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是
凌净低头叼起爬向她的小黑猫,藏到单元门附近,等待住户经过。
十多分钟后,刚刚那两个聊天的阿姨拎着菜回来了。两个阿姨目的地不同,一个去一单元,一个回二单元。
凌净抓紧时机,叼着小黑猫跟在阿姨身后挤进单元门,哼着歌的阿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很快上了二楼,拿钥匙开门进屋。
防盗门“砰”一声关上,凌净飞快跑上三楼,把小黑猫放到左边那扇门前,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她快速下楼,扑到门锁上用力按了下,单元门顺利打开。
钻到草坪里,凌净选择切换到小黑猫的视角。小三花脱离控制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一直等在原地,直到小狸花玩够了老鼠跑来蹭它,这才同它一块儿离开。
楼上的凌净努力蜷着身体,等唐雪怡夫妻回来好去碰瓷,没想到先等到五楼下来的动静。
他边下楼边打电话,“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喝了酒没控制好自己才会动手的。”
一听这话,很好,绝对是家暴男小王。
家暴的人总喜欢把锅甩到酒上,酒要是有意识都觉得冤。酒后打老婆孩子的人那么多,打警察打老板的有几个?
还不是欺软怕硬,知道自家老婆孩子好欺负,后果也不严重,才敢动手打。
当家暴男经过三楼,凌净死死盯着他的脸看,这一看,她直接放下心。女孩眉眼骨骼与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十有八九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那女孩真的是黎玥,那么小王是怎么做到偷孩子不被发现的?凌净仔细回忆那几个阿姨之间的对话,想起某个奶奶的一句话:弄得老黎两面不是人,他也是好心带孩子。
老黎,黎青的父亲,黎玥的亲爷爷,黎玥的丢失会和他有关系吗?
不是凌净把人想太坏,而是她见过太多,有些人为了有男丁传宗接代,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不奇怪。
赵奶奶曾说过,在计划生育最为严格的年代,许多女婴一出生就被丢到大街上。有的会给装纸箱里,盖上被子,有的是赤条条随便一丢。车轮,野狗,都是取走她们性命的镰刀。
那会儿的河边,不知埋了多少女婴。
然而,丢弃已经算是温和的手段了,因为大街上的女婴还有机会被人收养,有些人家的女婴一出生就因为各种原因死亡,连多哭几声的权利都没有。
“那个时候的人贩子都不拐女孩子,因为街上到处都是。你姑姑小时候长得像男孩儿,还被人拐走过,结果半路憋不住尿被发现是女孩,直接丢在路边,还是好心人看到把她送到派出所。”
赵奶奶苦笑着摇头:“个个都急着生儿子,等儿子长大了娶不到老婆,就把别人家好好养大的女儿拐回去。你说,这不是作孽吗?”
可不就是作孽。
传宗接代这四个字带来的孽债可以说是罄竹难书。直到现在,凌净都不懂*从女性胯/下诞生的男性到底比女性珍贵在哪里。
第23章
家暴男下楼后,凌净看一眼楼梯,继续蹲在门口等唐雪怡夫妻回家。
一个多小时过去,也不见夫妻俩回来,凌净等得困意上头,时不时就来一个哈欠。正想着要不要先切视角去其他地方看看,一直盯着楼下监控的6666出声提醒:【凌净,唐雪怡和黎青回来了。】
很快,单元门传来动静,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凌净打起精神,调整好表情,扮演一个可怜的小猫咪。
黎青很快注意到门口多了只黑黢黢的小东西,他近视度数高,乍一看还以为是只大老鼠,结果这东西冲他“喵”了声。
哦,原来是只猫。
软软的猫叫声让夫妻俩同时停下脚步。
凌净心想这两人不愧是两公婆,看到猫的第一反应都是发呆,她扬起脑袋,又叫唤了几声。猫咪幼崽特有的小奶声回响在楼道,惊醒那对陷入回忆的夫妻。
唐雪怡率先走到猫咪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小猫咪的毛脑袋,低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妈妈在哪儿?”
凌净:“喵嗷~”
小黑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你快点收养它吧!
黎青低头往业主群发消息,问最近小区有没有带崽的流浪猫出现,没多久便收到回复说没看到,“这小猫可能是外面跑进来的,最近小区没有带崽的母猫。”
“这样。”唐雪怡揉揉猫下巴,“那你问问群里有没有人要收养小猫,小家伙很亲人,还是适合收养的。”
凌净:“……”
这怎么行,她折腾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去别人家的。
黎青正准备发消息,小黑猫蹭到唐雪怡腿边,歘一下倒地,露出软软的肚子,努力夹起嗓子:“mama~”
它的声音,像是在喊妈妈。
没有一个母亲能躲过“妈妈”这两个字,唐雪怡下意识低头看向声音来处,当她对上小猫水汪汪的眼睛,让其他人收养这只猫的想法瞬间散去。
唐雪怡抱起小猫,站起身对丈夫说:“算了,还是我们收养它吧。”
“好。”黎青点点头,删掉刚刚打好的一行字,掏出门钥匙,边开门边说:“我看小猫已经长牙齿了,应该已经断奶,我待会儿去宠物店买猫粮。”
“嗯,疫苗这些等年后回京市再说吧,明天就过年了,先不给它打针。”
“对,过年不打针。”
夫妻俩的对话很快消失在门后,楼道恢复安静。
再次成功打入新家庭的凌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四处转悠收集信息。
这套房面积不小,大约120平,屋内装潢风格非常古早,除了家具和窗帘,几乎没有什么软装,加上许久没有人居住,空气里满是陈旧味道。
夫妻俩的行李大喇喇的摆在客厅,衣服什么的都在里面没拿出来,看来两人没打算在这久住。
凌净转一圈后回到唐雪怡身边,抓着她的裤腿爬到她大腿上,刚找好位置,就听她手机响起铃声,来电显示是“郑姐”。
唐雪怡的经纪人就姓郑,叫郑宜。
“郑姐,嗯,我和黎青找好中介了,钥匙也已经给他们。”
“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该拿的之前就已经拿走了。”
“我们打算初八回去。”
“好,好,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对了,我刚刚在家门口捡了一只猫,到时候带给你看。”
初八就要离开啊,在唐雪怡腿上团成一颗小黑球的凌净认真思考接近五楼小女孩的方法,无论如何,都要在初八前让双方见上一面。
晃晃尾巴,凌净有了想法,不过明天就要过年了,还是等年后在安排“见面”计划吧。
这可是她在平行世界的第一个年,必须要好好过!
