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生活低头
“怎么了？”温宁一面询问，一面走上前查看，陆进扬和吴孟达也跟着上前。
保卫科同志似是才反应过来，嘴唇张了张，指着地上的小偷道：“他、他……好像没气儿了。”
什么？
死了？
温宁眼底闪过诧异，蹲下身去探小偷鼻息，手指感受不到任何呼吸，还真是死了。
她生怕出现变故，所以连夜赶来文具厂审问，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下没办法查出到底是谁在打文具厂的主意了。
“怎么办？”吴孟达看向温宁，温宁想了想，“只能报公安了。不过人都死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吴孟达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保卫科的人去报警。
保卫科同志担忧道：“厂长，公安不会以为是我们把人打死的吧？我们会不会受牵连呀？”
这个问题倒是把吴孟达给问住了，小偷进来偷东西，罪不至死，但现在人死在他们厂里了，需要负责吗？
“你说说当时你们怎么打的他？”
“我们就是用电棍往他身上打，也没打他头就打的身体，然后几个职工还踹了他几脚。没想到他直接就晕了，而且他身上一点血都没有……也没想到他这么脆弱，就这么就死了？”
保卫科的同志站在原地没动，一脸后怕和纠结。
“这个小偷不是华国人，应该是倭国人，而且是死于中毒，放心去报公安吧，你们不会有事。”陆进扬一直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查看，没想到还真有发现。
“倭国人？我天哪，那、那我现在就去！”那可不只是小偷，而有可能是间谍了！
保卫科同志震惊得张大嘴巴，赶紧跑出去打电话了。
等他走了，温宁也跟着蹲在陆进扬身旁，仔细观察地上的尸体：“进扬，你怎么看得出来他是日本人呀？”
吴孟达也好奇地望着陆进扬。
陆进扬用手帕抱住自己手指，伸手掰开小偷的嘴巴，指着最里面那颗大牙：“看到了吗？那颗牙齿中间是钻空的，还有一些残留的褐色液体，如果我没猜错，之前这颗牙齿中间应该是藏了毒药，事情败露后便咬毒自尽。这种手段是倭国间谍常用的。”
“还有，他的牙齿排列很紊乱，倭国古代就颁布过肉食禁令，大部分倭国人以稻谷、蔬菜和少量鱼类为日常膳食，食物太过于柔软使得牙床得不到充分的锻炼，牙齿长出来歪歪扭扭。所以牙齿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判断倭国人的依据。”
“剩下的就是身高和腿型，倭国男性普通身高较矮，罗圈腿，这些特征都在这个小偷身上找到，所以我判断他是倭国人。”
陆进扬刚才说的这些，在飞行基地的反间谍课上曾经反复宣讲过，所以他一下就看出来对方的身份。
听完他的分析，温宁觉得这个小偷是倭国人无疑了。
至于偷油墨配方，算算时间，这个年代正好是倭国文具产业蓬勃发展的时候，他们生产的笔会大量出口到欧美，为了挣更多的钱，冒险来华国偷配方，动机很充分也很合理。
只是，这个时期的华国人跟倭国人几乎水火不容，这个倭国人是如何入境又如何潜藏在华国的呢？
“进扬，我觉得这个小偷背后肯定有同伙，说不定还是一伙长期潜伏在华国的倭国间谍，这件事不只是偷配方那么简单。”
温宁想到的这些问题，陆进扬也想到了，他继续抓起小偷的手掌查看，“对，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偷，你看他左手掌心和虎口以及食指有老茧，这是长期练枪的人才会有的特征。”
温宁不禁后怕，“既然他有枪，为什么今天不随身带枪呢，如果被人抓住，用枪还能脱身。”
陆进扬推测道：“害怕暴露身份。”
温宁：“可他牙齿藏毒，不也暴露身份了吗？”
陆进扬：“那就是太过自信，根本没想到今天晚上会被人抓住。这个倭国人身手应该不错，派他出来偷东西，有点大材小用了。”
温宁盯着地上的小偷仔细打量，看到他手腕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咦，这手表的表带，好像格外亮。”
说着温宁便伸手去摘那块表，想拿下来继续观察。
“别碰。”陆进扬拉住她的手，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块手表，温宁好奇道，“怎么了？”
