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凌
“他不是无可取代的，他没有升职上去，别人升职上去，照样能做大哥做的事情。”秦一舟道，“我们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不过是让你帮衬一下你大哥，你话这么多。你就说你帮不帮。”秦母表情不开心。
“不帮，帮不了。”秦一舟还是这些话，“要是能帮的话，爸去找人帮。爸没有去找人，就说明这一件事情别想了。等过些年，也许大哥自己能升上去。”
“你非得这么对你大哥吗？这么无情？”秦母道，“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大哥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大哥还背过你，他……”
“所以大哥得了大半的家产，他们给你们养老，我没有话说。”秦一舟道，“我认可这个方案。”
秦一舟自认为已经对他大哥很容忍了，好处被他大哥占去大半，他爸妈给他买的房子不怎么样，他都没有去说不行。秦一舟没有想着非得要从父母那边得到什么，他不是三岁小孩子。
“你……你还是在怪我们。”秦母道，“你妻子一过来，我话没有说完，她就走。你呢，你是听我说话了，可你也不想办事，你就是糊弄我。”
“我确实该回去了。”秦一舟起身，他不愿意跟他妈扯这些事情。
秦一舟还算是好的，他还能坐在这边听他妈说那些话。要是换成宋凤兰，宋凤兰直接走。
“秦一舟！”秦母叫住秦一舟。
秦一舟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秦母，眼神平淡，没有多少感情。
秦母被秦一舟的眼神吓到了，张张嘴却没有再说秦大哥的事情，“你走吧，你走吧。”
然后，秦一舟就走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钓鱼回来的秦父。
“回去了？”秦父问。
“嗯，回去了。”秦一舟道。
“路上小心点。”秦父道。
“好。”秦一舟回答。
父子两个人没有多去说别的事情，就这样擦肩而过。
秦父回到客厅，把东西放在了角落。
“看到你儿子了吗？”秦母问。
“看到了。”秦父道，“他回去了。”
“让他帮一帮他大哥，他都不答应。”秦母道，“问就说他职位在首都不够瞧的，他帮不了他大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看他是听他媳妇的。”
“确实帮不了。”秦父道，“他说的没有错，首都遍地都是厉害的人。他才回来首都多久，屁股底下的座位都没有坐热。多少人挤破头要调到首都，他要是犯错了，随时都能被调走，能被撤职。”
秦父没有想着让秦一舟帮助秦大哥，“你不懂得这些，不要去乱说。”
“老大……你不想想老大？”秦母道。
“老大有老大的缘法。”秦父道。
“都好几年了，他还是没有升职，别人都升职了，他还在原地踏步。”秦母道，“老大多伤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好了，对一舟……”
“老大的事情很难办，一舟办不下来。”秦父道，“涉及到特务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家跟田家扯上了关系，就算老大跟田家女离婚了，他们还有孩子。两家还算有联系，老大还是能被威胁到。”
秦父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至于那么没有脑子。秦父的脑子比较清醒，“老大已经毁了，就不要再把另外一个儿子拉下水。”
“我又不是要他拉下水，是……”
“他救不了老大。”秦父道，“你也别想宋家人去帮老大，宋家人还有海外关系，他们去帮老大，别人怎么想？是不是想宋家出了特务？他们家好不容易才没有事情的，他们会为了老大牺牲他们自己？”
秦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没有不闹事，就知道出馊主意。
“老大没有让你办的事情，我们没有让你办的事情，你就不要瞎去办。”秦父道，“这里面水深，你不懂得？”
“我怎么就不懂得了？”秦母认为自己很懂得，“我只知道老大跟一舟是兄弟。”
“亲兄弟明算账。”秦父道，“一舟不能为了他大哥就牺牲他自己的前途。”
“他当初为了宋凤兰……”
“那是他的妻子。”秦父道，“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秦父想秦一舟做的决定是对的，宋家现在发展好了。
“你呀，别去说那些话。”秦父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说这些话，分明是要把人赶走，不让人继续待在这边。”
