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鲤鱼与绿鲤鱼与喵
李阳光看着纸张上的数据，在上面写写画画。
“跟普通的豌豆射手灵植师比起来，冷绍你的契合度偏底，但灵性值高，契约用时少，消耗血量仅有平均值的三分之一，成功契约后得到的灵植苗则是平均值的三倍，如果按照倍率计算的话......”
李阳光迅速做了计算，但从高考当场契约的结果来看，冷绍展现出来的数据大约是普通豌豆射手灵植师的八十多倍。
而此后豌豆射手灵植师把第一株灵植培育至成年的周期大约是半年到一年之间，而冷绍统共只用了二十多天。
这样算起来，冷绍体内的灵性至少是普通豌豆射手灵植师的七百多倍。
这是很惊人的数据了，大家都按部就班的修炼灵性吐纳法，凭什么你能积累七百多倍的灵性？
“天赋”不足以解释这么大的差距，但“阳光”可以。
最开始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与灵性吐纳法修炼得来的灵性的比较试验就是李阳光亲自做的，当时实验条件简陋，数据也很粗糙，但效果是明显的。
再加上她后来发现的，向日葵灵植每增高10cm生产阳光的速率就会成倍增加的结论，通过“阳光”灌注，从而使冷绍体内的灵性值迅速增加是完全可行的。
就跟当初她高考的时候一样，灵性值100并不代表她只有100，只是数值的上限就是100罢了。
所以冷绍当初的灵性值100，很可能也不过是表面上的100，实际上他真实的数值或许是几千，乃至上万。
“我的猜想方向应该是没错的，你的变异灵植，应该确实跟你舅舅有关系。”
李阳光初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刚好王卷研究员在整理冷绍数据的时候顺便也把梁女神的数据整理了一份，李阳光顺势看了下去。
梁女神的变异灵植并不是她的第一株灵植，而是第4株。
在那株寒冰射手出现之前，梁女神就是平平无奇的豌豆射手灵植师。
但值得注意的是，梁女神将前面3株豌豆射手灵植从种子状态培育到成年体状态的平均用时大约是9-11个月左右。
但那株特殊的寒冰射手，从种子发芽到成年，她也仅仅用了三个月。
时长直接缩短到了三分之一。
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严、刘课题组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寻常，并针对此做了许多猜想，以及后续实验论证，可惜都失败了。
他们至今也没搞明白，为什么梁女神的第四株灵植会这么特殊。
而且跟摆烂的冷绍不一样，梁女神骨子里是一个好战分子，在培育出一株变异灵植后，她依旧在努力修炼，现在已经拥有了第五株成熟的豌豆射手灵植。
很可惜，第五株灵植并没有变异。
神奇的第四株似乎是昙花一现，包括所有研究员和梁女神本人在内，谁都没找到最关键的钥匙。
但这更进一步让李阳光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李阳光在纸上圈出了一个时间节点。
“按照资料所显示的，在培育出3株豌豆射手灵植之后，梁女神的重心转移到磨炼对战技巧和进一步学习星空战场相关知识并准备晋升指挥官上去了，所以她当时并没有很积极的发展第4灵植。”
“直到这个月，她之前发展出的第四灵植的种子突然发芽，她才重新每天花费时间去修炼。”
李阳光用笔敲了敲桌子，“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绍，你打电话联系一下梁女神，喊她过来，我想知道这段时间里她有没有跟向日葵灵植师产生过交集。”
一直在旁边眯着眼似懂非懂一知半解的冷绍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手上已经丝滑的点开了梁女神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出的时候冷绍才后知后觉，虽然他确实是代理秘书，但是李阳光使唤他，是不是使唤的有些太过于顺手了？
过去的三年里，就算他是全种花科学院公认的小白鼠，大家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哪有研究员真敢这么使唤他啊？
冷绍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奇妙，他好像......并没有很反感。
电话刚好接通，冷绍不再纠结，很尽职的跟梁女神传达了李阳光的意思。
而王卷也没能闲着。
“王研究员，麻烦你帮我总结一下你们之前关于变异灵植的猜想，我不需要你们已经验证过错误的那些答案，我需要那些你们尚没有完全排除的可能因素。”
李阳光快速安排着任务，“对了，不是说有三个寒冰射手灵植师吗？剩下的那个的数据也帮我列出来吧。
哦，还有，关于契合度这个名词的解释和含义，以及当初把这个东西加入小高考的初衷你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一起帮我列出来。”
“收到。”
王卷习惯性的给出了简短的应答，坐在电脑前就是一通开干。
变异灵植的猜想和论证是她们这些研究员反反复复琢磨了两年多的东西，王卷整理起来飞快，第三个寒冰射手灵植师的资料也是她们研究的基础，这两个任务她完成得行云流水。
倒是“契合度”的名词解释，她还花费了一点时间。
酣畅淋漓的忙完把结果打印出来递给李阳光之后，王卷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她刚刚在干什么？
她刚刚是在帮这位李研究员干活，但为什么......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她还在给严老师干活一样？
