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凶残 第77章

作者:巫医醉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自*从被金人俘虏,除了精神上遭受侮辱,其他的伤害半点没有,赵佶还是养尊处优的赵佶,这回突然被割耳、被毒打,简直如同要了他的老命。回过神来,用仅存的理智爬起来,一边哭,一边蘸取自己的血液开始写血书。心中恨毒了赵芫,于是在血书上用词极其激烈,斥责赵芫这个女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要是还在乎他这个老爹,就赶紧来金国爸爸面前跪地请罪,把燕云十六州,不,加上河北河东三镇,全都割让给金国爸爸大人!若不遵从,整个大宋的官员就要联合起来废除掉她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皇帝!

  拿到赵佶缩写的血书,看完上面的内容,完颜兀术心情大好,“昏德公的瘦金体真是一如既往的美观!来人快给昏德公包扎伤口,千万别死掉了。”然后将那只白嫩嫩的耳朵和血书一起交给心腹,“把这两样东西一起送给宋国。”

  完颜兀术此计不可谓不恶毒,你赵芫不是对外宣称自己仁孝吗?现在你的亲生父亲都写血书辱骂你,看你还怎么经营仁孝的名声!

  金国的使臣勃堇斡鲁别带着赵佶的血书和一只耳朵,从上京出发。

  金使要将血书送到东京城,必然要经过燕山府。而此时此刻,大宋当今的官家就郑坐在燕山府府衙里,听取来自小郭老师和统制韩世忠的燕云军政报告。

  你说赵官家人不是在西北吗?

  对,赵芫前段时间还在西北,但完颜宗辅已经被折腾的没什么能力继续蹦跶了,余下的事交给姚平仲等人即可。而她赵官家,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西北努力追捕完颜宗辅时,不声不响中带着人转移到了南京路的战场来。

  所有目光还聚集在西北的时候,赵官家的战略目标已跳到了另一头。正所谓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你听说我国皇帝和主力将领们都在西北,实际上,咱们已经暗中转移到了东北战场。

  当斡鲁别携血书抵达燕山府,准备执行四太子的计划,每至一城就大肆宣传血书内容。所以见到燕山府留守郭孝友时,斡鲁别很是一番唱念做打,特地把血书拿出来展示给燕山府的官员们看。

  他以为看到血书内容时,燕山府的官员肯定会恼羞成怒,不过他并不惧怕,有了这份血书和大宋太上皇的耳朵,大宋没人敢动金国使者半根毫毛!

  郭孝友的确如他所想,一开始羞愤至极,而后投鼠忌器,恭恭敬敬地对待他,甚至斡鲁别提出要观看宋军军营,他也没敢反对,而是顺从地安排斡鲁别住下,好生招待,并带他参观了宋军的营地。

  斡鲁别扭头就将看到的宋军军队布置画成布防图,在离开燕山府前往河间府的路上,交给金国的探子,快马加鞭送到娄室军中。

  斡鲁别十分得意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策,带着血书又见了河间府留守,准备复制在燕山府的一样行动。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河间府的留守反应却和他想的不一样,虽满脸悲愤,却敢对他怒目而视,似乎想将他格杀一般。

  怎么和燕山府时不一样,斡鲁别是知道血书内容的,但他只会说些汉话,并不识字啊,所以根本不知道血书早被郭孝友替换掉了,其中内容从申斥赵官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变成了大义凛然的‘你们千万别管我,一定要以国家百姓为重,不要中了金人的诡计,不然我即刻死掉也不能瞑目巴拉巴拉’。

  河间府留守得知斡鲁别还携带了太上皇的耳朵,顿时更加怒发冲冠,用恨不得立刻杀人的目光瞪着斡鲁别,一路将人送出城,根本不给他探查军情的机会。

  斡鲁别只好皱眉赶往下一城,心想:算了,能抹黑赵宋官家的名声已很好。

  

第104章 终成废物

  当娄室收到宋军的布防图时,是产生过怀疑的。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的布防图,会是真的吗?

