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凌
“……”宋凤兰轻哼了一声。
“妈，他真不读书了？”秦梓航问。
秦梓航就坐在客厅里，他听到他爸爸妈妈说的话。
“他真不读了。”秦一舟道，“就不知道过一阵子，会不会又想去读书。”
“报名了吗？交学费了吗？”秦梓航道，“没有交学费，还能去学校吗？”
“甭管他有没有交学费，要想办法的人，也是那些人。”宋凤兰道，“你可不能学他，他这种的……”
“他这种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祸害。”秦梓航道，“我才不可能跟他那样，我到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上大学的。”
“这就对了。”宋凤兰道，“他要是敢到你面前，你不用跟他客气。”
“我不跟他客气，他打我，我就打他。”秦梓航道，“我跟他是堂兄弟，闹出去，别人也只会和稀泥。”
秦梓航都懂得的，自己不能吃亏，就只能早早地打回去。
“没有错。”宋凤兰道，“别傻乎乎地就站在那边被人欺负，还是得还手。”
胖嫂家的大儿子张文去读技校了，学校距离家里有一段距离，张文早出晚归，他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去上学。这样一来，张文就没有住在学校，家里又不是住不开，住在学校的话，学校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张文也不大习惯。
师范是免费的，很多乡下的孩子都去读师范。
“你们学校真的有很多乡下来的人？”胖嫂问张文。
“是有乡下去的人，也有城里的。”张文道。
“嗯。”胖嫂想着那些人说的话，那些人说乡下人就是图师范免费，还有师范的竞争力没有那么大，有的人还让胖嫂看着张文一点，别让学校里的那些乡下女生把张文勾引走。
那些人说乡下女生没有那么好，胖嫂自己就是乡下来的，她不觉得乡下女生有多不好。胖嫂就是那么跟人说的，别人又说胖嫂现在成功留在城里，胖嫂跟那些乡下妇人已经不一样了。
张文是城里人，以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又再留在城里的话，他找一个城里的姑娘多好啊，干嘛要去找乡下的姑娘。
“你还小，不要着急谈恋爱。”胖嫂道，“妈不是觉得你们学校的那些姑娘是乡下来的，而是你们都还小。你们不懂分配工作这些事情，要是你们以后分配不到一个地方工作，在不同的地方，你们怎么在一起？这里面有很多事情的。你要是谈恋爱，总得奔着结婚去的，总不能谈恋爱谈到一半就分手，这太伤人了。”
如果乡下的女生跟张文到时候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那也就无所谓了。要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那就十分糟心。
胖嫂还是倾向让张文留在南城，这边附近就有小学。小学还缺老师的，张文很有可能被分配过去。
“没有谈恋爱。”张文没有想到他妈会这么说，“还早着呢。”
“那些人都说你这样的城里小子受欢迎。”胖嫂道，“那些人为了留在城里，就想找一个城里人结婚。你要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别被人给骗了。”
那些女生想要留在城里没有关系，要光明正大地留下来，而不是通过算计别人留下来。
“知道。”张文道。
胖嫂想时间过得太快了，张文读了中专师范。等张文毕业几年后，张文都能恋爱结婚了。
“不是一个地方的，你们生孩子还得要准生证，这都不好办。”胖嫂道，“记住妈说的话，别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犯错了，可不好办。”
“记着了。”张文道。
过了两天，胖嫂给宋凤兰打电话，她说了张文恋爱的事情。
“他恋爱了？”宋凤兰疑惑。
“还没有。”胖嫂道，“这不是家属院有人说起这一件事情吗？我也担心他跑去恋爱。我自己就是乡下来的，我不是瞧不起乡下的姑娘，那些姑娘都已经上了师范学校，以后能分配工作的，她们总不能不工作就跟着张文。分配工作，南城算是一个好地方，多少人都想留在南城这边的。南城也没有办法消化那么多老师的，那些人还是得被分配到别的地方。”
“时代不一样了，真要是看对眼，倒也无所谓。”宋凤兰道，“没有公立的学校，还有私立的学校，还是能当老师的。”