“有镊子吗？”陆进扬忽然问道。
吴孟达也在旁边，闻言立刻道：“有，我去实验室取。”
很快，吴孟达便端着金属托盘过来，托盘里放了实验操作用的手套和一套镊子工具。
陆进扬戴上手套，手拿镊子，将尖端插进那块银色表带缝隙间，然后用力一扯——
第450章 突发情况
只见一根银白色的细丝被扯了出来。
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
温宁和吴孟达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了好几秒，才确定空气中真的有根细丝。
“这是什么？”温宁惊讶。
陆进扬：“这种材料叫‘飞刃’，细如蚕丝却锋利无比，能够直接切割或者扭曲金属，不管多高级的锁具都可以用这个打开，还可以杀人于无形，这是美国军方去年研究出来的。”
从一个倭国间谍身上搜出美国军方才有的材料，这个间谍背后组织的实力不言而喻。
温宁三人正感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
“不好了，实验室着火了！”
“快来救火！”
听到这声音温宁来不及反应，当即便拉开门冲了出去，陆进扬紧跟在她后面，接着是吴孟达，三个人一出门便看到实验室方向，滚滚浓烟如黑色恶龙，张牙舞爪地向天空窜去。
迎面正好跑过来不少职工，个个表情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温厂长，吴厂长，实验室烧起来了，火势太大了，我们拿水去泼，没想到根本没用！”
“这可怎么办呀？水都泼不灭，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大火烧下去？”
“实验室旁边就是制造车间，一旦火势蔓延，损坏设备，整个厂都得停工，我们全都要失业了！”
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职工们脸上写满焦急和担忧，却无能为力。
温宁看到这样的场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指挥道：“实验室的原料全是易燃物，而且原料之间可能会产生化学反应，水泼不灭！大家不要贸然进去，先去拿灭火器和防护面罩！”
“吴叔，上次让采购的消防设备到了吗？”自从投毒案之后，温宁就加强了对厂区的防护，让后勤采购了一批消防设备。
“到了，都在仓库。”吴孟达点点头，他本来也有点慌，但看温宁一个比他小20多岁的年轻小姑娘都这么镇静，他也被感染，跟着平静下来，出声指挥道，“大家不要慌乱，跟我来仓库领灭火器和防护面罩。”
看到厂子里两个大领导都有条不紊地在组织工作，慌乱的职工们总算是吃了颗定心丸，一个个跟着往仓库走。
大家拿到灭火器，把防护面罩带到头上，然后便开始返回实验室方向。
快到实验室的时候，只听一声沉闷的爆响，一团刺目而炽热的火球砰地窜出来，实验室大门四分五裂，橙红色的火焰似巨蟒从爆炸中心疯狂窜出蔓延，燃烧的液体顺着地面肆意流淌，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火海。
各种化学物质在高温下发生复杂的反应，不时有小型的爆炸接连响起，如同密集的鼓点，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各种化学药剂混合燃烧后产生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温宁拿着灭火器就要往前冲，陆进扬一把拉住她，高大身躯挡在她前面，“宁宁，你在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许往前冲。”
“可我是厂长，厂子是我的，我要是不去，那些职工会怎么想我？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大家替我救火，而自己躲在后面，我必须得跟大家一起救火。”温宁举着灭火器，拧开阀门。
陆进扬黑眸沉沉地盯着她，语气不容置喙：“我是你家属，我去就是你去，听话，在后面待着。”
说着，陆进扬已经拿着灭火器冲在最前端，指挥职工们上前救火。
