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生活低头
一般案子的情况是不会随意跟外人透露的,何况温宁的文具厂还是嫌疑投毒对象之一,但梁局打过招呼,钟队不敢有所隐瞒:
“我们发现几个点——中毒的小孩都是男孩,且家庭超过一半居住在市委大院,剩下的也是在各福利待遇比较好的单位的家属院,家境都很不错,可以说在市里面算得上有头有脸。还有,这些小孩在家里都比较受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都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根据这些规律,我们对投毒人的侧写有两点,一是对方讨厌男孩,二是对方仇富。讨厌男孩,有可能是自己没法拥有儿子,想尽办法都没能生出儿子,所以看不惯那些有儿子的家庭,加上仇富,所以范围又缩小到看不惯那些家境优渥又有儿子的家庭。”
温宁觉得这个侦破方向有点偏了,“要找到符合这两点侧写的嫌疑人太难了。这个年代大部分家庭都重男轻女,而仇富的情绪更是隐晦难以确认。”
钟队点点头:“你说得对温同志,根据这个侧写,很难去圈定嫌弃人,这也是我们案子没有实质进展的原因。”
温宁:“钟队,你们给中毒的孩子做过笔录吗?”
说到这个,钟队为难道:“做不了,小孩清醒的时候几乎都在哭嚎,说身上疼,根本没有心情配合我们,加上家属又惯着孩子,稍微问几个问题,小孩一哭闹,家属就不让我们做笔录了。等医生打完止疼药之后,小孩倒是不疼了,但没多久就睡了。”
温宁听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群家属个个都不好惹,她那天在医院就领教过。
“那文具厂的职工呢?你们不是怀疑过内部职工投毒吗?”
钟队:“询问过,车间是开放的,从中性笔制造、检测、打包到运输,都由多个职工共同在场工作,个人几乎没有投毒的机会。而且这些职工也没有能力弄到如此神秘的毒物。”
温宁:“也是,如果是内部职工投毒,那中毒人群就不会精准到小男孩,而是更大范围。”
钟队:“对。所以我们暂时排除内部职工作案嫌疑。原本我们还想专家要是能分析出毒物成份,那我们可以从毒物来源入手,可现在毒物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调查方向只能放弃。”
“哦对,还有一个侦破方向,这次投毒对文具厂的生意也有影响,温同志在商场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温宁也想过这点,参考书生意得罪了季明舒,可季明舒早就跑了,听霍英骁说,季明舒已经被17k的人弄死了。
至于其他人,温宁回忆起之前跟红星文具厂闹翻的事,但对方知道她背靠卫市一把手,应该没那个胆子敢投毒来陷害她。
温宁道:“明面上没得罪什么人,暗里有没有得罪就不知道了。”
“那也不好查。”钟队夹紧眉头,陷入沉思。
现在每个侦破方向都被否了,案子完全陷入僵局。
陆耀在旁边听着,也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查不出致毒物,那些家属肯定要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温宁也知道这点,思索几秒,她决定道:“钟队,晚上的时候您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见中毒的小孩。白天我怕家属见到我们情绪激动,等晚上大部分家属回家后再去。”
钟队:“可以,我去安排一下。”
晚上九点。
温宁和陆耀在钟队的带领下进入医院。
刚踏入住院部三楼,在楼梯口便听到小孩的哭声。
小孩家属回家拿东西刚走,病房只有小孩一个人,又正好毒发。
走进病房,温宁看到床上毒发的小孩,小脸惨白痛苦,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在病床上打滚。
护士和军区医院派过来的专家闻声赶过来,正准备给他打止痛针。
“啊!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我要妈妈!妈妈!”
小孩不配合地在床上打滚,声音又痛苦又难受。
“乖,打完这个针你就不痛了。”两个护士费力地摁住小孩,医生抽出针筒,赶紧往小孩屁股墩上扎针。
这个年代还流行打屁股针,什么都往屁股上扎。
一针下去,没多久,小孩的哭声渐渐小了。
趁着小孩没有昏睡过去,温宁赶紧询问道:“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吸的那根笔芯是谁给你的?”
小朋友眼皮打颤,要闭不闭的,嘴里喃喃:“叔……叔……”
“是你认识的人吗?”温宁眼睛一亮,追问。
小孩费力地摇了下头,下一秒,彻底闭上眼睛。
药效发挥作用了。
不过温宁却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她转头看向旁边的钟队:“您听见了吗,笔芯是一个叔叔给他的,并且他不认识这个人。”
钟队也听到了,这个小孩住市委大院,不认识的叔叔,那说明不在市委大院住,那就是外面进去的人,“我马上让人去排查一下最近一周登记进入市委大院的人。”
只有外面进去的人需要登记。
找到这个线索,钟队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427章 这毒似曾相识
钟队长走了,温宁看着病房内熟睡的孩子,忽然发现孩子睡的枕头边有一大撮头发,孩子头皮短短几天几乎秃了一半,温宁好奇地询问医生:“脱发也是毒发症状之一吗?”
