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从决定往上走开始,潘玉莲就收起了闹笑话的那套。
再加上尚衣监和司珍房在潘玉莲晋升为才人后,就很是乖觉的送了一堆的好东西。
如今的潘玉莲打扮得体,不管她性子怎么样,但现在走到哪,都是叫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潘妹妹快不必多礼。”
王良媛从看见潘玉莲开始,脸上就带着笑,这会儿她伸手扶了扶人。
等潘玉莲站直身后,她含笑间语气温婉的道:“咱们都是一同入宫的秀女,颇有些缘分。”
“只不过初入宫的时候,潘妹妹就在养伤,确实也不好打扰,幸而妹妹吉人自有天相……”
等说了两句好话,王良媛就道明了来意:“如今宫中的金桂开的甚好,潘妹妹不妨也一同去赏景?或是取了桂花熏衣制香,也是好事。”
这是再向她发出联络情谊的邀请了。
说来潘玉莲还在选秀的时候,和永巷里的秀女就没有关系处的好的。
旁的人瞧不上潘玉莲和何玉珊这对‘卧龙凤雏’。
潘玉莲也不信,在选秀短短几日就能处出什么‘革命’友谊。
说白了,她们的关系比同事的关系更复杂也更残酷。
潘玉莲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堆,在那等着的就是在永巷里的秀女们。
直到潘玉莲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里面仰着头,朝着她瞪着眼的何玉珊。
这位大小姐真的是……
潘玉莲顿感头疼的移开了目光。
虽然直到现在,潘玉莲也没后悔过在长街上和何玉珊撕巴开的那一场……当初回潘府的时候,潘文珺都私底下问过一句,问她是不是左了主意,想和何玉珊联手筹谋着落选。
不夸张的说,潘玉莲那会儿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别把旁人都当傻子。
这世上从没有你是个聪明蛋,别人都是傻逼的道理。
“王姐姐。”
“按说同姐姐们赏花是件雅事。”
潘玉莲也微微昂着头,挑着眉眼使劲看着瞪着她的何玉珊后,挺起了胸,:“只是我身上确实不太痛快,改日吧,改日我向姐姐赔罪。”
王良媛顺着潘玉莲的目光落在了何玉珊的身上。
见这两人隔空都瞪着眼较劲的模样,她不由的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潘妹妹说的哪里的话。”
“今日我贸然相邀,却是我思虑不周……既然潘妹妹身子不爽利,就请早些回去休息吧,往后总有机会的。”
见潘玉莲走了,一同参选入宫的几个妃嫔连忙走上了前围住了王良媛。
“王姐姐,潘才人应了没有?”
“她这会儿怎么就走了?”
“……”
王良媛朝着众人解释的时候,眼神一直是看着何玉珊,:“潘妹妹说她身子不舒服,就先走了。”
闻言,旁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何玉珊气的重重哼了一声,:“谁稀罕啊!”
……
含章殿
晚间的时候,候在殿外的魏公公看着提着食盒走过来的采青,眼睛微微眯了眯。
“魏公公。”
待人过来的时候,魏公公脸色带着点笑的道:“采青姑娘。”
采青将手里的食盒往前提了提,:“这是我们娘娘命奴婢给陛下送来的杜仲桑贝汤,秋日里最是润肺滋补。”
“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在这宫里,妃嫔虽然不能明着邀宠,但往御
前送个点心,送个什么汤水的却是委婉的心意了。
今夜要是旁的人也就罢了,偏偏……
魏公公看着眼前的采青,心头叹了口气。
荣妃的那个模样,宫里谁不知道?
说也没用,劝也没用,还有个太后娘娘也颇为……
现如今连魏公公都听过几耳朵关于这位荣妃娘娘算着吉时喝药,算着吉时拜神敬香,甚至是准备算吉时侍寝的事……他们陛下难道还不知道?
算吉时侍寝……这事先不管荒唐不荒唐。
你说说,就算真打算这么做,就不能暗地里来?
