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一边被摸,听梅还一边道,:“还请小主放心,奴婢确实与世人一般无二。”
“奴婢自幼入宫,熟读宫规,因着规矩不错,侥幸入了善嬷嬷的眼认了干亲,自此一直就在内尚监跟着嬷嬷打下手。”
“善嬷嬷上了年纪出宫荣养后,奴婢就去伺候裕太妃。”
“原本裕太妃早该出宫修行,只是因故在宫中耽搁了几年。”
“昭平八年,裕太妃出宫修行,因与廖公公相熟,奴婢又回了尚膳监。”
“昭平十年,奴婢被指去照顾病重的贞嫔娘娘,贞嫔娘娘病逝奴婢就去了尚衣监,前几日打点来了永巷。”
短短几句话听梅说的轻巧,但潘玉莲却听得感慨。
内尚监、尚膳监、尚衣监。
这三监是与后宫妃嫔饮食起居最息息相关的地方,听梅竟然都混过,还攒下了不少的人脉。
若论先帝的后宫,听梅还伺候过裕太妃。
若论起当今,听梅又伺候过贞嫔。
主打的就是一个承上启下,最重要的是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又能活动到她的身边……
这钱花的真值!!!
潘玉莲无意去探究系统的神通广大。
她只看着眼前的听梅,:“听梅,其他人也就罢了,我也不瞒你,此番入宫,我确实是一心奔着能中选入宫的。”
“初来乍到,万事还要麻烦你多提点。”
闻言听梅神色肃然,郑重的屈膝而应,:“小主折煞奴婢了,为小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忌着很快还有其他人来,明确潘玉莲的目标后,听梅没有浪费时间,而是飞快的将所有的消息告诉了潘玉莲。
“小主,此次选秀与以往不同。”
“从前选秀的事宜是由皇后娘娘操办,陛下及太后娘娘多是过问一番。”
“但此番选秀,一应事由却皆是由太后娘娘亲自下令。”
“因着此前陛下偏爱姿容秀美,文静端庄的佳人,各府上中选的贵女们也多是如此,但此番选秀……”
说到这,听梅略微犹豫了一下。
“还请小主恕罪,因着奴婢身份,之前只隐约探得郑嬷嬷那日出宫看望善嬷嬷,醉酒时私下说起过一嘴——却是惊讶太后娘娘此次选秀中意的与之前的贵女们大为不同。”
“……因是酒醉之言,又说的含糊,奴婢也实不知真假。”
“不,不,不。”
再说听梅的不是就真是混账了,资本家都不敢这么昧良心。
潘玉莲连连摇着头,:“说真的,听梅,你已经做的足够多,足够好了。”
“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话音刚落,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潘玉莲不再多言,正了正脸色顺势坐在了桌前。
听梅则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潘玉莲倒了杯茶水。
很快,外头就走进来个穿着浅橙半臂短衫,缀着瑞锦纹湘红高腰襦裙,模样娇俏的姑娘。
只这姑娘一抬眼,瞧见里头正端着茶盏稳稳坐着的潘玉莲时,脸‘歘’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她甚至还撇撇了嘴,嫌弃道,:“晦气!”
目睹这一切的潘玉莲:……
嘿,诶嘿嘿。
她就说么,这颠颠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像是潘氏姐妹那般心明眼亮的正常人?
说实话,之前一直混在潘府那堆子能伸能屈的聪明人里时,潘玉莲夜深人静时其实真的偷偷怀疑过自己的智商。
至于现在么……
像上辈子似的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开始检讨内耗自己,讨好他人的习惯,这辈子潘玉莲只短短几年的功夫就磨没了。
不要脑子。
不看
眼色。
不分黑白。
有空了或是心气不顺了就去和潘氏姐妹撕巴着找茬拌嘴。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理不让人,无理狡三分。
哇,那种没素质又没头脑的爽感——
简直了!!!
讲真的,要不是有个心性残忍,手段酷烈,阴毒狠辣的‘龙傲天’裹乱,潘玉莲是真的愿意一直这么不愁吃不愁喝的没头脑活下去。
‘草包’美人潘玉莲一挺胸,一抬头,斜着眼瞥着来人,随后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面露嫌恶,:“噫,真臭!”