“不是，我……”
“别说了。”秦父不想听
这些话，妻子就是没有多少脑子，“我原本还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你的脑子更不够用。”
“……”秦母心情难受，她男人骂她蠢，是吧？
秦一舟回去家里，到底还是跟宋凤兰说了秦母说的话。秦一舟担心秦母头脑发热找宋凤兰说秦大哥的事情，他们这些人真的帮不了秦大哥。
“还好，梓航没有跟着你去。”宋凤兰道，她现在就是不让秦梓航跟秦家人多接触。
秦家人都是把别人当成傻子，要让别人为秦大哥一家子牺牲。
“他确实不该去。”秦一舟道，他是必须得过去看看他爸妈，他是他爸妈的亲生儿子，“为了大哥的事情，他们在那边说。”
“说了，能有什么用？”宋凤兰道，“他们说了，你就非得帮助他们吗？”
“不帮。”秦一舟道，“我跟妈说了，我们帮不了。现在，到处都盯着特务，抓得特别严，能别扯上就别扯上。当初，我娶你的时候，大哥担心你影响到他。”
秦一舟如实说，就算他不说，宋凤兰也知道这一点。
“风水轮流转。”宋凤兰道，“他当时帮不了我们，我们现在也帮不了他。他不是没有工作，没有被开除，还是能在原本的单位工作，只是暂时不能升职。不过……现在升职不了，以后想要升职，也会有困难。升职了，也不可能比早早升职达到的高度高。”
秦大哥做的事情，别人能做，他不是无可取代的。重要的是别人没有这个能力，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那他就能得到很好的待遇。
就好比宋凤兰现在这样，暂时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她的待遇就很不错。
“二嫂怀孕了。”宋凤兰道，“二哥送给梓航那么多东西，我们也得送一些东西过去。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先准备一些东西。”
“嗯，行。”秦一舟没有意见，“一会儿，我去妈那边把梓航接过来。”
秦梓航在宋母那边，他跟他的表哥表姐一块儿玩。秦梓航长大了不少，很少问宋凤兰幼稚的问题，他喜欢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是以前那么粘着宋凤兰。在外面的时候，秦梓航也没有总是说他妈妈如何如何厉害。
宋凤兰有些怀念秦梓航更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儿子需要。哪怕儿子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她都觉得很开心。
秦一舟夫妻两个人去宋母那边接秦梓航，正好还在这边吃过晚饭回去。
等再一次回到家里，秦一舟在房间说送点东西给他二姐，宋凤兰没有意见。
“你过去送，我就不过去了。”宋凤兰道，“梓航的话，也别带过去了。对你家的那些人，也算是一视同仁，省得还有话说。”
不管秦二姐的孩子是不是很不错，宋凤兰知道的是秦家人都很麻烦。
“没有问题。”秦一舟道。
在宋凤兰一家三口回来的时候，他们见过秦二姐。秦二姐来看过秦梓航他们，她没有对宋凤兰提出要求，没有想着要宋大哥帮衬她一把。
秦二姐没有想着给秦一舟夫妻增添麻烦，自家人都是怎么对待宋凤兰的，秦二姐一清二楚。秦二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了，比她在乡下的生活好多了。
倒是江二哥的餐馆开不下去，那些食客喜欢的是于小姨的厨艺，而不是江二哥夫妻的厨艺。餐馆开不下去，那就只能想着去做别的事情。
“这店租了一年的。”于小姨道，“你们不开餐馆，做什么？”
“卖鞋子？”江二嫂道。
“你们以为没有人在这边开鞋店，你们就能赚钱吗？”于小姨道，“别人摆摊卖鞋子的，隔几天过来卖一次，压根就不用你们开店。开店的成本摆放在那边，你们卖的鞋子也不可能便宜。我们这边的人，有几个人去买贵的鞋子？”
于小姨头疼，她原本想着二儿子儿媳妇能把店铺盘活，而现在，店铺半死不活的，还是早点关闭比较好，省得继续亏本下去。于小姨心疼那些钱，那不是一笔小钱。
“妈，我们夫妻到底是有些文化水平的。”江二嫂道，“不如，您去宋家，看看我们能不能去他们家的公司工作？我们能做不少事情的。”
江二嫂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一点都不想再厨房忙碌，她想要坐在办公室里面。
“不能。”于小姨拒绝，“这样，你们去别的公司应聘，看看行不行？”
江二嫂去过别的公司，别人不要她，也不要她男人，她能有什么法子。说什么有文化，也就是初中毕业，跟他们差不多文化水平的人不少。江二嫂夫妻在乡下多年，他们有很多事情都不大会做，也没有那么强的人脉关系，嘴巴没有那么能说会道，别人也就不愿意要他们。
