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潘玉莲咽了咽了口水。
她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随后满脸堆笑的看着明崇帝,好话不重样的张嘴就来——
“自是因为陛下英明神武,生的丰神如玉,神姿高彻,风姿善荣,如瑶林琼树,天人下凡,似嫔妾这等凡人自然瞧得目眩神迷,心神摇曳……”
候在不远处的魏公公紧紧抿着唇低下了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明崇帝也绷不住笑了。
他撑着轮椅的手抬起刮了一下潘玉莲的鼻子,:“你个小没脸皮的……”
看潘玉莲不忿的咬着唇垂下眼,眼睛左右一转,翘起的眼尾透着那股子柔柔弱弱的嚣张劲,就知道她心里这会儿绝对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念叨着什么呢。
明崇帝笑着伸手揉了揉潘玉莲的头,:“你别招朕了啊,朕今日要去上朝,不然他们闹得你连养伤都不安生。”
潘玉莲连忙抬起头。
她的眼里藏着笑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冲着明崇帝眉眼弯弯的一笑。
明崇帝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他捏着潘玉莲的手,轻声道:“朕让他们尽快布置完新的宫室……你迁过去,好吗?”
好不好的都快收拾完了,你现在倒是记起问起我来了?
哦,也不是问她的意见。
恍惚间像是瞧见一个精心设计,布置的格外奢靡精致的鸟笼,朝着她当头扑下……
区别就在于,潘玉莲是自愿‘体面’的进去,还是‘不体面’的被拖进去……
啧啧啧,果然啊,这人总是在冷不丁的‘正常’里透着点疯劲儿。
潘玉莲看着明崇帝含笑的神情,自己也笑了,你说她现在要是拒绝……那得多刺激?
在明崇帝的话说完,潘玉莲却没应下的时候,明崇帝虽然还是笑着,殿内的气氛却略显古怪的阴郁,但这种阴沉沉的气氛里,明崇帝却诡异的透着点兴奋劲儿。
好了,好了,知道你个小王八蛋就是想搞我,但“强制爱”什么的,达咩!!!
潘玉莲飞快的收起了‘作死’的念头。
她眼里放光,格外欢快的点着头,:“好啊,好啊。”
说着,潘玉莲还迫不及待似的捏着明崇帝的手晃了晃,:“陛下,什么时候能迁宫啊?”
明崇帝的笑容一顿。
他紧紧的看着潘玉莲的眼睛,潘玉莲也一直笑眯眯的抬头,毫不闪避的同他对视。
明崇帝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愉悦的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拍着潘玉莲的头,:“快了。”
潘玉莲笑着蹭着蹭明崇帝的手,:“陛下真好。”
“朕的贵人也很好,聪慧敏锐,善解人意……”明崇帝笑着对潘玉莲点点头,:“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好事。”
……
潘玉莲瞧着明崇帝离开的身影。
哦,这狗崽子还不死心,觉着握不住她,还想搞“强制爱”。
‘强制爱‘……
哦~潘玉莲眼角微翘的慢慢笑了起来。
好吧,别说她没给他机会。
不过想想现在就这么开搞多没意思啊。
只是单纯的‘你强迫我,我拒绝你’这种‘剧情’也太枯燥无味了点。
这种‘强制爱’的‘刺激’剧本,那更得有点更深刻的情感基础再搞。
唔,就比如‘痛失亲子’的宫妃‘封心锁爱’一心想逃离……这个前提下怎么样?
狗血经久不衰,自然有经久不衰的道理。
就是这种‘爱’里带着‘痛’的挣扎绝望。
‘痛’里又掺杂着玻璃渣似的‘糖’。
‘甜蜜’是真,‘甜蜜’也是假。
回忆里裹了层糖霜的过期‘糖’刀人,才叫人掏心掏肺般的上头啊。
潘玉莲一直含笑注视着明崇帝离开的身影,周身甚至弥漫着欢愉的气息,还自带点神神经经的痴情。
一旁的听梅一瞧潘玉莲,叫她笑的身上有些毛毛的,但又自觉有些敏感。
想想潘玉莲和明崇帝,这对颜值顶尖的‘璧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有多养眼登对了。
清冷内敛的帝王神色温柔,垂眸时眉眼含笑,样貌靡丽绝伦的宫妃外脆内柔,神色依恋,情意绵绵,恋恋不舍,缠绵又情深。
哦嚯嚯,潘玉莲和明崇帝这对‘虚情假意’的‘绝配’到现在还玩着‘你知我知’的‘小游戏’……但这种堪称‘奢侈’的温情,叫旁观的人已经眼里冒着粉红泡泡的陷进去了。
嗯,甚至就连知之甚多的听梅,瞧着昨晚和今早的场景……也不太分的清虚情假意里有没有一丝真心了。
这会儿听梅跪在潘玉莲的身前,给她腿上盖了个薄薄的小毯子,有些感慨的轻声道:“小主和陛下真是一片情谊……”
不是,现在没外人不用……嗯,你认真的?
