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冶肃禾
“啊？”她眉眼耷拉下来，眼里没有了光。
她伸出手轻轻揪一下他袖子上的纽扣，“那什么时候可以？”
沈策：“……”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看什么都带着深情的眼眸，喉咙滚动，“回去的路上。”
萧灼表面上乖乖应下，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难得回老宅一趟，肯定要背着沈老爷子那老登做点什么才刺激。
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和沈策接触么，她偏偏非要逆着来。
一想到待会要做什么，萧灼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沈策，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
说完，她把用纸巾包起来的一小包东西塞到他手里。
沈策握紧，“送我的？”
第34章 好恶毒的心思
萧灼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这是瓜子皮来着，麻烦你帮我扔了。”
沈策打开裹起来的东西，里边果然全是瓜子皮。
他轻轻捏两下，“好，我先回去，到饭点了给你发消息。”
萧灼：“嗯嗯。”
沈策离开后，萧灼看了一会鱼，起身去别的地方继续逛逛。
逛到花园的时候发现许多佣人在打理开得正艳的鲜花，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她心情愉悦，快步走上去想要仔细观赏一二。
一年轻女佣发现她靠近，脸上带着不愉快，翻了个白眼用防贼的目光频频回头盯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花就被她给糟蹋了。
“萧小姐，这些花都是稀有品种，金贵着呢，你可别看着喜欢就偷偷摘了啊，要是坏了老爷子的雅兴，我们可不会替你背黑锅。”
萧灼被气笑了，冷声道：“你的眼睛看到我对花动手动脚了？再说了，花就是给人欣赏的，就算我怕折一支带回去，也没人会说我什么。”
年轻女佣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以为意，“小地方来的野丫头，装什么主子呢？”
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情况的中年佣人嗤笑，“就是，一个几年前就被赶出沈家的野丫头而已，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司祁宣的面子上，老爷肯定不会让她再踏进沈家半步。”
萧灼双手环胸，睨了她们一眼，“你们不过就是沈家雇佣过来的佣人而已，这么上赶着为主家说话，怎么？你们是投胎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了？骨子里还带着尊卑有别的奴性？”
年轻女佣气急：“你！我们再怎么样，也比你一个万人嫌的野丫头强，你在这装什么主子！”
中年佣人冷声一声，满脸不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话。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年纪轻轻长着一张狐媚子脸，你那死鬼娘是个破鞋，你也就是个破鞋，别以为整天像个狐狸精一样缠着家主，家主就会高看你一眼，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萧灼脸色陡然沉下来，眼里泛着冷光，扭动手腕正要打人，一道身形突然闪现过来，动作甚至比她更快，直接一巴掌扫过多嘴的两个佣人脸上。
啪啪啪的打脸声响起，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才停下。
穿着高定西服，留着及肩短直发的女人扭动手腕，抬起靴子给了她们一人一脚，把人踹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我沈明心的侄女不是主子，难道你们才是主子不成？”
“你们两个只是在沈家打工的佣人而已，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在沈家工作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态度放尊重些，知道了吗？”
两个佣人目露惶恐，马上求饶，“二小姐，我们知道错了。”
沈明心轻捏打疼的手掌，眯着眼睛看她们，“看来你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们转动眼珠子看向沈明心身后萧灼，连忙道歉，“萧小姐，我们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闻言，萧灼转动手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不接受。”接着挨个揪起她们的衣领赏她们大嘴巴吃。
打完人，她从兜里摸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两张，一张分给沈明心一张留给自己擦手，笑容乖顺，诚恳地道谢：“谢谢二姑姑替我出头，我消气了。”
沈明心擦着手，狐疑地盯着她的脸，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你倒是改变了不少，走吧，姑姑陪你逛一逛，看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负你。”
她一边说一边瞪着地上的两人，红唇微勾，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折下开得最艳的海棠花枝塞到萧灼手里。
萧灼握着花枝，只觉得心情舒爽。
等姑侄二人走远，年轻女佣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带着怨恨，朝着沈明心的背影啐了一口，“这个刁蛮老女人，活该三十八岁了都没男人要她！”
话刚说出口，中年女佣一把捂住她的嘴，“女儿，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隔墙有耳！”
年轻女佣嫌弃地拿开母亲的手，“妈，你也太畏首畏尾了，一个女人而已，又不能当家主，怕她做什么。”
不远处，凌妙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睛微微眯起。
等到沈明心和萧灼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款款上前，一脸担忧地盯着她们的脸，“呀，王妈，小悦，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妈低头躲闪，“表小姐，我们没事。”
小悦啧了一声，“还不是被那个萧灼打的，我们不过是提醒她别把老爷最爱的花摘下来而已，她就觉得我们在瞧不起她，冲上来就把我们打了。”
凌妙妙秀眉紧蹙，一脸严肃，“表妹也太过分了，哪怕再生气也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别怕，要不我帮你们报警吧。”