……
第12章 愿佛祖能超度舍友阿弥陀佛
今日皇宫地安门前,车马青轿络绎不绝。
天色稍晚的时候,赶到宫门口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女子。
只见她一身绣白梅半臂釉蓝色织花高腰裙,配着颜色稍浅些的薄花披帛,通身气度清雅,惹得周围人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对于周遭的目光,钟妙珍却恍若未觉,直至被宫人引着往分配的住处去时,一路上她周身还萦绕着些忧郁。
文弱静美的美人眉宇间自带着轻愁,美的宛若一副叫人不忍打扰的古画。
直到这幅画‘挂’在了锦润轩的院门口——
“呵,可真是厚颜无耻!”
“哈,也不知是谁惺惺作态!”
“扭扭捏捏的蝇蚋之徒!”
“虚言张狂的做作小人!”
“妖魅佞颜!”
“愚眉肉眼!”
……
原本一只脚都已经横跨过了门槛的钟妙珍,忽然就站在那不动了。
瞅着院里那两个也不指名道姓,嘴上却斗的激烈的两人,钟妙珍不动声色的开始尝试抬起已经跨过门槛的那只脚,妄图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但来人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屋里‘交战’的双方。
潘玉莲和何玉珊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卡在门槛处正抬起一只脚的钟妙珍:……
嗯,眨眼的功夫,钟妙珍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很是自然的放下脚,迈步跨过门槛。
她整了整衣衫,握着方锦帕,慢慢走了进来。
待走到屋门口,钟秒珍也不问刚刚两人在吵什么,只多看了眼潘玉莲后微微颔首,:“待选的这段时日,妙珍多有打扰了。”
“……”
被镇住的潘玉莲和何玉珊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又反应过来,齐刷刷哼了一声,同时扭过头去,让出了空当。
钟妙珍点点头,顺利的进了屋后便选了中间那处空的床榻。
她坐在床榻上,随后是轻轻一声叹息,便是听梅奉了茶水过去也只摇摇头。
而何玉珊进屋后那可就热闹多了。
她一会儿要喝热茶,一会儿又挑剔屋里的摆设不好,挨个挑了一遍刺,最后她又嫌弃靠窗的床榻位置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何玉珊一直瞧着潘玉莲,显然是瞧上了潘玉莲睡得那个位置。
而潘玉莲能惯着她?
出门在外,横扫道德,做回自己。
潘玉莲坐在床榻上屁股都不带挪动的,换了衣裳后不知从哪寻摸了柄团扇,眉眼慵慵,悠然的给自己扇着风。
这一幕落在何玉珊的眼里登时就气的不行。
要不是碍着必须参选的规矩,何玉珊压根都不会进宫来参选。
刚在院里的时候,何玉珊就注意到了跟在潘文珺身后低着头的潘玉莲。
本想着大晋朝以文静秀美为主,端庄清丽为佳,潘玉莲又生的那般……自然该和个缩嘴鹌鹑似的小意温顺,唯唯诺诺的卑躬屈膝,却不想一伸手就扎了满手的刺。
越想越气的何玉珊一甩绣被,发了脾气,:“即知道这是秀女住的地方,怎不仔细些?!”
“便是这被褥生了阴馊霉气的也叫人盖?”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然被支使的团团转的听梅脸上不见丝毫恼气。
她上前屈膝便是一礼,温声回道,:“回小主,自选秀开始,赖嬷嬷便派了宫人到这锦润轩上上下下已清扫了许多遍。”
“只京中春夏之际多生湿气……到底是奴婢们疏忽,还请小主恕罪。”
说着,听梅又轻手轻脚的捡了被丢在地上的绣被,:“奴婢斗胆,敢问小主可是有喜欢的样式?奴婢好去给您换了新的来。”
何玉珊看着听梅低眉顺眼的模样气才消了些,她哼了一声,:“这才像话么,去,给我换了兰花样式的来。”
“是。”
得了吩咐,听梅又向屋里的几人屈膝行了一礼,随后捧着被子走了出去。
潘玉莲手中的团扇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