潘玉莲的目光略显奇异的看着听梅。
见听梅不是单纯的在人前给她‘铺设’人设,而是真的有那么丝感慨……
潘玉莲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歪着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等笑过一阵,慢慢喘匀了气,潘玉莲摸了摸听梅搭在腿上的手。
她认真的嘱咐:“听梅啊,人和人的真情……哪有和‘烟花’一样倏地就热烈灿烂的深情。”
“如果你真的遇见了……记住啊,在这人间,所有的‘宽进严出’的美好,那都是诈骗。”
……
坤宁宫
薄皇后打从今早上妃嫔请安开始,眼皮子就一直再跳。
左眼跳一阵,右眼跳一阵,跳的原本端庄又沉稳的薄皇后心里都有些慌慌惶惶的。
偏偏这会儿,底下的这些人全都明里暗里的说起昨夜的‘十五月圆’陛下在临华宫过夜的事情——
“娘娘,昨晚上可是‘十五月圆之夜’。”
“是啊,每年都只有这么一次,都说‘千里共婵娟’……”
“这样的花好月圆景,良辰吉时正是寓意着陛下和娘娘的圆满情意。”
”
皇后娘娘,潘贵人,潘贵人她借着养伤的事,一直待在临华宫,说是不良于行都不能来给娘娘您请安。”
“可侍奉御驾的事,她昨夜里倒是做的半点也不勉强……”
潘玉莲还断着腿呢,就这都敢这般歪缠着陛下。
实在太过下作又不要脸了些!
……
自从薄皇后那天说秋日寒凉,要涂娴静养后,她就告病了,再没踏出长春宫的宫门半步,甚至连中秋宫宴都没去。
而没有涂娴打头阵,在场的其他几位娘娘素来也不轻易开口。
但这会儿站在殿内请安的人多。
光是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吵得昨夜浅眠的薄皇后简直头痛欲裂。
“好了!”
薄皇后一开口,整个坤宁宫都安静了下来。
“昨夜的事,是本宫与陛下商议过的。”
“不过是怜惜潘贵人,她入宫短短的几月里就三番两次的受伤,刚入宫的第一个中秋节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过……陛下仁厚,因而亲往临华宫看望潘贵人。”
“另外,昨晚的彤史一早就已经送来了。”
薄皇后看着一个个巴巴望着她的眼神,神色冷肃,清清楚楚的说道:“潘贵人并无什么邀宠侍寝的事。”
“潘贵人的伤,都是太医院里的御医们亲自看过的……她确需静养,待伤势好一些了,自然会来中宫请安。”
“既无错处,何必多言妄加揣测?”
薄皇后素日积累的威严不是儿戏。
她平日里由着妃嫔说些无伤大雅的闲话,也不会轻易动气。
可但凡她脸色沉着的时候,就露出与明崇帝三分相似的端严气势。
她现在亲自开口替潘玉莲解释,要这事过去,谁敢有二话?
整个宫殿内的妃嫔面面相觑一瞬,随后齐刷刷的起身,:“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还没等妃嫔们都坐下,冬英就神色匆匆的进了殿。
她附在薄皇后的耳侧,轻声道:“娘娘,慈宁宫传召潘贵人了。”
就说她的眼皮子一直跳,果然还是应在这!!!
这世上,要论最了解闻太后的人里,做了十几年‘婆媳’的薄皇后绝对算的上数。
闻太后当年或许是当妃嫔的时候,忍的太久,忍的太痛。
待明崇帝登基后,闻太后一朝翻身,性情有些‘偏激’。
她先是将先帝留下的所有宫妃毫不留情,半点也不耽搁的收了锦衣华服给打发去了佛寺,之后又留下了裕太妃在这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她是愈发不容人忤逆了。
确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当年昭妃几次心悸时险险将死,很难说有没有这位的主意。
到后来,明崇帝亲去了慈宁宫……这事才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