  他写信给朝廷,问询此次斡鲁别出使的内情。兀术于是亲自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娄室,并希望他能够抓住时机配合朝廷的动作。一旦宋国内部出现反对赵官家的声浪,就趁机大举进攻。当然这个时机不能靠被动等待,需要娄室将军自己把握。

  娄室没有轻易相信四太子画出的大饼,而是耐心等待起来。如果真的能够通过这种手段破坏大宋内部的团结,那么燕山府迟早会露出破绽。

  。

  太上皇的血书被斡鲁别一路招摇传遍了天下,官员百姓们无不热泪盈眶,太上皇他真的,我哭死!官员当中呼吁官家答应金国条件,迎回二圣的声浪愈发高涨,而这样的东京在斡鲁别看来就是自家四太子的计谋生效了啊!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向金国传递此消息。

  收到消息,完颜兀术心中底气十足,在又一次宋金的谈判当中,强硬要求宋国不仅要放三太子宗辅回国、送回二太子宗望的尸首,还必须从南京路撤军。。

  这回谈判,金国彻底占据上风,毕竟他连大宋太上皇赵佶的耳朵都祭出来了,大宋的官家迫于忠君仁孝的基本思想,必须做出让步。

  幕后操使谈判的赵官家赵芫:“金国无耻残酷,我却不能做个不孝的败类。答应他们的要求吧。”

  府通判张忠嗣和军使张敦负责前往金国的谈判事宜,从郭知府这里得到官家的命令后,两人既是打心底松了口气,又忧虑紧张。放松是因为官家最终选择了保全孝道,这是绝对正确的选择,忧虑是因为一旦同意金国的条件,燕山府则危在旦夕。

  “唉,有什么办法呢,金人阴险歹毒,以太上皇相要挟,官家若想坐稳皇位,免不了受到辖制。还是赶快迎回二圣,方可解决后顾之忧。”张忠嗣摇头叹息。

  张敦嘴上迎合,心中却不以为意,反而神游天外一般思索着其他的问题。

  见张敦如此散漫,张忠嗣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往日看着正直又忠君,临到大事就露出马脚,不堪大任!心说看来谈判的重任还得压在本官一人肩上才行!

  两人抵达金国上京,迎接他们的金国官员有意带他们观看金国的治理成果,若能在两人心中埋下‘金国其实也不错’的种子就很好,若不能,也可以给宋廷官员施加压力:你看我们治理的这么好,国家越发强盛,你们宋国最好悠着点,别胆大包天敢和我们作对!

  对此,张忠嗣面上冷哼,这些还不是依靠汉臣才能达成的成果,女真人自己满脑子只有烧杀抢掠,哪知道什么时候该重农桑,什么时候该赈灾,什么时候该赦免有罪之人拉拢人心。不过不屑一顾的同时,张忠嗣内心却仍出现了裂痕,觉得金国统治者虽野蛮,但懂得重用有能力的汉臣,其实也不是全无优点的嘛。

  张忠嗣这个人,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投降了金人,并靠着出卖燕京也就是燕山府,一路做到了金国中书枢密院事。先是归宋,后又叛宋降金。是以,本是三心二意之人,便容易被利诱。

  这样的人,对谁都不能绝对衷心,郭孝友有意挑选他来进行宋金谈判,而后辅以衷心的张敦。张忠嗣以为自己肩扛重任,却不知身边看似没用的张敦早就接到了个不得了的任务。

  张敦此人同样是燕云汉人,燕山府八州归宋后,转而成为了大宋的官员,但与张忠嗣不同,他对赵官家的衷心十分坚固。在张敦看来,燕云地区的百姓之所以收到庇护,功劳完全属于武德帝姬、今赵官家赵芫,当年她守住了燕云,没叫金人夺走。保住了张觉,和被张觉救下的百姓。如今又将金国十五万大军歼灭。大宋的官家,自此成为他张敦心中的信仰、战神。

  想到临行前,郭知府与自己的密谈。官家仁孝,被金国的阴谋所辖制,他们做臣子的应当拿出担当来。官家不能做的,臣子应当为其做好,不能为了追求好的名声,而陷家国于不义。

  现在的情形,如何叫陷家国于不义?太上皇一旦归宋,有极大可能对当今官家进行弹压,朝廷官员到底该听从太上皇的心意,还是当今官家的心意?到时候别有用心之人,定会借此扰乱朝堂,六贼之祸再起。届时外忧内患,家国危矣,岂不正是陷家国于不义。

  当见到金国的四太子,负责谈判的主要对象时,屋子里不仅有他和金国官员在,还有一个少了只耳朵的肥胖白皮中年男人在场,男人唯唯诺诺满脸惊惧,两人见到他时,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思索难道这就是大宋的太上皇赵佶?

  二人作为旧辽臣,真就不认识赵佶。但见到这幅模样的太上皇,两人心中如何作想,旁人就不知道了。

  兀术彬彬有礼地邀请两人落座,叫人斟茶倒水,“不知南朝是否想清楚要不要迎回昏德公啊?”

