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但帐内有屏风遮着,他们看不见潘玉莲也不敢造次,一来就跪在地上给薄皇后和其他几个娘娘见礼。
随后就听薄皇后身边的冬英道,:“庄贵嫔身体抱恙,如今太医还需要问你们一些事才好确认病情。”
“一会儿太医问什么,你们照实说就是了。”
“是,是。”
听梅和长顺不敢多嘴,只连忙应着声。
在示意太医问话之前,端坐上首的薄皇后不轻不重的警告道:“本宫希望一会儿就能瞧见庄贵嫔好端端的醒过来。”
“是,是……”
几个太医也唯唯诺诺的应着声。
冯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神扫过长顺,直接看向了听梅——
“敢问姑娘,贵嫔娘娘的月事是什么时候?”
这,这一来怎么就忽然问起这种事……?
不说听梅了,就连帐内的几个人都猛然吃了一惊,而薄皇后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前倾了倾。
“娘娘因病静养,伤势痊愈后……月事有些紊乱,已经推迟了六日。”
“月事推迟?”
坐位离听梅最近的宁婕妤一听这话,冷不丁的惊声道:“这事怎么没有一早禀报?!”
她对面坐着一直没说话的温昭仪蹙着眉:“宁婕妤,这么多人都在呢,注意分寸。”
宫里面求神拜佛到有些‘疯’的不光是之前的荣妃,还有个宁婕妤。
只不过她倒也不敢那么吃药,也没有底气那么死命的折腾。
不过她这人——
反正她想吃酸的了,就赶紧请太医。
吃多了难受,就一叠声的催着请太医。
患了伤寒恶心呕吐,也忽然就喜不自胜的请御医……嗯。
跪着的听梅也深感莫名的看了一眼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的宁婕妤。
随后她小心的道:“娘娘嫌弃药汤苦,又腿伤刚愈,所以,所以想着缓一缓,若是下个月还是这般……再请御医也不迟。”
冯御医倒是不受宁婕妤的影响。
毕竟这位娘娘,在太医院里也很有‘名气’。
待听梅的话说完,他接着又问道:“贵嫔娘娘近来胃口如何,或者说可有其他反常?”
这次反倒是长顺最先接过了话,:“此前娘娘最喜鲜汤。”
“膳房常做的也是此类汤……可最近几日娘娘胃口不佳,不大爱用这些东西,倒是甚喜酸咸之物。”
“还有最近娘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说着这话的听梅还下意识的看了眼昭妃。
“对了,昨日娘娘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觉头晕恶心,十分难受,吃了几颗酸梅子才勉强压了压。”
“是,许是舟车劳累,娘娘的脸色十分不好,昨夜里一早就歇下了,连下雨都没吵醒……”
“……”
这些事乍一听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要是把它们都给串联起来——
“她
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呐,这话是这位婕妤娘娘说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啊。
要不是地方不对,几个太医都恨不能好好的感谢一下这位英勇的孟‘嘴替’婕妤娘娘。
孟婕妤这一嗓子,霎时惊得整个帐内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孟婕妤不由得讪讪捂住了嘴。
这,这不是听起来和她嫂嫂那会儿怀孕的情形一样么……
不等其他人说话,薄皇后却已经猛地站起了身。
她盯着冯太医,:“冯太医,孟婕妤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这几个太医没有反驳!
‘刷拉——’
一个个含着‘电光火闪’似的目光直勾勾定在了冯御医的身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脉经》曰:往来前却,流利展转,替替然与数相似……臣等刚刚给贵嫔娘娘诊脉,确实正和上述书中所记载的喜脉之相……”
闻言直愣愣坐着的徐灵容的神色顷刻间都空白了一瞬。
喜脉……?
潘玉莲真的有了?
满帐骤然鸦雀无声。
上首,叫这个惊喜一下砸懵了的薄皇后都退了一步。
脑子里乱哄哄的冬英凭着肌肉记忆扶住了薄皇后,:“娘娘,娘娘小心。”
薄皇后急促的呼吸了几下。
她攥着手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问着话的薄皇后一刻都不停的匆匆往屏风后去。
“你们就让她这么昏着?!”
原本很是惊喜的薄皇后说着说着语气里都染上了压不住的焦躁,:“她刚刚还在祭田里摔了一跤,是不是伤着哪了?”
“还需要什么药?!”
看起来淡定的薄皇后实则一点都不淡定。
暴躁的薄皇后催命似的连连在线发问,跟过来的几个太医压根都插不上话。
还是绘杏最先回过神,半扶半劝的拉回了薄皇后的理智。
‘清醒’过来的薄皇后没空搭理其他人了,很快就打发了帐内的妃嫔离开。
她一面催着太医给潘玉莲好好看病,一面又让人赶往宫中报喜讯。
“对了!”
打发宫人去报信的薄皇后猛然还想起了一个事。
她飞快的嘱咐道:“让人快马加鞭去西郊向陛下禀明庄贵嫔怀有身孕的事。”
“按六百里急报。”
既一路见官不拜,御马不下。
直走官道、宫道,任何人不得阻拦。
薄皇后目光沉凝,:“拿着本宫的凤印去。”
“一定要快!”
现在什么福济宫不福济宫的那点破事算什么?
它塌不塌的一点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潘玉莲和她肚子的孩子。
朝堂里的事,薄皇后不会多过问。
但新修缮好的宫室忽然塌了,必定有鬼。
偏偏明崇帝的那个脾气……谁知道他忽然是怎么想的呢?
薄皇后是一点也不想冒险。
现在潘玉莲怀着孕就已经被刺激的当场晕倒了,这要是潘府里的人在这个当口,真出了点什么事……
“速去!”
“是。”
……
福济宫从前也是宫中祈福祭祀的地方,只不过规模不大。
后来宫里新修起了济昌宫、高阳殿,这处宫室也就空了下来。
如今虽然说地方已经不用了,但到底是个祈福地方。
就这么忽然塌了……闻太后耷拉着眉眼,坐在佛堂里念经。
念了半晚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念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活像是一口麻麻赖赖的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硬生生堵在那里,恨不能噎死个人。
知道闻太后心情不好,整个慈宁宫越发的安静了。
安静的闻太后就和拧了团火似的憋着。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一贯沉稳的郑嬷嬷忽然就和中了邪似的,脚步不停的颠颠跑进了殿内,一嗓子嚎了个亮堂。
听着动静的闻太后眼角的细褶子都没动。
她不紧不慢的问道:“又是哪儿塌了?”
哪塌了?
除了福济宫还有哪里也塌了吗?
嗐,现在谁还管的上哪里塌不塌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