闻言，王妈和小悦母女二人对视一眼。
王妈按住女儿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算了，还是别搞那么麻烦了，干我们这行的注定会低人一等，就不麻烦表小姐了，我们回去敷一点药就好。”
事情的走向和凌妙妙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怔愣片刻后她也跟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随时过来找我。”
“谢谢表小姐。”王妈点头。
凌妙妙走后，小悦不赞同地看着王妈，“妈！为什么不让表小姐给我们做主？”
“你这孩子！”
王妈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女儿的脑门，细细给她分析。
“表小姐身份尴尬，往好了说是沈家的表小姐，可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佣人而已，还真以为能给我们撑腰？萧灼那贱人有老女人和家主护着，又吃不在沈家住不在沈家，除非老爷子亲自出面，不然，谁能奈何得了她？”
王妈在老宅干了二十几年，是个资深老人了，哪里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
“而且，表小姐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哪个老女人离开的时候过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八成是躲在暗中看了很久。”
小悦恍然大悟，“原来她想收拢人心，好让我们当出头鸟去针对萧灼，到时候无论成功还是不成功她都能脱身，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天哪，好恶毒的心思！”
王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你明白就好，反正以后看见萧灼的时候态度给我放尊敬些，听到没有。”
小悦撅着嘴哼一声，“知道了。”
第35章 你快到这边来
另一边，沈明心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问：“她们经常这样欺负你？”
萧灼点头，“住在老宅的时候会，后来搬出去后就很少了。”
沈明心噎住，心里直冒火，忍不住轻轻拍一下她的脑门，“你这傻孩子被欺负成这样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
萧灼摸摸脑门，笑着摇头。
因为她以前觉得爸爸妈妈为了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她的想法就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你退一步他们反进十步，步步紧逼，只有你表现得比他们更强势，他们才会学会主动退让。
沈明心看到她这样，不由得想起从前的种种往事，叹了一口气，轻拍她的肩膀，“逛一会就回去吧，吃饭完姑姑就带你回家。”
萧灼看向她，“姑姑，我已经答应沈策让他送我回去了。”
沈明心点头，“也好。”
二人逛了十几分钟后回到会客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
进屋的时候，沈策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过去，正好和一双明亮的黑眸对上。
萧灼扬起嘴角，跟随沈明心一块落座。
至于那根花枝，沈明心先让她带来的人拿走了，省得拿回会客厅后再生无聊的事端。
沈老爷子瞥了眼一同入座的二女儿和萧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皱眉，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沈明棋看了眼父亲的神色，抿了抿唇，唯唯诺诺地朝她们走过去。
她的长相温婉大气，带着书香气息，只是眉间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愁绪，来到她们跟前后低声道：“妹妹，你怎么才回来？”
沈明心给萧灼剥了颗坚果，随口回答：“公司有事要忙。”
沈明棋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萧灼，捏紧披肩，皱着眉苦口婆心地劝道：“再忙也不能让爸爸他们等你这么久呀，今天是三弟回国的日子，你回来这么晚……”
沈明心扔掉手里的垃圾，打断她的话，“姐，谁等我了？不过是晚回来了些，你又在这唠叨，公司要是出了事，谁又能帮我兜底？”
被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着小辈的面这么怼，沈明棋脸色有些挂不住，轻咬下唇，“我只是怕你惹得爸爸不高兴。”
沈明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关我什么事？我又不靠他吃饭。”
沈明棋无奈摇头，温声细语地说：“妹妹，你以后总要嫁人的啊，出嫁后，你在娘家的地位关系到你在夫家底气，你也长那么大了，该懂点事了，不要事时常逆着爸爸的心意来做事。”
“姐。”
沈明心被气笑了，往萧灼嘴里塞了颗开心果，红唇轻启。
“你事事顺着爸爸来，他让你往东你就往东，他让你嫁给谁你就嫁给谁，请问你这么听话，这么能讨爸爸欢心，你在夫家的地位高吗？”
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勾起了沈明棋一些不好的回忆，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低垂着头不说话，唯唯诺诺的样子。
沈明心还是气不过，“你要是愿意事事跟着男人的步伐走，也行，那也是你的一种活法，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很好地活着，等你坐到我现在的位置就知道了，男人，只是我的附庸品而已。”
沈明棋抿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到底还是亲姐妹，沈明心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忍心继续往下说了，点到为止，“你啊，跟妈妈一样，性子太软了。”
说起因为难产而亡的妈妈，沈明棋眼泪没忍能忍住，背过身去悄悄擦眼泪，不敢让别人看见。
萧灼看着连擦眼泪都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擦的大姑姑，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她眼神一厉，捏住沈明棋的手腕，“大姑，你手怎么了？”
原来是沈明棋抬手抹眼泪的时候袖子不小心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一块青紫色的皮肤。
沈明心看过去，压低声音怒骂：“那个畜生还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