  当着二人的面,又是南朝,又是昏德公,不可谓不嚣张至极,显然完颜兀术自诩已经拿捏住了宋国的软肋,毫不客气。

  南朝是辽对宋的称呼,辽帝自诩华夏正统,所以时常称呼大宋为南朝,意为我北你南。金国则自认继承了辽国的一切,也继承了正统的位置。虽然现今的金国朝廷还没有人专门提出此事,但完颜兀术作为金国高层少有的汉学通,则早早的想到了这一层。既然有入主中原的企图心,那就得有正当的理由。你别管我搞不搞屠杀,反正我打着继承正统的名义,我有正当藉口!

  不管是南朝还是昏德公都有种污蔑的意味存在,张忠嗣听后面色赤红,反击道:“四太子的哥哥还被困在河东路,宋金双方不过是平等交易,四太子是否想清楚了要不要换三太子会国?”

  回答他的是完颜兀术身边的女真心腹,拔出刀来直接架在大宋太上皇赵佶的脖子上,兀术彻底放弃伪装文明人了,邪笑着说:“我认为大金提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你们却一再推脱,这令本王的的耐心彻底告罄了。如果还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那么赵芫昨日可以收到太上皇的耳朵,今天就可以收到太上皇的手脚。”

  本想端住架子拉扯一番的张忠嗣彻底被唬住,他暗暗朝身旁的张敦投去求助的视线,结果就见张敦木讷地坐在那里,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废物啊!张忠嗣大叹!终是垂下了头颅,认命说出了赵官家给出的条件:宋军可以放归完颜宗辅,也可以送回完颜宗望的尸首,并将南京路的韩世忠、岳飞等人调离,但双方达成的条件必须同时执行,不能我放走了你的人,调走了大将,你却突然出尔反尔不放太上皇回国。

  “好啊!你们今日就可以带昏德公离开,”完颜兀术一口应下,拍拍小兔子似的赵佶的肩膀,笑道,“我兀术做事,从来讲信誉,听说汉人也最重信誉,我相信宋国的皇帝不会得了好处不办事。”说着,他笑容加深,“毕竟,她的兄弟们还在这儿呢。”

  “幸运的昏德公,和你的臣子一起回国去吧。”

  完颜兀术哈哈大笑拿着双方签好的协议离开,将畏畏缩缩的赵佶留给了张忠嗣二人。

  张忠嗣长叹一声,擦掉额头的汗珠,想到面前这人是当今太上皇,于是恭敬地上前请他随自己一起离开。

  完颜兀术说他能回国了,赵佶满脸梦幻的表情,停顿了半晌,猛然起身往外跑,张忠嗣追在后面喊了几句,就捂着眼睛停了脚步,若没看错,太上皇屁股后头湿漉漉的那片,是尿了裤子吧?心中虽鄙视至极,却碍于身份,仍是恭敬地对待着这位太上皇,三人一路乘坐马车朝边境赶去。

  临近边境,赵佶急不可耐地掀开车帘探出身体向前方宋国的边境张望,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边境卫兵,燕山府知府郭孝友站在人群前方,迎接太上皇归来。

  赵佶简直热泪盈眶了,着急地催促车夫,“快!再快一点!快快过去!”一边催促,还一边朝马车后方张望,生怕完颜兀术突然冒出来将他抓走。

  宋军这头,郭孝友望着越来越接近的马车,以及车上赵佶不断张望的身影,脸上公式化的微笑逐渐消失,渐渐沉下去。他在思考,张敦为什么没动手,接下来自己应当如何行动。

  “朕说再快一点!!”眼看即将抵达边境线,赵佶大吼一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车夫于是更加大力道抽打马屁股,速度快的几乎飞起。

  张忠嗣暗暗捂着鼻子坐在马车最里端,口中却不断说着:“太上皇当心啊!太上皇您进来坐吧,外头风大!”实在是赵佶为了尽快回到大宋,路上连洗澡的功夫都不愿意耽搁,只换了身衣裳,根本遮不住浑身的尿骚味。

  大半个身体探在车外的赵佶高兴地大声喊:“朕终于回来了!”马车终于达到宋军军阵之前,就在这个档口,一直注视着太上皇背影的张敦出手了。趁着车夫用力拉扯住缰绳刹住车速带来的冲势,他口中高呼“太上皇小心!”伸出手去看似要拉住身形不稳的赵佶,实则探手为爪,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极快极准的拧了把太上皇的后颈位置。

  赵佶惨叫着扑下马车,趴在地上如蠕虫一样挣扎扭动,却始终起不了身。

  “太上皇!”张敦连忙跳下来,紧张万分地扶起赵佶查看他是否受伤,手按在其肩胛脊椎上,确认骨头移位了,终于松了口气,对赶过来的郭知府露出无辜的表情说,“太上皇着急回国,小臣实在没拉住,是小臣的罪过!”

