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澄
余蔓心中欢喜,下班的时候还专门去供销社买了包点心。上了这么两个多月的班,她兜里总算是有钱了,再也不用像从前一样买个菜都得问孙英拿钱,如今她才觉得这日子过起来有了些趣味。本来她还想买块猪肉的,只是猪肉这东西一向紧俏,一般在早上就卖光了,根本等不到下班的时候,余蔓只能遗憾地回去了。
天冷了之后天黑的便越来越早,余蔓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在门口正好碰见了同样准备进门的陈远川,见陈远川背着个背篓,余蔓便心知肚明。
“你又上后山去了?”陈远川点点头,应了一声,进了门后才问余蔓:“怎么样,考过了吗?”
“考过了。”余蔓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过,提前都给你准备好了,咱们今天晚上也吃顿好的庆祝庆祝。”陈远川的背篓里不光有野鸡,还有兔子,都是他刚才在后山抓的。自打那李二牛跟陈来宝的友谊之船翻了之后,陈远川也不怕陈来宝再去通风报信了,再说了就算有肉味传出去了也不要紧,如今大队里谁不知道他们家有两个工人,时不时地吃点好的怎么了。
这晚大家都挺高兴的,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竟然下雪了,这还是今冬的第一场雪,雪花沸沸扬扬地下了一夜,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外面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一到下雪天,小孩子们总是最高兴的,自清早起来,陈冬冬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时不时地扔个雪球,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冬冬,别光顾着玩儿了,等下把前两天教你的拳法打一遍。”为了自己的养老计划,陈远川一直没放弃敦促陈冬冬练武。他得多管齐下不是,有媳妇和儿子一起养他,未来的生活才能更有保障。
“知道了。”陈冬冬高声应了下,练了这么几个月,也算是小有成效了。前些天他跟铁军打架,居然打了个平手,要知道铁军可是比他大个两三岁呢,这让陈冬冬十分高兴,练武的劲头更足了。
就在父子俩其乐融融地打拳的时候,在院门口扫雪的陈远山推开门跑了进来。
“出大事儿了,咱们队里的知青,那个叫什么赵瑞的,他死了。”
“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全家人都很惊讶,这可是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知青。知青跟队员们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又出了这事儿,怕是关系更紧张了,他们生产队今年什么评优评先都别想了,大队干部们尤其是陈保国怕是要头疼了。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人说他就死在大哥当初掉下去的水沟里,你们说巧不巧,但他没有大哥运气好,大哥那会儿是夏天,在外
面待一晚上也冷不到哪儿去,可现在这是什么天气?数九寒天的,昨晚还下了雪,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好像身体都已经僵硬了。“陈远山刚刚在外面听人说起这事时,还不太敢相信。
“又是在那条沟里?这也太玄乎了。”陈家人面面相觑。
“出了这么大事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陈美妮问道。
陈远川眯了眯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赵瑞好像是许瑶现在的对象。
时隔几个月,队员们再一次聚集在了后山脚下的水沟旁,一个个面色凝重,只因赵瑞掉到沟里的位置跟陈远川当时差不多,而且头上都破了个洞,这也太邪门儿了。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对那条水沟产生了惧意,好些老一辈的少不得怀疑那水沟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专门勾人魂魄,可惜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不然好些人都想找个神婆来做做法。
陈远川跟着陈家人来的时候,正撞见陈保国在那里唉声叹气,旁边站着的许瑶,则是在那里低声啜泣,表现得还挺伤心的。
他想了想,走到陈保国面前问道:“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保国见是陈远川,便把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呢,今天早上知青点的男知青们,发现赵知青一晚上没回去,过来报给了我,我让人找了找,这才在水沟里发现他的,当时已经快被雪给埋起来了。你说会不会是当初把你推下沟的那个人干的?咱们大队里不会是藏了个敌特分子,隔一段时间就犯案一次吧,还专挑水沟这里。”
同样的地方,差不多的时间,头上还都有伤口,除了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其他都和大川那次差不多,要说不是一个人干的都没人信。陈保国现在疑神疑鬼的,瞅谁都像是隐藏在人民队伍里的敌特分子。
“大伯,这我当初也没瞧见推我的人,也不太好说。对了,赵知青不是和许知青在谈对象吗?许知青就不知道些什么?”
“许知青说昨晚她和赵知青一起散了会儿步,后来马婶子找她,她就跟着马婶子先走了,赵知青后来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
“马婶子?”陈保国的这番话,陈远川注意力只集中在了“马婶子”三个字上,这里面竟然还有马婶子的事儿。
“可不是,马婶子也说就是这么回事,她说她先去了知青点,结果许知青不在,她又四处转了转,这才在山脚下找到人的,就把许知青叫走了。”
“这样啊,那大伯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闹出人命了,想盖也盖不住,我已经让人去镇上报公安了。”说到这里,陈保国也是发愁,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大队长怕是首当其冲,别指望有好果子吃了。
接到报案后,公安来得很快,先是对赵瑞进行了个基本的尸检,确定他是因为受伤昏迷后,在急速寒冷的环境下,快速失温而死的。那他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负责经办这起案件的原公安首先就找上了许瑶,许瑶却是一问三不知,坚称自己走之前,人还好好的。
“你说的马婶子,她大晚上的找你什么事?”