“公立跟私立还是有差别的。”胖嫂道，“就算我们愿意，人家女方家里人愿意吗？”
“确实。”宋凤兰点头。
宋凤兰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有很多人想要城市户口，他们非常愿意留在城里，哪怕是找一个人结婚，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他们都有人在城里找对象的。只要有一个城里对象，拿到户口了，其他都好办。
前世，宋凤兰看到新闻，早年有人为了城市的户口，一个好好的人还去嫁给残疾人，就算人家是残疾人，人家也提供了好处的。然后，一些人结婚之后，就对残疾人不好，过些日子还直接抛弃人。
张文不是残疾人，家庭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确实很受欢迎。
别说中专技校的学生，就是初中生都有早恋的。
“你是怎么想的？怕有一个乡下儿媳妇？”宋凤兰问。
“倒也不是。”胖嫂道，“你也知道，户口，准生证，各种事情，一大堆。要是他们能一起一个地方，我就没有意见。”
“这个还是得看小文他自己。”宋凤兰道，“大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也是。”胖嫂叹了一声气，“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挺快的。”宋凤兰道，“我去南城的时候，梓航刚刚要去上幼儿园，他现在都上初二了。”
一下子就过去那么多年，时间就这样从指缝间流走。
“其实，你不用担心。”宋凤兰道，“男的低娶没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的，就怕后面有其他的事情。”胖嫂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他娶乡下女人，实在是里头太多事情了。张文还小，他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们当大人的懂得的多，总得跟他说一说。我跟他说了，他说他没谈。等他从师范毕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我也就不操心了，不去管他跟谁处对象。”
“不要着急。”宋凤兰道，“小文那么懂事情，他知道要怎么做。”
“就怕他遇到男女感情，就昏了头。”胖嫂道，“你看，郭鹏，曾经多好啊，多有前途，娶了李慧，那就糟心了。郭鹏听李慧的，都没有让亲妈过去。郭鹏新娶的这个妻子，就还不错，没有不允许婆婆过去。”
胖嫂怕儿子找了一个李慧那样
的人，怕大儿子就只知道听对象的话，不去管对象做的是对是错。
“那是个别人。”宋凤兰道，“很少这样的人。”
“没有遇上，概率低，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胖嫂道，“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多说，生怕别人觉得我瞧不起乡下的姑娘。我嘴巴又笨，说得不是很清楚。”
胖嫂怕惹人厌烦，怕别人误解她的意思。
“不用担心。”宋凤兰道，“恋爱这种事情，阻止没有用的，越阻止，只会让他们越印象深刻，他们就越想在一起。”
“嗯。”胖嫂道，“真要是到了这一个地步，我自然不可能去拆散他们。”
挂断电话，宋凤兰看着电话好一会儿。
“怎么了？”秦一舟问。
“时间过得真快。”宋凤兰道，“胖嫂都开始担心小文早恋的问题了。”
“小文不是去上师范学校了吗？”秦一舟疑惑。
“是，就是上师范学校了，这才担心早恋的问题。”宋凤兰道，“师范学校，以后也要分配工作的，两个人不一定会分配到一个地方。家属院的那些人还去逗胖嫂，说师范学校里有很多乡下姑娘，问胖嫂会不会嫌弃乡下的姑娘，胖嫂会不会更想要城里的儿媳妇。”
宋凤兰想要是自己听到那些话，自己也会生气，明明自己没有想那些话，那些人说出来了。搞得她好像歧视乡下的姑娘，宋凤兰认为那些人还是少说几句，那些人哪里是逗胖嫂，分明就是瞧不起胖嫂。
在电话里，宋凤兰不能直接说那些人瞧不起胖嫂，那算是挑拨离间。胖嫂还要在家属院生活，不能让胖嫂心里有疙瘩。
“有的人开玩笑都不懂得分寸。”宋凤兰道，“提醒就好好的提醒，说那些话，那不是让人多想吗？”
“他们一向都这样。”秦一舟道，“说话又不犯法。”