  郭孝友垂眸与张敦的视线交错,神情莫测,“张敦护驾不利,罚军棍二十。”

  “哎呀,张敦你真的是!”紧跟下来的张忠嗣埋汰了句,连忙表态关切太上皇,“太上皇可受伤了?”

  赵佶躺在张敦的怀里,只觉得后脖颈及其酸痛,十分想扭动身体调节一下,他确实尝试着扭动脖子和身体,他以为自己扭动的幅度很大,然而在众人眼中,太上皇只古怪地左右晃动着头部,姿态及其怪异。

  郭孝友‘惊诧’的从张敦手中抢过赵佶,扶着他站起来,“太上皇,您摔到哪儿了?哪里疼?我这就请军医过来为您诊治!”

  “朕……”赵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说话都费劲的很,需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朕的身体动弹不得了!”他面色剧变,尝试扭动手臂和大腿,但它们却像面条一样晃了晃就没了动静。

  赵佶所在马车的后方还跟着另一辆车,里面坐着被兀术委以重任送回来的梅执礼几人,此时慌忙跑过来,就听到太上皇哀嚎自己动不了的话语,不仅惊呆住了。

  “太上皇!”郭知府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一个文人居然直接将胖乎乎的赵佶抱起来,大步向回跑,边跑边喊:“太上皇摔伤了!太上皇摔的不能动了!快找大夫过来!”

  士兵们回去找大夫的找大夫,过来帮忙抬人的抬人,场面一时无比混乱。但有件事,是大家一致认同的事实,那就是,太上皇的伤,是他自己操之过急摔下马车导致的。

  一切,都是个意外,都是上天的玩笑啊!

  天可怜见,分明已到达大宋边境,竟还能遭遇此等祸事。有些人想起来太上皇当年干的糊涂事,不由暗中嘀咕,难道是老天爷都见不得太上皇安稳,所以降下了惩罚?尤其当赵佶的伤势被诊断为脊椎断裂、全身瘫痪后,暗中如此猜测的人就更多了。

  谁都想不到,会是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人为拧断了赵佶的骨头。连赵佶自个,当时摔下去的一瞬间,也只觉得背后被揪了一把,与张敦‘拉住太上皇’的说辞完全一致。张忠嗣和车夫两人的证词也完美佐证了太上皇是自己摔出去的事实,此事的重点于是转移到太上皇的伤势如何治疗,以及如何向殷切等待的赵官家赵芫交代的问题上。

  至于大夫有没有看出什么?那确实是真看不出什么的,上千人目睹年老的太上皇从高速行驶的马车里栽倒出来,摔的多重都有可能。大夫:没当场毙命,说明太上皇的命真大啊!至于如何治疗?还是抬回去后半辈子躺着享福吧!

  

第105章 燕云决胜

  太上皇刚回国就被众人着急忙慌地送回东京城养伤,按照大夫的预测,最坏的结果恐怕太上皇日后连大小便都无法自控,真真成了个废物。

  这个消息可不能传出去,郭知府下了死命令,必须瞒住,只对外声称太上皇摔伤了腰,需要静养。不知情的人于是当真如此以为,当日见到太上皇摔伤的梅执礼几人亦如此以为,满心还计划着回到东京城后,如何搅动风雨,扰乱大宋朝堂,完成四太子交给他们的任务。

  与此同时,赵官家也非常遵守诺言,下令将韩世忠、岳飞调至河北东路,河北路的姚平仲奉命放完颜宗辅和他的部下回到西京路,虽然完颜宗辅基本只剩个光杆司令了。但金国的条件是放完颜宗辅回国,倒也‘合适’的很。

  “韩世忠和岳飞居然当真调离了燕云,”金东路大军中军营帐中,娄室对着送来的情报深思,“这会不会是个掩人耳目的假消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歼灭西路大军,斩首宗望,娄室可不敢小瞧这位十六岁的少女皇帝。

  完颜谋衍接过情报,“这已是前线发回来的第六封情报,探子确认韩世忠和岳飞回到了真定府,他们甚至在大街上饮酒,对被调离一事公开表达不满。我认为此情报应该准确无误,赵宋皇帝确实为了换回太上皇,调走了这二人。”