自个儿知道吉时悄悄的侍寝就是了。
非得闹着满宫里都知道?
天知道魏公公听着这个事的时候,心里头是怎么无法可说的奇诡之感。
是真疯啊,就这么愣往陛下的身上撞?
就他们陛下的性子……除了刚入宫的时候或许着急皇嗣配合着荒唐了一阵,什么时候再为这事急过?
甚至那些魑魅魍魉的小人因着此事抨击朝政……
魏公公贴身伺候了陛下十几年,也能瞧出几分性情——他们陛下只怕连带着子嗣之事都厌恶了起来。
“采青姑娘。”
怕沾着火,魏公公暂时没往殿内去。
他开口委婉的提点着采青,:“今日御膳房晚膳时已经往御前奉了许多的鲜汤……怕只怕和这汤药性相冲。”
“不如请娘娘改日再送了这汤来?”
你们宫里这今日的吉时传的满宫都是,陛下能去?
不如换了一天,哪怕也是吉时,也悄悄的不叫满宫都知道啊。
看起来采青没听懂魏公公的暗示,或者说被荣妃逼得无法。
她看着魏公公不住地恳求,神色急切。
行吧,好言难劝该死鬼。
魏公公无奈的放缓了声音,:“既如此,你在这等着吧,我去禀明圣上。”
采青连连的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不一会儿的功夫,魏公公就从殿内退了出来。
他看着握紧食盒,满眼期待的采青,无奈的摇摇头,:“采青姑娘,快回去吧。”
看着脸色慌张,站在殿外还是不肯走的采青,魏公公只恨不能将这长春宫的主仆脑子里都扒拉开看看里头是个什么玩意。
主子糊涂,身旁跟着伺候的人也是。
对于这种听不懂人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霉的糊涂蛋,魏公公向来客气。
他好声好气的道:“这儿是含章殿,陛下还在里头批阅奏折呢,采青姑娘,你且快些离开吧。”
“娘娘送汤来也关心陛下的身子,更是一番好意,若你在这犯起了糊涂,再叫你们主子被你连累,那才真是坏了事。”
看着采青恍恍惚惚离去的身影,魏公公面无表情的靠在了殿门口。
荣妃,唉,也是可惜了。
……
与长春宫隔着一条长街的就是长丽宫。
因而长春宫里有个什么动静,长丽宫听得最是清楚。
长丽宫里住的是宣妃。
她和荣妃还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对付,如今进了宫,关系却更差。
从前宣妃还会和荣妃亲自对阵,当面敲锣打鼓的对上。
但自从荣妃吃药吃的……有点疯了以后,宣妃就不大爱和荣妃打交道了。
与宫中一卦的清雅秀丽的宫妃不同,宣妃的模样生的略微有些英气,她的母家卫家具都是些武将,当年卫家倒向瑱王的时候,卫于璐就被指给了瑱王。
这会儿,宣妃正对着镜子拆环卸簪的时候,听着长春宫的热闹,她忍不住头痛的按了按眉心。
“这又闹的是什么?”
“总不能这大半夜的又要念经吧?”
不怪宣妃头痛,这宫里的人现在都潜意识避开了瞧着已经不太正常的荣妃。
连宣妃自己都是。
但宫里的事却不是这么算的。
旁的人敢退,不代表荣妃就会知道分寸。
再加上两个宫就这么近。
荣妃不知收敛疯狂折腾的时候,连带着长丽宫也一道跟着遭殃。
整日里香灰火烛,见天不停的烧。
那连绵的烟气风吹不净,飘过来熏的人想吐不说,荣妃吃了药,精神头好的不得了。
好么。
她是越折腾越有精神,有精神就更折腾。
那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诵经、祈福、敲锣、击钟……简直乌烟瘴气搞得花样百出,宣妃简直烦不胜烦。
很难说现如今荣妃宫里的事,像笑话似得传的满皇宫都知道,这事有没有长丽宫出了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