“嗯,你仔细观察孩子的皮肤也有溃烂的表现”,医生看了眼床上的头发,表情凝重,“我研究过那么多种毒素,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毒,会导致中毒者表皮疼痛、头痛、肌肉痛的同时,还会造成脱发和皮肤溃烂。”
“可是我们检查孩子的心肺功能又是正常的,说明这种毒短期又不会致命。”
听到医生描述的症状,温宁脑子里隐隐闪过一点什么,这种中毒症状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或许是后视点的新闻,或许是某个网络热帖。
她拼命回想,反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温同志,病人家属马上该回来了,你还是回避一下。”温宁正在沉思,旁边护士忽然开口提醒,温宁一看时间,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小时,确实该离开,要不碰上家属又有得闹。
温宁叫上陆耀,两个人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陆耀道:“嫂子,明天下午学校有考试,咱们先回去吧。”
温宁这一周忙得把考试的事完全给忘了,陆耀提醒她才想起来,确实得赶快回去,“我们走吧二哥。”
两个人坐上等在路边的车。
第二天。
下午的考试,温宁上午就到了学校宿舍,打算中午在这里休息后直接去考场。
这几天心里牵挂着中毒事件,温宁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饭也没好好吃,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透着疲惫。
宿舍同学好多天没看到她,刚一看到她便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邱霞关心道:“宁宁,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唐雨和成小琴见状也过来关心。
温宁笑着对室友们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是不是考试复习太累了?”唐雨拉开抽屉,取出装红糖的铁盒子,“我这里有红糖水,我给你兑一杯吧。”
“我这里有热水。”成小琴拎起桌下的暖水瓶。
温宁想说不用了,结果两人已经帮忙把她的杯子给找了出来,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
“谢谢。”温宁感激道。
唐雨笑笑:“谢啥呀,跟我们还这么客气。”
成小琴附和:“就是,你平时没少给我们送东西,对了,你送我们的中性笔太好用了,最神奇的是,我用了得有一个月吧,笔芯居然还剩一半,我以前用钢笔的时候,一个月都得用掉一瓶墨水。”
邱霞和唐雨也附和:“是呀宁宁,这个中性笔太经用了,携带还方便,我现在用习惯了都不想用钢笔了。”
听到室友们的反馈,温宁很开心,正好她今天带了两盒中性笔,拆开一盒给每个室友分了几只:“我这里还有好多中性笔,也不知道用到猴年马月,你们帮忙消耗一下。”
每次都白拿温宁东西,邱霞挺不好意思的:“不用了宁宁,学校给我们贫困学生一人发了个文具礼包,里面有整整一盒中性笔,够我用两学期了,系主任说每学期都会给我们贫困学生发文具礼包。”
成小琴:“对!我也收到了文具礼包,宁宁,你的笔留着自己用吧。”
唐雨不算贫困生,但家里五个孩子,她排中间,条件也不算太好,温宁把那盒中性笔给唐雨:“小雨,都给你吧。”
唐雨好奇道:“宁宁,你怎么有这么多中性笔呀?”
温宁没想过瞒室友,笑盈盈道:“因为我投资了中性笔厂,这个笔就是我们厂制造的。”
啊?!
三个室友惊叹出声,同时震惊又崇拜地看着她。
她们到底是遇到了个什么样的室友啊,又做参考书生意,还投资了笔厂。
“哎呀,你们别看我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考试了,咱们先去教室吧。”温宁被室友们狂热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室友们回过神,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考试。
“谢谢你宁宁!”唐雨还是收下了那盒笔,心里想着今年回家给温宁带点土特产。
几分钟后,四个人手挽手出发去教学楼。
考试没有分座位,还是跟平时上课的座位一样,一个班的同学在一起考试。
或许因为是期末考试,大家都很重视,温宁几人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小一半的同学。
郝佳佳和何琪也在其中。
看到温宁进来,两人立刻挺直腰背,精神一振。结果温宁看都没看郝佳佳一眼,仿佛把她当空气,就这么从她身边经过。
温宁坐下后,左右很快也坐满了同学,大家人手一支中性笔,郝佳佳见状,不愤道:“中性笔芯有毒你们不知道吗,还敢买来用。”
拿笔的同学不解:“啊?没听说笔芯有毒呀,我用着还挺好用的。”
“对啊,而且这笔是学校发的,学校总不会害我们吧。”
教室不大,大家说话的声音多少都能听见,温宁的几个室友刚知道中性笔是温宁投资的生意,郝佳佳和温宁不对付,对方说笔芯有毒,肯定是故意打击温宁,室友们坐不住了。
唐雨第一个出来发声:“郝佳佳,没有证据的事你别乱说,我们都用了一个月中性笔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会中毒?”
成小琴和邱霞跟在后面支持。
郝佳佳瞥了温宁一眼,故意模拟两可地说:“温宁,卫市发生的事,你没告诉你们室友呀?”
郝良和宁雪琴知道中毒事件,所以郝佳佳也知道这事,温宁一点也不奇怪,闻言冷着小脸,直视她的眼睛,“我的事有必要跟你汇报吗?你谁啊?”
“你!”郝佳佳想看温宁紧张心虚的样子,但是没看到,她不甘心道,“好啊!看来你是没说这事,那我就帮你说!”
郝佳佳转头看向温宁室友:“你们不知道吧,卫市有小孩误食中性笔芯中毒,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听说笔芯里面有剧毒,你们要是不怕就继续用。”
温宁室友还没反应,旁边听八卦的同学先沸腾了——
什么?!
他们用了快一个月的中性笔的油墨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