大家打开灭火器，数百台灭火器对着实验室外围的火焰喷洒，在一阵白雾之中，窜起的橙色火海逐渐暗淡下去，众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把火势控制住了，不会再殃及旁边的制造车间。
不过，外围的火虽然被扑灭，实验室内依然火光窜动。
“里面随时有爆炸的危险，大家别进去，等着消防员过来！”陆进扬疏散人群，组织大家退后到离实验室几十米远的地方等候。
大家身上都没有防护服，贸然进去只会白送性命，得等着专业救援。
把大家安排在安全的地方，眼见消防的人还没到，陆进扬沉声叮嘱温宁：“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你就在这里，任何情况都不许冒险，知道吗？”
“嗯。”温宁点点头，陆进扬转身快速抛开。
就在陆进扬离开现场，原地众人盼着消防员到来的时候，人群外，一道女人的哭嚎由远及近：“根子！根子！”
“我家根子在实验室里！”
“你们快救救我家根子啊！”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吴厂长在温宁耳边小声介绍道：“这个是食堂师傅王壮的媳妇儿，他儿子叫王根。”
说话间女人已经冲到了温宁和吴孟达面前，刷地一下双膝跪地，哭求道：“温厂长，吴厂长，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啊！我儿子还在实验室里！”
“他是我们老王家唯一的根啊，求求你们了！”
听到还有孩子在里面，大家都跟着着急，温宁把女人扶起来，递了张手纸给她，询问道：“你确定你儿子在里面？”
实验室明令禁止闲杂人员进入，只有吴孟达和几个指定的职工可以进去，平时都锁着门，按理小孩进不去。
听到温宁问话，女人用纸抹着眼泪，笃定地点头：“门卫老赵说没看着我儿子出去，整个厂子我都找遍了，就除了实验室里边，所以我儿子肯定在里面！”
“他平时来厂子里玩，就对那个实验室最好奇，老是想溜进去看看。今早上我们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正好听到旁边灌注笔芯的职工说今早上要进实验室取油墨，我猜我家根子肯定是听到这话，所以跟着混进去了，温厂长，我知道实验室不允许随便进，但看在我儿子还小，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你赶紧找人救救他吧！”
现在实验室情况未知，里面十分危险。大家站在几十米外，戴着防护面罩都能闻到刺鼻的燃烧味儿，可想而知要是进去救人，根本呼吸不过来，一进去就会窒息而亡，到时候小孩没救出来，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温宁虽然是厂长，但没有权利要求别的职工去救人，而且她扫视一圈周围职工，大家显然都听到了女人的哀求，脸上皆是同情之色，可没有一个人表示愿意救人。
要救只能温宁自己去救。
第451章 救还是不救？
可温宁也没有把握进去能够把小孩救出来，而且刚才她还答应陆进扬不会做冒险的决策。
进去救人还是不进去？
在这一刻，温宁也陷入了挣扎。
女人的哭嚎声还在耳边回荡，吴孟达拽了温宁衣角一下，暗示她不要贸然出头，随即朝哭嚎的女人出声道：
“王壮媳妇儿，现在实验室里头这么大的火，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救援人员，没办法贸然冲进去救人，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只能等消防的人来。”
女人无法接受，哭喊着：“那怎么行？！等消防的人来了，我儿子命都没了！温厂长，吴厂长，我儿子是在你们厂里出事的，你们不能坐视不管啊！你们得救人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怨你们！”
吴孟达不是不想救，是没有把握能救，难不成白白去送死？
周围的职工听着女人的哭诉，也不再沉默：“王壮媳妇儿，这不是落水或者别的情况，大家能搭把手就帮了，你儿子可是在火海里头，成年人进去都保不准能出来，我们既没有防护服，也不是专业的消防员，怎么帮你救？”
“是啊！你看这火势，那么浓的烟，在这儿闻着都喘不过气儿来，进去之后也根本睁不开眼睛，怎么帮你找儿子呀？”
“你让我们救，你是孩子他娘，你咋不冲进去救人呢？”