  虽然作为女真人,他们不理解汉人对孝道的坚持,但不妨碍他们知道一个道理,汉人的世界里,不孝是最罪大恶极的罪名。一个不孝的人,会被整个社会认定这个人从根子上就是坏的,不可交往的,不可相信的,不可崇拜的。连坏人,都看不起不孝的家伙。可见这是个多么恐怖的罪名。所以他们的皇帝为了迎回自己的父亲,调走两个年轻将领再正常不过。将领如何有能力,也不能比得上老父亲的安危吧。

  娄室仍有疑虑,派出耶律余睹率领两千人在燕山府外的潞县进行试探,一日后,耶律余睹回来汇报说潞县只做防守没有其他举动,燕山府则紧闭城门不出。娄室于是继续派出第二支军队,前去攻打安次县,照旧得到固城防守的结果。

  而与金军作战许久的,令娄室头疼不已的韩世忠、岳飞两人,无论是谁,相比起固守城池,都更擅长野战,而且极其喜欢野战,喜欢主动出击。从试探的结果来看,这二人确实离开了燕云。

  “父亲,我看就不必试探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让我率领两万兵马,前去将安次县、固安县、涿州依次收入囊中。这样就可以截断燕山府与河北路的通道,您再与弟弟一同攻打燕山府,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极了!”完颜谋衍兴奋地说。

  “是啊,时机难得,若赵宋皇帝反悔的话,战事就会重新陷入僵局!”娄室的另一个儿子石古乃也极力劝说。他们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变得畏首畏尾,像以前一样,一旦抓住时机就勇往直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才痛快!

  战场上时机稍纵即逝,这个道理娄室自然比谁都懂,可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现在的金国与过去的金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过去的娄室年轻力壮,无病无灾,一个人就能杀穿一支军队,过去的金国战无不胜从无败绩,如今却大不相同了。他暮气沉沉地咳嗽几声,终究还是道:“再派先锋部队试探!”

  完颜谋衍和完颜石古乃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失望之情。父亲真的老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唉!

  远在百里外的燕山府中,赵芫老神在在的耐心下达诸多命令,应付金军接连不断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之举。

  无论金军如何进攻,大宋的州城都表现得极度相形见绌、摇摇欲坠,仿佛一下秒即将被攻破,但就是硬撑着最后口气不死。多番试探下来,将完颜谋衍兄弟气了个半死,叫骂宋军真乃缩头乌龟,只知道躲在城墙后头防守,不敢正面迎敌云云。

  然后涿州的指挥使便没能耐得住性子,被激将法刺激的率兵出城迎战,然后顺利地大败于长尾坡,随即弃城而逃,完颜谋衍攻入涿州,达成了快一年以来金军最大的胜果。

  “父亲,快出兵吧!这次当真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完颜石古乃看兄弟立功,眼热得不行,急切地劝说娄室出兵。

  事实上,谋衍拿下涿州,娄室便已经相信宋国在燕云无将可用的事实。七月二十六日,金东路大军分两路奇袭燕山府及其所属县城,县城不敌,纷纷陷落。金军势如破竹,一路攻打到燕山府外,所有的攻城器都运到前线,势必要拿下燕山府城。

  燕山府知府亲自上城楼指挥抗金,连续七日不眠不休。眼看着燕山府守军疲惫,防御力每日愈下,城外的金军于是更加不遗余力,竭尽所能攻打城池。

  娄室站在中军位置,听取源源不断送回来的战况报告,不由握紧拳头,此战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地步,就看谁能坚持下去!“传令!加大进攻力度!所有猛安今夜不再轮休,全部顶上去!宋军已经不行了!”

  得到娄室大将军的指示,底下的金兵更加疯狂,丝毫不保留体力和后路,狂热地不断冲击燕山府的城门、城墙,指望着下一秒便见到城破,让他们冲进去抢掠财宝和女人。

  黑夜中,北面檀州方向,数万黑红甲胄的宋军井然有序地停留在天柱庄前几十里的山坡后,统制张觉仰头望向无尽的夜空,算着时辰:“都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咱们就该迎敌了!”

  南面霸州方向,岳飞和韩世忠率军从安次县离开,目标直指金军后翼部。

  就当宋金双方的士兵都到了精疲力竭的极限时,燕山府的城楼上,战鼓声忽然大作。娄室立即警觉起来,下令全军戒备,以防宋军殊死一搏的杀伤力,然而战鼓响了半天,燕山府的宋军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谋衍顶着连日来操劳出的黑眼圈,兴奋地说:“看来宋军真的到了强弩之末,只能靠击鼓来威慑我们!”

  然而就当他的话音落下时,黑沉沉的夜色里,地面却忽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