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那是今日众星捧月般的‘主角’。
恰逢喜事,容光焕发,满面春风的潘玉莲好像没了那份招人恨的‘虚浮’,神情自若,熠熠生光。
这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潘玉莲。
吃了那么大个的教训,潘玉莲也收敛了满宫里乱开‘开地图炮’的举动。
不然若是再有个什么叫人非死即伤,胆战心惊的重大‘意外’,她却依旧毫发无损——那就不是‘苍天庇佑’了,而是‘妖邪转世’了。
再有,之前自带‘十八禁’艳星‘黄暴“气质的潘玉莲,不得已还需要时时作怪。
不管是装傻充楞的丑化自身也好,还是挤眉弄眼的讨嫌也罢,她都在竭尽全力削减那种一看见她就往床榻上联想的‘淫靡下流’。
毕竟第一眼的印象,最是深刻。
一旦被定性,她不光是穿不了那些被世俗给‘扒光’的衣裳,那就是活活脱层皮都很难爬出‘色欲’的无底天坑。
到底是‘人间尤物’潘玉莲还是‘草包美人’潘玉莲……潘玉莲直接选择了后者。
讲真的,就潘玉莲那副招人嫌厌到被打脸断腿的浅薄恶劣‘脾性’,着实叫人深刻印象,甚至都盖过了宫中众人对潘玉莲那副色相皮囊的印象。
但现在怎么说呢……
倒也确实是富贵养人颜,权势润人气。
原本只是藏着那种肆意攀折的美艳的潘玉莲,如今生出了靡丽妖颓甚至是还有些被滋润出的不驯气质。
想看她弯腰低眉,想看她垂首敛目,想看着她谄媚逢迎……想压着她?
可以。
只要她肯。
不然敢伸手,就要被扎一手的血。
……
和兰妃一样,等满殿的妃嫔艳羡不已的酸过‘金屋’,目光就尽数落在了今日难得一见的‘吉服限定典藏版’潘玉莲身上。
在这宫里,潘玉莲很少正儿八经的在人前盛装出席。
毕竟她的目标‘主业’明确——那就是有机会搞皇帝就疯狂搞皇帝。
没机会搞皇帝就去搞太后,没机会搞太后就去贴皇后。
她要往上走,这三座‘大山’才是最有决定力的因素。
至于其他的妃嫔……
在这充斥着数不清的‘暗戳戳神经病’的后宫里,潘玉莲也实在不想再费劲去甄别什么‘是人是鬼’的‘好朋友’了。
在荣华富贵的这条路上,潘玉莲正铆足了劲儿的往上爬。
要是没仇没恨就离远些,吃瓜还是看戏随意。
若是‘恨海情天’那就过来撕,赌运赔命都不虚。
……
长信宫内,万众瞩目的潘玉莲往人堆里看了看。
那位身患心疾的昭妃娘娘没来,代琼华宫前来送贺礼的是宫里的‘老好人’崔昭仪。
再一转眼,潘玉莲就看见了涂娴。
哦哟,‘荣三降’再度出山,看着人缘
都好太多了。
不过当着潘玉莲的面,还是那个全身心诠释委曲求全的‘涂可怜’。
啧啧啧。
潘玉莲一贯都相信这世上爱意短暂,恨意难消。
仇恨更是扭曲人性、拉低底线的第一驱动力。
对着‘仇人’越是弯的下腰,越是舍得下面子,报复起来也越发的猛烈和往死了使劲。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报仇雪恨。
今有涂娴卑躬屈膝,恨意滔天。
不过,‘炸’谁不是‘炸’呢。
来一个送一个,来两个‘炸一双’。
“这是……涂嫔?”