“他的儿子陈来宝对我有意思,这个大队里的人都知道,马婶子说,自打我和赵瑞在一起后,陈来宝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动不动就在家里闹绝食,昨晚上又没吃饭,马婶子实在看不过眼了,这才来找了我,想让我去劝劝他,不过我没答应,大晚上的我一个有对象的女同志,去见另一个男同志也不太合适。再加上后来开始飘雪了,我就回知青点去了,我以为赵瑞早就回去了的,所以就直接回屋睡觉了。早知道……我就去男知青那里问一问了。”说着说着,许瑶又开始啜泣起来。
“那你知道赵瑞跟什么人结过仇吗?”
“没有的,赵瑞并不是个特别高调的人,平时也没见他跟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原公安抬头看了许瑶一眼,斟酌了下措辞:“恕我冒昧,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许知青你来到大队后,对你有好感的男同志好像不少,赵瑞相貌平平,在各方面都不是很出彩,你为什么会跟赵瑞在一起呢?”
许瑶哭声一顿,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因为赵瑞许诺我可以带我一起回城,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赵瑞的家境不错,他家里已经在想办法帮他找关系回城了,我们俩又同是海城出来的,赵瑞说可以让他家里人想想办法,把我俩一起弄回去。基于这种种考虑,我才答应和赵瑞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现实了点,但我一个女同志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总要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不是吗?”许瑶又抹了把眼泪。
“所以公安同志,你们不用怀疑我会伤害赵瑞,那是不可能的,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好,他如今这一出事,我回城的希望算是彻底没有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许瑶这话乍一听还真没什么毛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赵瑞真能带她回城,她也不愿意跟赵瑞在一起,明知道赵家就是秋后的蚂蚱,要不了多久就被清算了,许瑶躲着赵瑞还来不及呢,哪愿意真跟人好。
她会和赵瑞处对象,完全是被赵瑞威胁的,也怪她太过大意了,没想到陈远川受伤那事儿时隔多日还会再被翻出来,是以赵瑞乍一提起时,没控制好表情,露出了行迹,这才被赵瑞抓住了把柄的。
那赵瑞就跟一条毒蛇一样,平时不声不响的,却待在角落里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扑上来给你一口。这几个月来,光是应付他,就耗费了自己全部心力,昨天晚上更是……当着公安同志的面,许瑶没再继续想下去。
原公安他们找许瑶了解过情况后,又在队里走访了一圈儿查找线索。可惜昨晚上刚好下了场大雪,把那水沟旁的痕迹都给覆盖住了。而且同样因为下雪,大伙都睡得比较早,也没什么人出门。不过一圈儿询问下来,还是让他们找到些信息。
陈远川被公安找上门的时候很是意外,着实没想到赵瑞的事儿还能跟他扯上关系,要知道他跟赵瑞连话都没说过。
“因为赵瑞同志出事的地点是在后山角下的水沟里,而有人提供线索说,你昨天晚上去后山了,所以我们想问下,你昨天晚上去后山了吗?”
“没错,我昨天晚上确实去了后山。”陈远川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撒谎,兴许不止一个人看见他去后山了,要是在这上面说了假话再被查出来,那不是更可疑了吗。
“那你大晚上的去后山做什么呢?”
“我,我想我爸了,去后山坟堆里陪他说会儿话。”陈远川又一次把陈爱国这个工具人搬了出来。
原公安被这个回答噎住了,一时没说话。
陈远川看原公安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大概不相信,可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自己去后山是为了抓野鸡和兔子,给他媳妇庆祝升级吧。虽说这么说了,后果可能怎么也比被怀疑害了人强,可那赵瑞的事儿本来就跟他没关系,能少点麻烦还是少点麻烦的好,他可没忘记还有个李二牛时刻在一旁等着揪他们家小辫子呢。
只是他想得挺好,在原公安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反而加深了对陈远川的怀疑,只因这理由也太扯了。
“你是说你大冬天的晚上,一个人跑到后山坟堆那儿,去祭拜你父亲了?”
“也算不上正式的祭拜,就是陪老头说会儿话。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信,但你们可以去问问我家里人,还有队里的好些人都知道,我经常上后山去陪我爸聊天,而且我这人胆子大,也不是头一回晚上去了。”
看陈远川说得信誓旦旦的,原公安将信将疑,这点有待考证,便先放下不提
了,而是又换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对你们生产队的知青许瑶是什么看法?”
