间出来。
餐桌上放着热好的饭团和牛奶,祝好若无其事地坐下,伸手想抽张纸巾擦脸,指尖却不小心与程述的手碰在一起。
一瞬间,梦里那些旖旎的片段又在脑海中闪过,她触电般把手收回,尴尬地咳了两声。
程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看似随意地问了句:“怎么魂不守舍的,昨晚没睡好吗?”
祝好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嗯……做了个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
祝好随口胡诌:“没什么,就是梦到……差点儿被丧尸给啃了。”
程述一愣,向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丧尸?”
祝好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医院那边有结果了吗?”
第177章
程述嗯了一声:“还没,不是说了要24小时吗,这才过了一晚上。”
昨天晚上警方才刚刚联系医院,得到反馈之后也还要花时间核实,再怎么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有结果。
也就是说,今天一整天她都是空闲的。
祝好撑着下巴,苦恼地叹了口气。
看她这个反应,程述觉得好笑:“警局又不给你发工资,你那么积极干什么?把两个杯子拿去洗了。”
祝好没说话,拿着两个空杯子进了厨房。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去警局,但昨晚那个梦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现在只要和程述共处一室,脑袋里就总是不合时宜回忆起梦里迤逦的细枝末节。
她亟需做点别的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祝好正看着杯中晃荡的水面游思妄想,身后突然漫来一股毫无保留的体温,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惊得她头皮一麻,下意识猛地转过身,手中带着洗洁精泡沫的半杯水顺势泼了出去。
程述后退一步,嘶地抽了口气:“干什么呢?”
他身上的白色T恤被打湿,紧贴在胸膛上,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
祝好一愣,尴尬地找补道:“你、你怎么突然靠近?吓我一跳。”
“我就想看看你怎么两个杯子洗了那么久,谁知道你那么不经吓。”
程述皱着眉拎起自己的领口,叹了口气,脱下T恤塞给祝好,同时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我来洗吧,你帮我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就行。”
什么人呐,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脱衣服!
祝好赶紧别开视线,两只手指捻着他递过来那件半湿的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把衣服扔进阳台的洗衣机里,摁下启动键后,老式洗衣机哼哧带喘地工作起来。
祝好趴在栏杆上吹了会儿冷风,直到浑身一片僵冷,飘忽的思绪才终于慢慢沉淀下来。
祝好,冷静点。不就是个梦吗?自己怎么能那么轻易被一个梦影响呢?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孙子兵法》里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
她想起程述之前放在阁楼那些书里有一本《梦的解析》,不过上回大扫除时,连书带书架都被他搬回自己房间了。
虽然他说过,他不在房间时可以随便进去,但祝好还是问了一嘴:“老大,我能不能进你房间拿本书?”
程述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倚在沙发上给白眼狼梳毛。不知这句话里的哪个字眼让他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去吧。”
祝好推开他的房间门,从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书,刚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做贼心虚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程述仍是坐在沙发上帮白眼狼梳毛,似乎对房间里的动静并不在意。
祝好把书放在他床上,蹑手蹑脚打开他的衣柜——里面确实有张毯子,虽然跟梦里那张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叠得整整齐齐,不像是用过的样子。
她松了口气,关上衣柜门,拿着书离开了房间。
回到阁楼里,她用被子蒙着脑袋,随手翻开书页,目光落在其中一行字上。
“梦代表的往往是不加掩饰的‘欲望的满足’,让我们偶窥自我最深、最隐秘的底层。
梦是通往潜意识的桥梁,它通过象征、隐喻等方式表达了在清醒状态下被压抑或忽视的愿望、恐惧和冲突。“(注)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昨晚那个离谱的梦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反映?
怎么可能嘛,简直是胡说八道。
祝好嗤笑了一声,接着往下看。
“梦反映的是我们自己不愿承认的事情,所以被指责为骗人的谎言,但这种指责毫无道理。”(注)
祝好:……
她“啪”地把书合上:一派胡言!再也不相信什么“梦的解析”了!
*
第二天早上,警方的调查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几份文件一字排开摆在会议室的桌上,这都是医院按要求查询到的的病人资料。
这几位病人中,有两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剩下几位分辨患有遗传性溶血性贫血、遗传性痉挛性截瘫和先天性肌肉萎缩。
这几位患者都是半年内去世的,去世时的年龄都在23岁至40岁不等。
根据他们的推断,凶手的孩子很有可能跟钟正平的儿子小武一样,需要有人长时间陪伴和护理。
先天性心脏病和遗传性溶血性贫血虽然会引起严重并发症,但患者的生活基本能自理,至少不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所以可以先将这三位患者排除。
剩下两位患者分别是患有遗传性痉挛性截瘫的索泽阳,和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的聂丹。
先天性肌肉萎缩一般表现为全身肌肉无力、关节松弛、癫痫以及呼吸功能不全等。
遗传性痉挛性截瘫的主要特征则是进行性的双下肢痉挛性肌无力,肌张力增高,还可能伴有小脑性共济失调、感觉障碍、痴呆、生长发育迟滞、耳聋、肌萎缩、自主神经功能障碍等。
也就是说,这两位患者更符合程述的侧写。
资料上显示,自从聂丹去世后她的父母就搬离了淮江市,回到乡下老家居住,因此基本可以排除他们的作案嫌疑。
一名警员盯着索泽阳的照片看了好半天,突然开口:“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他前几年是不是上过电视新闻来着?”
有人应和:“对对对,好像是。我记得他妈妈几十年如一日照顾他,很辛苦的。”
秦聿风眉头一皱,嘱咐技术员:“小孙,把那则新闻找出来。”
技术员应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很快找到了当年的新闻。
新闻标题是《为母则刚,单亲妈妈悉心照料先天残疾儿子三十余年》,里面的主人公正是索泽阳和他的母亲索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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