潘玉莲这样‘嚣张跋扈’的浅薄张扬之人,如今看着‘旧怨之敌’摧眉折腰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被点名后的涂娴一愣,随即她越众而出,她对着潘玉莲行礼。
“嫔妾给庄妃娘娘请安,娘娘如意吉祥,万福金安。”
说话间涂娴又亲手接过宫人捧着的礼匣,自己端了过来敬奉,:“嫔妾特备下心意一份,恭贺娘娘晋位之喜,福运昌隆。”
若这是本《弃妃逆袭,冷面君王日日爱上我》的小说世界。
那如今的涂娴必定就是那个被从贱人‘暗害’跌落‘泥塘’后‘浴火重生’的女主角。
这世上,能忍住屈辱,苟且低眉,筹谋翻身的人,要比‘一死干净’的人遭受和需要忍耐的多得多。
很有‘大反派’自觉地潘玉莲此刻看着涂娴的模样,笑的当真好不得意。
她坐在主位上不起身,却也不叫涂娴起身,连意思意思都没有。
待笑过之后,潘玉莲就这么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眉眼挑着,漫不经心的道:“荣妃……哦,瞧本宫这记性,现在该叫涂嫔了,你如今的模样,倒真是难得。”
站在殿中的涂娴没有回嘴。
她就这么低着头屈着膝行着礼,听着潘玉莲的挖苦奚落。
眼看这气氛不对,席间的宣妃和兰妃对视一眼,随后宣妃站出来打圆场,兰妃则是笑脸盈盈的顺着潘玉莲又捧了她几句。
贤妃没说话,倒是惠妃看了两眼这场面,随后也笑着出声引走了潘玉莲的注意力。
这宫里面除了一些‘嗅觉’灵敏的躲事‘吃瓜群众’,还有些则是能在‘搅屎棍’和粉饰太平的‘高手’中无缝切换人设的人才。
有几个主位娘娘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出了把力,叫这场贺喜宴顺顺利利的办了下去。
……
宴席散了,其他的妃嫔都三三两两的离开。
宣妃这次倒是难得的和涂娴一道回去。
路上,看着‘洗心革面’后明艳不再,周身暮暮,神色沉寂的涂娴,宣妃心里甚至都有些不自在和不落忍。
从前还在王府的时候,宣妃和涂娴就已经认识了。
宣妃也曾见过涂娴那般光彩照人,明艳无双的模样。
与现在的‘落魄’寂寂实在是判若两人。
十几年恩恩怨怨间的陪伴,没有夹杂‘丧子之痛’这种解不开的深仇大恨,现在又连‘圣宠’也很少争了。
宣妃曾经说‘恨’的时候也是真的想‘杀’了涂娴的恨。
但说可怜,也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还有些物似其类的感伤唏嘘。
“庄妃的脾气直了些。”
宣妃慢慢道:“但她的性子直也就直在这,有什么当场就说了,你若是不招她,她也不爱搭理旁人。”
“入宫这些日子,她眼前看不见的人,也不会去寻上门给人难堪。”
“如今庄妃怀着身孕,脾气也愈发的率直,涂嫔,往后若是还有这般贺喜的事,长春宫的那份,本宫也可以代为送上……”
闻言涂娴看着宣妃又是感激又是带着凄凉的一笑,:“多谢娘娘的好意,嫔妾……嫔妾又如何不知呢。”
“只是……”
涂娴眼中含着点泪,强忍情绪的轻声道:“嫔妾从前行事不妥,深深恶于庄妃。”
“即便如今已连番受罚,可到底庄妃她心中还有怨,若是现在不叫她消气,只待再过几月,她腹中的皇子出世……到那时,这宫里就再无嫔妾立锥之地了。”
涂娴这话听得宣妃心中都一酸。
她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得觉得涂娴杞人忧天。
毕竟谁能保证潘玉莲越发得势后会不会换了一副嘴脸,开始毫无顾忌的磋磨涂娴?
“若是有什么本宫能帮上忙的地方……”
宣妃顿了顿,她看着涂娴,认真的道:“力所能及的,本宫一定帮。”
“多谢你了。”
涂娴含着泪一笑,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如今你还肯帮我。”
“怎么说咱们也都是曾经一同入宫的人。”
宣妃也没有乘撵。
两人就这么一道乘着天际慢慢落下的余晖往长街的另一头走去。
“德妃去了,齐妃也去了……这宫里,王府的那些故人也越发的少了。”
“如今亲眼目睹海棠尽染胭脂色,乘风青云起,繁于琼花盛于兰,遍生奇彩冠群芳……”
宣妃摇摇头,之后的话没有说完,涂娴也没有说话,只有淡淡的叹息声被脚步声轻轻的碾碎。
……
长信宫
难怪要等胎相坐稳了才举行册封仪式。
撑过这一天,夜色刚落,去了满身珠玉华冠的潘玉莲直接瘫在贵妃榻上。
杜鹃连忙捏着潘玉莲有些发胀的腿,珍珠也依偎在怀里仍摸任亲。
贵喜和长顺伤还没好全,但得了御医能动的信儿就不愿意继续在耳房躺了。
在这两人看来——他们庄妃娘娘宽厚仁善,惠下悯怀,如今长信宫中锦绣未央,前程大好,炙手可热大势绝伦,保不准就有那死不要脸的刁滑小人,钻空子强行凑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