“妈，您张张嘴，大姨他们也许就同意了。”江二嫂道，“他们公司有不少人，增加两个人也不算多。”
“情分不是这样用的。”于小姨道，“你们再想想，不行的话，卖臭豆腐也行。”
“臭豆腐？”江二嫂瞳孔微缩，那是臭豆腐。
“不卖臭豆腐，豆腐乳也行。”于小姨道，“你们厨艺又不行，就是做这些了。这些东西，调料好，还是能吸引人。”
“……”江二嫂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太不好卖了，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些东西有点低贱。
“别总是想着靠别人，还是自己有能力才行。”于小姨道。
曾经，于小姨在婆家的地位低，宋家平反后，宋母经常让于小姨过去，于小姨在婆家的地位也就跟着提高。
江大嫂隔着房间的木板，她听到了于小姨说的话。江大嫂斜眼看向门板，二弟妹还真会想。要是于小姨帮衬了二房，让二房的人进了宋家的公司，那么自己说不是也能想一想？
都是儿媳妇，婆婆不能厚此薄彼。
“你们想想雨菲，她大姨现在都还不搭理她。”于小姨道，“除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否则，她能不能进她大姨家的门都还不一定。”
于小姨提醒江二嫂，别想太多了，宋家人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好处。
夜里，江二嫂跟江二哥抱怨。
“你妈明明有法子帮助我们，却不帮忙。”江二嫂道，“还让我们卖臭豆腐卖豆腐乳，卖这些能赚到钱吗？别卖不到钱，弄得一身臭。她只要张张嘴，大姨会帮我们的。”
“要不，我去卖臭豆腐试一试 ？“江二哥道。
“你妈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想试一试？”江二嫂道，“我呢，我去卖腌咸菜吗？”
江二嫂在乡下生活的时候有跟那些人学着腌咸菜，用盐和红酒糟腌制咸菜。江二嫂不喜欢咸菜，她讨厌咸菜，在乡下的时候，没有菜吃就是吃咸菜，天天都是咸菜，桌上只有一碗咸菜，没有别的菜。
“我们都已经来首都了，难道我们还得做那些事情吗？”江二嫂烦躁，她来首都，是想要享福的。
“爸妈说了，现在这一间房间分给我们。”江二哥道。
“现在不是说房子的事情，是说工作的事情。”江二嫂道，“等过年的时候，大家要聚在一起吧。妈可以挑一个好时间说，指不定就行了。”
“……”江二哥想到宋家那些人，他站在那些人面前，就感觉自己很渺小，下意识自卑。自家不如宋家，宋家人都太强了，一个个气势也强大。
“你去卖臭豆腐，我不去。我总得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这么多个孩子，你爸妈现在还让我们一起吃饭，等以后呢？”江二嫂道，“你还是得为孩子多考虑考虑，我们手里没有多少积蓄，经不住花。店铺是你爸妈付了一年的房租没有错，可我们也有做事情，赚不到钱。”
勉强不亏本，其实就是亏本，水电费、房租费，这些都得要算上去，还得算人工。持平，那就是亏了人工，都白做了。
“一家公司有那么多职位，你妈还让你表妹住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你妈去要一个职位也不过分。”江二嫂意图逼迫江二哥去找于小姨说，“你妈不去说，你能不能直接去说呢？”
“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江二哥叹气。
“你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你妈又不肯出面，那我怎么办？”江二嫂道，“我就待在家里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远嫁了，娘家人没有在身边，没有人帮衬我，你们就这么对我？”
江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于小姨听到了二儿子跟二儿媳妇房间传来的响动，她叹了一声气。于小姨就知道二儿子一家回到首都，必定有事情的，哪里可能一丁点事情都没有。别人家没有工作的返城知青，他们还愿意去扫大街，而自家的二儿媳妇不想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就想做钱多事少的工作。
“老二那边……你有想法吗？”于小姨问她男人，而她男人却没有说话。于小姨知道了，她男人不想操心，要让她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