“对，所以他们才管他们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宋凤兰道，“只要不是犯罪，那就没有问题。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那么多谣言。别人要想解释谣言，跑断腿都解释不清楚。”
“说起来，小文长得很快。”秦一舟道，“等他师范毕业……也就是十八岁十九岁吧。还没有到结婚的年轻，不用着急。”
“等他去学校当了老师，很受欢迎。”宋凤兰道，“会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的。现在当老师，还算是不错的。”
现在工厂的下岗潮还没有大爆发，一些工厂还要技校的学生，也没有全面清退那些学生。这也就让一些人觉得读相关技校好，读师范不好。
“梓航不会在学校早恋吧？”秦一舟不禁想到这个。
“他……”
“爸爸，我没有在家，您又在说我坏话。”秦梓航刚刚从他表哥那边回来，他就听到他爸说的话，“爸爸，我可是要上大学的人，不可能这么快折戟沉沙。”
在初中早恋，那就算了吧，秦梓航想自己跳级的，自己现在才多少岁啊。
秦梓航想他爸爸总说他坑爹，他觉得他爸爸才总是坑儿子。
“妈妈，您千万别听爸爸的话，我才不会那样。”秦梓航道。
“你不会，你不会，妈妈相信你。”宋凤兰轻笑，“你自己的未来，你自己得把握住。”
开学大半个月了，秦立安还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还得要秦母叫秦立安吃饭。秦家其他人都不叫秦立安吃饭，他们觉得秦立安不想吃饭，那就别吃了，他们倒是要看看秦立安能饿到什么时候。
秦立安知道家里那些人的态度，他当然要自己去吃饭，他迟了，秦母一叫他，他就去吃饭。秦立安晚去了，可就没有多少饭菜。
尤芸现在对秦立安彻底死心，她不可能对秦立安有好态度。秦家其他人也不能说尤芸做得不对，谁让秦立安想要把亲弟弟扔了呢。、总不能
一直说秦立安还小，秦立安还小，秦立安还小……
每一次都用相同的理由，谁愿意相信秦立安呢。
田可淑去了秦立安所读的初中，她问老师，秦立安的报名费交了吗？得知的是秦立安没有交报名费，田可淑帮助秦立安把报名费交了，只有这样，学校才有可能保留秦立安的学籍。
田可淑还是希望秦立安去读初三，她再一次去找了秦立安。
“我已经给你交了学费，你就去上课。”田可淑道，“到时候应付一下考试，你就能拿毕业证的。有了初中毕业证……”
“有了初中毕业证能干什么？”秦立安道，“去工厂里面打螺丝钉吗？”
“不管是打螺丝钉，还是做别的，有一份工作总是好的。”田可淑道，“没有工作，以后靠什么养活一家子？”
“我不需要养活那些人，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秦立安道。
“不是说你爸，你爷爷奶奶，是你以后要结婚，要生孩子。”田可淑道，“就需要你自己有工作，你才有钱养孩子。你没有工作，没钱养孩子，谁愿意嫁给你呢？”
“……”秦立安还是很不高兴。
“去读书。”田可淑道，“你要是一个女娃娃，我也就不说了。女孩还能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也就不用担心吃不起饭。你是一个男孩子，你……”
“女孩子就不用读书了吗？”田可淑的女儿来了，秦雅目前在读技校。
秦雅成绩也是不行，她去读技校，是秦大哥决定的。秦大哥的工作，秦雅又不能直接继承，就算真能继承，也不是秦雅继承。秦大哥就想着让秦雅去读技校，等以后让秦雅进工厂。
秦雅不是不想读书，实在是她努力了也没有用，她没有那么聪明。
“读书，当然得读书。”田可淑面露尴尬，她没有想到会遇见女儿。
“您跟您的宝贝儿子好好说说。”秦雅进去家里，她不想跟田可淑说。
秦雅比秦立安大两岁左右，她不是傻子，因着秦立安的事情，她都被牵累了。原本继母对她的态度还可以，现在继母对她的态度没有那么好，秦母本身又更看重男孩子，秦雅在家里就显得更加没有存在感。
有时候，秦雅都想躲在被子里哭，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去关注她。
田可淑见女儿就那么走了，她不去管女儿，就看着面前的儿子。
“交了学费，别浪费钱。”田可淑道。
“你去把学费要回来。”秦立安道，“你把学费给我，都好过给学校。”
“我给你钱，你是不是就愿意去上学？”田可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