她是被这位小李研究员收服了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她想象中的立威，没有预料中的磨合，她就这么丝滑的......叛变了？
王卷默默地在办公室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还看着李阳光，但脑子渐渐放空。
冷绍打完电话之后也猫到了她的身边。
其实秘书是有专门的座位和电脑的，就在李阳光电脑和座位的对面，身为代理秘书，冷绍完全可以坐在那里。
可他有点不太敢。
认真查看数据和思考的李阳光跟平时乐呵呵的李阳光差别也太大了。
但即便坐到了角落里，话痨的本质也让他浑身刺挠，屁股下面像是装了马达一样，左扭右扭。
“王姐。”
他终于忍不住了，为了避免打扰李阳光，他的声音掐到了最细，“你知道阳光妹妹正在验证什么结论吗？”
王卷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数据的李阳光，同样压低了声音，“是觉得你的变异灵植跟你舅舅有关？”
她来的晚，没有听到李阳光跟冷绍讨论的前半段，只知道李阳光似乎认为这件事跟冷绍的舅舅有关。
可当时她们课题组为着变异灵植这个课题奋斗两年的时候，也曾经考虑过基因的问题，冷绍整个家族的样本她们都检测过，完全没看出什么端倪，他家族的其他人也根本没出现过变异灵植的征兆啊。
“严格来说，是跟我舅舅的阳光雨有关。”
冷绍小小声把自己之前跟李阳光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遍，王卷反应得很快，“你是说，李研究员认为，变异灵植跟向日葵灵植有关？”
因为震惊和疑惑，王卷的声音不由得放大，“但那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
李阳光似乎是把资料看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反问。
王卷脱口而出，“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高级研究员这样想过！”
她只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才觉得凭借自己就能制定实验方向，可后来历经毒打，她早就习惯了“只有高级研究员认可的猜想才有可能实现”这个观点。
“嗯，那又怎么了。”
李阳光偏头看她，“没有人想到过的事情就绝对没有可能吗？那在我之前所有人都还觉得向日葵灵植是废物，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毫无用处呢，现在不是一样全都翻转了？”
李阳光的声音很温和，但听到王卷的耳朵里却像是敲响了巨大的钟声。
她恍然大悟。
对啊！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不是才被证实过了就是灵性吗？
已往人人
鄙夷的废物灵植不是刚刚才咸鱼翻身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灵植吗？
现在各个战区的灵植研究所正在征召失败高考生们做的实验，不就是向日葵灵植的逆袭导致的结果吗？
以前从来没有人觉得向日葵灵植这种废物其实才是灵植的关键。
但现在它是了。
以前从来没有人觉得向日葵灵植跟变异灵植相关。
那么它为什么就不能有关系呢？
平心而论，在过去的两年里她们已经淘汰掉了许多的“猜想”，仅剩的尚有一丝可能的两个猜想分别是“性格”和“气候”。
但不论是哪一个猜想，似乎都不能解释李阳光刚刚所点出来的，高考契约灵植的时候冷绍体内过度充盈的灵性到底是从哪来的这件事。
反而是李阳光的猜想，从逻辑上来推导，最有可能。
变异灵植确实是可能跟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相关的！
所以，她到底是凭什么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呢？
一种巨大的羞愧和局促感包围了王卷。
她深刻的认识到了，是她的思维太局限了，她确实当不了高级研究员，面前这位李研究员，虽然年纪小，但是眼界宽广。
她连李研究员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李研究员，那您是怎么......”
王卷正要开口继续请教李阳光到底是怎么敏锐的发现这个华点的，却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等一下，刚才这位李研究员说什么？在她之前，没有人？
在她之前？！
发现向日葵灵植奥秘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这怎么可能！”
王卷再次脱口而出。
可，可她很快就迟疑了。
为什么不可能？
她想起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作者署名被抹去的论文，突然空降的李研究员，超出寻常制式的硬件，干脆利落交出的实验数据......
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
废物向日葵都可以变成第一灵植，那么刚满18岁的小姑娘凭什么不可以是值得她仰望的大佬？
这一刻，王卷终于全部收敛了自己内心里那点根本拿不出手的骄傲，对李阳光心服口服，她正襟危坐，精神亢奋。
“李老师，您说得对。”
“我说的对不对我们俩说了都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