“啊?我对她能有什么看法,我跟她也不太熟。”陈远川是猜测许瑶有什么奇遇,所以对她多关注了点,但这肯定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
“有人看见你们两个人私下里说过话,你还给许瑶同志送过雪花膏,这还是不太熟?想明白了再说,你去过后山,这就意味着你经过了案发现场,现在还有作案动机,所以你……”
“等等,等等!”
原公安正打算拿出他们审讯的技巧,再吓唬陈远川两句,就被陈远川打断了。
“公安同志,你等一下,你说我昨晚去了后山,经过了案发现场还说得过去,但是我有什么作案动机?”
“一个男同志私下里给一个女同志送雪花膏,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通常情况下只有对一个人有好感才会这么做。所以你是不是因为赵瑞和许瑶在一起了,这才对他心生嫉妒,昨晚见赵瑞一个人落了单,便砸伤了他,将他推下了水沟?”时间、地点、动机都有,原公安会怀疑陈远川也是情有可原的。
“公安同志,一个男同志给一个女同志送雪花膏,确实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但还有另外一种不通常的情况,那就是替别人转交的。”
陈远川简直无语至极,就那许瑶搞得一出接一出的,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许瑶。随即他就将放电影那天晚上,陈来宝怎么让陈冬冬转交雪花膏,陈冬冬又是怎么给错了人,陈远安又来找了自己等等一系列事情都说了。
“真正对许知青有意思的人是隔壁的陈来宝,我就是个给我儿子擦屁股的。你们可以去问问陈来宝、陈远安,还有我儿子,他们都能给我做证,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我对那许瑶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更不可能因为嫉妒去害了赵知青。我就是点背刚好在昨晚去了后山而已,但我也没注意水沟那边,后山脚下那么大片地方呢,谁知道赵知青那会儿出事儿了没有。”
听了陈远川的解释,原公安颇为意外,没料到这么一个雪花膏竟然还兜兜转转经过了这么多人的手,不过这样说来,陈远川确实就不具备作案动机了。
原公安从陈远川那里出来后,按照陈远川所说的话,挨个求证了一遍,问到陈来宝时,陈来宝也承认了那雪花膏是自己买的,在放电影那天晚上托了陈冬冬转交,不过先是许瑶掉进了地道里,后来他又跟李二牛闹出了丑事儿,弄得他根本就没顾上去找许瑶,再加上许瑶没多久还跟赵瑞在一起了,他就彻底把雪花膏这一茬儿给忘了,现在听原公安问起才说了出来。
他却没注意到马婶子跟陈桃子听了他的话后都变了脸色,不过马婶子很快就掩饰住了,陈桃子则尴尬地向原公安解释道:“公安同志,我真不知道雪花膏是我弟买的,他压根就没告诉我们。”
陈远川给许瑶送雪花膏这件事儿,本来就是陈桃子向公安同志反映的,她是真以为陈远川对许瑶有意思。
原公安看向陈来宝,陈来宝点头附和:“对,因为我妈不让我给许知青买东西,我就瞒着没说。”既然公安同志都问起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只是他不太明白赵瑞的事跟雪花膏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也是的,还骗我说钱都买了点心,原来又去买雪花膏了,买就买吧,还不告诉我们,这可不就闹出了误会。”
马婶子教训完了陈来宝,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原公安道:“公安同志,雪花膏的事儿是我们搞错了,不过我昨天确实听见了陈远川的媳妇问他是不是去了后山,陈远川也承认了。”
原公安之前来走访调查的时候,是马婶子私下里向他提供了陈远川去过后山这个信息,而且最先说起陈桃子看见了陈远川给许瑶送雪花膏这件事的也是马婶子。
原公安点点头,去后山这事儿陈远川自己都没否认,雪花膏事件则纯属乌龙,他现在也搞明白了,是陈来宝对许瑶有意思,瞒着马婶子母女买了那盒雪花膏,转了一圈,经由陈远川的手送给了许瑶,却又意外被陈桃子看见,回来告诉了马婶子,于是母女两人便以为是陈远川喜欢许瑶。
这么一盒历经波折的雪花膏,原公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不管怎样,陈远川的作案动机是不存在了,而陈远川所说的去后山是为了陪陈爱国聊天这么个奇葩理由,原公安问了一圈,周围人竟然还都觉得很正常。
陈远川的家里人都说陈远川跟他爸陈爱国关系特别好,时不时就上后山坟堆找他爸,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大队里的人竟也有不少知道这事儿的,据说有一个夏天的晚上,陈远川就上后山坟堆去过,还因此掉到水沟里伤了脑袋,跟赵瑞掉的还是同一个水沟,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哪怕陈远川的理由再奇葩,有这么多人给他做证,原公安也没理由再怀疑他。
想到这里,原公安又问陈来宝:“你昨天晚上出去过吗?对赵瑞同志抢了你的心上人,你就没有什么怨言吗?”