等回到程家,她才知道程帆今天干了件大事。
即便临近过年,程帆依旧没有中断自己的锻炼计划,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洗漱,然后出门慢跑,小小年纪出门跑步家里人其实都不怎么放心,只是程帆不愿意让大人陪,大冬天的她宁愿长辈们多睡一会儿。
程风安秀拗不过她,加上有程净净陪着,只能同意了。
天天带着喜鹊锻炼,让程帆成为早起锻炼人群眼中最亮眼的娃,寒假还没结束,她已经认识不少业主,路上碰到都能打个招呼。
等慢跑结束,还有20分钟左右柔韧性练习。柔韧性是决定动作幅度的关键因素,柔韧性好的运动员可以更好更快的掌握运动技术和动作,避免产生错误动作。
结束晨练,程帆身上出了不少汗,嘴巴还有些渴,只是今天她忘记带水壶了,只好去附近便利店买水。挑了瓶常温矿泉水,程帆正准备扫码付钱,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杀人了杀人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哆嗦着喊,“快关门快关门,外面有个疯子拿菜刀杀人了!”
便利店老板出去探头往外一看,二话不说关上玻璃门。程帆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呼救声,顾不上扫码,大步走到门口看情况。
此时街上乱成一团,不远处有个男人举着菜刀追砍一个女人,女人捂着流血的手臂高声呼救,附近有路人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谁敢硬抗刀锋。
程帆眉头皱得死紧,余光注意到店里墙角放着根卷帘门拉杆,她心下一定,抄起杆子就往外冲,店老板拉了个空,懊恼得跺脚:“这姑娘真是!”
被追砍的女人早已体力不支,路上明明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来制止那个男人,她实在太绝望了。
慌乱中她不知踩到什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男人几步追上,手中菜刀高高举起,即将砍向女人的头颅时,一根金属棍狠狠敲了上来!
他的手腕顿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飞速蔓延的巨痛使他无法握紧手里的菜刀,程帆抓住时机夺过凶器,抬脚把人踹了出去。
男人摔飞在地,周围路人瞬间扑了上来,把人压得严严实实。
附近的药店老板也跑过来给受伤女子包扎伤口。
程帆低头看着手里沾着血迹的菜刀,心脏后知后觉地跳起来,程净净落到她头上,喳喳叫了数声。程帆喘口气,“净净你放心,我没受伤。”
她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有些后怕,又有些激动。
我刚刚救了一个人。
我救了一条人命。
警车拉着警报赶到事发现场。凶徒被押上警车,在警察问询事发经过时,有热心群众指着程帆大喊:“就是她把那个神经病打飞的!”
程帆:“?”
公安局里,做笔录的民警不确定地问:“你说你几岁?”
程帆乖巧重复:“9岁,过了今天就10岁了。”
“……真了不起啊。”民警心里感慨现在的小孩可真了不得,“你先报一下家长的电话,我让同事联系大人来接你。”
“哦。”程帆报了妈妈的手机号,民警让同事去打电话,然后瞄一眼女孩儿头上站着的鸟,问:“这是喜鹊吧,你家养的?”
程帆看他一眼,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嗯,我们有办下来养殖证的。”
“那就行。”民警点点头,继续询问程帆制服男人的经过,程帆简单说了一下,民警做好笔录拿给她看,“有不认识的字就问我。”
程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基本都认识,确认和自己说的没区别后,她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风在家接到消息时,简直快被吓掉半条命。
什么叫制服持刀歹徒?
帆帆一个9岁的孩子,怎么就去制服歹徒了啊!
哪怕打电话的警察再三说孩子很安全,一点儿油皮都没破,她还是担心极了,赶往派出所的路上,心脏跳得飞快。
等她赶到,程帆正坐在警局不锈钢椅子上,吸着警察姐姐给她买的AD钙奶,程净净在桌子上认真吃瓜子,一人一鸟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程风那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温柔喊了声:“帆帆。”
程帆一听到妈妈的声音,AD钙奶都不喝了,立马跑到她面前,“妈妈你来啦!”
程净净也激动地扑腾翅膀,喳喳叫着飞到程风头上。
见妈妈抬起手,程帆会意低头,让她的手落到自己的头顶。
程风摸着女儿细密的头发,怜爱问道:“吓到了没?”
“有一点点,那个姐姐差点就死了。”别看程帆一脸淡定,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她担心自己晚了一步,没能救下那个姐姐。
程风牵着她坐回椅子上,温声道:“我听警察说,这次多亏了你,受害者才能活下来。可是帆帆你知道吗,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吓坏了,我真的很怕你会受伤,你想要帮助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妈妈希望你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人都是自私的,帆帆是自己的宝贝,她当然不愿意拿自家宝贝的性命去换别人家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