既然雪花膏是陈来宝送的,许瑶也提到过陈来宝喜欢自己,那按说陈来宝也是有动机的。
“我……”陈来宝没想到原公安会突然问到他身上,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公安同志,你可以上大队里去问问,许知青长得好看,队里喜欢她的男人不是一个两个,来宝他确实是不太接受得了许知青和赵知青处对象的事,因为这个,这段时间吃饭都没胃口了,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害了赵知青。”马婶子赶忙替陈来宝解释了下。
“对,对,我就是在家里生生闷气,他俩都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我可什么也没做过,再说了昨晚上我也没出过门。”陈来宝本质上就是个窝里横,天天在家里摔锅砸盆的,却不敢真的做什么。
原公安闻言没再说什么,如果喜欢许瑶的人不少,那确实都有作案的嫌疑,关键得找到证据才行。
但公安们调查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其他线索证明是爱慕许瑶的人所为。而唯一跟赵瑞牵扯较深的许瑶,公安们后来联系赵瑞的家里人时,也证实了赵瑞确实跟他家里人提出了,让他家人想办法把许瑶也弄回城,这么看来许瑶确实也没有动机,而且她一个女同志先天体力处于弱势,想要伤到赵瑞,再把赵瑞推下水沟,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还有马婶子给她做证呢。
案件就此陷入了僵局,原公安等人并未再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便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第33章
那天原公安他们走后,陈远川仔细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公安会找上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如果说昨天晚上他去后山被队里的人看见了,告诉给了公安,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确实从山脚下经过了。
可是他给许瑶雪花膏的事儿又是谁说的?喜欢许瑶的人那么多,他从没往许瑶面前凑过,就算给雪花膏那天被人看见了,从作案动机考虑,怎么也不应该先想到他,正常人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陈来宝吗?那又是什么人把他给许瑶雪花膏的事儿告诉了公安的?
总感觉是有人在刻意往他身上引导,真说起来这个也不难排除,队里看不上他们家的人或许挺多,但真见不得他好,整日盼着他倒霉的,还真没有几个。
一个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上回陈来宝跟李二牛的事件过后 ,隔壁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他干的,何况那马婶子可是个能耐人。
再一个就是李二牛一家,李二牛虽然未必知道他和陈来宝闹出的丑事是自己的杰作,但因着他爸李兴旺,他对他们老陈家也没存什么好心思。
不过相较来说,还是马婶子一家可能性更高,马婶子可还给许瑶做证了,但要说赵瑞是许瑶跟马婶子一家合伙害的,好像也不太可能,那陈来宝就是个怂货,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那些公安也不是摆设,该调查的他们应该都调查过了,那么赵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远川不知道,许瑶是利用了个信息差,摆脱了自己的嫌疑,毕竟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知青会不想回城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瑶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她和赵瑞在一起两个多月了,起初只是为了敷衍一下赵瑞,再慢慢想办法摆脱赵瑞的纠缠,可这赵瑞却不是个规矩的人,时不时地就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许瑶本来就是被迫跟赵瑞在一起的,哪里会愿意,几次都想办法推脱过去了,赵瑞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近来对她越发没有了耐性,那天晚上还故意领着自己走到后山的水沟旁,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在赵瑞又一次想要和她有亲密的行为时,许瑶实在是受不了了,便与之撕破了脸,声称赵瑞要是有本事就把事情说出去,反正她抵死不认就是了,谁能有证据证明是她推的陈远川,赵瑞又没有亲眼看见,陈远川也没真的出什么事儿,何况她跟陈远川在外人看来又没有仇,到时候就说赵瑞因爱生恨,故意诬陷她,队员们不一定真的会相信赵瑞。
可谁知这一举动却惹恼了赵瑞,当时赵瑞直接朝她扑了过来,想要对她不轨,她情急之下刚好摸到块石头,就朝着赵瑞的脑袋上砸了几下。赵瑞一时不防,被砸伤后便倒在了地上,许瑶则慌不择路地跑了,没走多远还撞到了马婶子。
说起马婶子,虽然这人主动跑来给她做了证,但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也不知道马婶子那天看到了什么没有,还有赵瑞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难道真是受伤后失温死的吗?可她记得当时赵瑞并没有掉到沟里呀。她那天担心了一整晚,既怕赵瑞真的出了什么事,查到她身上,又怕赵瑞没什么事,醒来后再报复她,心情别提多纠结了,结果这个赵瑞显然没有陈远川命大,还真就出事了。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公安什么也没查出来,本来她就不是故意的,谁叫那赵瑞想要欺负她的,许瑶安慰好了自己,这才勉强入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